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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南越罗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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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气度不凡,面容俊雅,风貌清丽,声音清朗。怀抱小孩,站在石碑前面祭台上,对着我,微微颔首致意,隔了那么多人,也能感受到他的和煦目光,温和笑容。小琪在我耳边轻呼一声“大哥哥好棒!”
男子目光扫了众人一圈,最后对着族奶奶说“此婴儿何其无辜,懵懂未知,干干净净来这世上,怎么就容不下他呢?”
“阁下好身手,但是此乃我族内之事,希望阁下不要枉自生事,多管闲事。”老太太站起身来,对着男子抱一抱拳。
再看那女子,见孩子暂时无事,停住了嚎叫,一眼不转盯着台上。
“天下事,天下人管之。何况这人命关天,即便是官府,也不会如此断案,让一个无辜的小孩惨死。”
老太太将龙头杖一横,冷笑一声“好一个‘天下事,天下人管’那就让老太婆来领教领教你管事的本事。”一股强大的气劲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居然是个准武圣。
我暗暗吃惊,想不到在这样的小村落中,居然藏着高人。人群此时开始四下散开,大家都知道,一场恶斗即将开始。
男子却一脸沉着,不急不躁,对着我说了句“有劳”,将婴儿平平抛了过来。我无暇思索,左手牵住小琪,腾出右手接住孩子。只见他脸上尤挂泪痕,此刻却闭着眼睛正微微笑,全然不知刚才的凶险。
老太太龙头向前一送,身子霸前一步,又横着一挥,直取男子腰际。只见龙头杖长啸一声,一圈赤色,将男子团团包住。男子凭身一跃,赤红色再往上追赶。男子后退几步,再凌空一个跟头,稳稳停在老太太身后。
“南越罗门,为何在我东吴境内?”听到男子这话,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曾听义母说过,此门功夫涉猎很多,最最厉害的便是罗刹心法,无比阴邪又无比强大,可使人内力修为达到极致。却需以吞食小孩心脏辅助练功。一人功成,要死七七四十九个婴孩,最后一个还需得是产下未满一月的婴儿。
“好眼力,你既识得罗门神功,还不快快就此离去,莫坏了我的大事。不然,休怪我老太婆没给你机会。”
“既是罗门邪功,我就不得不管到底了”男子一脸正气“不知已有多少孩童遭你毒手,今日正要为我东吴百姓除害。”
“哈哈哈,好大的口气”老太太仰天大笑“一个毛头小子,也敢坏了你婆婆大事。不错,今日正是神功最后一关,这小孩便是我等待多时的钥婴儿。突破这一关,就可修炼至武圣级。我岂容你放肆!吃我老太婆一杖!”
老太太话音未停,刷刷刷,连出三招。龙头杖舞起层层红光。红光到处,房塌地陷。再看白衣男子,赤手空拳,仅凭轻功身法,上下逃窜,显然已处下势。但见他一个转身到石碑之后,红光立马跟至,最后“嘭”的一声,那块表彰贞节的石碑上半截应声而碎,化为粉末。他乘此间隙,从怀中抽出一根玉笛。御笛为剑,一道青光从笛身发散出来。恰似一条来自青山黛石间的清流,写意自如,迎着红光而上。一时之间,红光似火,清冽如水。水火相交,不断发出嗤嗤闷响,黑光四溅,青烟飞腾,让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笛如游蛇,青光灵动。杖似飞龙,烈焰横吐。笛婉转,杖强霸。约莫一炷香过后,男子上元期的内力弱于准武圣的老太太。头顶开始冒出丝丝白气。
老太太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紧接着,杖身横开,红光如瀑,淹没青光。杀招顿至,龙头直指男子胸口。男子无处可避。硬生生接下这招,酿跄了一步,喷出一口血来,染红了胸前衣襟。玉笛也被震飞了出去。
“姐姐怎么办?”小琪语带焦急。其实这个时候,我心里也是一片慌乱。以我的身手,刚刚突破中元期不久,对这老太太,上前也是送死。不上前,眼睁睁看着男子死后,老太太显然就要从我手中夺婴。她杀机已动,到时候连带着小琪一起遭罪就惨了。
