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叛逃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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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葛一直在威尼斯游荡，他好像又回到两年前，那时候他还没有遇到布加拉提，于是凭借自己过人的智慧和法律的漏洞攫取国家的福利。
说实话，现在再让他这么做真的很困难，因为布加拉提对他的教导让他现在已经做不到那样厚颜无耻的钻法律空子做那种不道德的事情。
这么说多少也有些可笑，只不过是因为他现在手里还有钱的缘故，等他的银行卡上最后一笔余额被刷干净，说不定他又会变回那个自私自利、市侩虚伪的福葛，谁让他身上留着福葛家族的血脉。他的家族可以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放弃他，想必到那个时候，他也会为了生存放弃自己的人性。
只是不知道布加拉提他们怎么样了，他毅然决然的背叛boss，还有大家，为什么都跟了上去？纳兰迦那个笨蛋，明明都做好不要跟上去的打算了，为什么还要游过去啊可恶！他们会被boss清算干净的，纳兰迦才多大…他只比他大一岁，可是boss才不会在意，他一定会被杀死的。他的尸体说不定会被扔在沼泽里、下水道旁，没有人会给他收尸，最后的警方通报也不过会定性为一起□□成员斗殴导致的意外死亡，他、他甚至连给纳兰迦收尸都做不到。
胡思乱想中，福葛走入一条小巷，很久之前他也是在小巷里遇见了翻找垃圾的纳兰迦，一只眼睛发炎发紫的少年身上蝇虫环绕，透露着腐败的气味，那一瞬间福葛好像看到了众叛亲离的自己，于是二话不说带着羸弱的少年来到餐馆宴请他一顿。
可惜这条小巷里没有了纳兰迦的身影，鬼使神差的，福葛走到垃圾桶前，犹豫的伸出手。
“啧。”
“什么人！”
福葛猛地转身，什么人能在他半点没察觉的状态下出现在他身后？
一个女人，漂亮的女人，美的简直不像人类，钴蓝色的双眼冷漠而洞察人心，铂金的发丝编成辫子能够垂到地面，面容看起来有些熟悉。她双手抱着什么东西，看起来很有分量，但是上面又蒙着黑布，让人看不真切。
“…你是谁？”他谨慎的问了一句，没有放出自己的替身。
女人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自顾自的说起来：“布加拉提他们都死了，这是他们反抗命运的下场。”
！！！
“你、你是…你是boss的手下。”
对面的女人蹙眉，似乎很不喜欢这样的称呼，但是并没有反驳。
“你要夺走我的性命么？”福葛有些绝望，“我并没参加他们的反叛行动，他们做的一切、我并不知情。”
“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男人，但这并不代表你没有威胁。”
女人把手里沉重的包袱扔到地上，用脚一踹，黑布滚到他们中间。
“打开。”她命令道。
少年小心走过去，颤抖的双手废了几番功夫才抓住黑布，随后用力一拽——纳兰迦苍白的睡容展露在福葛面前。
哪怕知道大家一定会死，可在看到纳兰迦尸体时福葛还是忍不住哽咽。他的挚友们为了理想而死，只有他苟活于世。
啪嗒。
女人把枪扔到他面前，他认识这把枪，是米斯达的左轮手枪。
“那不勒斯的产业不能没有人照看，布加拉提也死了，这边需要一个新的干部。”
和聪明人说话只需要说一半，剩下的一半双方都心知肚明。
“你想、不，boss想让我做什么？”
女人又从手里掏出什么，在他面前晃晃：“这个里面还有一个讨厌的家伙，需要你亲手解决掉。这只乌龟里容纳不下死人，枪里还有三发子弹，等他的尸体从里面出来，你就是新的干部。”
Boss给他们的乌龟现在重新出现在女人手里，福葛更加确信她是boss的手下，他没有拒绝的权力。
捡起枪，福葛踏入空间中。
曾经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挤满队员，就连旁边的衣柜里都有克洛托躺在其中休息，而现在，只有一个男人双手被绑在身后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认得他明艳的粉色衣服和金发，原来他还活着，乔鲁诺·乔巴纳。
福葛颤抖着手想要扣动板机，但或许是因为太紧张的原因，他尝试了两次都没有成功。
