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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交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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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第一眼看到便是头顶的青纱帐,和外婆家很相似的青色,青纱帐里有太多小时候的回忆。再次闭上眼睛,窗外是河水流趟的潺潺声,船工摇撸的吱呀声,小鸟的鸣叫,雨后泥土的气息,这里是在外婆家吗?
“快去告诉公子,说是小姐醒了。”耳边有人低声说着话。
醒了?难道我被救过来了?这里是医院吗?但是没有医院里特有的味道,消毒水的味道。又想起曾有一次去一个医生的家里做客,还戏笑过她,不光是人身上,就连家里也全是消毒水的气味,所以对这种味道真当是印象深刻。但现在闻到的只是浓浓的,香得另人发腻的檀香味儿。
春晓再次睁开眼,还是原来看到的青纱帐。不,不对,这里不是外婆家。没有雨后泥土的气息,屋里的物品比外婆家的东西还要古老,莫非这里是在古代?难道我也穿越了?原来这就是穿越了,哎,既来之,则安之吧。
春晓正在出神,窗外传来走路衣服磨擦时发出的“希嗦”声,一个高高的身影从窗前走过,门被轻轻地推开,一团白光映入眼帘,是不是很久没睁开眼睛,才会觉得来人的身影都被淹没在强烈的日光之中,随后另一人关上门,春晓的眼睛才不至于被亮光刺得想流眼泪。
眼睛慢慢适应了屋里的光线,才发现来人已站到了床边。春晓不由得心跳加速,原来世上还有如此美艳的男子。他真是面如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发如夜空,眉如墨画,唇如桃花,双目凝视,似在传情。一裘华丽的白衣,腰间佩着一块如脂白玉。哪怕是子墨站在他身边,也会黯然失色。只有这么一瞬间,春晓看得入神,竟也会忘了心中的伤痛。
白衣男子轻身坐在床边。立即闻到一种淡淡的清香,像是寒冬腊月里开放的梅花,清清淡淡之甜让人神清气爽。
看他的穿着打扮,这里是古代,错不了。春晓一摸手指,铂金戒指还在,那么说我不像其他穿越之人,只是精神上的穿越,连身体也跟着来了?那么在二十一世纪我是不是凭空消失了,爸爸,妈妈,美玉,还有子墨,你们会到处找我吗?
脑袋里的问号一个接一个。不容春晓细想,白衣男子示意身边的丫环,“入画。”他的声音竞比子墨的还要好听。春晓呆呆着,说不出一句话。
名叫“入画”的丫环来到春晓跟前,春晓对她也不由多看了几眼,虽说是丫环,但长得也是标致,生得仪容不俗,凭无十分姿色,却有动人之处。看她穿着的衣物,更是舒服,一看就是上好的料子,也是因为会刺绣的原因,对衣物的原料还是稍稍懂一些。春晓想想,这里一定是什么样大户人家,连个丫环的衣服用料都那么上层。
这是哪个朝代的衣服,可是肯定一点,不是清朝,清宫戏看多了,知道清朝人穿什么衣服。哎,其实不管在哪里,都不所谓了。就当我已死过一回而再生。春晓开始胡思乱想。
入画轻手轻脚地扶春晓坐起。她叫入画?春晓心里一惊,入画?不是红楼梦里有个丫环叫入画?春晓再仔细看她,难道这里是在大观园?难道他是贾宝玉?怎么看也不像?至少他们脖子上没戴着块玉,但是腰间------这么说我不是穿越,而是到了书中?
