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里最亮的星》三黎鱼

3、难过

　　如果期待，那么见面前最美好的总是期待。

　　那天阳光明媚，沈莫坐在一个小公园的长凳上，北方吹来的风已经变得稍微柔和，已不如过往的凛冽。

　　“对不起，我今天想一个人出去走走……”黎念发来信息。

　　“……好的，黎念。”沈莫看着手机，犹豫了几分钟，没有问原因。

　　这已是第二次没有应约。

　　也许是因为黎念自己有需要解决的事情，或者家庭或者工作。沈莫不会去问原因，也不需要为她解忧，毕竟刚刚结识。

　　或许……或许黎念再也不会见沈莫了，因为他既不优秀也不幽默，甚至有些直男的呆板。

　　北方吹来的风，即使不再凛冽，也能让人来个透心的凉。

　　沈莫站起身，走向地铁站。

　　地铁站没有世界那么广袤，地铁有定向的轨迹，很容易等到一个人，但是出了地铁站，面对外边没有轨迹的世界，要想找到一个人很难很难……

　　后海的冰已经开始融化，调皮的小野鸭子已经在湖水里欢快地畅游，冷不防钻进水里，然后从五六米开外又探出头来，好像是在玩捉迷藏。

　　沈莫希望黎念也在和自己捉迷藏，甚至直接隐匿起来，用让这种分割清晰的方式断了他的念想，理由是他不优秀也不幽默，甚至呆板。至少胜过他脑海里想象的黎念模样——她那种快乐之下捉摸不透的悲伤。与其自己去承受这种念想之苦，不如更希望自己对她的判断是错的，黎念心里应该是充满阳光的，哪怕是一颗夜空里最亮的星散发的光芒。

　　“老板，一根冰糖葫芦。”

　　这一根居然不是很甜，虽然是同一家店铺售卖。

　　记忆很深刻，还能想象出那天黎念扔掉竹签的俏皮又无辜的表情。

　　日落，黄昏来临，从三万英尺高空倾斜投射下来的光线把后海的古建筑映得金黄，如同镀金。

　　未曾来临的黑暗，往往拥有不为人知的魅力，让后海的人群越来越涌动。

　　沈莫看见了黎念，在拐角处一个装饰很精致并富含浪漫气息的苍蝇小店里。

　　原来黎念在过生日，对面是一个帅气的穿着西装的男生。女为悦己者容，黎念今天很漂亮，虽然沈莫看到的仅是她的侧脸。衣着华丽里透着高贵，再次刷新了沈莫对她的认知。

　　他握住了黎念的手，她没有拒绝，他向她诉说着什么。

　　有一种压抑，类似于周围的空气无限向自己压缩的那种压抑。

　　之后她喜笑颜开地给那个男生分享蛋糕。

　　他们的关系看起来很好。沈莫才是多余。

　　一个星期后。

　　“沈莫，我预约到了清华大学。想出去走走吗？”

　　“当然。”没有给自己任何的思索时间。

　　没什么能比她的陪伴更让沈莫充满动力，即使心中有铺天盖地的悲伤。

　　一瞬间就粉碎了沉寂的情绪。

　　因为没有预约到清华大学，所以沈莫早早就到了圆明园。

　　沈莫迷恋于圆明园的历史，黎念沉浸于清华的求知氛围。

　　两个小时，没有任何的隔空交流，直到黎念发来信息，“我在圆明园地铁站等你。”

　　“好，记得别走错了。”

　　“没问题！”特别坚信与自信的回答。

　　十分钟后……

　　“稳定发挥，走错地铁站了，我现在在北大地铁站。”

　　呵，字里行间看不出她的一丝尴尬，仿佛十分钟前她不曾那么坚定与自信。

　　“直接上车吧，西单站汇合。”

　　“坏了，坏了，我的手机马上关机了，必须要找到公用充电宝。”

　　刚“会师”，沈莫还没来得及问她冷不冷，黎念就焦急地举着手机“下达任务”了。

　　看样子，不冷。

　　自助餐厅。

　　黎念兴奋地拎着两小桶海鲜，放到餐桌上，推向沈莫一桶，“争取回本！”然后随手递给沈莫一瓶饮料，当然，这是拧瓶盖的任务。

　　餐厅的氛围很适合两个人相会，柔和的光从上方古朴的照明灯落下来，恰到好处地把黎念整个人围了起来。这落落大方的气质和秀美的脸庞，是三世换不来的天物。

　　她，是整个餐厅的焦点，是他的奇点。

　　喜欢黎念既优雅又认真吃海鲜的样子，更喜欢长在自己心上的黎念。

　　“你女朋友的海鲜快吃完了……”旁边的服务员大姐，一边加汤一边严肃地点拨沈莫。

　　仿佛在提醒沈莫，痴迷不是对她最好的认可，面面俱到才是爱情最终的本分。

　　这突如其来又恰到好处的助攻。

　　“她还……”

　　黎念抬起头，手里还捏着一根蟹钳，盯着沈莫，仿佛在等着他说下去。

　　“我去拿海鲜，挑贵的拿。”

　　几乎是逃离……也是因为这个逃离，沈莫的感情一定不会是抑制不住的鲁莽，也一定不会是头脑发热的一时冲动。

　　黎念噗嗤一笑，也许，无可奈何的埋怨里附带着些许期待。

　　其实，沈莫有心，却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