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秒雨停》撒西不栗

168、福雨5

　　前不久，肃州一家福利院意外失火，虽未造成人员伤亡，但不少孩子惊吓过度，高烧不退，现在还在医院里输液，且福利院损毁严重，重建亦需耗费大量时间金钱，院长身负重压，不得不向社会求助。

　　慈善晚会结束后，巴储坐在车里，看到陈三愿给自己发了好几条消息，有关于孩子们身体状况的，也有关于筹款金额的，还问了他自己能否捐款……

　　许是陈三愿自己也是孤儿，所以对这件事格外上心，也格外心疼那些孩子。

　　于是，巴储临时决定组织一次义卖会，三个年级想参加的班级自愿报名，并以班级为单位提交摊位名称及数量的报名表。义卖摊位的位置由班主任抓阄决定，其余安排班级自行组织。

　　上午的义卖会八点开始，十一点结束，但实际上，大家从七点就开始忙活了。

　　李乘歌他们的摊位在正门口正中央，名为“冰火两重天”，虽然曲奇和“火”搭不上半点关系，但谁让写报名表的是于海铭呢？事后，李乘歌肠子都悔青了——他就不该偷懒交给于海铭。

　　“现在八点多都这么热了，还好你们租的车送了把遮阳伞。”王子寒拿着大蒲扇扇风。

　　“这小推车质量太好了，还带冰柜，这要是买下来得多少钱啊？”于海铭问道。

　　“六千多吧，租的话倒没有那么贵。”李乘歌脸颊微微泛红。

　　“这车一会儿推出去可以混进小吃街。”于海铭笑嘻嘻道，“你俩怎么想的卖冰粥和曲奇呢？”

　　李乘歌指了陈三愿一下：“他说想卖吃的。”

　　陈三愿举板子。

　　[然后李乘歌就提议做冰粥，又考虑到有些女孩子不能吃凉的，所以加了曲奇。]

　　“真贴心，李乘歌，我要是女孩子我也喜欢你。”于海铭道。

　　陈三愿低头“嘿嘿”一声。

　　不是女孩子也喜欢捏。

　　“陈三愿，你今天这身挺好看的啊，头一次见你穿背带裤，怎么说呢……嗯……俏皮？看着挺俏皮的。”于海铭摘下帽子，“早知道我也穿短袖了，早上起来天还有点阴，以为会很冷呢。”

　　[谢谢。qvq。]

　　“你现在回去换也来得及，还有十分钟才开始，刚开始也不见得有客人。”王子寒道。

　　于海铭犹豫了一下：“那我回去换一件，一会儿得更热。”

　　“嗯。”

　　于海铭走后没多久，夏天就抱着半箱水归来。

　　“我回来了。”夏天把水放在李乘歌脚边，“老大，一会儿你的任务就是看水了，咱班级同学来取水的话记得提醒他们留着水瓶子，义卖结束后有大爷来收。”

　　“好。”李乘歌拉着凳子坐下。

　　“于海铭呢？”夏天张望着。

　　“回去换衣服了。”王子寒把扇子递给夏天，“你也坐着休息会儿吧。”

　　“我不累。”夏天擦着大喇叭，精神抖擞，“一想到一会儿要给咱摊位吆喝，我就激动得不得了。”

　　“你和于海铭的嗓门一个比一个大，还是收敛点，别把客人吓跑了。”

　　“知道知道，我心里有数。”夏天笑了笑。

　　义卖会开始了。

　　于海铭回来时，为他们的小摊带来第一位客人。

　　“阿姨，咱家这曲奇香迷糊啦，酥脆可口，入口即化，黄油是上好的，牛奶也是大牌子的，大人小孩都爱吃。”于海铭敲了敲车，“还有这冰粥，都是今天早上现切的水果，现做的红豆，现摇的刨冰，又新鲜又干净，吃了保准您清凉一整天。”

　　四人皆被于海铭神乎其技的销售技巧震撼到，与此同时，他们嗅到了金钱的味道。

　　阿姨笑呵呵道：“你这孩子挺机灵啊，能说会道的，平常没少帮父母吆喝吧？”

　　“阿姨真聪明，我家就是做生意的，从小我就跟在我爸妈身边干活，大家看我人小鬼大的，都喜欢我，为此有不少老顾客呢。”于海铭趁机把价位表拿过去，“阿姨，您是我们摊位第一个顾客，我给你加多多的果酱，多送你两块曲奇！”