“小姐,我家公子是否有所不妥?”入画见春晓一脸痴痴得看着公子,就想,公子只要一外出,路边就会有这种脸相的人出现。这样的人入画可是见的多,喜欢公子的各家小姐多的数不清,府上更是每天都有媒婆来说媒。可是公子怎么单捡了她,难道说只是因为------
“啊,不没什么,”春晓知道自己肯定一脸呆相。
“你觉得好些了吗?”白衣公子细缓着问。他的声音如同天籁,连百灵听到了也会自觉羞愧。看着他春晓竟然有些结巴,大概是大脑缺氧,异致电线短路,死机。又或者对子墨以外的帅哥根本没有抵抗力,他竟比子墨强上千倍万倍。半晌才敝出一句话,“你,你是谁?”这也是春晓唯一能想到的问题。
她乎闪着的大眼睛,与另一个她竟也相似。白衣公子浅笑,说道:“在下姓‘狄’,单名一个‘青’字。”
“狄青。”春晓这才松了一口气,轻声念了一遍他的名字,幸好他没说他叫贾宝玉,大概,春晓看看狄青身边的丫环,叫入画也真是一种巧合。入画发现春晓在看她,对春晓抿嘴一笑,让人顿生亲切。
“小姐,你都知道我家公子叫什么了,小姐,你是不是也该自报家门啊?”入画人长得漂亮,说话也不含糊。小姐长,小姐短,像个小百灵,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
“噢,”春晓在思索,是不是该说出真名,如果子墨知道我认识了比他还要英俊的男子,会不因为生气而吃醋呢?猛然间觉醒,子墨已经和我分手也不会管我了吧?想到这里,心中又一阵疼痛,不由自地咬着自己的嘴唇。
狄青温柔的目光停留在春晓的脸上,她在想什么?为何紧锁眉头。粉嫩可爱的唇又能为谁而痛苦。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心疼你,春晓。
有什么关系呢,想想这里也不会有人认识我。倒是狄青看我的眼神太过温柔,有点诡异, “我叫春晓,春天的春,知晓的晓。”每次向别人做自我介绍,春晓都是如此机械性地说一番。然后有人会说,“啊,知了的了?”使春晓抓狂。
“春晓,真是好名字,人如其名。”狄青说着撂起春晓一边垂下的秀发,搁到耳后。“比春天还美的女子。”温厚的手掌并无离开之意,食指在脸颊和耳边轻轻地抚摸。被他手指轻轻触及的脸颊顿时像是傍晚天边的火烧云一样红。
入画不喜欢自家公子如此对一个陌生做一些暧昧的举动,还是当着她的面对一个来路不明的陌生女子,更别说是个有些姿色的女子,“公子,奴婢听说过姓陈,姓李,可没听过有姓‘春’之人。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原来她对我笑,不是因为亲切啊,春晓知道自己又想错了。“我姓林,双木林。”
“原来是林姑娘。”入画小声音嘟哝一声。又下上打量着林春晓,她们长得确很像,入画忍着不能说出这番话语来。
“林春晓。”听到狄青说她的名字,春晓打一个冷颤,明明声音如此动听,可是为什么听着这是不对劲,叫得那么熟,好像认识了很多年,叫过很多遍的名字。他要干什么?
只见狄青把俊秀的脸凑到春晓面前,近看越发的英俊,让人无力抵抗漆黑色的美瞳正含情默默地对着她的眼,梅花的清香更是冷冽清晰。充满昧惑的鼻息轻轻漫延在脸上,唇上,就在柔软的嘴唇快要触及之时。
“公子,夫人叫您去前堂。”门外传来另一个丫环说话的声音。狄青恋恋不舍地松开手,春晓松了口气,僵直的身子才有所放松。
看着入画打开门,春晓看到的另一个丫环,虽比不上入画,但也是身材纤巧,生的干净,翠绿色的衣服欲显她姣嫩欲滴的脸。这个丫环才多大啊?只觉得她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脸好嫩啊!
“小桃,夫人说了是什么事吗?”入画不用公子发话,也知道他会问什么。也就那么些事儿,为何每次非要公子亲自应对,那些人的脸皮比皇城墙还在厚,隔三差五得到狄府来,刘管家也真是会让她们进门。
“入画,你伺候春晓更衣,好了,一起到前堂来。”狄青对入画说完,又对春晓说,“春晓,我先离开,等会儿随入画一道来便是。”
“噢。”春晓也不他要干什么。还飞在宇宙中的思维一下子被狄青的话拉回到地面。我穿的是什么?春晓低头仔细看看,只是白色的衬衣,当然不是现代的衬衫,而是戏里演的那些个人睡觉时穿的白色衣服,相当于现在的睡衣。“啊!谁给我换在衣服?”
