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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cha90 ...

  •   果真如那男人所说。
      新市向来稳重。马来那边却乱套了,新旧政权一时难以交割,现任总理和准总理易卜拉欣‘打得不可开交’,棕榈油泡沫一事让有心媒体深挖,N1BLN主权基金瞬间遭到《砂拉越报告》和《华尔街日报》的报道。现任总理也不是吃素的,迅速逮捕相关记者、异见人士和封锁网站。
      奈何民众群起激愤,愈演愈烈,国际社会批评声音逐渐显现。
      先是阻扰审计,称N1BLN的审计报告是机密,怎可轻易叫公众阅览。
      接着替换负责主权基金案件的总检察长,任命亲信接替确保自己地位不受威胁,解雇想要调查基金的政府官员,连副总理都没放过。
      这会两人在商量:“我们成立这个基金的目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老百姓未来美好生活。只有国本富足了,经济全球地位不就上去了。还有隔壁什么事!”
      “一个连水资源都需要依赖我们的小国竟敢甩脸子给我们看,要我说就该让他们都干死!”
      布莱恩眼神阴鸷对上主位的总理继父。
      他爸:“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两国虽多有较量,但合作更多,本可以商商量量一起将此事捂下,天下太平!你行事鲁莽,竟敢去杀他女儿,你觉得他还会在乎这些小事?我昨夜就叫秘书去call他,反倒给了别人威胁拿捏的把柄,他还想要柔佛州用水更多控制权。”
      “要是我们不答应呢?”
      布莱恩还吊儿郎当,他爸都懒得看一眼,简直烂泥扶不上墙:“他那个女儿早早接触老挝柬埔寨政府,寻求多边合作可能。暗地又要收紧外籍劳工政策,届时工人大量回流,必然要拖垮整个马来,到时候连美国也不会帮我们,我们俩就真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蠢货!养你都费水!”
      布莱恩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爸爸,那现在怎么办?”
      “林思维。”他爸又道:“那个女人呢?他们高盛可并不清白。我倒要看看一向以清廉金融中心著称的新市又能独善其身吗!”
      自然是不能。
      所以在白亦行乖乖听话主动约见新市金融管理局(MAS)前,她得先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医院还是人来人往。
      白亦行让律师在外头候着。今次她带了两位律师,一位是一年前肉骨茶搭讪者:周宏文,人家已经不是顾问律师了,现在是合伙人。男人在接到她请求时高兴地推了手里所有的案子,但几秒过后,他又冷却了,疑惑:为什么会找外部律师处理回收信托基金控制权这类小事。
      凭他揣摩客户心性和难缠的劲儿,把她那位名义上的母亲折磨得头晕眼花,也无暇顾及高盛琐事,白亦行这才在做空棕榈油这件事上钻了空子。
      病房内,独她们两人。
      穆介之养得头发乌亮,珠圆玉润,说话也中气十足。
      “我算着时间,蜂堡路演应该顺利过了吧,不日就要上市,你不回去好好盯着底下事宜,来这里做什么。”
      “真不愧是董事长。难为你还生着病,这样为蜂堡操心,我都担心,妈咪刚养好的身体...又会不舒服了。”
      “白亦行,你少惺惺作态。”穆介之眼里迸发出星星火光:“整个白家就你心最黑,就你最变态。”
      白亦行短暂地不解,骤然笑得声音很大,甚至笑弯了腰。
      她眼睛晶亮,瞳仁又大又黑,恨不得从两只眼眶里溢出来。嘴角弯曲的弧度涟漪似扩大,而且越来越大,等比例长大的犹如芭比娃娃精致的脸蛋透着一股阴森鬼气,竟跟那时候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令穆介之胆寒。
      她好不容易怀上白纪中的孩子,她格外期待这个孩子到来,这个孩子是她在白家彻底立足的筹码。老爷子那些孩子只有白纪中最像他,似乎所有美好优秀的基因都遗传给了白纪中,直到白亦行的出生,这死丫头简直是性转版年轻的白尊华,颇受他老人家的喜爱。她想着老爷子总是希望膝下优质孙子孙女多多益善,有了这两棵大树,纵使白家还有看她不顺眼不喜欢她的人,也不再敢无视她的权威和存在。
      可她唯独忽视了白亦行,六七岁的白亦行,会稳稳拿击剑戳穿青蛙肚子扒了五脏六腑再将一条条蠕动的蚯蚓装进去,找来针线一点点缝好肚皮,然后安安静静地盯着青蛙快要撑爆的肚子,无动于衷猜不透摸不准的白亦行。因着手法拙劣,针脚不密,红色的蚯蚓破肚而出,溜着黏腻腻的蛇形身子爬满了她的床。
      在某个寻常夜晚,以圣经里记载的神降下十灾方式,恐怖如斯地戏弄她。
      稚嫩,童真,纯洁,像花朵一样美好的年纪。
      却心思缜密,行径恶劣,令人生寒。
      她就像那只青蛙,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被人注射针剂,被人扩.阴.入.宫,取出胚胎,最后烤熟了精致摆盘,端到她的面前。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她品着拉菲,吃着牛排,还有...享用她未出生的孩子。
      那晚,是她和白纪中的结婚纪念日。
      “妈咪,礼物,你还喜欢么?”
