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平安夜》孙小圣

2、第 2 章

　　伊明一把揪住那病人的衣领，单臂叫力，那病人“哎呦”一声摔在地上。那个女孩哭得不成样子，怀里抱着那个日记本蜷缩成一团，那个病人狂叫着，冲着伊明一拳打来。伊名一侧身，抬腿一脚，踢在那病人的小肚子上，而后脚下一绊，一手抓胳膊，一手抓脖子，一下子将其按倒在地。“小样的！哼！”伊明得意的笑着。这时候，院长和甄教授带领三五个医生跑了出来，几个医生架起那个病人，教授长出了口气，说：“没出事就好。”
　　“还没出事呀？你看我这一身唾沫！再看看她！”伊明指了指那女孩。女孩已经停止了哭泣，但依旧蜷缩着。
　　“哎呦，真对不起。”院长说，“刚才一时疏忽，让他跑了。”
　　“嗨，没事院长，”伊明说，“我说着玩呢，你们忙去吧！我在这坐会。”大家散去。
　　伊明看了看那女孩，见她平静下来，于是悄悄的奔花园门口走去。“谢谢你！”声音很轻，但伊明听得很清楚。回头一看，女孩依旧坐在那里，低着头，看样子那句“谢谢”是对他说的。“没事，别客气。呵呵。”伊明笑着往外走
　　“你去哪？”
　　“我？…”伊明不知道怎样回答，“随便转转。”
　　“那我呢？”
　　“你？…”伊明很不解，心想：什么意思嘛？
　　“带上我好吗？”
　　“啊？！好…好呀。”伊明很惊讶：这女孩想干吗呀？
　　女孩慢慢的走道伊明跟前，抬眼望望伊明，“我们走吧。”
　　“好啊。”伊鸣都快晕了，什么呀！
　　两个人漫步在甬路上，“你叫什么？”
　　“伊明。你呢？”
　　“王雪忆，雪花的雪，回忆的忆。”
　　“你手里的日记本很漂亮。”
　　“是吗？”
　　“里面有好多回忆吧。”
　　“噢，有的已经忘记了。”
　　“忘记了？”
　　“我想和你过平安夜。”
　　“平安夜？过完了呀。”
　　“你等着我，我会唱那首歌了。”
　　“什么歌？”伊明越来越不解。
　　“你听着。”王雪忆的脸上露出一点微笑，