“是入画给你穿上的。”狄青笑起眼睛像是夜空中一轮弯弯的新月牙儿,他看出春晓的心思,说道:“不用无谓的担心。”
顿时涨红了脸。看着狄青关门离开,淡淡的梅花香也随之消失,檀香味立刻窜入闻中。“我可以叫你入画吗?”春晓问丫环。
“小姐,你想叫奴婢什么就可以叫奴婢什么。”入画拿出准备好的衣物。“小姐,您能起来吗?”
春晓点点头。入画手中一件桃红色的衣物让她想到了原本既将穿上身的嫁衣,此时还静静地等在衣柜里,怕是没有机会穿了吧。只是对于这些衣服不知该何丛下手。入画看出春晓肯定不会,就说道:“小姐,您张着手吧,自有奴婢给您穿着。”
“啊,啊。”春晓尴尬张开手,像个衣服架子,入画很熟练得给她穿衣。
“入画,可以问问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吗?”让入画穿衣服有些不自在,从没让人如此伺候过,只要思想一空下来,就会想到与子墨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心都碎了。
“小姐,您不记得吗?”入画头也不抬头,麻利得给她系带子,“是我家公子在河水里救起来的。小姐,要说您真是命大,大夫说您至少在河里漂了两天,要是平常人早就命殇黄泉,公子把您救上来是您只有一口气而已。”
两天吗?原来我漂了两天。
“我家公子和陆公子去游船,都没带上入画。”入画有点娇嗔地怪着狄青,这等好事怎没叫她,伺候着也好啊,再说还有陆公子在。
“入画,你喜欢狄公子啊?”春晓听出这话外之意,想必入画对狄公子是爱幕之情啊。天下有情多少人能够终成眷属,只怕入画也-----
谁知入画涨红了脸,忙着摇头,“小姐,您不知道吗?我家公子是这京城可是出了名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世家又好,老爷可是朝中的宰相。喜欢我家公子的名门小姐比天上的星星还多的数不清。
这点春晓倒是相信,哪个女人见了他都会情窦初开顿生爱幕之意。“这两天都是你在照顾我吗?”春晓想着这是不是算得上一件好事,至少她不要为生活担心,虽不是帝皇,但至少也是将相家。
“自有入画照顾,但公子也一直在操心,公子请了可是宫里最好的大夫,用了最好的药,依奴婢看,药还真有效,小姐您醒来就根没生过病似的。”入画又请春晓坐在梳妆台前,“小姐,奴婢给您梳个头?您喜欢什么样式?”
样式?“入画,你喜欢梳什么就梳什么吧?”春晓说,子墨也看不到。 “谢谢你了,入画。”
入画一愣,没想到她会说谢谢,平日里被人使唤贯了,就连公了也说过一声“谢”字。“小姐,不必向奴婢说谢,这是奴婢的份内之事。”入画不由对她起了三分敬意。梳子轻轻地春晓头顶滑动,“小姐,您的头发真好,比丝稠还要滑。”
是啊,春晓想,那要感谢海飞丝。还是和子墨相同的牌子。在大学时被其他同学知道后,说两人绝对有夫妻相,还没结婚呢就用同一种东西。春晓只想解释那是巧合,“跟我也巧合巧合?”有人戏笑着说的话被子墨知道了,只对那人说,“朋友妻,不可欺。”以后就再也没人说什么,又想到了子墨。
入画慢条斯理地替春晓梳着头,春晓的思想又飞回到了小时候,最喜欢夏天午睡醒来,坐在后门口,听着小河流动之声和树叶被夏风吹着的沙沙声。外婆也是这样轻轻地梳着自己的头,于是会缠着外婆讲七仙女的故事-----
“小姐,小姐,入画梳好了,您要照照镜子吗?”入画把台上的铜镜摆正。
春晓端望着,我是不是又在发呆了。入画的手巧,她的秀发只是简单的梳了一个发髻,插了一朵暗光色的珠花却显出她白玉兰般的光滑脸孔。
