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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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
记忆就像是翻滚而来的潮水，将这些年我辛辛苦苦掩饰的一切倾盘推翻，他说：“素素，你说得对，原来没有你，我的生活会过得更好……”
那一年，我因为成绩优异而被学校直接保送到省重点念高中，在我的印象里C中是神一样的存在，听初中老师说，只要考入C中，你就等于已经踏入了高等学府的大门，起初我还有点不相信，这么好的事情竟然还会被我遇上？但直到在里面接受了一个学期的洗礼后，我终于参透出老师这句话是多么的有玄机。
C中的老师各个老谋深算，颇具多年领兵打仗之经验，整日趴在办公室的小桌子上呕心沥血地将近十年的高考试卷参透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永远提前十分钟上课，延后十分钟下课，连带中午还要抱着一坨卷子来探个脑袋朝你嫣然一笑，于是，在学生中得到封号“永不疲惫”的战神。
每节课上，这些战神们都要接受讲台下方同学们比X射线还要犀利的眼神，两厢激烈的对视，让身处教室最后排的我也明显感觉到了其中强烈涌动的气场，智慧的火花就那么噌噌地擦了出来。
那一刻……
我为自己身处C中而感到无比幸运，或者可以说是感激涕零，因为我觉得这是老天对我的眷顾。回想我之前十六年的悲催人生，竟没有一件事情是顺心的，这样严酷的事实曾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施了巫蛊之术。
只可惜，作为一个21世纪的高中生，怀有这种类似宿命论的封建思想是一件极其不不好的事情，特别是在当我们班主任得知了我的家庭情况后，一点也没有瞧不起我，反而在学习和生活上特别照顾我。那时候，年幼无知的我觉得自己是真正的被那个笑起来特温柔的老教师给感动了，以至于她后来拿着推荐表格威逼利诱时，我还以为是由于自己压力太大而产生了神经分裂。自然，这是后话。
高中时代，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躲在墙角，不要让人发现我的存在，只可惜，我天生就属于事与愿违的类型。
由于我好得让人羡慕嫉妒恨的语英政史地，以及那让人唾弃鄙视加嫌弃的数理物化生，我的存在似乎无论如何也低调不起来，上一节课刚刚被老师表扬作文是何其精辟的我，常常在第二节的数学课上被老师愉快地列为典型低级错误代表。接受着数学老师——老邬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以及那句响彻班级的名：“殷素啊，你真是个可怕的人……”
好吧，我承认，我真的很可怕……可怕到对那些数字一窍不通，看见公式就想睡觉……
但是我知道，自己不可以这么辜负老邬的一片苦心，于是我下定决心，准备洗心革面，严打数学萎靡不振的歪风邪气。也就在那个时候，凤萧突然出现了。出现在我的生命中，留下挥之不去的痕迹。
我记得那会儿好像是是高一第一学期末，他作为转学生来到我们学校，那时的我正拿着笔与那些万恶的数学题目声嘶力竭地搏斗，完全没有发现他的到来，直到班级里所有女生都倒抽一口冷气，我这才反映迟钝的将头扬起四十五度角，让做不出数学题目的悲伤逆流成河。
这一抬头，我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深秋的阳光，带着些许的清冷，洒落在他年轻干净的脸上，形成一圈淡淡的光晕，16岁的小姑娘，正是像雾像风又像雨的年龄，对这些懵懵懂懂的东西特别没有抵抗力，我以为自己在看了那么多安妮宝贝的文字和经过母亲的言传身教之后，在这方面会和其他人有所差别，但事实愉快地证明了，我一旦中起招来比谁都厉害。
白衬衫，黑校裤，这些穿在其他同龄人身上的装束经过他独特气场的一渲染，立刻变得不一样，眉清目秀的清俊少年，朝你微微一笑，立刻三魂失了七魄。而用句当时的流行语来讲，他就好像是从漫画中走出的白马王子，美丽得有些不真实。在最初的最初就夺去了所有的视线……
那是的我像是怀春的少女，一颗小心怦怦地狂跳起来，班主任在讲台前叽里咕噜讲了一大串，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看着他那修长的手指轻轻拿起白色粉笔，将“凤萧”两个字潇洒地呈现。
凤萧，凤萧，这两个字放在一起就像是一首诗似的，让人听着就觉得特文艺。
我在心底感慨了一番，突然发现那个刚才还在十米开外的少年已经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猛得一看，发现真正的美男不仅是能远观，更是能近看的，凤萧那张白净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充满磁性的嗓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同学，你好，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
融化了啊，我真觉得自己像是抓住肥羊的红太狼，内心无比得瑟，表情无比猥琐，连忙点了点头，深怕他后悔。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一直为凤萧能主动坐到我旁边而无比愉悦，以至于我到后来才发现，其实，整个教室只有我旁边的位子是空着的……
就这样，我的高中生活除了无限繁重的各门课程，还多了凤萧这样子一个同桌。
一个堪称C中校草的男生……