      白亦行一直都是个笑起来很漂亮的孩子,她只当那些所谓的十灾都是小孩子恶作剧暂且饶恕她。
      大概是遗传白纪中立挺深邃的五官,那晚的白亦行笑如鬼魅。
      “这可是我精心准备的。”她歪一歪小脑袋:“弟弟...妹妹...好吃吗。”
      喜欢么。
      好吃么。
      .......
      “妈咪啊,你这是说得什么话,我听了心里很害怕。”
      她怎么会害怕呢。穆介之甚至记不清自己在什么时候上的手术台,什么时候接受那场可怕的人工取胎,术后身体没有一丝异样。等到日子越来越长,她的肚子还平平整整才意识到不对劲。可是...可是他们都指责她想上位疯了竟敢假怀孕,害得她好不容易在白纪中和老爷子那儿建立的信任,瞬时坍塌破碎。
      这样不堪一击。
      一阵劲风呼过来,白亦行猛地攥住她手腕,穆介之眼里熊熊燃烧的嫉恨怒火恨不得熔化眼前的女人。穆介之腮帮子死死咬住,又想抬起另外一只手朝白亦行脸上甩过去时,白亦行先发制人,死死擒住那两只手腕子,在她顽强挣扎过程中,强硬地捏在一个手掌里,空出来的手继而掐着她的脸颊,皮肉堆砌到五官扭曲。
      白亦行似嘲似嗤,冷笑:“怎么,你还想打我么?”
      话毕,她发狠地撞开穆介之。
      她腰背磕到病床边缘,床体轰然一震,穆介之疼得脸色苍白,眉头鼻子嘴角连眼角的皱纹都在用力。
      脸上全是嫩红的掐痕。
      “你没事吧,你竟然还想打我!”
      外头周宏文听到动静,忍不住蠢蠢欲动的手脚想闯进来,保镖冷脸制压。
      白亦行满脸惊诧嫌恶和鄙夷。
      “母亲管教儿女,打你...也是理所应当!我死了也是你母亲!”
      “疯女人。”白亦行懒得跟她废话:“你有没有搞清楚现在的形势?外边都是我的人,你以为动了我你能平安地走出这个病房。不知好歹!”
      穆介之疼得额间出了冷汗,脸却过敏般,略微浮肿。
      “我今天来并不是要同你忆往昔,”白亦行挑了个不近不远的电视柜半靠着,手里还握了把遥控器防身,“闻瑜敏贼心不死,四处给你活动,她还指着你坐上总理之位能拉她一把。这个蠢货知道你利用她,她还心甘情愿,可你也不看看李伶零是那么不学无术的人么。”
      “你和闻瑜敏还有孔融在背后利用高盛和马来做得那些交易,他们都一五一十吐露了。我想你也是知道了。”
      穆介之一言不发。
      白亦行抱手道:“现如今要不是我保着你,你以为能好吃好喝到今天?光是外面那些媒体的唾沫都能把你淹死,还有李伶零,李伶零她老子,马来政府高层,布莱恩,林思维,新马美三国的检察官,都在找你呢。”白亦行笑笑:“念在你为高盛辛苦数十年的份上,我和董事会不追究你那些前尘往事。当然了,白家并不是忘恩负义之辈,我已经往你账户打了几个亿,就像过去那样,你带着你的假身份离开新市,或者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颐养天年。”
      穆介之冷笑:“想赶我走?还是打算给我安上携款畏罪潜逃的罪名?”
      白亦行嗤笑:“说哪儿的话啊。我这个人一向正直善良,又谨记爹哋妈咪的话,不做违法犯罪的事,也没您那么多歪心思。您可别污蔑我。”
      穆介之:“污蔑?跟你杀我孩子哄我吃下相比,我利用高盛做得那些事就是九牛一毛!白亦行,你小小年纪,心肠歹毒,你才应该到监狱到法院接受审判!”