“小姐,你长得可真漂亮。入画给您擦些胭脂。”不容春晓发话,入画就往她脸上抹上散发着淡淡花香的胭脂。
春晓看梳妆台里有一张腥红色的纸,在电视里看到过,那是古代女子的“口红”。一个既将出婚的新娘,浑身裹着大红色的嫁衣,纤巧白嫩的手指轻软地拿起红纸,嘴唇轻抿,留下一抹娇艳诱人的红色,幸福挂在脸上无言以表。春晓拿起略有些刺眼的腥红色纸,会漂亮吗?轻轻用嘴唇抿了一下。
“小姐,红色和您真相配。”入画拉春晓起身,“如果小姐穿的是大红色的衣物,他人见到了还以为小姐是要出嫁了。”
两弯柳叶眉,一双传情目,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见到镜中之人,春晓一愣,出嫁?与子墨约好了,结婚时不穿白纱而选是了传统的中式喜服,可是,子墨却,春晓的泪如同断线的珍珠止不住的往下落。
入画慌了手脚,“小姐,您身子不适吗?小姐?快坐下来啊。”
“没,没什么。”春晓胡乱的抹抹眼泪。
“啊呀,小姐,入画再给出您上些水粉,都被泪水冲掉了些。”春晓又抹了几下,被入画看到她手指上的铂金戒指,“小姐,您手上戴的是什么啊?入画还从没看过,好奇怪的东西。”她一边替春晓再上些水粉,一边好奇的问。
“啊?”春晓下意识的抬手一看,它已毫无意义。“只是一种手饰。”平静地说话心却疼得如同刀在割,子墨亲手为她戴上时脸上喜悦的表情还历历在目,怎想会起如此大的变化。“这辈子,只圈住你一个,晓,我爱你,爱你。”春晓苦笑,想去脱下,却发现脱下不来。也罢也罢,由它去吧,自有脱下的时候。
“小姐,您要脱下吗?公子为您准备了很多漂亮的首饰,您------”
春晓摇摇头,身外之物,不看也罢。“入画,狄公子救我时,我穿的是衣服呢?”春晓不问还好,一问入画,入画差红了脸,手脚不知该往哪放,吱吱唔唔地说不出话来。“入画,不是你为我换的衣服?”明明狄青说过是入画给她穿的衬衣。
“小姐,是奴婢给你穿的衣服,可是,可是小姐-----您还是别问了。”入画低着头不想回答春晓问题,要是入画说了小姐定会怪罪于她。
入画越是吱唔,春晓越想知道,“入画,好入画,你就告诉我吧。”
“奴婢告诉小姐,小姐可千万不能说是奴婢说的。”见春晓点头同意,入画把嘴压到春晓耳边,小声地说,“入画只是给小姐穿衣,可不是入画脱去小姐原有衣物,公子说小姐身子浸在河水里,衣物都不能穿了,是公子,是公子给小姐脱的---衣。”
春晓一脸惊愕,狄青,是狄青那个混蛋,敢脱我的衣服,还说什么是入画给出我穿的衣服,避重就轻地回答我的问题。混蛋,无耻大色狼!
“小姐,小姐,您可不要生公子的气。”入画见春晓气上眉头,连忙给狄青说好话,“奴婢可以保证,小姐被公子从河水里救出来时都是全身湿透。再说了船上都有是男人,难不成还让他人代劳,奴婢可以说除了公子没有其他人看过到,小姐。”
入画,春晓想说,你都在想什么事儿啊!
“小姐,别看公子风流,但对姑娘还是很有原则,可不像其他公子哥,我家公子是绝对不会去一些个风花雪夜之地留恋。公子可是个正派人!”
正派?就他?
“小姐,您别不信,这大宋朝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公子这般的人物。”入画怕自己给狄青的形像抹了墨,“小姐----”
轰隆隆,头顶一声雷响,这里是宋朝?我怎么一下就穿越了千年?春晓傻傻地望着入画。怕是傻样把入画给吓着了,入画急得快要直跺脚,眼泪也快要流出来,“小姐,你可别不说话啊,小姐,您道是先说声话啊!”
“啊,啊。”春晓的嗓子里压出两声怪音。
入画这才松了口气,“小姐,您吓坏奴婢了,奴婢还以为----小姐,您好了就跟奴婢去前堂,好吗?”
