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NO.2 玫瑰的源氏计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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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巴克米造船厂虽然不是尼德兰最有名的造船场，但它一定是最重要的一个。因为帝国海军舰队里的大部分军舰都是它建造的。本来伊万是进不了这种地方当学徒的，但厂长看在皇后推荐信的面子上，还是收了他。当然这背后玫瑰付出不少，为了那封推荐信，她只好答应皇后的条件去学麻烦的弗莱芒语，和忍受那个教这门语言的讨厌老师，也是今天的马车夫大人，普鲁士二王子阿尔伯特。
阿尔伯特在玫瑰眼中是一个无可救药的花花公子加超级纨绔子弟。要不是因为他是皇后亲侄子，玫瑰深信，伊丽莎皇后一定不会将这个把宫廷弄得乌烟瘴气的害群之马收在身边。除了皇后，阿姆和玫瑰，玫瑰深信，他基本上和夏宫里的每个雌性动物都睡过。
玫瑰非常不想和这只随处发情的花花蝴蝶一起出门，但皇后说，侍从现在都在为皇帝陛下的即将来访焦头烂额，只有阿尔伯特有空。而且他还是当世少有的神枪手，所以让玫瑰委屈一下。
玫瑰闷闷不乐的把脸贴在马车玻璃上。
青灰色鹅卵石铺就的街巷狭窄而弯长，浓厚的雾气笼罩着这个帝国最重要商业城市之一的阿姆斯特丹，五光十色的店铺和各种肤色的行人都像是隔绝在沉重的灰色幕帘后面，初现的金色阳光费力的在浓雾里渗透着。
玫瑰希望到船厂时，这该死的浓雾可以散去一点。
皇家巴克米船厂在阿姆斯特丹郊外，里面学徒不多，但绝大多数都出身于家世清白的尼德兰或奥地利平民家庭。像伊万这种身份的还是第一个。船厂就像一座寄宿学校，学生每月休息两天，平时都被关在高高的院墙后面。虽然玫瑰的观点是：学习一定要找最好的地方。但这半年来，她还是没法习惯伊万经常不在身边的日子。毕竟，从某种意义上，伊万是她到这个世界后遇到的第一个符合心意的同龄朋友。
皇后身边有卫队，教士，保健医生，内宫人员……但很长时间里，除了玫瑰，没有一个人年龄在两位数以下。维也纳宫廷就算了，里面的贵族小姐只会争风吃醋互相攀比，少爷们个个比女孩子还娇弱。当然也有例外的，那就是皇太子殿下。也是皇后和皇帝的独子，未来帝国铁板钉钉的继承人——亚历山大，昵称阿勒斯。
当然，除了那位已经过世的皇祖母，没有人敢喊他阿勒斯。他完全是一个会将三米之内一切生物瞬间冷冻的存在。玫瑰甚至怀疑他有厌人症，尤其是讨厌自己。不过这样一个人却是军事奇才，导致伊万流亡的那场俄奥大战，帝国联盟军队的将领就是年仅十六岁的皇太子殿下。他完胜的消息传到宫廷，玫瑰大概是欢呼人群里唯一一个觉得郁闷的人，果然BT自有BT道。
虽然伊丽莎皇后对玫瑰的宠爱简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比亲生母亲还要亲。但在这样一个没有玩伴的宫廷里长大，玫瑰还是会寂寞。这种寂寞感在伊万离开后，越发清晰起来。
伊万很聪明，很多东西一看就会，不说复杂的航海精密计算，他的动手能力尤为让人吃惊。在船厂厂长给皇后的定期汇报里，厂长对这个皇后推荐来的少年赞不绝口，直说伊万是他四十几年造船生涯里见到过的最有天赋的孩子。在信的最后，厂长说，总有一天，伊万一定会为帝国造出比瑞典和英国舰队更厉害的船只。
看到这些，玫瑰很骄傲。
浓雾慢慢散去，当马车在郊区道路上行驶约半个小时后，一条灰色的高墙出现在远处。高墙下站着一个栗色短卷发的俊俏少年，他背靠在墙上，望着天空沉思。他穿着土黄色袖口绣花的典型尼德兰外套和黑色短裤，露出结实修长的大腿，脚上穿着一双到小腿的棕色皮靴。
“伊万！伊万！”玫瑰从车窗里伸出头，一边挥手，一边兴奋大喊。
伊万扭过头，看向玫瑰，嘴角上翘，银灰色眼睛里闪耀的笑容像极了此时穿破雾气的晨光，温暖又干净。
这个笑容和无数次玫瑰担心裙子被树枝划破，头发弄乱回去会被阿姆大骂时，伊万拿着针线给她缝补撕烂的缺口，或不太熟练的给她梳头发时，脸上绽放的笑容一样，就像丝丝春雨落在大地上，有着抚慰人心的作用。仿佛天塌下来了也没有关系，只要有伊万在，一切都是可以解决的。
“公主，形象，形象。”“马车夫”阿尔伯特拿着鞭子靠近嘴边，假装咳嗽。
“你想让娜娜知道你昨天去兰博伯爵夫人房间了吗？”玫瑰对着前方金发的马车夫哼了一声。娜娜是皇后的贴身侍女，也是一个三十岁还没有嫁出去的老姑娘，所以对阿尔伯特这根“草”尤为关心。
果然，阿尔伯特心有戚戚：“算你狠。”
在这个间隙里，伊万提着行李跑到马车前，玫瑰打开车门，让他上来。