      白亦行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穆介之当即恼了怒了,慢慢慢慢慢慢挺直脊背,脚步趔趄:“你是不是认为自己忘记了,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白亦行像看神经病:“别讲这么恐怖的故事,我晚上会睡不着的。况且你没有孩子应该去怪斯利姆,怪你当租妻接客的那些人。是你不愿意生那样人的孩子,多次人流吃药,坏了自己的身体。就算你说的是事实,但你敢发誓,这个孩子,你的孩子难道不是你利用筹谋的棋子么!”
      穆介之眼睫眨动,目眦欲裂,却没否认。
      白亦行好笑地问:“穆介之,你怎么可以一辈子都野心勃勃的?怎么能理所当然的利用所有?你应该感恩戴德,是白家供你吃穿,让你跨越阶层,拥有数十年前呼后拥的日子。没有我们,你什么也不是!”
      穆介之放声讥笑:“应该感恩戴德的是你们——!”
      白亦行嫌耳边聒噪,不耐烦直接打断:“等等,该不会...又是什么羡慕嫉妒仇富之类的吧?”
      她起身,从身高气势上碾压穆介之一具病体。脚步一步两步将人生硬逼退,白亦行讽笑:“如果是这个理由我多少还有点欣赏你。穷人最大的误区是认不清自己,自以为天命不公,忍辱负重,好像牺牲了什么,扛住了什么大局,为自己冠冕堂皇的行为提前备好说辞。穿得看起来像几分人样就觉得自己原本如此。其实回过头来发现,你跟那些你看不起的自己始终都站在一起!”
      站在十字路口扮观音,嘴里默念为你好,心里盘算我有利。
      穆介之感到羞辱,胸脯起伏瞪她。
      白亦行凑近挑衅:“而且,你好像误会了。穷人,从那颗精.子开始,就注定是悲剧了。你我都心知肚明,是我们这样的人,是白家,是蜂堡,是那些你咬牙切齿憎恶的权贵,给了你斗争的动力。活得高高在上,正是你拼命想追赶的目标,不然你这辈子烂在哪儿都不知道!”
      “结果你做了什么?你帮蜂堡筹资不假,你让高盛走向世界不假,可你就是摆脱不了你身上那些与生俱来的低劣基因,你的眼光你的警惕心都太!差!了!进了人家圈套,以致于高盛命脉牢牢叫人攥在手中,此后人家要你往东你都不敢往西一步!”
      美资入股就是幌子。那会儿的蜂堡市值在国际资本上已有一席之地,假以时日成为制霸全球的金融集团也不无可能,这才会被美国资本找上,当然他们更看重背后的管理者——白纪中那颗价值不菲的脑子。
      白纪中是金融奇才,可天才从不受制于人。
      若是无法为他们所用,那就换一个人。
      穆介之顺利接手死寂般的蜂堡,她接到邀请参与承销N1BLN的债券获得六亿美元佣金,比例远超正常市场2%,容不得她多思多想,一时间能源巨头,叫得上名号的金融机构,主权财富私募股权基金,如ADIA等为高盛的未来发展注入资金支持。于是她成功募资44亿一举上市,让新市成为亚洲金融第二,她自己也成为全球金融神话。马上穆介之清扫公司,更换管理层和员工,组建自己的管理体系,雷厉风行逼退老爷子,至此蜂堡更名高盛,死灰复燃。紧接着东南亚被视为新兴市场的投资热点,马来是其中重要的经济体之一。靠着两地政府政策上的支持,与马来最高权力阶层建立关系,穆介之领着高盛彻底打开东南亚其他国家市场,并涉入多个战略合作项目拿捏经济命脉,此外更是毫不费力拓宽欧美市场,是当时包括现在的GIC远不能比肩的。可她万万没想到,从发债开始就已经是局了。
      “林思维知道你的过去,那会高盛又必须仰赖他们的资金支持,你必须同他们同流合污,要买通两国政府上上下下几百名官员疏通关系,利用高盛洗钱转移资金,利用白家九家银行做掩护,行贿,贪污,腐败,欲壑难填。再这样下去你明白高盛早晚千疮百孔,于是你表面将股权结构全球化,一是为了自保警告布林二人你已不再是高盛实际控制人,背后却早早通过多个公司机构和个人成为资产间接控制人以便随时跑路,二是为了彻底稀释我手里爹哋妈咪留下的股份,削弱我的权力,哪怕我回来跟你要高盛,有朝一日东窗事发,我得到的也不过是个空壳子!你算好了一切,连蜂堡BeeX也成为你最后的退路。你是为高盛付出,那你又何曾想过承担!即便如此,你依旧放不下你想坐上那个位置的野心,再次沦为布莱恩的奴隶!我白家几时受过掣肘和威胁!”