“啊。”春晓木然地跟着点头,脚也不知是怎么迈的步子,就跟着入画去了。我还能不能回到自己的年代?春晓抬头看到天,这蓝天白云的就是在千年后还是这样,可我该怎么回去呢?我又是怎么来的的呢?
入画带着春晓出了门往东边拐去,走过一个东西的穿堂,向南的大厅之后,便是一排厢房,也许是就是所谓的客房了。可就是精美的建筑,设计精巧的园林,争奇斗艳的百花,对春晓也无吸引之处,大凡心思都集中在了自己的问题上。稍后,入画在一处堂前屋檐下停下脚步,轻声对春晓说,“小姐,您在此等候片刻,奴婢先行通报一声。”
里面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只听到有人在说什么姑娘啊,小姐之类的话,狄青大色狼在也说话,轻声细语的反而听得到他在说的话语。听声音,里面应该有好几个人在,都是什么人啊,为什么狄青要我也过来?春晓也是无意听的,只是里面说话的声音实在太大了,这还是在古代吗?比农贸市场的吵闹有过之而无不及,春晓皱皱眉头。看着入画轻盈地迈着小碎步子进入前堂,里面马上安静下来。
“娘。”是狄青在说话。他说话总是这么轻软吗?慢声细语得听着让人喜欢。春晓想得又有些入神,曾几何是他也是说着动听的话,可是现在却不会再对她说了。“入画,快请林小姐入内。”听声音,说话的人应该是是主儿。年纪有些大了吧,正想着,入画出来请春晓入内。“林小姐,夫人有请!”春晓跟着入画进入堂内。
白衣的狄青站在一边,往前是穿着翠绿色衣服的小桃,小桃身边是一位遍身绫罗,头戴玉簪,生得是雍容华贵却不失淡雅之风的夫人,看得出年轻时应该是个美人。想必就是狄青的娘吧。春晓对她点头一笑。
“想是这位是林家小姐了。”狄夫人也她一笑,让春晓顿生好感。“长得真是标致。模样也俊俏,不知有否婚配?”
一上来说问这么直接的问题,春晓想着,打量了另两个站在一边的妇人。穿得都是花枝朝展,插金戴银,脸上擦了多少粉也藏不住岁白的侵蚀。两人却都是手中拿着红艳的丝巾,不是甩动一下,发出浓烈的香气。看样子是不是刚起过争执,两个人都有些气呼呼地上下打量着林春晓。好像要把她扒了皮,活活生吃一般。
春晓不由打了个冷颤。
“狄夫人,您听我说,依我刘媒婆见过那么多姑娘,小姐的,这位长得哪比得上何家大小姐漂亮,身段也没王家小姐的标致,一脸病相,根本配不上狄公子。”刘媒婆斜着眼睛,不屑一顾地说着春晓的坏话。她是什么人啊,京城第一媒婆,哪有她说不成的媒!
另一边的张媒婆也跟上说,“狄夫人,我可跟刘媒婆想到一块儿,这位小姐长得可还真不美了,哪有陈家小姐人美不说还是琴棋书画书画样样精通,狄公子,您若不喜欢文的,张媒婆我可还有习武的小姐,那武艺,若是生成男儿之身,恐是当了武科状元。那,若有漂亮,还有的是花魁小姐,听我张媒婆的话,在这些人中挑一个的,都比眼前这位小姐强个不知多少。”
两个媒婆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春晓听着倒没什么,还是入画听着有些生气,什么张小姐,王小姐,也不知给了她们什么好,这样替人说话的。我看得根本就是见不得人,才要媒婆来说,家中既然有钱请的动这京城里最好的两位媒婆,还不如去做些善事,或许公子还会留意呢!
