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贾红楼》凸碧山人

69、开武选宝玉混官场 台上悠闲台下忙

　　水晨倒是真的走了，挥挥手，潇洒得不带走一片云彩，却给宝玉留下两位监场，于是下午主持武选的他越来越不淡定。
　　“请问贵官，这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是谁写的？还有就是这上面唯才是举的横幅是不是挂错地方了？话说这里可是武选哎。”
　　忠顺王的眼里充满了好奇宝宝那样的小星星，要不是他颤动的嘴角上那撇有些花白的胡子，宝玉真想问问这位装正太大叔的年龄。
　　“啊啊，原来现在的龚自珍还没有名气吗？什么？龚自珍是谁？好吧，那是下官的一位名字中带珍的好友，起了个雅号就叫公子珍。下官一直比较欣赏这两句诗，这次便拿来做个对联，说明这次恩科全是皇上的隆恩，皇上求才若渴的心情。咱们这里虽说是武选，可整体内容却是才选啊，所以唯才是举。”
　　宝玉这边刚擦把汗，好奇宝宝的问题又接着来了。
　　“请问贵官，小王怎么瞧着你这武选的内容好像不太符合咱们□□的惯例。要是按照贵官的这种设定，好像这满场的五六百人都能入选，那我们还费这个劲在这儿选什么，干脆让大家一起通过不就算了？”
　　水溶一脸促狭的瞧着宝玉，指着宝玉挂在场边的武选条例，很负责任的劝道：“要是贵官不太懂得本朝的武选规矩，小王倒可以帮着重新制订一个，这样子是不是不太好跟皇上交代？”
　　宝玉的武选条例很是简洁明快，嗯，可以说是放水放的很是明显。
　　本届武选分为三个环节。
　　第一个是耐力测试，好吧，就是大家伙儿一起绕着场地跑上二十圈，时间不限，只要你是一直在场上跑，或者说在爬，也不会有人过去干涉你，你只要在下午武选时间结束前跑完就行。
　　所以现在的武选主场上，除了端坐在上面的这一正两副三位主考大人，前来应选的六百多人都在守场武士的监视下陆续走进场地开跑。场地边缘是宝玉跟贾政借来的十位清客充作笔帖式，随到随签名发牌，跑完一圈划一道签过，画完二十道就是合格。
　　这场地一圈大约能有五百多米的长短，二十圈跑下来也就是一万米左右。在不限定时间的情况下，作为一名□□每日习武的男子倒也并不是什么难事，这一个环节考的就是看你是不是一名真正的武者。
　　第二个测试是力量测试，这个倒是跟□□惯例相仿，就是规则简单了许多。
　　开动三石硬弓，一壶二十只箭射出，红心准头在一半以上者即为上等；开动两石硬弓，红心准头在一半以上者即为中等，余者为下等。其中符合一个条件，另一个条件不合格者自动降一等，跑完步的随时都可以到场中测试。
　　这两个环节倒还没有什么，水溶提出疑问的是在第三个环节，被其戏称为万金油环节，大名就叫做特长特选。
　　但凡参加武选人员，无论是否通过前两个环节，只要你能拿出能让考官信服的特长出来，那就一样可以通过这次武选，只是前面两个环节已经确定等级，通过特长特选者也只能有个末等特选的资格而已。
　　至于那位手握特选大权的考官，好吧，那就是专门为六丁甲兵选人而来的焦大焦大爷。什么？你说到底有什么标准？拜托你能把世上的特长说一遍吗？又什么，什么家里有钱算不算一种特长？那个，那个你就要问问焦大爷自己去了，俺作为主考官可不能随意干涉下面考官的工作啊。
　　相对于对于场上的事情，场下的事情更让两位监场大人疑惑。
　　“请问贵官，”忠顺王仿佛发现了新大陆，指着武选条例旁边的特别告示，满脸的黑线：“这个又是什么？贵官怎么可以随意将才选内容公布于众？若是贵官不能给小王一个合理的解释，小王不得不上报皇上，到时可别说小王打了国舅爷的小报告。”
　　比起一本正经的武选条例，旁边的特别告示声势诱人。
　　“好消息！特大好消息！特特特大好消息！遵照皇上恩旨，本科恩选将不拘一格选用人才。古有孟尝君鸡鸣狗盗过雄关，今有特长英雄过三关；只要你有才，只要你舍得才，不管是你是什么才，本科恩选欢迎您！”
　　“为了发扬圣上才选精神，宏大□□国粹文化，普及九宫八卦兵法知识，创造和谐社会精神，贯彻主流文化传统，宣示□□大国声威，引导□□与民共享国策，体察皇上爱民之心，方便学子热血报国之志，体现□□国民平等@#￥%……&*”
　　“为了避免某些特殊利益群体，使用各种非法途径获取本届才选内容，妨碍有才之士不能报国，本届才选大会主席团特做出如下决定：编制印刷本届才选内容大纲以供所有学子参考，出版本届才选过关特别指导以供学子备用，选取本届才选精彩内容花絮连载小报与民同乐，绘制本届才选九宫八卦地图普及大众@#￥%……&*”
