《顾*****舞》顾情

6、第六章 一起回中国

　　查云卿费力的处理完狼尸，走到小河边，借着电筒微弱的光洗净了身上的血迹。
　　冰凉的河水沁入皮肉中，他禁不住抖了抖肩膀。
　　水中昏暗的倒影望着他，查云卿不假思索站起来，尽管他竭力的控制自己，但仍然禁不住满腔倦意和饥饿。

　　他回到山洞时，顾文均已经穿好了衣物，端正的坐在火堆边。
　　顾文均怀抱着一只灰溜溜的狼崽子，手指在狼崽背上软绵的绒毛间打转。
　　他略微抬起脸，便看到查云卿光裸的上身，在火光中映衬得血红发亮。
　　查云卿胸膛上笔直的竖着三道爪痕，他抖抖索索走到顾文均面前，颤声道：“三少，外面有狼。”
　　顾文均瞟着查云卿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不动声色道：“你受伤了。”
　　查云卿点了点头，抽搐着脸，“疼死了！幸好我跑的快，不然被狼咬死了！”说罢，他用手去碰火堆上滚烫的头盔，登时被烫得一惊。不多时，手上起了一个大白泡。
　　顾文均冷冷横了他一眼，将一边放着的白背心裹成一团，慢慢圈在手上，端了头盔下来。
　　野鸟肉十分香浓，引得查云卿涎水倒流，顾文均却只是看着但不动手。

　　“方才我昏着的时候，这小家伙就爬到了我身上。”顾文均慢悠悠的晃着头盔，吹着热气道：“看样子才满月，牙都没长齐。这山洞应该就是狼窝了。快把东西吃了，免得这味道引得狼过来。”
　　顾文均将温热的汤水递给查云卿。
　　查云卿愣了愣，随即尴尬道：“三少，您先请。”
　　顾文均摇了摇头，疲惫道：“你吃。”查云卿见他端着个大锅子，面色泛青，当真不知是接还是不接。
　　顾文均不耐烦道：“吃！”
　　查云卿终是惶恐的点头，接过锅，被顾文均瞧着小心翼翼喝了一口汤。
　　他把脸抬起来，诚惶诚恐道：“味道不错，三少，您尝尝。”查云卿将锅推向顾文均。
　　顾文均靠在岩壁上，无精打采的望着查云卿，“我不吃。”
　　查云卿只得三下五除二解决了食物，头盔里剩下些细碎的骨头和汤水。
　　小狼崽呜呜的叫了两声，顾文均这才拾起冷却的头盔，端在火堆上热了热。
　　他把头盔放在小狼崽身边，抱起狼崽，让它圆滚滚的脖子伸到锅内。
　　小狼崽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汤水，又舔了舔骨头，嗷嗷叫了几声。

　　查云卿一手握着小刀道：“三少，今晚我看着，别让那些狼进来。”
　　顾文均轻轻弯起嘴角，笑得有些无力。
　　“就凭你？”他轻笑着咳了一声，“把火堆架起来，多加些柴火，用柴火堵住洞口。”
　　查云卿连忙点头，低身收拾了带着火焰的木柴，架在洞口。
　　“你看着，别让火熄了……”
　　顾文均说完，已经累得不成样子。他把狼崽往怀里一攒，钻入毛毯。
　　他的脑袋已经如同一团浆糊，丧失了清晰思考的能力。
　　顾文均在昏昏沉沉中，突然觉得奇怪，这毛毯是哪儿来的，那头盔又是哪儿来的。
　　他想着似乎觉得头更疼，不知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就这般糊里糊涂的睡了过去。
　　顾文均在睡梦中依稀听到熟悉的声音，他稍稍睁开眼，好像看见了零星的火光，慢慢向洞口靠近。
　　但只是一瞬间，他又闭上眼，昏昏沉沉的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

　　睁开眼时，头顶是蔚蓝的天。
　　一片蓝色的海里浮着流动的云，仿佛触手可及。顾文均将眼睛转了转，便看到窝在自己怀里的小狼崽。
　　查云卿正冲着顾文均笑，顾文均眼里的画面放大了些。
　　查云卿高声道：“三少，咱们得救了。”
　　顾文均慢慢撑起身子，这才发现天上的云丝毫未动，是自己的身体一晃一晃的。
　　他坐在一辆吉普车上，身上还盖着毛毯。
　　吉普车穿越了盖着阴影的地面，将丛林甩在脑后。
　　光头的日本人武藏坐在驾驶座上，低着头道：“大人，抱歉，我们来迟了。”