“儿,娘想听听你的话,既然林小姐也来了,我们也就不避闲,当着媒婆的面,说出来听听,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成个家。省得为娘的总是操心。”
春晓是弄明白这里发生什么事了,想是两个媒婆给狄青来说媒。看狄青那家伙铁青着,一动不动的站的跟个木头人似的,一定是不同意了。狄青才多大,看他年纪应该跟我差不多,这么急着结婚干什么。狄青对春晓笑笑,春晓连心转过头。他的笑是一种诱惑。
“狄公子,何小姐今年才一十六,嫩得像朵花,可比是沉落雁,闭月差花之貌----”见狄青没出声,刘媒婆赶紧给人说话,这收了钱还是要办事啊,何家给的可是最多,如果事成另加有赏。
张媒婆也不示弱,“胡说,何小姐哪有沉鱼之貌,落雁之美,哪比得上陈小姐,京城里再找不出一个能与其美貌相提并论之人----”
“林小姐您多大了,也不防说来。”狄夫人对她微微一点头。示意让她说说也无妨。
问人年纪干什么?“二十四。”春晓也不说谎。人家给狄青说媒,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人,把我拉来做什么!存心要出我的丑啊!她狠狠瞪了狄青一眼。
“哎呀,夫人,我刘媒婆看人准了,我看这位小姐恐是过是婚嫁之龄,果然啊!小姐怎么还待守闺中,想是没人要了吧?”刘媒婆毫不客气的指着林春晓说。斜着眼睛看春晓,一副不客气的样子。
张媒婆走到春晓面前一挥手中的丝巾,那气味浓得春晓只能忍着不呛出来。“是啊,夫人,这位小姐那么大了还嫁不出去,哎呀呀,不会是被人给休过了。”张媒婆也站到春晓跟前叽叽歪歪地说着。“哎呀呀,不会是克夫之人,不好不好啊。狄夫人您可不能光听公子的一面之词,就信了公子的话。这位小姐不吉利。”
这两人什么时候同仇敌气了,入画都听不下去,哎呀呀,哎呀呀的,吵个不停,也不用这样说人坏话啊。入画看看春晓,小姐还不生气,若换做是我,要是骂了回去也心里痛快了。夫人,公子,怎么都不发话啊,入画真为小姐鸣不平。
“年纪是有些大了。”狄夫人对狄青说,“儿啊,林小姐固然是位好姑娘,可这年纪。”
“娘,和儿正好一样大,媒婆是说媒之人,都不嫌儿的年纪大。”狄青还是铁青着在说话。怕是快没耐心对付这两个京城里的顶级媒婆。
“不行,不行,女儿家的怎可以和相公一样年纪,不行,不行!”刘媒婆头摇得像个泼浪鼓,头上的红花珠钗上下晃动发出丁零当啷的声音。
“是啊,夫人,这自古以来,哪有小姐这般配相公的,不行不行。”
狄青眼望着林春晓,美得像是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涿青莲而不妖。恍若画中仙子,降落这人世间。狄青也不再听两个吵闹之人在那儿说胡话。直径走到春晓身边,伸出他的手,一手搂起春晓的纤纤细腰贴紧自己结实的胸膛,另一手伸到她的脑后,五指轻轻穿入她如瀑般乌黑顺滑的发丝。
这,这唱的又是哪出,春晓还没来及推开狄青,就被他整个人拥入散发着淡淡梅花香的怀抱。
狄青的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贴上春晓微微发凉的红唇。如同四片花瓣交织,他不停地在她的唇上吮吻,一股电流瞬间穿过春晓全身,全身酥麻无力,下意识的用双手抵住他的胸膛,只是他旁若无人的吻更加激烈,舌尖不安份的翘开她洁白贝齿,甚至在她的花腔之内吮蜜,双手也更紧的抱着她。
春晓感受到了一团火在身上发热。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她的头脑早已一片空白,慢慢地闭上眼睛,被眼前的俊美男子亲吻着,感受到他的情欲在燃烧。春晓本能的配合着回吻他。狄青也查觉到了春晓对他的回应,越发用力的抱着她的身,唇在她脸上游走到耳边,在她的耳垂上轻轻嘶咬,舔拭。耳边传来他的低沉如同催眠曲般的声音,“好姑娘,答应我的请求,稍后再做解释。”说罢,嘴唇又游走到她的唇上,轻轻覆盖。
“嗯。”春晓被他吻得说不出话。
狄青这才把春晓的身子抱离自己的胸堂。春晓红着脸低头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下四周人的反应。入画早已双手掩面,指缝里透着绯红。狄夫人有意的转开头,看着别处,小桃更是不知去处。两个媒婆更瞪大了眼,张大了嘴,脸色发白,被吓得一愣一愣的,好像做的过头了,春晓吐吐舌头,古代女子含蓄内敛,寻常女子怕是手臂也会不露出半分,别说是在众人面前做出这种亲吻之事,被吓着也属正常。
“哎呀,哎呀,”刘媒婆半晌才反应过,“夫,夫人,媒婆我做了那么一辈子的媒,也没见过如此不要脸有小姐,夫人,您可千万不能答应这婚事,这样的女人怕是会坏了家风正气。比青楼女子还不知羞耻,夫人,您不能答应啊!”
