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又经年》陌路流年

39、躲一场安然而逝，不朽年华（三）

　　自从那夜过后，就连一向迟钝的我，也察觉出些许微妙的转变。

　　“你们最近，好像都没怎么斗嘴了，我忽然觉得，日子真的很无聊啊……”韩夕夜轻伸懒腰，皱眉抱怨道。

　　我假装生气道，“原来，你一直把我们当生活的调剂！？”余光却瞥向哥哥和方葶相谐而去的背影。

　　韩夕夜却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着我，“你才知道吗？”

　　我气节，顿时接不上话，于是转身，不再理他，向公园的方向走去。

　　“不过，我却觉得，跟你在一起时，他才是真正的血肉而成，他才有真正的喜怒哀乐，也许，那样的他，才是真正的他……”韩夕夜看着她小小的背影，淡淡地说过一句。

　　我坐在公园的秋千上，盯着地面发呆。

　　“大小姐，还在生气呢？”韩夕夜好笑地看着，那明明早已放下了愤怒，却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将脸重新板起的，女孩的模样。

　　“嗯，那是，如此深仇大恨，我怎么可能会轻易忘记？”谁让他竟然敢说我是他生活的调剂？我总得找点苦头给他吃吃。

　　“那小姐要让我如何负荆请罪呢？”韩夕夜忍住那即将脱口而出的笑声，故作严肃地说道。

　　“嗯？嗯……”我是真的认真思考了好久，“要不，你帮我推秋千吧？”

　　“扑哧……”韩夕夜再也忍不住笑意，在看见她满脸认真的表情时，笑了出来。

　　我不明其意地瞥向他，却又无奈地转回头。

　　“夕夜，你能不能帮我推秋千？”

　　那放轻了的语调，蕴着过往与遥远的淡淡美好，就连那思绪，也在忽然之间，变得轻柔起来，就像是拂去云端碎彩的亲昵，就像是触碰叶尖露水的清甜，就像是，那曾压抑在心中，多少次未曾说出口的，那声再见……

　　“好。”

　　感受到身后的力度，我忍不住闭上了眼睛，笑意却渐渐在唇角凝固，好像，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这样了。

　　细碎的阳光，透过落叶的间隙，落于女孩的眉间，唇角，眼边，那被折断，斩碎的光线，将暗影变得斑驳不已，却在顷刻之间，晕出层层面面，那绚烂而魅惑的光华。

　　已是多久没见？已是多久，竟还会觉得如此怀念？

　　那黑透的眼眸，将某种莫名的情愫过滤，随即沉淀，那晕过时光的温润年少，如今转为了另人心动的氤氲柔波，然而，只有细细看去，才能发现，那目光，意外地多了丝，以往未见的明亮，那炙热的光芒，此刻只愿停留在，那熟悉的笑靥之上。

　　如今的她，还好吗？

　　如今的她，身旁是否多出了另一个他？

　　如今的她，笑得还像从前那么的灿烂，真实吗？

　　如今的她，还是那个，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吗？

　　还是那个，曾哭泣落寞着说过，“因为……他是我的哥哥啊。”的女孩吗？

　　只是，她还会记得自己吗？

　　她还会记得，那年秋天的风吗？

　　她还会记得，那个叫做苏遥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