      “亚洲金融第二?新市霸主?你认为白家上下、白家公会、蜂堡员工都得感谢你?”白亦行歪着脑袋俯视她,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别他妈胡扯了,谁感谢谁啊!”
      病房内安静得针落可闻,女人背后是擦得铮亮的床栏,穆介之脚后跟抵靠在幽暗空寂似空坟的床底边缘,退无可退。眼前的女人一副高高在上神的姿态,缓缓低垂的头颅压得她喘不过气,那张蒙上薄雾的脸,仔细看久了,竟产生不寒而栗的晕眩感。这是她第二次认真去看那双眼睛,黑得发亮,极具压迫感,那是一种不带温度的审视,审判,没有怒意,却叫她毛骨悚然。
      穆介之空空如也的胃里陡然破涛汹涌,话音甫一落下,她侧身弯腰,干呕不止,躲避紧迫压制感。
      白亦行面无表情瞧着。
      末了,穆介之抹掉嘴角唾液,眼睛蔑视,双唇哆嗦地问:“不可以么?”
      “贪婪才是最真实的,我只是在展示我的真心,这有什么问题?”她腰背就像斯嘉丽一样从荒芜衰败的原野上破土而生,穆介之泣血道:“我想成为有钱人,”
      “我想嫁入豪门,”
      “我想成为总理,”
      “我想得到权力,我想要所有你们拥有而我没有的东西!”
      “你觉得我不配?你襁褓温室做花朵,我游走各色男人间,你受家族父母哺乳击剑钢琴舞蹈才样样拿得出手,可我已经靠聪慧和计谋获取斯利姆所有财产!我付出了我的青春,我的时间,我的身体,每一滴血,每一寸汗,甚至尊严!我付出了我所有的一切!我比你们每一个人都要努力!”
      “你说我野心勃勃?和爱占小便宜的印劳,得过病的妓女挤在生疮烂脓的鱼市,那种恶心的腐烂腥臭你闻过么,每晚握着刀子枪支入睡战战兢兢的感觉你体验过么?我从肮脏遥远的地方一路走来,我从底层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因为我无论做什么事一旦去做,我都是真心以对全力以赴,不管是贪心还是野心!”
      她不像是在骂她,在骂所有人。
      穆介之毫无畏惧字字诘问:“凭什么你生来就拥有一切,我就不行?你拥有了就可以站在高处指指点点?我就不行?”
      “没!有!这!样!的!道!理!”
      她字字铿锵,身姿挺拔,死死怒视白亦行。
      在她成为业界金融神话之前,她先是无根之人,后又同芬素袒一起在芭提雅做租妻,那些退休的钱多的没地方花的老白男惯爱精打细算挑个模样花样出众的租妻旅居一段日子。她有段时间没见芬素袒了,心血来潮想瞧瞧她傍上哪个富家子弟,竟那样小心翼翼神出鬼没。没想到再见她却嫁做人妇,为人生养操持家务,做起贤妻良母来了。真是讽刺,芬素袒,芭提雅著名的蛇妻,居然从良了,对方还是个打工仔。穆介之觉得不对劲,托人查了,才晓得那人竟是白家老二。原也想美艳蛇妻称号落到她身上,客源源源不断,实在不甘心,芬素袒能做人妻,她姿色也不差,定能风生水起。
      于是,她扫清白纪庚身边所有障碍,又听说他病了,待她满心欢喜趁虚而入时,白纪庚也太不争气了,竟然疯了......
      白家老三自是看不上,白家老大又订了亲,她才堪堪断了念想,又要回到那样身体里不知道插着多少脏东西的鬼日子么?
      她倦了,厌了,斯利姆出现了。
      她跟那些穷人唯一的差距就是勇气和执行力,没有坐等的成就和荣耀,那她就去争和抢!她也不信男人不信女人,她只相信自己当下所处中心的最大利益!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高盛!”她狂吠着。
      “闭嘴!你不是为了高盛,你是为了你自己!”
      “就算是为了我自己,那我也没有任何错!什么时候自私成了一种罪?”穆介之疯笑道:“况且,你没有资格定我的罪!”

      柔佛用水权,两国殖民时期有协议的,也是前面李说的内容,新加坡虽靠海但提纯比直接买更贵,海水提纯也没那么简单要考虑背后各种问题不是一拍脑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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