凤萧凭借着他比周郎还要俊美的外表，比郭嘉还要聪慧的大脑，博得了C中所有女性生物的一致好感，特别是英语老师，特待见凤萧，有事没事就抽他起来朗读课文，凤萧的声音特别动听，像是带着和弦似的，以至于我们上英语课的时候就像上音乐课，完完全全的享受。
而处于如此地理优势的我，自然成为了全班女生特不喜欢的人，每节课下课，你都会发现一群女生拿着各类笔记来询问凤萧题目，虽然我知道这样子减轻了我们教师工作者的许多负担，但是也造成了我那个小角落的空气污染，纵然都是脂粉味……
凤萧对此也表示非常无奈，每次都抱歉地看着我微笑。
算了，一笑倾城，美男都这样了，我怎么还好意思发作，只能每天看着一群如花美眷出入在我的身旁……
现在想来，年少时的爱恋就像是校园大道上落下的樱花，淡淡的，带一点甜味，却在无声无息中扎根在你的心上。
如果说第一眼见到他时的那种感觉叫做怦然心动，那么，接下来的那段日子，是不是叫日久生情？
C中有一个特别大的露天篮球场，每天放学后，很多男生都会三五陈群地组队打篮球，而篮球场的旁边就是一大片的草地。
我向来不爱篮球，爱草地……
于是乎，每天放学之后，我都会拿着我的小书包和一本安妮宝贝的小说坐在那片绿茵上，卷起裤腿，撩起袖子，任凭有些寒冷的风刺入体内，那些张扬而阴郁的女子带着一种几近绝望的美丽，像是藤蔓一样紧紧纠缠住我的内心，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天生具有一种欠虐的气质，反正就是特别迷恋这些东西，一看就是好几个小时，不到大自然的光线完全失去利用价值，坚决不会卷铺盖走路。
那一天，我刚刚还在为书中那个女主感到无限被催时，一个高大的身躯突然遮住我头顶的光线，在书页上投下黑色的阴影，我茫然地抬起头，正对上那双温润如玉的双眼，又一次，不淡定了……
“殷素，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吗？”
“呃……我比较喜欢在这里看书，等天黑了再走，倒是你，怎么还不回去啊？”
凤萧转了转手里的篮球，无比自然地坐到了我旁边的空地，笑道：“下个月校运会，我们几个男生代表班级参加篮球比赛，这个月开始集训。”
“哈，原来是这样，那你们加油啊。”我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我虽然对这丫挺有好感的，但毕竟大神的气场太过强大，平时上课时还可以通过“战神”犀利的视线来拴住自己那颗骚动的小心，现在夕阳西下，人烟稀少，正是杀人越货的最佳时机，我还真怕自己一个把持不住把他给扑倒了，到时候社会版头条便是震惊全省的C中“扑倒门”事件，虽然我妈平时不怎么待见我，外婆也疯疯癫癫的记不住事，可要是班主任为了这事找上她们会是一件何其麻烦的事，鉴于此，我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再往旁边挪一挪……
可凤萧全然没有察觉到我此刻内心的一番计较，一双桃花眼里充满了盈盈的笑意，他转过头，看着我道：“那下个月的运动会你会来替我们加油吗？”
我估摸着想了想，自己貌似没什么体育特长，应该不会被体育委员逮着去参加什么项目，于是满口答应下来，“嗯，我会去看的，你们可以的！”说完还做了一个奥特曼打怪时特有的加油姿势。
凤萧轻笑出声，“殷素，你真有意思。”
我摸了摸头发，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倒是他，一脸心情很好的样子，纤长的手指拿起我随意放在一旁的小说道：“殷素，明天开始我帮你补习数学吧？”
“啊？”我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虽然我数学的确是差的令人发指，但这样子一个大神主动提出给我补课，我还真有点无法接受。
“我说，明天开始我来给你补习数学，你那数学还有得救，放心交给我好了。”
我极其没有形象地张大嘴巴盯着他，还是无法立刻消化这个讯息，但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道：“你会被我这个可怕的人吓到的，老邬总是这么说……”
凤萧似乎是被我这个表情逗乐了，只见他咧着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爽朗的笑声顿时将我淹没。
他从我旁边的草地上站了起来，拍掉粘在裤管上的杂草，那时，落日的余晖照射在我们两个人的身上，显得朦胧又不真实，我的心突然没来由地一慌，总觉得此情此景一定会发生些什么才符合剧情的一般发展规律。
果不其然。
凤萧突然将他的手伸在我的面前，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殷素，起来，我骑车送你回去……”
我的小心在短短的三十分钟内连续遭遇两次雷击，一下子罢工，停止运作……
“殷素，你的反映还真的不是一般的慢。”他说……
我像是为了要呼应他的这句话，脑内系统立刻发生了长达几十倍的延时。
而当我正常接受这句话的时候，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坐在了他那辆黑色的小自行车上，少年特有的体香伴随着深秋的风吹拂在我的身上，终成让我铭记一生的味道。
我的神情有些恍惚，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笑了起来。纵然我知道我的人生向来是不允许发生这么美好的事情的，但是，那一刻，我是真的被那些涌上心头的淡淡喜悦给冲昏了头脑，荒唐的认为，有些东西会是一生一世。
可惜，这世界上，最大的谎言就是一生一世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 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