“小爱，以后不要来接我了，我可以自己回去。”十五岁的伊万有些变声，声音轻微的沙哑，但很温柔，就像阳光下拂过麦田的微风，他的法语里有浓浓的俄语大舌音。
虽然现在的欧洲外交经济的通用语是帝国的日耳曼语。但作为俄国人的伊万一点也不会，还好他外婆是法兰西人，所以他能说流利的法语。玫瑰会讲大多数欧洲国家的语言，除了俄语，所以两人只能用法语沟通。
“你自己回去要走半天，太累了。”伊丽莎皇后在尼德兰住着的帝国夏宫和船厂正好隔着一条穿过阿姆斯特丹市区的对角线，走路最快也要半天时间。
这个时代，汽车虽然出现了，但还没有普及。因为此时，汽车的动力问题还没有解决，即内燃机还没有被发明。汽车们都拖着巨型燃料箱，就像一只拖着笨壳的蜗牛。去年在美泉宫，皇帝陛下专门带着玫瑰坐了一趟普鲁士商人赠送的这种新奇大玩意。还没绕花园走一圈，就没燃料了。所以现在的主要代步工具还是马车。不过只有贵族和有钱人才养的起马，才拥有自己的马车。普通人要么选择走路，要么选择坐公交马车。而公共马车上一般都是人叠人，速度比步行快不了多少。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派马车来接伊万呢？
一是于礼不合，虽然伊万是玫瑰喜欢的人，但他毕竟只是一个俄国流民。根本连看皇后马厩一眼的资格也没有。二是，也是最重要的，伊万是玫瑰源氏计划的完美人选。
伊万长相帅气，性格细心温和，工作兢兢业业，头脑聪明，学习勤奋上进，再加上玫瑰对他有好感，所以在玫瑰眼中，他比阿尔伯特等一众贵族子弟强多了。玫瑰决定把这支潜力股从小按照自己未来夫君的方向培养。自然伊万每月两天的休息时间，玫瑰一秒也不会浪费。
“伊万，吃草莓馅饼。”玫瑰打开篮子，将上面洒满帕尔马干酪的馅饼递给伊万，和伊万上次聊天时探知，他以前在家时最喜欢这种点心。
“谢谢。”果然接过篮子时，伊万感动的两眼内晶莹闪动。
“伊万，这周过的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伊万放下饼，语气认真：“这个月主要学习制作航海图，然后就是设计几种船舵……”
玫瑰打起精神，一边微笑，一边点头，其实她都无聊死了，除了坐船，她对制作船一点也不感兴趣。
“对了，最后一周，师傅把他女儿带过来了。她叫维诺尼卡，非常厉害……”伊万看着玫瑰勉强的样子，想提起她的精神。
果然玫瑰瞬间坐正，她挺起腰，把手搭在裙子上，嘴角向两边扯起十五度，用标准的淑女温柔语气说道：“维诺尼卡啊，真是好名字。她怎么厉害了？”
“做船的每一道工序她都很熟练。”伊万眨眨眼睛，老实回答：“她还会打各式各样的水手结，据说她还会开船……”
“伊万，我漂亮吗？”看着伊万讲的津津有味，玫瑰危机感达到顶点，她决定先下手为强，她打断伊万的赞美，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漂……亮……”伊万被玫瑰问的不知所措，他腼腆的低下头，脸蛋红的像太阳公公。
“真的？那维诺尼卡呢？是她漂亮还是我？”
“玫瑰是我见过的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孩子。”伊万红着脸，飞快的瞟了一眼玫瑰，语速无比确定：“你今天穿的裙子也很漂亮。”
“是吗？”玫瑰欣喜，低头扫视自己的衣服，她今天穿着尼德兰传统服装，蕾丝花边的白围裙配黑裙子，上衣是红绿相间的条纹，外面罩着一件绣着玫瑰花的背心。这是前几天尼德兰统治者奥兰治亲王夫人送给她的。
“那等我长大了，嫁给你作妻子，好吗？”玫瑰脸烫的快要烧起来，她故作镇定的盯着对面的伊万。
帝国法定的结婚年龄是女人十三岁，男人十五岁。所以很多贵族家的女孩子一到十三岁就出嫁了，当然也不排除怜惜幼女的家庭，会和夫家商量以后把时间推迟到女孩十五岁时。玫瑰今年才十岁，而伊万已经十五岁了。如果他没有被迫流亡，玫瑰想他现在可能已经结婚了。这五年的年龄差距有时候的确让玫瑰焦虑。
伊万瞬间石化在座位上，银灰色眼睛瞪的大大的，嘴巴微微张开，连害羞都忘记了。
“好不好？”玫瑰恼怒，拍了一下坐垫，站起来。脑袋撞在马车顶上，她哎呦一声跌坐在红色天鹅绒的坐垫上，哀怨的看着呆呆的伊万，声音提高八度：“你到底要不要我？”
一瞬间，风停止，时间凝固。
许久之后，马车外面传来一阵阵咳嗽声。
玫瑰恼羞成怒，拉开马车车窗，朝阿尔伯特大喊：“生病了就去找医生！”
“公主，我是想说，王子运河到了。”阿尔伯特含笑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NO.2 玫瑰的源氏计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