　　价位表：冰粥7元/碗，料全加满，任选果酱，有不吃的小料可换水果块。原味曲奇8元/袋，15元/2袋，额外赠送一块猫猫曲奇；咖啡味曲奇/巧克力曲奇10元/袋，买两包额外赠送两块猫猫曲奇；猫猫曲奇9元/袋，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哎哟，你这孩子，将来指定有出息！”阿姨扫码，“不过还是按照正常分量来吧，你们搞义卖会也不容易，我也算是为福利院尽份心意。”

　　于海铭惊喜地扭过头，几人齐声道：“谢谢阿姨！”

　　阿姨买了一碗冰粥，两袋原味曲奇，“冰火两重天”入账22元。

　　“开张了开张了！好激动好激动！”于海铭绕着摊位跑了一圈。

　　“可以啊兄弟！真没想到你这嘴皮子这么溜！说得天马星空的。”王子寒竖起大拇指。

　　“我小叔就是摆摊的，早上卖馄饨，中午卖盒饭，晚上卖卤货，我小时候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学了不少本事呢！”于海铭骄傲地昂起头。

　　[于海铭好厉害。]

　　“嘿嘿，陈三愿，最大的功臣还得是你，要是你做的不好吃，我们也卖不出呀。”于海铭闻着曲奇，嘴巴吧唧两下，“这些要是卖不完，能让我们拿回去吃吗？”

　　陈三愿开心点头。

　　“尽管拿回去，家里还有好多。”李乘歌拉低领子，“本来就做了你们那份。”

　　“陈三愿，我太感动了！没想到你事事都想着我们！”于海铭抱着陈三愿晃起来。

　　陈三愿笑得更欢了。

　　“好了好了，赶紧干活，你看别的摊位都围了好多人。”夏天敲了敲喇叭，“于海铭，咱俩谁喊？”

　　“你喊你喊，我去外面拉客。”于海铭挽起袖子，兴冲冲地说道。

　　“行。”

　　剩下的分工分别是陈三愿盛冰粥，王子寒打包，李乘歌算钱收钱找钱……还有看水。

　　“娃娃！可爱的娃娃！欢迎带可爱娃娃回家！”

　　“冰粥！！！清凉解暑的冰粥！！！”

　　“自制手链项链！九块九全场随便挑！”

　　“曲奇！！！酥酥脆脆的曲奇！！！”

　　“吧唧立牌拍立得甩卖！set走更实惠！”

　　“冰粥！！！用料足还实惠的冰粥！！！”

　　“课外书半价售卖！八成新！全都八成新！”

　　“曲奇！！！香喷喷甜香香的曲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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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到半小时，义卖会已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几乎没有遭受冷落的摊位，每一个摊位前都围着四五个人甚至大排长龙，比如顾声的游戏手柄摊，“七折”在这里比“半价”还吸引人；再比如左思衡的学习资料摊，临近期中，资料可比鸡腿香。

　　大家都使出浑身解数招揽顾客，当然，其中不乏有对于销量前三的渴望——第一名每人奖金200元，第二名每人奖励100元，第三名每人奖励50元，奖金将通过饭卡充值入账。

　　所有人都对奖励势在必得，吆喝声一个比一个高。

　　“冰火两重天”不算太忙，但也没闲着，于海铭每逢出手，十拿九稳，甚至把别的摊位的学生也拽过来消费。

　　客人少的时候，陈三愿就端着冰粥给同班级同学送去，一些人不好意思白吃，总会跟过来买一包曲奇，陈三愿虽没有这个意思，但一想到多赚了点钱，便替福利院的孩子们感到开心。

　　过了十点，温度一下子升上来了。

　　五人人手一碗冰粥，坐在凳子上边休息边算钱。

　　“现金多少？”夏天问道。

　　“八十三。”王子寒道，“李乘歌，你那边入账多少？”

　　“一百二十五。”

　　“还是冰粥好卖啊。”夏天感叹，“以后我要是找不到工作就出去卖冰粥。”

　　“那你可要趁现在跟陈三愿好好学学了。”王子寒见有人过来，立马站起，又俯身拿了瓶水，“阿姨，叔叔，喝口水吧，免费的。”

　　叔叔接过水，讪讪道：“谢谢，我俩没想到能逛这么久。”

　　“没事，叔叔阿姨，我们这儿还有冰粥，七块钱一碗，吃着可消暑了。曲奇是早上现烤的，可以先尝尝，喜欢吃的话再买。”

