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番外二 恶人还需恶人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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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恶人还需恶人磨
九月中旬的香港，夜晚的微风已褪去了盛夏时节的闷热燥急，丝丝缕缕的让人心情舒爽。
不过顾惜朝是感受不到这样美好的晚风了。从特工组出来后，他就直接驱车到了卷哥的场子。算起来真是有阵子没来了，自己接手戚少商的案子后就没管过这里的事。
顾Sir以一种不知今夕何夕的尽头玩得风生水起，时间刚过八点，他已经轻松笑纳十万港币。这样的身手，说是自己运气好真的难以平民愤。偏偏脸上的表情漠然又出尘，一点赌徒该有的样子都没有。发牌的小弟看着情况不对，赶紧向上头汇报。
“腾哥，12桌的顾客已经连吃五局。”
监控室内的雷腾立即命人调出带子，只看了一眼，他的心就凉了半截。顺手捞起电话，给大哥打过去，“顾惜朝来了……不是啊，大哥，不是扫场，他一个人来的……这才八点，他就赢了十万。”
电话那头的雷卷一句“不要慌，等我消息”就收了线。
雷腾只好回头继续盯着监视屏幕，盯得眼睛都快烧起来，依然不敢动——谁叫他曾经做错事，被顾惜朝当面砸场子最后还得低声下气地去道歉。是，一物降一物。他雷腾是天不怕地不怕，可就算是窝囊，他也认了，他不敢惹顾惜朝。
此时，坐在自家古朴客厅中的雷卷正端着茶杯皱眉思索。眼前确实是个问题，呐，顾惜朝抽老千的手段他没亲身领教过但总是有所耳闻的。记得以前戚少商的大哥还在时，跟他提起过，信誓旦旦地说要收了顾惜朝。奈何那小子不领情，赚够了钱拍拍屁股就走。要是任由他今晚这麽赌下去，自己损失的可能就不是上次的那架德国古董座钟的价钱了。
这种情况，让诸葛大佬出面似乎是最直接也是最快捷的解决途径。但是，卷哥思索再三，决定舍弃这种断人后路的做法。
这事要是让诸葛知道了，难保顾惜朝不会被罚。而惹恼了顾惜朝……雷卷下意识地摇摇头，想起那次吃饭时顾Sir气势如虹地砸坏自己钟爱了半辈子的座钟后，还能气不喘心不跳地出去飙车，不禁有些后怕。
当然，雷卷就是雷卷，一条路走不通就换条路好了。人生嘛，怎麽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嗯，这麽说好像有点重了，但是，领会精神就好。
重新拿起话筒，拨了一串熟悉的号码。
“戚少商，过来拎人。”
雷卷，发挥他做了这麽多年大哥一贯以来的作风，言简意赅、直切要害。
再给自己那个不大中用的胞弟打上一针镇静剂，雷卷气定神闲地对他说道，“半小时之后，顾惜朝会自己走出去，不用担心了。”说完又是不等回答就收线。
身在赌场的雷腾只好继续盯着屏幕，真是，越看越气。
戚少商到的时候，顾惜朝正闲闲地丢牌。他想让对家以为自己害怕了，先试探性地投下一两万，这种时候有顺子的可能性极小。不过没关系，只要对家晒冷就达到目的了，概率大概是百分之四十，总比对家直接丢掉的好。
心里正盘算着这一局的赢面有多大，耳边忽然响起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今晚兴致这麽好？”
转身，回头，顾惜朝意外地看到戚少商带笑的脸。
“跟我回家。”戚少商也不废话，直接拉了人就走。
“嗯……”顾惜朝一声闷哼，眉头随之皱起。
戚少商连忙停下，看着顾惜朝痛苦的神情，语气不觉缓了下来，“受伤了？”
顾惜朝狠狠瞪他，“知道你还用那麽大力气？”
戚少商何其无辜，眨着大眼幽怨地看他，“我是来拯救失足特工的，哪里知道你又光荣负伤了？”话是这麽说的，手里的力道早就放轻了不少，“不是不出任务了吗？怎麽会受伤？”
看着屏幕上两人离去的身影，监控室的雷腾总算呼出一口气，还是卷哥有办法。
回到家里，顾惜朝直直走向浴室，戚少商在他身后担心地叫，“到底是哪里受伤了？不方便的话我帮你洗。”
闻言顾惜朝迅速回头，眼神狠厉地扫了他一眼，“不劳您大驾。”他可还是记得那次他说“帮你洗”的下场。简直是，往事不堪回首。
戚大少自知理亏，不再言语。
用了比平时多上两倍的时间，等得实在不耐烦的戚少商几次都想推门进去查看，最终还是忍下来了。
最后，顾惜朝终于出浴，身上随意套了件白T恤和运动裤，爬到床上后就没再动弹。