　　雪舞，是对爱的追逐；
　　雪落，是对爱的守护；
　　我化作雪，铺满你来时的路，
　　轻轻抚去你的孤独
　　往事如故雪如初，
　　我依旧飞舞，你的爱在何处。

　　歌声悠扬悦耳，可以看得出她唱歌的时候是那么的深情，歌声是从她心底发出来的。“我唱的对吗？”
　　“啊？”伊明更迷茫了，“对吧…对，好听极了！”
　　王雪忆笑的更灿烂了，阳光都无法跟她媲美。伊明也笑了。可他不知道为什么要笑。
　　“你有没有去过楼顶平台？”
　　“没。”
　　“我带你去。”
　　“啊？！”
　　“走吧。”王雪忆冲伊明甜甜的笑着。
　　“噢，好啊。”伊明笑着点点头。
　　这是一座六层楼，楼顶平台很宽，由于没有障碍，阳光可以撒到每一个角落。“这里的阳光最灿烂。”王雪忆笑着。伊明也觉得豁然开朗，眺望远方，整个城市尽收眼底。王雪忆往楼沿上缓缓的走去，伊明急忙跟了过去，“别太靠边，太危险了。”伊明叫着。王雪忆停了下来。伊明站在她身边，见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两眼平静的望着远方。
　　“好多美好的东西都在这个城市里诞生，也是在这个城市里逝去，留下的叫做回忆。人的回忆是幸福的，回忆的人是痛苦的。”王雪忆冷冷的说。
　　“你的阅历好像很丰富。”伊明笑着说。
　　“既然回忆的人是痛苦的，那么我愿意做别人的回忆，那样我就幸福了。”
　　“你的想象很丰富。”
　　王雪忆的脸沉了下来。伊明一愣，急忙说：“我说错了什么吗？不好意思。”王雪忆没有回答，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你怎么了？”伊明问。
　　“雪花能从天上飘下，轻轻的落在地上，我也是一片雪花…飘…飘…”
　　“啪！”日记本突然脱落，王雪忆向前迈出致命的一步。
　　“不要！”伊明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急忙出手。还好很及时，一把将她抱住。王雪忆紧闭双眼，失去了知觉。伊明掐着她的人中，“醒醒，醒醒。”不一会儿，王雪忆长出了一口气，睁开双眼，静静的盯着伊明。“没事就好。干吗呀？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伊明说。突然发现，王雪忆的眼眶中噙满了泪水。“哎，怎么了？”伊明有点慌，女孩子的泪水是他的天敌。王雪忆趴在他怀里，哭个不停。伊明手足无措，这叫什么事呀。王雪忆哭的很痛快，仿佛把心底的所有痛苦一下子爆发出来。伊明虽然不解，但可以推断，她已经压抑了很长时间了。伊明把手轻轻的抚在她的头上，任她把泪水流尽。
　　渐渐的，痛哭变成了抽泣。王雪忆抬起头，擦了擦泪水，轻声说：“对不起，吓着你了。”
　　伊明摇摇头，说：“没关系。”他把日记本捡起来，还给王雪忆，“我们走吧。”王雪忆接过日记本，点点头。一路上两人默默无语，是呀，有啥可说的？长时间的沉默使得伊明很不自在，心里拼命的想说点啥，可是真的没有。手机铃声打断了沉默，也救了伊明，“哎，我完事了，门口等你呀！”是教授。伊明说：“马上！”挂了电话，伊明对王雪忆说：“我该走了，你要想开点儿，没啥大不了的，回忆终究是回忆，你需要重新开始。”王雪忆望着伊明，良久，轻声说：“我们还能见面吗？”
　　“啊，会的，呵呵，我走了。”伊明笑着。
　　“嗯，”王雪忆点点头，“再见。”伊明发现，王雪忆脸上又浮现出淡淡的微笑。伊明也冲她笑笑，转身走了。王雪忆静静的望着伊明，直到他消失在她的视野里，而后轻叹了一声，又回到自己的回忆中，日记里也应该多了今天的一笔。
　　火锅里腾起的热气给冬日增添了一份暖意，教授和伊明大口大口的吃着。“俄死我了。”伊明边吃边叨念着。，“咱就这一回啊，我再也不和你来精神病院了。”
　　“呵呵，长见识了吧。”
　　“什么呀，一会儿堆雪人，一会儿吐苹果的。”
　　“哎，你把那吐苹果的伤得可不轻啊。脸都破了。”
　　“哼！我还没使真功夫呢。要不，让他更惨！”
　　“嗬，又吹牛，也不知谁让一个老娘们儿吓得够呛。”
　　伊明没词了，埋头吃着。“哎，你一上午就在花园玩来着？”教授问。
　　“啊…是呀。”
　　“骗人。我去花园找过你。”
　　“那是你没见着。…对了，那个女孩是干吗的？”
　　“哪个？”
　　“就是被那病人欺负的。”
　　“噢，你说雪忆呀。”
　　“是吧。”
　　“病人。挺严重的。”
　　“啊！”伊明差点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多严重？”
　　“失忆、狂想、抑郁。好多症状呢。”
　　“天啊！”
　　“怎么了？”
　　“啊，没事，没事。”伊明又埋头吃起来。
　　回到家，伊明躺在床上，心里很乱，“太可怕了，我居然和精神病人玩了半天！哎呀！完了完了……”伊明自言自语着。
　　“什么完了？”秦晓突然闯进伊明的屋子。
　　“傻妹妹，你怎么来了？”
　　“陪我去看电影吧！”
　　“哎呀，我让那真神经折腾了一上午了，让我歇歇吧。”
　　“不行！你去不去？不去，我不客气了！”说完，秦晓冲上去，挠着伊明的痒痒肉。伊明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急忙求饶：“我去，我去。”
　　电影院那种特有的黑暗，永远是情侣们最向往的地方。电视在先进，电影院恐怕也倒闭不了。那一对对恋人并没有怎样关注电影，而是在积极的导演自己的的剧目。伊明在这样的氛围里很不自在，虽然身边也有美女相伴，可就是没有感觉。电影枯燥的不得了，伊明也开始走思，他想：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真爱。“哎，我困了。”秦晓叫着。伊明伸出胳膊，让秦孝靠在他的肩上，抱着秦晓，这是一个惯例动作，伊明没有多大反映，哥哥抱着妹妹不是很平常的事吗？
　　电影还在继续，而其他情侣们的窃窃私语似乎比电影声音还大。伊明的目光扫视着黑压压的人群，显出一副不屑的神态。目光最终落在秦笑的脸上，伊明心中不禁一颤，眼前的秦晓双眸微闭，长长的睫毛静静的垂着，小嘴似张非张，水晶般的双唇发出动人的呼唤。伊明心中很乱，乱得他开始紧张，他很想尝是一下接吻的感觉，可又不知如何下手。“还是算了吧。”伊明心想。可就这样把初吻一直保留下去？最终，他还是选择了试试。伊明慢慢的低下头去，双唇轻轻的吻了一下秦晓的双唇。秦晓微微动了一下，不知是真的在熟睡，还是沉浸在甜蜜之中。而伊明呢？心里还是不明白：这就是接吻吗？初吻就这样送人了？没啥感觉呀。
　　电影散了，一对对恋人纷纷离开，开始了后续工作。秦晓拉着伊明，开心极了。“我请你吃果冻。你请我吃啥？”
　　“你说！”
　　“嗯？我也不知道。外边的东西都吃够了…对了，去你家吃，吃张嫂的清蒸鱼。”
　　“行，走。”
　　“哎，还没买果冻呢。”
　　伊明有时笑话自己，吃了那么多的“水晶之恋”，却还不知道恋爱是啥滋味，真笨！又是一大包“水晶之恋”，两人拆开，边走边吃。伊明笑着说：“其实，我很幸福。有个小妹给我买果动吃。”
　　“哼，你才知道啊。幸福的傻子。”
　　“你要是有了男朋友，还给不给我买果冻吃？”
　　“当然不给了。水晶之恋怎么能乱送呢？”秦晓很坚决。
　　“啊？”
　　“除非，你做我男朋友。呵呵。”
　　伊明也笑了。
　　路边，一阵清新的歌声飘了过来，一个长发披肩、看不清相貌的男人手里抱着个吉他在唱。他面前摆这个小盆，里面有几个硬币。他唱得还不错，使得秦晓跑过去，丢下几块钱，而后拉着伊明走了。身后传来了那似曾相识的歌：

　　雪舞，是对爱的追逐；
　　雪落，是对爱的守护；
　　我化作雪，铺满你来时的路，
　　轻轻抚去你的孤独
　　往事如故雪如初，
　　我依旧飞舞，你的爱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