“娘,林小姐的清白怕是说不清了,儿只能取这位小姐,是不是?”狄青笑着对狄夫人说,想是狄夫人只能答应。
好吧,好吧,春晓想,至少现在我是被拒婚之人,还是自由身。这出戏就帮他演下去了。“狄夫人,我与狄公子仍是两情相悦,”
这丫头,说话倒也不含糊,人长得干净清爽,与那个她极为相似,所以对她略有好感受,另一方面,狄夫人猜不透她儿子安是什么心,一直以来就是拒绝了所有媒婆来说亲,若是在那之前她道也是明白,可那之后再拒绝说媒的人就有些怪了。狄青也不说个自个儿有无相好之人。突然冒出个林小姐,在众人面前做出如此之事,也不怕日后传出去,坏了名声。
“娘,林小姐身仍有些不适,儿先行送她回房。”儿狄青扶着春晓,见狄夫人答应,就先回房去。入画见了赶紧跟着他们两人离开前堂。
脑袋还是晕晕糊糊,也不知迈得是什么步子回的房。等春晓清醒过来发现她又坐在床塌上发呆,只是没一个在身边,眼角扫一下闺房,入画也不知去了何处。狄青呢?
如果以现代人的眼光来判断,狄青长得还真是无可挑剔,家庭背景也是无话可说,人品吗?春晓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他又浓又密的捷毛,漆黑的双眸,红润的嘴唇,春晓的脸上顿时一阵火热,双手捂住脸,我这是怎么了,即使是被子墨甩了,也不应该这么快就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纵使对他的胸堂产生了些许的留恋,也不应该------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冷不丁身边有个人在说,让春晓吓了一大跳,原来是狄青不知何时站在她身边,两眼眯眯笑地望着她,“一会儿发呆,一会傻笑,一会儿又摇头,还要脸红,莫不是在想我?”
呸呸,春晓想说,自大。“你几时进来的?”春晓不知如何面对他,只是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如果一看他就会想到刚才被他亲吻的事,自己不知是着了什么魔,竟会答应他的无理要求,他的话就如同是魔诅不能拒绝。
“生我的气了吗?”狄青坐到春晓身边,食指轻轻托起她的下巴,注视着她的眼睛,春晓马上撇过眼,不敢跟他直视,怕是再看下去又会被他的勾魂眼给勾去了魂。
“我让入画去拿些小食来,从你醒到现在还没吃过什么东西,就被我拉来拉去的,不饿吗?”狄青慢悠悠地说话,起身去圆桌边拿起茶壶,往茶盅里倒了些水,走到春晓面前,伸手递与她。
春晓乖乖地接过水,刚才没说多少话但确实有些口渴,清甜的甘露注入干枯之喉,心情好了很多,“不向我说是为了什么事吗?你不是说要细说给我听?”慢慢地又喝了一口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撇向狄青。
狄青浅浅笑一声,说:“整日被娘和媒婆来说媒换做是你会不会觉得生厌?而你,我眼前之人林春晓正是我所爱,能够取到春晓是我的荣耀。”
“狄青!”春晓有些无奈的说,“我与你才认识多久?你知道我是谁从哪里来吗?你这样口口声声地说要取我,在我听来只是戏言。我可以告诉你,我不是这个朝代的人,你能明白吗?”与狄青讲话得有很好的耐性。
“你不是林春晓吗?”狄青深逐的目光幽幽地望着春晓的眼。
“当然,我是春晓,我可以把我的身份证号码报给你听,”春晓摇摇头,“算了算了,听了你也不懂。如果只是假意,我可以帮你演这出戏,虽然不明白你的动机是什么?但若你说真想取我,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不真实,你一定会后悔!”坚定的目光回应他。
“后悔?决对不会!”换成狄青摇头。
“狄青,你肯定不会听懂我说的话,我是从千年之来后的人,我穿越了时空到了你们这个朝代,我可能是要回去的。”春晓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来的,也想不到该怎么回去,但若真的留在这里,那么她会在历史中成为什么呢?能道在现代只是一个人口丢失那么简单?