戚少商只好自己先去洗澡。等回到卧室的时候，顾惜朝正把脑袋埋在枕头里做慢性自杀。
在心底叹了口气，戚少商过去把人拎起来，“会闷死的。”
顾惜朝皱着眉叫他放手，戚少商一弯嘴角，“好好躺着。”说着就要把他翻过来。
“别，别，喂，我的腰……”顾惜朝大叫，完全不顾形象。
戚少商一听也皱了眉头，抬手掀开他的宽松T恤——触目惊心，青紫的淤痕遍布其间，一圈圈的醒目得很。
“怎麽弄的？”戚少商边说边按了上去，嗯，开武馆的嘛，按摩什麽的也算略通一二。
顾惜朝不答，戚少商手下加力。顾Sir再度闷哼，本想转头骂人，又转念一想，装出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老板草菅人命，戚少商，我辞职了。跟着就心情压抑，去赌场寻求安慰了。”
戚少商当然知道他是装的，不过还是循循善诱，“怎麽了？搞到要辞职这麽大？”
顾惜朝本来没想说，因为这件事说出来真的有点……丢脸，但是……算了，说就说吧，看在你按摩的手艺还不差的份上。
“今天下午，追命那一组捉到一个嫌疑犯，他除了杀了我们的证人，还喜欢打小朋友。我打了他一拳……”转头，楚楚可怜地望向戚少商，“在他已经被戴上手铐之后。”
戚少商依然是一副循循善诱的语气，“然后呢？”
顾惜朝咬了咬下唇，仿佛是决定了什麽似的，“老板说我违反条例，罚我当众做1500个仰卧起坐。你说他安的什麽心？哪条规定可以这麽罚的？”
众目睽睽下做仰卧起坐的确过分了些，戚少商摸着下巴出神。不过诸葛大佬你是不是太狠了点？1500个？那不是要人命？
看到戚少商沉思的表情，顾惜朝知道自己去赌场堕落的事大概是被遗忘到角落了。你是不知道，戚少商对这种事的介意程度就跟顾惜朝对家庭暴力的介意程度是不相上下的。大概是从小看多了，总觉得进了赌场或者染上毒瘾之后就没得救，戚少商自己从来不沾这些，并且竭力让身边的朋友同事远远离开。
但是话又说回来，顾惜朝的腰是真疼。又酸又疼，连平躺都难。
“戚少商……”顾惜朝把尾音拖得长长的。
“什麽？”戚少商还在尽心按摩，担忧地问道。
“你先出去。”顾惜朝又把头埋到枕头里了。
戚少商不解，“又怎麽了？”
顾惜朝硬是让自己眼里逼出一圈水汽，“我会哭的，不想让你看见。”玩心大起，他一直都觉得，耍戚少商是一件好玩的事。
不过，戚少商上过一次当就不会再第二次栽倒，不然那不叫深情，是傻瓜。
“没事，我不会笑话你的，想哭就哭好了，惜朝。”说话间戚少商已经俯下身体，嘴唇若有似无地贴上顾惜朝的耳垂，轻柔碰触，吐气如兰。
顾惜朝头还埋在枕头里，原本是强自忍着笑意，但在戚少商不知收敛的双手游走全身时，已经有些受不了。偏他的唇还在蜻蜓点水似的轻啄他的后颈、肩背，看样子一时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戚少商！”忍无可忍，顾惜朝忍痛翻过身来，“你还有没有良心？我都这样了你还想做？”这一下翻身翻得猛了，顾惜朝疼得面部表情都有些变形。
戚少商眼睛亮亮地看着他，“我没说要做啊，顾Sir你是不是神经太敏感了？”
顾惜朝心里有气无奈却发不得。但就算只是瞪着人不说话，这气场也够强的。戚少商不敢造次了，“好了，腰疼就早点休息。”
顾惜朝重新趴好，下巴抵在自己的手背上，“喂，铁手周末办婚宴，我这个样子怎麽去？”
戚少商顺手熄了床头灯，跟着躺下来，“不去也好，你不会尴尬吗？”
“呵呵……”顾惜朝的轻笑声在夜色中格外悦耳，“不去不行啊，戚大少，人家送的帖子上还有你的大名呢。”
戚少商“嗯？”一声，“请我？”
顾惜朝轻哼一声，似是不满，“你跟我的名字是写在一张帖子上的，一定是那个该死的追命出的馊主意。”
戚少商嘴角含笑，四两拨千斤地躲过顾惜朝的愤懑，“既然人家这麽有诚意，那就一起去吧，放心我会照顾你。”
顾惜朝若有所思地开口，“我总觉得老板是故意针对我。铁手刚送完帖子他就让我当众受罚，会不会太巧了点？他就是看不惯我跟晚晴的婚事告吹，心里不爽才这麽整人。喂，你说他到底是怎麽想的？我结不结婚跟他有什麽关系？我跟晚晴结不成婚又不是我的问题，太不公平了吧……”
剩下的抱怨就再没说出口，悉数被戚少商吞下。唇舌辗转间，戚大少在心里对诸葛大佬保证，我会尽力的，结婚嘛，又不是什麽大事。
婚礼当天
特工组和警署的一众精英齐聚一堂，个个都是一身正装，愈加显得身姿挺拔。诸葛大佬神采奕奕，脸上洋溢难得的笑容。
户外婚礼，青葱草地掩映下，一对新人笑得甜蜜又幸福，实在是般配的一对。
