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平安夜》孙小圣

1、第 1 章

　　平安夜，当你收到好多礼物的时候，你会很自豪地说：“原来我有好多朋友在想着我。”当你收到一份礼物的时候，你会很幸福的说：“有一个人爱我，足够了。”当你没有收到礼物的时候，你也许会很自信的说：“我收到的礼物是一份平安夜的回忆。”于是，你的故事开始了。开头是这样的：那天是平安夜......

　　“送给你！平安夜快乐！圣诞快乐！”秦晓笑着把一个水晶之恋的果冻拼盘摆在餐桌上。这个整天嘻嘻哈哈的花季女孩此时正用一双水晶般的大眼睛调皮的盯着面前的伊明。
　　“不错嘛！”一名欣赏着自己的礼物，“呵呵，吃了啊。”刚要拆封，却被秦晓一把拦住。
　　“不行！”秦晓噘着小嘴，“我的礼物呢？”说完，伸出小手。
　　伊明嘿嘿一笑，挠着头，说：“这个嘛...嘿嘿...忘了。”
　　“哼，什么人嘛。果冻不送你了！”
　　“哎...别呀，不送我送谁呀？”
　　“有的是人想要呢！”
　　“好妹妹，别生气嘛。我逗你玩呢。看！”伊明拿出一个很精美的包装盒，“送给你！圣诞快乐，too.”
　　“什么呀?”秦晓一把抢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白金指环，“好漂亮啊！给我戴上。”
　　“好啊。”伊明拿过指环，“戴在哪个手指上啊？”
　　“中指。呵呵。”
　　伊明笑笑，把指环给秦晓戴好，秦晓的手搭在伊明的手上，指环闪着温馨的光，秦晓仔细的欣赏着。
　　“可以吃了吧。”伊明放下秦晓的手，又去拆封了。
　　“不行！先吃蛋糕。”
　　“先吃果冻吧。”
　　“不行，先吃蛋糕。呵呵。”这两个看似恋人却又老是哥哥妹妹相称的人，给这家西餐厅增加了一份午夜套餐，也为这平安夜平添了一份温馨、惬意。
　　“国外的平安夜一定比这浪漫。”秦晓想象着。伊明细细的嚼着果冻，仿佛没听到秦晓的话。“咱们一块出国吧。”
　　“啊。”伊明这下听到了，“我不去，中国多好，我还要考研呢。”
　　“哎呀，要是你爸妈非要你出国呢？”
　　“他们管不了我。我不靠他们，我要自食其力，将来做叱咤世界商坛的第一骑士！”
　　“真想不通你，骑士先生。不过我挺佩服你的。”
　　“谢谢，请你吃个果冻。”伊明给秦晓剥开一个，秦晓也像伊明那样细细的嚼，似乎想品味出未来的味道。
　　平安夜的气息渐渐散去，一切又恢复了平静。早上，伊明打开窗户，一股冬日特有的气味扑面而来。窗外还有几片积雪，上面零星的有几个脚印；树木都光秃秃的，偶尔在枝头也能看到一片枯叶。张嫂送来一杯热茶，伊明接过，说声谢谢，而后放下茶杯，拿起笔，在纸上写下：
　　“寒风带走了一切，却为何留一盏孤叶；雪不再天上徘徊，每一片都刻着忘记。”
　　写完，伊明嘿嘿一笑，“还挺押韵的。呵呵。”伊明不知道自己写的是不是所谓的诗，反正挺有成就感的。他把那张纸叠了叠，扔在抽屉的一个角落，心中掠过一丝孤独。“哎，学习吧。”伊明自言自语。“嗡”，手机在振。伊明拿过来一看，来电人上写着“真神经”。伊明笑笑，“嗨，大叔。有事啊？”
　　“没事。出来玩吧。”
　　“这么冷的天，去哪啊？”
　　“去骑马！”
　　“嗯，可是我要学习呀。”
　　“大周末的，学啥呀。你去不去？不去我找别人。”
　　“等着！”
　　跑马场边，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人牵着两匹马，向场外张望着。他的皮肤很好，白白的，没有皱纹，眼睛不大，但很有神，最经典的是他嘴上的一字胡，伊明说他抢了鲁迅的胡子。他姓甄，是一名心理学教授，专攻变态心理学。伊明老见他跟精神病人打交道，所以给他起了个“真（甄）神经”的雅号。甄教授和伊明的父亲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伊明的父亲忙事业去了，他又跟下一代人玩，从他的言谈举止，根本看不出是个教授，整天玩这玩那，嘻嘻哈哈。
　　“快点！”教授见伊明来了，吊着嗓子喊，“马都等急了！”
　　伊明接过一匹，飞身上马，说：“教授，您都那么大岁数了，还行吗?”
　　“嗬？小瞧我。看着！”说完，一踩马镫，窜上马鞍。
　　“呵呵。行啊！”伊明笑着。
　　教授得意地说：“那是，我骑马的时候，你爸还没结婚呢，哈哈...驾！”那匹马放开四蹄，飞奔出去。
　　“哼！藐我呀！驾！”伊明催马，紧追不舍。两匹快马你追我赶，好似冬日里的两团烈火，驱逐着寒意，融化着孤独。伊明心情畅快多了。遛了十几圈，两人勒住马，慢慢的走着。“真过瘾！”伊明笑着。
　　“这两天忙啥呢？”教授问。
　　“我能忙啥呀。学习呗。”
　　“离考研还有一年多呢。”
　　“不早了，现在不努力，怎么做世界商坛的第一骑士呀。”
