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又经年》陌路流年

38、躲一场安然而逝，不朽年华（二）

　　回忆，真的是会充溢在任何时刻，不许过往，那如丝般的柔顺润滑，却略带涩意，无时无刻不在，见缝插针。

　　那蕴着微颤的倾诉，那久凝的空洞间歇，那不绝于耳的记忆回响，让我的心，我的人，顷刻间柔软，敏感，丰富，细腻了起来。

　　按照小时候，李阿姨对于我害怕而施用的安抚方法，我低身，伸手轻轻抱住了他，并用右手不停地拍着他的后背。

　　沈清寒只觉自己的肩胛，背脊，在猛然间僵直，她的发丝散落，覆上他的肩，那阵阵幽香，蕴着他这生的眷恋，那他奢望过多少次的迷醉，就算真的会如此沉溺而去，他也甘愿。

　　有几缕青丝，甚至轻轻巧巧，肆意地掠过他，此刻已感毫无知觉的指尖，那是，他从未想过的，滑润的，细腻的触觉，那种心悸与怅然，让他一时之间，忘记了呼吸。

　　哥哥的身上，有股明明熟悉，却总是让人怀念的清新味道，稍稍放轻了手上的力度，我轻声道，“不怕，不怕哦，哥最勇敢了，沈清寒是全世界，最最最勇敢的人。”我加重了叙述的口气，有些夸张地在模仿。

　　然而，当空气仍是凝滞不动，我才惊觉，貌似，我的安慰，对哥哥一点用都没有。

　　我有些挫败，明明这些对我都是很受用的啊，怎么换成了哥哥就不行了呢？难道，是因为他是哥异体，跟大家都不一样？抑或是，事实与我的结论正好相反？其实，我才是人群中，那最稀缺，最罕见的基体？

　　将嘴靠近哥的耳畔，我放低声调，“默语因为有了你给的兔子，现在什么都不怕了。”明显感觉到，他的身子猛然一震，也许是他从未想过，有一天，我竟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所以，现在由我代替兔子，守护你。”

　　这是我对他许下的，第一个承诺，然而，却也是最后一个。

　　如果，不是因为那晚的夜色，来的太昏暗，不是因为那晚的他，显得太过脆弱，我是绝不会，如此轻易许下，这生我最不能坦然面对的承诺。

　　如果，没有许诺，我也不会总有意无意地看向他，我也不会总有意无意地注意他的所有。

　　如果，没有许诺，我也就不会选择沉沦在他的眼眸耳畔，而无法自拔。

　　如果那样的话，我也许，就永远都不会发现。

　　原来，他的轮廓早已经清晰刻印，在我的眼底。

　　原来，他的言语早已悄然沉淀，于我的思想。

　　原来，在我发觉的好久好久之前，他就已经，深深地住进了，我的世界。

　　沈清寒此刻，只觉自己的心跳声很大，大到，甚至能在偌大的空间中回响，大到，足够让自己深感愧疚，然而，他也觉得害怕，害怕这种幸福和谐的美好，会在下一秒消失殆尽，自己就算是耗尽了生命，也再寻觅不见。

　　“嗯……”沈清寒终是开口回应，只是，那藏匿于声音之下的悸动，只有他自己能听清。

　　我愣住，又在霎那间扬起了唇角。

　　所以，从今天开始，我要守护哥哥，守护他的幸福，守护他的信仰。

　　守护他，所有安然而去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