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又经年》陌路流年

48、有口无心，我不过是不想再听（四）

　　“默语，回家吗？”沈清寒刻意将声调压低，似乎不愿意将这安定的沉寂打破。

　　听见是他的声音，我愣愣地抬头，思维却像是转不过来般，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时间，他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他会向我伸出那，带着暖意的手？

　　为什么，他的浅褐色双眸中，会夹杂着淡淡的忧愁与悲伤？

　　我下意识地伸出了左手，却发现，哥哥的手上，迟迟没有用上力道。

　　我疑惑地看向他，却发现，此刻的他，正望向我的手臂出神。

　　我的目光随即上移，看见了我半裸露在寒意中的白皙，那里宣泄而出的，是，我曾摔伤过的痕迹，那是，永远也不会再消失的印记。

　　“哥。”开口的瞬间，感觉到手心那头传来的温度，借着力道，我站立起身，赶紧将衣袖放下，遮住了那痕迹。

　　“我能问问吗？关于你和方葶的事情。”

　　他侧过头，嘴唇抿得紧紧的，那眸光，似乎在让些许光芒沉淀，终是回首，“上车再说，已经不早了。”

　　我看向已经黑透的天空，是啊，已经不早了，要是现在还早，还晴好，我是一定不会，忽视他唇角的冷凝，不会忽略他眉头的微蹙，不会……

　　“你问吧。”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将这件事给全盘托出，沈清寒低叹一口气，沉声道。

　　“我……”真到要我问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反而有些不知如何开口了，“方葶说，你跟她分手了……”

　　“嗯。”不置可否，他颔首低眸，只觉身子僵立，在夜风中瑟缩。

　　“可是……为什么？”我抬头看向，那隐在天际暗影间隙之中的人，猛然发现，他的背影有些肃穆的凄寒，但，那个时候的我，并不知道这样是因为什么。“你为什么和她分手？”

　　沈清寒猛然踩下刹车，那极大的冲力，换来身后些许撞击的力度，心中的角落，瞬间变得柔软起来，转身下了车，看向那双，闪过不安与疑惑的黑透瞳眸。

　　“她那天大哭着，说让我吻她……”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哥哥，像是不能相信，我向来都知道，方葶的胆子很大，但是，从来也不知道，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也许是没料到，也许，是我根本就不了解，不了解真实的那个她。“然后呢？”

　　“我说我不要……”沈清寒的眸子中夹杂着，有些灼热的光辉，定定地看向身前的女孩，还记得当时，自己的语气，那有些愤怒，带些不屑的语调。

　　“就算是因为这样，可是，你们分手，又是为了什么？”

　　沈清寒站定身形，目光转得有些深邃，有些深沉，有些让人看不真切，“因为我告诉她，我似乎只是接受了她的告白，并没有答应做她的男朋友。”他一字一顿，铿锵有力，语调是洒脱的，是不羁的，但内心却是，彷徨的，不安的。

　　那字字顿顿，滞在我的心间，他的话仍旧回绕在我的耳畔，可是，那温润的笑语，那清浅的容颜，那久不能停歇的温和暖意，竟然，也都是虚幻的吗？

　　哥，从来也没有喜欢过方葶，是吗？

　　哥，只是说出了事实，对吧？

　　哥，并没有错。

　　由始至终，我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所以，我才是真正错的那个，是方葶应该憎恶的那个，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