　　“有志气！我觉得你应该去你爸的公司摔打一下。”
　　“不稀罕。我第一个要打垮的就是我爸的公司。”
　　“哎呦，完了。照这样下去，你爸到老，还得给你打工啊！哈哈...”
　　伊明也笑了
　　教授的手机响了，教授停下来，“刘院长啊...哦...好...我马上过去...好的。”教授挂了电话。
　　“什么事呀？”伊明问。
　　“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教授的车开得很慢，伊明曾说他是和蜗牛共享一个发动机。“哎，到了。”教授叫醒伊明。伊明揉揉眼，车停在一个大院门口，门牌上有好多字，其中最扎眼的几个字是“……精神病院”。“天啊！”伊明叫着，“我还没疯呢！你带我到这来干吗?”
　　“玩玩呗。让你见见世面。”
　　“有来精神病院见世面的吗？”
　　“哎呀，既来之，则安之吧。”
　　院里的环境相当不错，有假山，有喷泉，这倒让伊明感觉不错。两个人走在甬路上，看见一个中年妇女正在扫雪。那个妇女也看见了他们，放下扫帚，走了过来。“你们好，欢迎你们。”那个妇女很热情。教授冲她笑了笑，伊明没理她。“小兄弟。”妇女又叫了一声。
　　“叫我吗？”伊明回过头。
　　“你玩过堆雪人吗？堆…堆…”
　　“啥呀？”伊明没听明白。
　　“雪人！堆好大的…哈哈…”那个妇女突然大笑起来。
　　伊明看了看教授，眼睛里充满了一丝恐惧，“她…是个…啊…”来不及了，那个妇女突然把伊明抱住，嘴里大叫着：“像你这么大的雪人…你是雪人…”
　　“哎…干吗呀？”伊明吓得浑身发抖。教授急忙拉开，说：“大嫂，雪人好，是吧。拿扫帚，堆…堆…堆雪人，大雪人！”那个妇女笑了，点点头，回去拿起扫帚，又扫了起来。
　　伊明长出了一口气，教授在一旁偷偷地笑着。“笑什么？”伊明瞪了他一眼。
　　“还练过空手道呢。一个病人把你吓成这样。哈哈。”教授笑着。
　　“你倒是还挺精通他们的语言的。怎么能让病人扫马路呢？”
　　“这才能让他们找回自信呀！”
　　“我看啊，你早晚也得来这扫马路。”
　　两人来到院长室，刘院长给他们倒好茶，然后把一摞资料摆在教授面前，说：“甄教授，你那书写多少了？”
　　“写一半了。20多万字了。”
　　“挺快的嘛。这些材料是一些新的病情纪录，你看看，估计对你有用。”
　　“哈哈，谢了。”
　　“谢啥呀，你帮了我们那么多忙，咱还客气啥呀。对了，王老太太已经稳定一个多月了，估计不会再出现反常。每天还能给舍友们做饭呢。”
　　“是吗？那可太好了。”
　　“还有，赵小月已经回学校了，像以前一样，对学校生活还是很适应的。”
　　“嗯，挺好的。咱有时间再去看看他，这孩子，我还挺惦着。”
　　“不过有几个病人不大好。…”
　　“走在边走边说，看看他们去。”
　　“教授。”伊明把教授叫到一边，“我出去转转，你一会儿走的时候叫我。”
　　“好吧，你别乱跑啊。再遇上个叫你堆雪人的，可没人救你。那边有个花园，去那坐坐吧。”
　　伊明漫无目的的走着，不一会儿来到一个花园门口。这大概就是教授说的那个吧。走进花园，虽然花都谢了，但依然很清新自然。找了个长椅坐下，晒晒太阳，怪舒服的。伊明掏出手机，看着昨晚秦晓发来短信，最后一条的最后一句总是那句“我爱你，晚安”。伊明笑笑。心里想：她到底是妹妹还是恋人。两个人从小到大一直没分开过，门当户对，伊明处处让着秦晓，秦晓也一直关心着伊明。青春的阳光照耀着他们，恋爱的计时器也已经按下，可伊明却始终没有感觉，每当和秦晓在一起的时候，他总会问自己：这就是恋爱吗？
　　不知什么时候，长椅的另一边多了一个人。伊明一愣，扭头一看，是个女孩，披肩的长发映着白皙的面颊，淡蓝色的羽绒服显得她更加清纯。她手里拿着个日记本，低着头静静的看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清澈如水。她感觉到伊明在看自己，于是抬起头，冲着伊明笑笑，伊明也冲她点点头。然后两人又回到各自的世界，只有阳光在快乐的点缀着他们。
　　一阵急促的奔跑声打断了伊明的思绪。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一个蓬头垢面、满脸胡子的人已经跑到他面前，嘴里嚼着苹果，手里还拿着半个。伊明又吓坏了。那个人笑着：“哈哈…苹果好，…吃…，噗…”
　　“哎呀！”伊明几乎跳了起来，原来那个人把嘴里的苹果全吐在伊明身上。伊明急忙闪到一边，抖了抖身上的苹果，急忙离开。刚到门口，就听那个人叫着：“你是我女儿还是我老婆呀！哈哈…”伊明回头一看，原来那个病人又在欺负那个女孩，一把把女孩抱住了。“不要呀！”女孩叫着。伊明想赶紧去找人，突然耳边响起教授说过的话：“还练过空手道呢，一个病人把你吓成这样。”伊明嘿嘿一笑，转身跑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