追命和阿荷故意凑到顾惜朝身旁，“书生，身上的伤还好吧？其实，二哥的婚礼你不来也没事，以后找二哥和嫂子再补你一杯酒就好。”
顾惜朝嘴角扬起一抹讥嘲的笑意，“那怎麽好意思？”
原本，特工组的人知道就够丢脸了。如果让目前身在警署的铁手都知道了，即使他不说，这要让嘴快的追命在人家的婚礼上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嘴，脸不是还要丢到香港高级警署去？
追命捧着酒杯笑而不语，英绿荷看着两人笑得暧昧。
那边忽然传出一阵喧哗，原来是新娘准备抛花球，追命拉着英绿荷去凑热闹。
戚少商转头直直看着顾惜朝，后者被他看得浑身不对劲，挑着眉毛问出口，“有事？”
不说话，戚大少径自走到花架旁，轻轻扯下一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惜朝，记住求婚是要用玫瑰的。”戚少商认真说道，顾惜朝适时想起自己曾经抱着一把薰衣草去求婚的场景，忽然想笑。
“别玩了。”顾惜朝眼角瞄着那边吵闹的人群，傅晚晴手里捧着花束，尽力让众人不要越线，“站好站好，喂，你们还玩不玩？要玩就快点站好。”
戚少商双眼没有一丝玩笑的意味，“需要跪下来吗？”
顾惜朝挑起眉梢，还没答话，戚大少已经单膝着地，作标准求婚状。
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欢闹的人群，没有人注意到这边，顾惜朝唇角一勾——你要玩是吧？可以，奉陪到底。
“你说个理由，我就答应你。”
戚少商心里一喜，总算松口了，太不容易了。
俗话说，乐极生悲。当然，这麽说有些严重，但是戚大少的确被欢乐冲昏了头脑，脱口而出，“别说一个，一百个都说得出啊。”
顾惜朝立即跟进，“好，你说一百个理由，说满了就行。”
戚少商想咬自己舌头，干嘛说一百个？说十个不就好了，起码编起来容易点。
硬着头皮，戚少商跪在地上，手上擎着玫瑰，“第一，因为我喜欢你。”
“准备好了，我要扔了。”傅晚晴转过身体，将花束高高举过头顶。
顾惜朝对戚少商的第一个理由似乎不太满意，沉默不语。
“第二，因为你也喜欢我。”
这下顾Sir有反应了，“我没说过我喜欢你。”
戚少商无所谓地耸肩，“那不重要。”
“一、二、三……”
人群处掀起一阵爆棚般的欢呼，傅晚晴转身，“谁抢到了？”
顾惜朝眼角看到追命正朝这边走，急忙叫戚少商，“起来起来快起来！”
戚少商不动，“你答应了？”
顾惜朝急得快冒汗了，“你先起来。”
戚少商岿然不动。
顾惜朝看到追命举着相机的双手，猛地一惊，伸手去拉跪在地上的戚少商，后者突然倾身向前，出其不意地吻了他一下。
“咔嚓……”
追命按下快门，顾惜朝懊恼不已，戚少商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追命，“崔Sir搞错对象了吧？今天的主角是那边的两位。”
追命笑嘻嘻的，不以为意，“风景这边独好嘛。”再凑近了点，“洗出来送你，我不会留着的。不过你可要实话告诉我，求婚有没有成功呢？”
戚少商笑弯了一对飞扬的眉眼，顾惜朝没好气，“我对结婚有阴影。”
这话不是第一次说，戚少商明白他的意思，收养他的那对夫妻的确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阴影。不过，戚大少并不急，时间还有很多。
诸葛警司神出鬼没，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突地插进来一句，“不管结不结婚，戚少商你都记住了，惜朝是特工组的人。”
大佬，您这是人身威胁！戚少商在心里哀号。
顾惜朝满脸不自然，今天一个两个的到底是怎麽了？逼婚？老板我知道您是体恤下属，我心领了，但您不要这麽直接好吗？
总算后来没有再大的波澜。回家的路上，顾惜朝认真问了戚少商一个曾经问过的问题，“表白跟注册真的那麽重要？”
戚少商熄火，映着车窗外璀璨的灯火，定定看着他两眼，“没有，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我也不是要逼你，现在这样已经很好。”
顾惜朝看他良久，伸手搭到他颈后，静静吻上他的唇。
其实，说与不说，真的没那麽重要……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番外二 恶人还需恶人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