　　顾文均把脸抬起来，深长的睫毛在阳光下投射出淡淡的阴影，罩在眼皮上。
　　武藏见他没有说话，有些心虚道：“晚上地面积水，车开不进来。我们是等雨停了，才开车来的。”
　　顾文均终于慢慢张开嘴，手搭在膝盖上，他打了个哈欠，又望着天道：“饿……”
　　武藏身边，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吉田连忙躬身取出一个精致的木饭盒。
　　他打开朱漆的饭盒，里面溢出层层香气。
　　“大人，抱歉。请将就着用餐。”
　　顾文均伸出细长的手，将饭盒接过来，里面分了好几个格子，盛着日式精致的小菜和米饭。
　　顾文均拾起筷子，一口一口慢慢的吃。

　　顾文均吃完后，武藏和吉田帮他收好木盒，递上一杯漱口水和干净的帕子。
　　他擦了嘴角，默默打量着查云卿。
　　那眼神叫查云卿心里不由自主的发慌，顾文均放下手，看了看在座椅上颠来颠去的狼崽，挠了挠狼崽的耳朵。
　　“我跟你回去。”顾文均像是怕查云卿听不懂，添了一句。
　　“一起回中国。”
　　哐啷一声，吉普车突然停下，查云卿头撞在挡风玻璃上，哼唧了一声。
　　他一边揉着脑袋一边抬起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顾文均。
　　武藏和吉田面面相觑，好半天武藏才道：“大人，您说什么？”

　　天色很好，雨后的泥土带着一点点清新的干草香。
　　顾文均把小狼崽抱着，一个一个字，说的很清楚。
　　“我说，我要和这位查先生一起回中国。”
　　武藏重新踩了油门，吉普车疾速的行驶起来。
　　查云卿转头道：“三少，您终于想通了！”他欣喜的看着顾文均。
　　顾文均好似白了他一眼，“你救了我一命，我也该救你一命。”
　　“我回去，只是不想看你惨死在寇时章的枪下。”

　　查云卿不顾武藏和吉田诧异的神色，笑道：“谢三少体恤！”
　　他知道，顾文均只是需要一个回去的理由，现在顾文均终于找到这样一个理由。
　　虽然这理由不仅不完美，而且糟糕透了。

　　•

　　顾文均收拾行李简直又快又干脆。
　　原因无他，他只带了几件换洗的衣裳，两把枪和一块挂表。
　　最后，他又从房间的墙上取下照片，顾文均的眼神在相片上女子的那双眼上顿了顿，终是将这相片塞入了皮箱的最底层。
　　查云卿盯着他拉上拉链，不安道：“别掉了东西。”
　　顾文均把拉链扣上，拍了拍皮箱上积下的灰。
　　“老头子赶我走的时候，只让我带了这些东西。”他把皮箱竖起来，拧着，“现在回去，带上这些就够了。”
　　查云卿哑然无语，不再询问。他替顾文均提了行李，两人一起走出去。
　　武藏和吉田，还有一大帮佣人侯在门口。
　　顾文均看了看宅院门口的武士塑像，终是回头，和查云卿一起走了出去。
　　日本佣人长跪于地，默默目送他出了大门。

　　查云卿跟在顾文均身后，朝着东方一路走，直到两人看到海岸线。
　　温和的阳光洒在海面上，泛着金色的浪。查云卿猛然顿住。
　　“三少，咱们不会要游到码头去吧……”
　　顾文均哂笑道：“如果你想锻炼身体，也可以游过去。”
　　说罢，他带着查云卿沿着海岸线走，两人一起来到一片浅海区。
　　顾文均绕到礁石背后，查云卿跟着他看到一艘游艇。
　　笔直的白色流线造型异常别致，顾文均跳上游艇，回头道：“上来。”
　　金色的阳光照着顾文均白皙的脸，查云卿几乎以为自己是要和顾文均去环球远行或是流浪。
　　坐上游艇后，查云卿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顾文均开起游艇来轻车熟路，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带着几分狂野不羁。
　　风浪大了，水花溅在查云卿的眼镜上，查云卿顾不上擦眼镜。
　　他已经看到远方的船只，巨大的双层轮渡，带着冲天的汽笛，缓缓破开海面，朝他们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