　　阿姨笑着道：“他不太喜欢吃甜的，给我来一碗冰粥吧。”

　　“好嘞阿姨。”夏天把收款码递过去，“果酱任选，小料全加，您有什么不爱吃的吗？”

　　“橘子果酱吧，其他的正常加就行。”

　　“好。”夏天让出位置。

　　陈三愿熟练地盛好冰粥，再交由王子寒套上杯套，插上小勺子。

　　“谢谢。”阿姨朝后看了一眼，微微皱眉，“你们那个同学是不是中暑了？”

　　“啊？”

　　四人齐齐回头，就见李乘歌像个被煮熟的蟹棒坐在那里，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陈三愿立刻试了李乘歌的额头，一把将他拉至胸口的拉链拽下，脱了他的外套，拿起大蒲扇狂扇起来。

　　“额……没事没事，阿姨，叔叔，他平常就怕热，休息会儿就好了。”王子寒道。

　　“可以拿袋子装点冰给他敷一敷。”阿姨目露忧色，“实在不行就去医务室看看吧。”

　　叔叔道：“我刚刚还看到几个老师，要不要帮你们喊过来？”

　　“不用……”李乘歌摆摆手，“谢谢……谢谢……我没事。”

　　陈三愿拧开水递过去，李乘歌推开，他再递，李乘歌迟疑一瞬，接下了。

　　“有点闷，现在好多了。”李乘歌站起来，低了下头，“谢谢。”

　　“那好吧，你们这几个朋友多关注一下这个孩子的状况呀。”阿姨嘱咐。

　　“嗯嗯！”陈三愿道。

　　“好的阿姨。”夏天道。

　　“放心吧阿姨。”于海铭道。

　　“谢谢阿姨。”王子寒道。

　　两人走后，于海铭铲了两勺刨冰放到袋子里，拿给李乘歌。

　　“刨冰太容易化了吧？这样行吗，李乘歌？”

　　“嗯，谢了。”李乘歌握在手里，陈三愿扇风扇得他一直在眨眼睛。

　　“没事吧，老大？”夏天问道。

　　“是啊，李乘歌，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王子寒也问道。

　　李乘歌摇头，脸上红晕褪去不少：“好多了，没中暑，就是有点热。”

　　于海铭舒了口气：“刚刚我就在好奇，你这么一个怕热的人，怎么一直穿着外套？我寻思你里面啥也没穿呢，你穿了为啥不脱？”

　　王子寒长长“嗯”了一声：“这条背带裤……你俩买一样的啊？”

　　“是啊。”李乘歌脸又红了，“所以……总感觉有些尴尬。”

　　“这有什么可尴尬的？”于海铭一屁股坐下，继续吃冰粥，“你俩住一起，巴校长买衣服肯定都买两套吧？”

　　夏天和王子寒点头。

　　李乘歌微微抬眉，笑着按住陈三愿的手：“确实，你说得对。”

　　“哼哼，被我教育了吧？”于海铭摆出一副前辈的样子，“李乘歌，你小子要学的还多着呢。”

　　李乘歌拉着陈三愿坐下：“老气横秋。”

　　“哈哈哈哈！”

　　义卖会接近尾声，客人反而多了起来。

　　各个摊位不光有任课老师雨露均沾，还得到了主任校长鼎力相助。

　　李乘歌看到巴储手上拿着的团扇时，就知他是从公子邈和秦奏的摊位买的，大手一挥，冷漠无情地说道：“不卖！”

　　之后，他们又见到许多熟悉面孔：姜冰，杉飏，路野，乔装打扮的巴储，夏天的父母，于海铭的母亲，王子寒的哥哥，二次乔装打扮的巴储，还有很多很多家长。

　　王子寒哥哥来时，两人都当不认识对方，其余四人心照不宣，皆未戳穿。

　　随着广播声响起，义卖会结束了。

　　大家收拾摊位时，老师们抓紧时间统计销售额。

　　最后，顾声那组拿下第一名。十三班第二，他们卖的是用老师照片制成的校园周边，可以说是全场人气最高的摊位。第三名是左思衡那组，听说齐阳按订书钉按得手都红了。

　　下午的义卖会更加火爆，远远超出巴储预想。

　　不少学生选择全款捐赠，其他学生也在能力范围内贡献出不可或缺的力量。

　　在这个普普通通的春日里，人心比太阳更加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