“…后面的人，是福葛么？”昏迷的少年似乎苏醒，听到板机扣动的声音后淡然出声。
福葛没有回应，似乎这样就能隐去自己弑友的罪名。
“或许你是对的，大家都死了，先是阿帕基，然后是纳兰迦、布加拉提，最后是米斯达和特莉休，我被捉到这里。”
“……”
“Boss的实力太强了，纳兰迦被他直接挂在铁栏杆上穿透五脏六腑，瞬间毙命，我没能把他救回来。”
“闭嘴…”
“他死前和我们说，如果能见到你的话，会好好学习…就算被你骂『笨蛋』『弱智』也不错。”
“我他妈让你闭嘴啊——”
砰——
子弹出膛，击碎了桌子上的花瓶。
“你别说了…别说了…”白发少年不停催眠自己，“你们是自作自受而已，我提醒过你们的，纳兰迦明明没有跟过去的…你们为了一个认识了不过三天的小女孩就打算背叛boss…是你们疯了…”
“福葛，这么近的距离用枪还瞄不准我么？”
砰——
又是一声，子弹打在乔鲁诺脚下。
哪怕不是神枪手，这个距离就是个傻子也能打中，可他硬生生浪费了两次机会。
乔鲁诺费了些力气，他的腿好像受伤了，站起来时还踉跄了一下，差点又摔倒。
“福葛，boss死了，我们亲手杀死的他，”他朝着曾经的队友转身，“这个女人只不过是坐收渔利的一名干部，你不用担心会遭到组织的报复。”
“你让大家背叛了组织还不够，还想让我也彻底走上这条不归路么？！”
“没有，我只希望你能放过我一命。”
“呵…你做梦。”
“那么，你动手吧，”乔鲁诺朝他走来，站在离他只有两米的位置，停下，“我想说，无论是谁都没有责备过你的离队，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把我们的尸体带回那不勒斯安葬，拜托了。”
砰——
最后一发子弹弹射而出，与此同时，福葛和乔鲁诺的尸体一起出现在小巷里。鲜血染红金发少年的衣襟，他连死都没有闭上双眼。
做完一切的福葛几乎脱力，他跪在两具尸体面前，只觉得自己恶心的厉害，大脑一片嗡鸣。
女人站在不远处，看见他的举动，了然。
“恭喜你，干部福葛，你可以离开了。”
少年挣扎着起身，想去触摸纳兰迦的尸体，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在他马上能够碰到纳兰迦的衣角时，女人踩住他的手。
“你这是做什么？”
“纳兰迦的尸体，我想带回去安葬。”
“你要安葬叛徒的尸体么？”
“他已经死了。”
“死在垃圾桶旁边还是教堂里还是有区别的，别为了一个已死之人浪费了你之前的判断，干部。”
“…你想让他就这么曝尸异乡么？苍蝇乌鸦都能来吃一口他的腐肉…”
女人看向低着头的福葛，好半晌才发话：“有什么问题么？”
“为什么要这么侮辱纳兰迦？波尔波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但是至少有一句话他说的对，”福葛忽然发力抓住女人的脚腕，“如果面对『侮辱』这个行为，是要赌上性命的。你不该离我这么近的，女人，purple haze！”
“你疯了？这么近用你的替身谁都别想活着。”女人肉眼可见的惊慌。
“啊…死的只会有你，去地狱给纳兰迦赎罪吧，乔鲁诺，别装死了。”
趴在地上的乔鲁诺忽然痉挛般颤抖后爬了起来，神色复杂的看向视死如归的福葛。
“快用你的gold experience创造血清然后把纳兰迦的尸体带走啊！”
“松手。”女人向他下达命令。
他怎么可能听她的话呢？他要杀了她，说不定这是唯一的机会！
可他的身体似乎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动，被迫松开女人，就连他的替身也似乎被什么极细的东西束缚住，动弹不得。
绝望涌上福葛的心头，他还是太冲动了，连对面敌人的替身能力都没弄清楚就贸然行动。可是…可是看到纳兰迦的尸体被女人这么对待，他做不到啊！
“你不该离我这么近的，”少年脸上浮现出决绝，“你不该在我面前侮辱他的。”
福葛用力把头往后一仰。
？？？
不会吧？不会要用头砸她吧？
他把脸砸向自己替身的拳头上，同时把纳兰迦踢开。装满病毒的胶囊迅速破裂，紫色的烟雾随风飘扬，阳光被隔绝在小巷外，原本阴暗的巷子里被染上梦幻的颜色。
福葛的脸开始溃烂，鲜血从他嘴里涌出，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机体在溃败。对面的女人更不用说——她的一半脸已经化了，一只眼球晃晃悠悠，最终掉在地上。她本人或许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也和水泥袋子一样瘫软在地上，没有了声息。
