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又经年》陌路流年

47、有口无心，我不过是不想再听（三）

　　等了好久，好久，久到，天都已经黑透，再看不见天边的浮云，久到，天际已经渲出层层星幕，再也寻不到夕阳的余晖。

　　我终是明白，这扇门，这扇隔开了，我与方葶的门，永久地隔离了，我与她的那扇门，那扇，不会那么轻易地就为我而开的门。

　　目光一转，忽然瞥见了旁边的公用电话亭。

　　我站起身，却因坐了太长时间而两脚发麻，只觉眼前晕眩一阵。

　　轻轻晃晃脑袋，摇散了脑中，那莫名的空白与不安。

　　投下硬币，拿起电话，我拨下了，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号码，然而，电话的那头，传来的是长久的，同样的频率，只是，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并没有接听的打算。

　　似毫不厌倦般，我一次次，一遍遍地，按下了那个号码，然而，终是没有回应……

　　我看着手中，那渐渐变少的硬币，有些心焦，有些心急，深怕方葶仍旧不肯理睬。

　　在我不报任何一丝希望的，最后一掷时，电话却被人接起。

　　“喂，喂，是方葶吗？”我的声音有些激动，就连音调也微微转变。

　　电话那头，是沉默，寒凉一片。

　　“我是沈默语……”认定了对方的身份，却天真地以为，是对方没有认出，自己的声音。

　　“我知道……”方葶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气息，甚至夹杂着淡淡的鼻音。

　　我一愣，神经有些敏感地断定，电话那头的人，刚刚哭过。

　　“你怎么了？好几天都没来学校了，你是不是摔伤的很严重？”我叨念着心中的不安与悸动，有好多的话，好多的疑问，在这一霎那，却不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电话那头恢复了依旧的沉寂。

　　许久，在我以为再听不到回应的瞬间，方葶淡然道，“我跟他分手了，你让我静几天……”

　　电话那头，忽来的‘嘟嘟’声，让我觉得措手不及，只能傻傻地，呆立在原地。

　　刚才，方葶说，她和哥哥分手了，是吗？

　　可是，怎么可能？怎么会呢？哥哥这两天也并没有，很反常的样子，如果和方葶分手，我怎么可能会察觉不到，那尴尬，凝滞的气氛，我怎么可能会如此的后知后觉？

　　我努力地回忆着，过往的，所有的片段，却忽略了，那双浅褐眼眸中的宠溺，那扬起的清浅弧度，那愠怒的语调，从来都只是对我，是对我啊。

　　而我，并不是方葶……

　　夜，又开始起风了。

　　我静立在风中，只觉，思绪已开始混乱。

　　那思绪，似乎滞在了风与叶的缠绕，连绵之间，久久不能窒息。

　　那思绪，似乎顿在了叶与风的缠绵，流连之中，久久不待婵娟。

　　现在的我，已经开始分不清，此刻的一切，到底是现实，还是虚幻？到底是真相，还是迷醉的朦胧？

　　只觉某个臆断的世界，在顷刻间崩然轰塌，不复从前，所有的一切，都从脑中流逝而过，只觉，我是再也不能相信，这些所想，这些，脱离过现实的想象与本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