　　“凡此以上共十八种应选书籍卷册，开展定制印刷，只要读通读精，包您一次过关。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包教包会，包会包过，一套只需现银五百两，整套购买六折优惠。欲购从速过期不候，联系人：皇商薛蟠，联系地址：大观园路宁荣街888号薛家老铺。”
　　“啊啊啊，关于这个，关于这个嘛，王爷您也知道那薛蟠本来就是个皇商出身，经办的事体那都是跟宫里戴公公上报过的，下官我是管不到啊！再说现在又是商业社会，那商人说起话来您要是当了真，除非是棒槌也能变成真。北静王爷跟我都是本届主持，哪里听说过有个什么大会主席团存在？再说那才选内容，王爷您也是过了目的，那九宫八卦大阵时刻都在变化，即便是我们两个主持，都不能预知下一刻的内容具体是什么，何谈泄露二字？”
　　忠顺王板了面孔，面对宝玉的解释不予置评，私下却伸出四根手指头朝着宝玉比划了一下。宝玉眨眨眼睛，脑袋摇了摇，偷偷一指另一边的水溶，又指指远处的皇宫，伸出两个手指头晃了晃。
　　忠顺王闭目想了一下，睁开眼睛时下面伸出三根手指。
　　宝玉仍旧摇头，想想又伸出两根手指，弯了旁边一根手指，脸上一副决绝的神情，忠顺王这才展露出笑容，笑眯眯的对着另一旁的水溶道：“皇侄兼管内务府，想来这个事情也是知道过的，倒是王叔我多虑了。想不到那薛蟠一介武夫，现在竟然也有了这般头脑，真是我□□之福啊。”
　　水溶哪里不知道他们两个私下搞的鬼，只是现在还不是闹僵的时候，转过头来跟两个相视一笑，大小三个狐狸算是就此定了攻守同盟，只是水溶和忠顺王的眼里再看向宝玉时，不免多了几分轻视之意——这样重大的机遇面前还只想着捞钱，这个宝玉的眼光见识未免也太浅了。
　　宝玉现在是巴不得他们瞧不起自己，不要把他当做目前政治角逐的对手，一来他现在羽翼未丰，实在没必要去趟这摊子浑水，二来目前的□□面太过复杂，各方势力摇摆不定，即便是自己加入到哪一方中，也不过是别人的棋子罢了。
　　他现在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有三个。首先当然是帮着林妹妹逐渐在府里立稳脚跟，在两人正式成亲前最好不要离开黛玉身边，这样的话黛玉就不会重蹈原来的命运了。其次就是保证元春姐姐不会跟着皇帝出征，那样她也不会有战死沙场的结局，实在不行自己可以帮她走一趟；只要元春不倒，贾家就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只会一步步积蓄实力。最后一个目标就是尽量延长贾母的寿命，只要这老太太在一日，人们的目光就不会集中到他身上，他也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在下面搞他的小动作。
　　只要这种状况维持几年，想来忍不住的那些人肯定会出来搞三搞四，到时候风云际会，等到各方势力都拼得半死不活的时候，还会没有他建功立业的机会？
　　可惜他这边算盘打得精，旁边的两位却并没有打算放过他。
　　有了交易在前，忠顺王自认为跟宝玉也不外道了，一挥手叫过本府的长史，过来施礼道：“王爷有何吩咐？”
　　忠顺王转过头来，对宝玉笑道：“上次因为那个琪官的事情，本王手下的这个人不会办事，带累得老弟挨了打。如今我让他给你陪个不是，回头我再送你两个绝好的孩儿，我们这件事就此揭过可好？”说着便让那长史过来给宝玉磕头。
　　忠顺王府的长史品级虽然不高，在朝廷里那也算得一号人物，宝玉哪里敢受他的全礼，急忙站起身来回了一揖道：“这话怎么说的，王爷可要折杀下官了。上次老大人也是奉命行事，下官自己也有不是，哪里劳动老大人如此大礼，更不要说王爷的心头之爱了。”
　　忠顺王瞪起眼睛道：“怎么？给你赔罪你不受，送你孩儿你也不要，难不成国舅大人还要老夫亲自给你赔礼吗？”
　　他这话就有些重了，宝玉忙道：“王爷误会了。上次的事情本来就是个误会，下官实在并没有那方面的爱好。况且如今娘娘刚刚给下官赐婚，下官就接受王爷这样的礼物，要是娘娘知道了如何得了？王爷的心意下官受了，千万不敢收了王爷的大礼。”
　　他这冠冕堂皇的理由一出口，忠顺王也不好相强，想了一下道：“既然老弟没有这方面的兴趣，想来是对闺阁秀女情有独钟了。也罢也罢，本王刚得了两位茜香国的美人，到如今还没来得及享用，今儿索性就送了给你。一来是老哥哥的赔情，二来也是送给老弟暖房，这下你可不能再推辞了。”