“好,既如此,我老太婆就送你上路了。”说着举起龙头杖,正准备痛下杀手。
“南无阿弥陀佛”忽听得一声佛号,透着雄浑内劲。一个年过六旬的精瘦和尚,白须飘飘,双手合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男子身前,挡下这一杖。却似丝毫未受影响一般“施主,如此邪功,害人伤己。不如不练。”说话间,中气顶沛。这是除了义父之外,我见到的第二个武圣。
“公子莫慌,我们来了。”村头延伸的小路上,一个四十多岁壮年男子骑着马,领着几个车驾正疾驰而来。
老太婆脸色变了变,嘴里仍然强硬“出家人不好好呆在寺里修行,又跑尘世间来多管闲事。今日看你们人多,我就不计较了,恕不奉陪!”说着就要离去。
“且慢!”说时迟,那时快。和尚已经挥起一掌,向老太婆顶上拍去。老太婆显然被他气劲控制住,一步都挪移不得。只见她脸上一片灰败神色。
他废了她的武功后,双手合什:“如此甚好,回头是岸,施主请多珍重。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哼哼哼”凄厉的笑声从老太婆嘴里出来“你废了我,不如杀了我。南越罗门,自会为我报仇!”说罢,一头撞向断碑,就此死去。
那位公子的随从们顷刻间到了此地。站在公子身侧,早有人去捡起玉笛交给公子。领头的男子上前查看老太婆尸体,单手一挥,居然扯下一幅人皮面具,老太太转眼间变成一个20出头妖艳女子,面露狰狞,死状尤让人胆寒。真想不到如此年纪居然有这等功力,可见罗门阴功端的阴毒厉害无比。
见老太太已死。远处观望的人群又开始聚拢过来。有一些人开始嘤嘤哭泣,互相诉说些什么。我听了听,大致是死了孩子的家庭,现在才明白真相,又一次沉浸悲痛之中。那个女子此刻拉着女儿,从我怀中接过孩子。失而复得,舐犊之情,顷刻喷发。经此变故,村民们都一时无语。
小琪挣脱我手。此时竟跑到公子跟前“大哥哥,你好勇敢,好棒啊!”又一转身对着老和尚说“和尚爷爷,你的功夫好厉害,可以教我么?”
老和尚慈眉善目,对着小琪笑道:“小施主学武做什么呢?”
小琪咯咯一笑“学了武功,再见到恶人欺负人,我也好出手救人啊。”
“小施主果然是冰洁聪慧。不知令尊令堂何在?若他们没有意见,我倒愿意收你这个俗世弟子。”
闻言,我急忙上前“打搅大师了,我弟弟年龄尚小,口无遮拦之处,还请大师莫念莫怪。”说罢向众人抱拳致敬。
老和尚笑道“哪里哪里,小施主年纪虽小,却是一副侠肝义胆,甚投老衲的缘。老衲法号苦修,不知二位如何称乎?”
苦修?难道是吴王太子揭之靖的师父苦修大师。曾听义父说过,太子殿下根本就不在王宫之内,早在18年前内乱平定之后,殿下5岁之时,就拜在苦修大师门下,随大师四方游历去了,偶尔回宫内暂住。如果这和尚是苦修大师,那么这个白衣公子莫非就是太子殿下。看他刚才说话的气度语势,却有几分王者风范。
我一边寻思,一边回答道:“在下王离,家弟王其。大师莫非就是太子殿下的师父,灵龟岛苦修大师?久仰大名。”
白衣公子一旁插话道“正是师父苦修。在下揭之靖。令弟和少侠一样,都是狭义心肠人士。愿结识二位这样的朋友。”
“原来是太子殿下,”我急忙拉着小琪行礼。
“太子为吴国百姓,不顾安危,惩恶除孽。真乃我吴国之幸。”边上百姓闻言,也黑压压跪了一大片。
“大家快快起来。居庙堂方是君臣,处江湖便为兄弟,不需行此大礼。”揭之靖感叹一声“你们都是吴国子民,我即使身死,也要护你们安危。”
众人纷纷站起,都在感慨出了个好皇子,日后必是明君。
“求太子殿下为民女做主呐。”此时,那个叫梅香的女子忽然怀抱小孩,跪倒揭之靖跟前。后面也有一干村民跟着跪下“请殿下为我们做主啊,我们的孩子死的冤啊。”
梅香将她公公如何奸污于她,她丈夫胡彦华查觉之后,羞愧难当,因为家丑又不便声张,生生气死之事一一申告。
胡大海早就双腿瘫软,跪倒一旁,口中喃喃“我是一时糊涂,求太子殿下开恩。”而他老婆鉴于太子殿下威严,此时也不敢放肆,一同跪倒。
揭之靖略一沉吟,“人死不能复生,大家伙节哀顺变,南越罗门的血账,一定会为各位讨回。至于你--”他看着梅香,回头吩咐“秦风,这一干人等就由你交给本地官府,查清是非曲直,按国法处置。另外,对于失踪的婴孩,你找人统计一下,不仅这里,还有吴国其他地方,务必详尽。”
那四十来岁男子低头回答:“是,公子。”立马找人吩咐下去,留下处理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