“乔鲁诺…过来吧，这里没有病毒…”他穿着粗气，嗓子里都是血的味道，“就算你不想救我，也把纳兰迦带走吧，别让他沾上病毒啊，他可没有什么免疫系统了。”
少年沉默的走向他，把血清注射给福葛，看他身上的肿胞和绀紫慢慢消退。他得承认，米斯达是对的。
来之前他们设想了最坏的可能——福葛不愿意为了一个『濒死』的叛徒背叛干部，甚至宁愿痛下杀手以表忠心，他们所有的成败都在福葛一念之间。
“不会的，”给手枪填充子弹的米斯达开口，“他一定会回来的。”
“你对那个孩子很有信心？”波鲁那雷夫好奇。
“谁知道呢，但他是福葛啊，他一直是我们认识的福葛，如果我们都不信任他，还有谁来相信他呢。”
……
“为什么这么看我？”
“…不担心我骗你么，福葛。”
“都已经是这样的结果了，现在再说这些还有用么？”福葛自嘲一笑，“看啊，我也成了正确的蠢人了，不知道还会有多少追兵赶过来。”
“啥追兵啊？Boss都死了，组织里不会再有人做那种事情了。对了，我的手枪好用么？”
熟悉的声音从福葛背后传来，他愣住。
“我就说特莉休你根本不用把子弹变软嘛～”米斯达笑嘻嘻的和女孩斗嘴，“他肯定不会对乔鲁诺下死手的，再说了，No.3和No.5都藏在乔鲁诺那小子身上，真有意外他们也能踢开子弹诶。”
特莉休一撇头：“我是以防万一——万一乔鲁诺再受伤怎么办？”
“米斯达？特莉休？”福葛不敢回头。
“呦——福葛，好久不见啊，”米斯达蹲下来亲昵的搂住少年的肩，“虽然发生了一大堆事情，但是，欢迎回来。”
“刚才？”
“是克洛托给你的考验，恭喜你过关了。”特莉休补充。
“你们都没事，那纳兰迦他们是不是？！”思想到什么，福葛忽然抬起头，想看看头上系着橙色绑带的少年若无其事的爬起来和他说一句『笨蛋，我是骗你的』。
“他们死了，”乔鲁诺帮他把后半句补充完，“阿帕基、纳兰迦，最后是布加拉提，大家确实死了。”
气氛又变得沉重，他好不容易给了自己一点希望，可这份希望最终还是被打碎，落入无边的黑暗。
“克洛托说她有办法让死者复活，前提是你愿意回来。”
“所以你们用这种方法…”
“对。”
他们三个站在他对面，乔鲁诺朝他伸出手：“回来吧，福葛，假使大家都无法复生，你不也应该去参加一下他们的葬礼么。”
“我…”
乔鲁诺又朝前一步：“半步。”
“什么？”
“假使你踏不出那一步，就由我们来朝你靠近。”少年向他伸出手。
‘喂，福葛！我数学题做出来了，16×55=28对吧，过来帮我看看～’
‘嗨…不准翻桌子，也不准把叉子丢到我这边。’
‘福葛，过来帮他看看吧，我可教不了纳兰迦。’
他们都向他伸出手，还有米斯达和特莉休，他们也朝他迈进一步。
咸湿的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他把手搭在乔鲁诺手上，借力站起来：“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如果当时…啊，如果当时。”
福葛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迷了路，终于被大人找到，所有的委屈和懊悔倾泻而出。
米斯达拥抱住两个人：“好啦～既然加入了，就要做好觉悟啊福葛，把他们都带回来，大家要一起吃那种放牛肚菌的玛格丽特披萨。喂喂，别把鼻涕蹭在我的衣服上啊喂！”
就连身为灵魂的波鲁那雷夫都忍不住为此刻的画面而动容，更不用说目睹一切的特莉休。除了…
咔嚓。
福葛睁开眼，看到本该死去的女人正拿着手机对他拍照。
“没事，你哭你的，我照两张当纪念；嗯嗯，还有米斯达。”
“你！”
“我？我怎么了？”拉克西丝一脸无辜，“竟然完全认不出我了么。”
因为哭泣而有些缺氧的大脑终于清明了几分，高度紧张的情绪也得到了缓解，福葛终于意识到对面的女人为什么会有强烈的熟悉感。
“克洛托？”
点头点头，她已经懒得纠正人类到底叫她什么了。
“你没事？”
“啊，那个是化身，用线织的，坏了就坏了吧。”
“这样…那就好…”
“福葛已经回来了，那您也应该遵守诺言，让布加拉提他们复活了吧，拉克西丝。”乔鲁诺出声询问。
“当然，”女神歪头，对乔鲁诺叫对了她的名字感到愉悦，“今晚再说吧，走了，去吃饭。”
是要吃点东西休息一下，今天晚上注定有未知的挑战等待着他们。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叛逃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