　　□□贵族男子订婚，原本就有长者相送暖房的传统，想不到贾府的各位长辈还未送来，倒被这忠顺王占了个先。一想到自己房里很快又会多出一群暖房丫头，宝玉就觉得自己的脑袋变得老大，想想原本的黛玉之死，很可能就是由于这些个闺房事情缠夹不清，宝玉觉得自己也该好好考虑一下这个事情了。若是等到各位长辈都像忠顺王这样不由分说的送来，他还真是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了。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过了这次才选之后，自己能带黛玉两个出去一段时间，到了结婚的时间再回来，以后黛玉有了他正式妻子的名分，别人就不好再送女人给他了。
　　宝玉这边无奈谢过不说，北静王那边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怪不得这段日子石兄对我冷冷淡淡的，却原来是本王这祝贺的礼物还没送到啊。既然石兄喜欢王叔送的美人，本王索性也凑个趣，将我身边的那对双胞胎姐妹送给石兄好了。”
　　他此话一出，宝玉跟忠顺王一起动容，后者的眼神中更是狐疑一片。
　　北静王的这对双胞胎姐妹京师驰名，乃是北静王妃自小一起充女儿养大的，人人皆知北静王夫妇爱如珍宝，多少达官贵人相求不得，忠顺王更是几次直言相求都被拒绝，没想到竟会这么轻轻巧巧的送给了宝玉。
　　以前的宝玉素日在北静王府做客，也是经常见到那对喜着男装的姐妹，端的是艳若桃李冷如冰霜，每每令他神魂颠倒，前往王府做客，多半也是为了看到那对娇俏的姐妹花。
　　想到这里，宝玉心里一动，再瞧瞧北静王满含深意的目光，心里一个激灵，急忙笑道：“这对姐妹一直都是王爷夫妇的心头肉，下官福薄运浅，哪里能够消受得起？再说王妃一直都是当做自家孩子看待的，哪里又会给人做了暖房丫头？”
　　水溶眼睛直直的瞧着他叹道：“石兄当真不知道其中缘由？怕是被蒙在鼓里的一直是愚夫妇吧。往日只要石兄到我府里，两个淘气包必定都会换了男装央我带出去见客，若是石兄中途退场，她两个也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无精打采。如今石兄已有半个多月未去我府，两个丫头也是日渐憔悴，石兄高人，你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宝玉一脸尴尬，红了脸站起身来向着水溶深施一礼道：“在下唐突无状之处，倒是又让王爷见笑了。王爷若能真的割爱，在下今生还有何求？”
　　水溶大笑道：“才子佳人，少年风流，好男儿谁个没有，石兄又何错之有？只是愚夫妇向来视她们如亲生，如今虽说无奈送了石兄做暖房，万望石兄多多怜惜。要是她二人受了什么委屈，本王倒还好说，只怕王妃那里定是饶不得石兄。”
　　宝玉嘴里连连称是，心里却是苦的难受。这忠顺王送的倒还罢了，大不了跟甄宝玉送的那两个一起放到老妈房里；这两个看来却要大费周章，得想个法儿在黛玉没有发现前处理掉。
　　这就是□□官场的现状了。
　　大部分的实务都有下面的人来做，他们这些主官每天就是这么你请我吃花酒，我送你花姑娘的没完没了，要不就像现在呆在台上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实在是无趣的紧。且不说原来的宝玉不愿为官，就是现在的他才当了几天差事，心里就腻歪的难受，恨不得一脚踹飞眼前这些无聊的人事，回去清清静静的跟林妹妹两个吟吟诗作作对，哪怕是斗嘴斗气也比现在舒服不是？
　　晚间跟黛玉一起吃饭时，宝玉说起自己的这些心情，嘴里难免发了几句牢骚。
　　黛玉起先静静听着没说话，后来放下碗筷，主动牵过他的手道：“其实我心里也是不耐这些个俗事的，所以就将大部分的事情交给了紫鹃她们。你若是实在不耐烦这些，那就好好花些功夫培养几个趁手的人，等到他们都可以独当一面了，你也就可以解放出来了。”
　　宝玉叹道：“今儿我一直在想，左右我们的婚期还有些日子，不如等这次才选结束，我们两个回你们老家一趟如何？一来也算是你出阁前拜祭父母，二来我们也好躲过这些个烦人的事情。到时我们只有我们两个一起，白天游山玩水，夜里著书写诗，那种日子真是给个神仙都不换。”
　　黛玉听了也是一脸的向往，点头笑着答应了道：“我这里自然没有什么问题，就怕你这个大忙人会被绊住。还有你那些宝姐姐云妹妹的，说不得也要缠着一起去呢。”
　　宝玉见她允了，心下终于放下一块大石，这才放心的大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