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apter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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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
巨大的光束打在眼皮上，带来瞬间的晕眩，我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体内不断地流泻而出，将那些尘封已久的东西渐渐带入阳光之下，须臾融化……
突然，浑身上下像是被人浇了一盆冷水，让我顿时打了个机灵。我猛地从床上跳起来，果然看见小瑾和大班两个人趴在床头，四只眼里放出骇人的目光。
“素素，你总算醒了，都吓死我和大班了。”小瑾泪汪汪地看着我，像极了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我这是睡了多久啊，劳你们两出动这么个架势哈。”我伸了个懒腰，扭了扭脖子，笑嘻嘻地看着小瑾和大班。
“你从昨天晚上回来就一直睡一直睡，现在都下午了，这不急死人吗？”大班一手拿着词汇手册，一边抱怨着。
“这不就睡到第二天下午吗，至于吗，孩子们，我以前还能睡到晚上呢，看把你们急的，快散场，快散场，等会儿不是有节“千人斩”的课吗，那老头每节课必点名，你俩快跑，否则就得迟到了呢。”
“迟到就迟到，那老头今儿个就算让我挂了，我也不去上课！”小瑾突然拍了拍大腿，大吼道。
我和大班明显被她突如其来的壮举给吓了一跳，加之我刚刚从昏睡的行列中解放出来，属于大脑缺氧的典型，真没反应过来“千人斩”哪里得罪了她，使得她如此暴跳如雷。
“大班，你先撤，素素这里有我。”
大班无限幽怨地看了我和小瑾一眼，“这样好吗？要不我也留下来陪陪素素吧。”
小瑾没有吱声，只是将近代史的课本递给大班，眼睛里颇有肃杀之意，大班明显感觉到了其中的暗涌，只能无可奈何地退居二线，临走到门口时还偷偷瞥了我一眼，我信誓旦旦地点了点头，用眼神表示万事O.K.
终于，那个虽然不倘大却二十平米有余的寝室里，只剩下我和小瑾两个人，我趴在床头，好奇地瞅着她：“小瑾啊，今天怎么心情这么不好啊，哪个混蛋惹你不开心了，素素替你去教训教训他，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机械学院的那个院草啊，他上次看见我还……”
“殷素，多大的事啊，就算你和凤萧以前是夫妻都不带你这么窝囊的啊。”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小瑾犀利的话语给打断。
心脏有一瞬间的麻痹，连带着我整个人都有些怔忡，只是刚睡醒的脸依旧挂着笑，静静地看着因为激动而满脸通红的小瑾，“小瑾，你想太多了，其实根本没什么事。”
“呵呵，笑，你就知道笑，从昨天见到那个鬼凤萧开始，你就像个傻子一样笑个没完，是怕别人不知道还是什么，特别是对那个白依然，你丫真跟她好得像失散多年的好姐妹呢，我在旁边看得都觉得恶心。”说完还非常形象的做了一个呕吐状的表情，“素素，物极必反啊，你明明就难过得要死，还给我在那里死撑，你真是天生具有欠虐的本性，简直无药可救，无药可救！”小瑾指着我的鼻子，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
是啊，我天生就有欠虐的本性，这点我从很早以前就发现了。但是，小瑾，你不知道，如果我不笑的话，我真的怕自己在凤萧面前会彻底崩盘。
那一年，在学校的通宵教室，凤萧也同样指着我的鼻子，把我大骂一通，他说：“素素，你是傻了还是呆了，这么冷的天只穿一件衬衫。”说完立刻将自己的外套脱下，套在我的身上。
十一月初的夜晚，夹杂着初冬的寒冷，总是让人不自觉地发颤，我默默地看着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突然有落泪的冲动。
“你把衣服给我穿了，都不会冷吗？后天就要考试了，要是把你这个大神给弄感冒了，导致全班平均分瞬间下降，你看老邬不把我挤兑死。”
“放心，我还没那么孱弱，倒是你，瘦得跟个竹竿似的，还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啧啧，凤萧啊，你还说以后要当设计师呢，都不知道什么叫骨感美，骨感美……”我得瑟道。
“你那是营养不良，那么瘦连衣服都撑不起来。”
“没事啊，以后你为我量身定制不就得了，我看好你哦，国家的人才。”
凤萧轻笑出声，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还是先去背公式吧，我听老邬说，你要是再记不住公式，她就得上你们家蹲点了。”
“呃……老邬她……”
“好了，再叹气就得老了，卷子拿来，我替你看看做得如何。”
唉，兜兜转转又回到数学上去了……
夜黑风高月，是一个多么引人遐想的的名词，我冒着被全校女生通缉的巨大危险，和C中校草两人共处一室，郎有情，妾有意，秋波暗涌，何其美好……
但事实上，人家凤萧只是怀揣着一颗对同桌有好有爱的健康心灵，来拯救我那徘徊在及格线边缘的数学。