狄青似懂非懂得听着,把春晓手中的茶盅放回到桌子。又坐到春晓身边,温暖的双手轻轻握住春晓发凉的小手,“这里,温暖吗?”狄青查觉到春晓的手也许会是冰冷。“我是听不懂你所说之话语。但是我愿意相信你的话,我知道春晓是不会骗我的,你若是要回去,我也不会拦着你,只求你把我一并带去。”
春晓挣扎着脱开他温暖的手掌,把自己的手伸到狄青面前,对他说:“你看到这个了吗?”她指的是她中手指上的戒指,“在我的年代戴在中指上是订婚的表示,这是订婚戒。按你们的说法,我是许了夫家的人。你们是不是把它叫做订情信物。”春晓说着又到了伤心处,眼泪又不自觉得地在眼眶里找转。“可是,可是我不想自欺欺人,他不要我了,他,子墨他不会跟我结婚了!”颤抖着的身子缩成一团无法停止哭泣。她的心理防线这一刻在狄青面前解除,感情如同是掘坻的大坝在此时崩溃,潮水汹涌而出。
“你还在想他吗?”铂金戒闪着淡淡光述说它主人的悲哀。
“我脱不下来,你知道吗?脱不下来!”春晓边说边用力拉着铂金戒指,“这是个死结,我解不开的死结。”手指被勒的发白泛起红印,眼泪斑斑点点的落在衣物上,宛若是汪洋中的一叶孤舟,在风雨中无助的漂遥。
狄青拉起春晓的手,疑惑地看着她手指上的戒指,这小小的东西会让春晓如此心痛。只是狄青他握着春晓柔软无力的手,食指和中指轻轻捏住戒指,把它退下放到自己的手心,它那么轻又那么重,迟疑着伸到春晓眼前。
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落在狄青的掌心里,戒指上。
春晓惊呆了。
“你,你怎么拿下来的?”
“想拿就拿下来了。春晓,这是不是意味着你以接受我的请求?”狄青渴望得到春晓肯定的答复。
双手颤抖着把它握在手心,天意,这是天意吗?为什么会是他,为什么要是千年之后的他?双眼迷糊地看着狄青,他俊美的脸快要看不清。
狄青打开她握得紧紧的拳头,拿起戒指,“这么小东西可是奇怪?”边说边看着春晓,嘴角微微向上扬,说,“人心若是苦的,不会很快变甜,但若春晓你听过一句话吗,叫做苦尽甘来,便会明白。”说着吻在她还有些湿润的捷毛,把戒指戴回到她的手指,再把她轻软地抱在自己的怀里。“春晓,我不逼你,我会等你的回答。可以吗?”他的双手再次合上她的手,她没有拒绝。
春晓点点头。
“小姐,公子说您一定饿了,让奴婢去拿来些小食过来,奴婢想小姐的味口还不会很好,就去厨房里叫人做了些莲子粥。不知小姐喜不喜欢甜的粥,奴婢还放了些很甜的红枣。小姐?”入画端着茶盘呆站在门口。因为看到狄青正抱着春晓的画面。想是春晓没听到入画在说话,又或者是有些哭累,竟靠在狄青肩头睡着了。
入画红着脸把茶盘放到圆上,看到狄青正示意要她离开,便轻手轻脚地掩上门房。
试着去慢慢忘掉子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