只见大神拿起铅笔，这里那里地在我的试卷上打着圈，好看的眉毛纠结在一起，“殷素，做这题要考虑二次项系数，如果是字母的话，一定要记得分类讨论，对了，还有这里，千万要把那个公式记住，就是我上次抄在你笔记本上的那个……”凤萧一个人自顾自讲了很多，而我却只是趴在桌子上，盯着他发呆，他真的长得很秀气，纤长的睫毛好像两把小刷子，让我的心总是觉得痒痒的。我静静地看着他，压根忘记了后天严酷的数学考试……
终于，他将所有考试的重点都罗列完了，我还是没有回过神，仍旧盯着他发呆，凤萧见我一脸花痴地看着他，心知自己刚才讲得东西都打了水漂，立刻敲了一下我的脑袋，“殷素，你又走神了。”
美男比数学题好看啊，我虽然很想这么告诉他，但权衡了一下今后高中生活的健康发展，还是将自己坦白从宽的想法扼杀了在了摇篮之中。
“凤萧啊……真的好难啊……怎么办啊……”
“你真是一个可怕的人……”他一脸严肃地学着老邬那张千年不变的扑克脸，立刻引来我的一阵大笑，“凤萧啊，你学得好像，太有喜感了这……”
“殷素……”
“啊，我知道了，知道了，那个什么，联邦快递，使命必达，凤老师，你就放心吧……”
“……”
那一夜，凤萧在通宵教室里给我补习了一晚上的数学，我披着带有他特殊体香的外套，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学数学也是一件这么美好的事……
“素素，你怎么哭了，我不是认真的，你别吓我啊……”耳朵旁边传来小瑾焦急的喊声，我有些颓然地看着她，思绪立刻从那个清冷的夜回归现实，这才发现她眼中那个苍白如纸的自己竟然已经泪流成河，我伸手抹了抹不断滑落的液体，温热的，带着一点咸，我自嘲地笑了笑，上礼拜看悲情天后的小说能没把我的眼泪给挤出来，这下子怎么像是中了□□似的，怎么也停不了。
我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钝器狠狠砸中，又闷又沉，仿佛被强行按入水中的婴孩，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我将右手握紧成拳头，轻轻地捶着那颗不断跳动的心脏，那颗本应已经麻木到坚不可摧心，泛起丝丝的苦涩与疼痛，显然让我有些招架不住。
三年来，我一直天真地以为，会忘记的，殷素，你一定会忘记他的，不就是少年时懵懵懂懂的爱恋，没了就没了，至于我这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歌颂与祭奠吗？
可是恰恰相反，那些与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像是潮水一样朝我袭来，那样的清晰与苍白，仿佛一切都只是发生在昨天……
那样的真实，让我害怕到颤栗……
“素素，到是发生过什么事情，你别光哭啊，你告诉我，无论什么，你先说出来。小瑾拼命地摇晃着我的肩膀，眼睛里甚至带着一点害怕，我闭上眼睛，不敢看她，我不想说，我更不敢说，我怕自己那类似八点档连续剧的狗血经历一旦推上台前，那些我用来自欺欺人的，用来了以慰藉的东西会变得一文不值，而这三年来，我所坚持的一切也就找不到归宿了……
“殷素，是不是和凤萧有关，我这就去找他。”小瑾突然放开我颤抖的肩膀，一双眼里满是冰冷。
“不可以去找他，小瑾，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是我自己不懂得珍惜，是我的错，当年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冲上前去抱着小瑾，使出浑身的力气，三年前，是我把他的自尊和爱恋狠狠踩在脚底下的，是我亲手拿刀狠狠插在他的心上的，是我，殷素，是我自己……无论如何，今天所遭受的一切，都是我的报应，对于凤萧，他对我的恨也好，怨也罢，终究是我咎由自取的。
“殷素，我从大一那年认识你，从来没有见过你今天这个样子。”小瑾轻轻地拍着我的背，语气缓和道：“素素，我也不是要逼你说什么，我只是见不得你这么难过，有些东西憋心里会憋出病来的，无论如何，小瑾会一直在你身边。”
“小瑾，谢谢你，真的……”我极其没有形象的趴在小瑾的肩上吸鼻子。
“好了好了，这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你丫好好都给我去洗个澡，看你那脏样，瞧着就不舒服，我去食堂给你打饭，睡了这么久也该饿了。”
“小瑾……”
“放心，天大的事有小瑾，再不行，还有大乐呢。”
我拼命点了点头，目送小瑾的背影，心却在一瞬间凉了下来。
小瑾，真的谢谢你，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或是韩乐的帮助就可以解决的，这个问题，在我高三那年的暑假就已参透清楚。
那个泥潭，像是没有尽头的洞穴，终究只会越陷越深，我知道如今的自己是没有能力再跳出来了，除非，秦宇或是我有一个先死……
镜子里的人，有着一头比海藻还长的头发，苍白的脸上淌着无言的微笑。
我只想说，命运就像是一道无形的锁，悄悄将你缠绕禁锢，等你反映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
凤萧，你说，没有我，你过得更好，既然这样，就够了，真的够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Chapter 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