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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1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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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吓一跳,小心翼翼问:“伤哪了?”
“……”
“说话呀!”
“……”
“还装呢?”安乐冷嗤着站起身,抬脚踩在他腹上,稍微使力压了压,“我猜之前在云家场子,肯定有美女盛情邀请,于是咱们三少顺水推舟的喝下了不少酒,结果头脑发热的居然独自一人回来了。诶,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要不我给你来段《图兰朵》的‘无人睡眠’吧?”
“……”
“怎么,不乐意?那你选一个好了。”
“安乐,我难受。”牡丹轻浅的呼吸,将他的脚往下挪了几寸。
高高在上的安乐冷不丁被脚下的东西吓瘫了,连滚带爬的要逃命,可是哪里能逃得出官三少的魔掌,被拖回去扒了个干净,压在床上动弹不得。
“等,等!”安乐惊呼,此时若硬撑着随他发泄,那明天可就真的要残废了!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手臂上寒毛直竖,他胆战心惊的转过头费力的提醒:“官越,想想你昨晚干了什么,你是要我明天就住医院么?”
牡丹蹙眉,体内的火一直灭不掉,可身下这瘦巴身体几乎都僵硬了,不能不顾及。
“官越?”安乐见他不动,又唤了声,商量道:“要不你去酒吧勾搭一个?来这里的人都挺有品味的。”
“嗯。”牡丹放开他,下床窸窸窣窣的着了衣,声也不吭一声就出门了。
安乐怔了半晌才慢腾腾坐直身,蜷成虾球状,额头抵着膝盖,闭上眼等脑子里的嗡鸣声消失,可似乎过了很久,那嗡鸣不仅没消,反而更大了,噪得他头疼眼睛疼耳朵疼五脏六腑更疼,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小书呆,我今晚不回来了,你自己睡吧,至于明天么,看情况,总之你不用等我了……
脸上热热的是什么呢?安乐咬着嘴唇摸了摸,还是湿的,操!迅速爬起来穿衣套裤,冲出房门从楼梯往五楼奔下,没顾得上擦身而过的客人们或服务员们的怪异眼光,他推门进去,一心一意的在人群里寻找那朵牡丹,搜了好几遍大厅,没见,不甘心的再搜一遍,视线掠过吧台时,见到了熟悉的米色衣衫,其主人正跟一名妩媚的长发女人靠坐着,似乎是在聊天,两人脸上都带着笑。
怯懦此时偷偷漫延,不稍片刻就占领整个心理,安乐垂下眼帘,转身又出门,站在洞开的窗边吹了一会儿凉风,严肃纠结的表情终于化开,调头朝门童笑了笑又进去,笔直朝明显越聊越欢的两人走去,伸手扯牡丹的衣袖,一脸委屈的表情。
“怎么下来了?”牡丹挑眉。
安乐别扭着脸不语,黑亮的眼神却盯着旁边淡笑的女子看,努力叫自己不要泄气,这女人虽然很美,但年纪明显比牡丹大一些,没关系的。
“傻了?”牡丹往他脸颊上捏了一把,视线顺一路往下,见着那两只细白的光脚丫子时突然很想抽他,暗恼着将他拦腰抱坐在膝上,低斥:“下来连鞋子都不会穿,你这脑子都干什么用了,嗯?”
安乐两脚一蹭,凉嗖嗖的,难怪之前那么多人用奇怪的眼神看他呢。哆嗦了一下,转头讪笑:“我忘了,太黑了也找不到鞋子。”
“果然是个可爱的小朋友。”女人有些揶揄的说。
安乐觑她一眼,撇过头跟牡丹说:“请我喝酒吧,果味苏打就可以了。”
“好啊。”牡丹爽快答应,打手势叫来帅哥酒保,揶揄的指着他道:“这是个未成年,但他想喝苏打酒,你看着办吧。”
帅哥了然。于是,未成年面前摆了杯苏打水和果汁。
女子掩嘴咯咯笑,很开心。
“没有老太太榨的好喝,冰糖放得太多了。”安乐神色自如的端一果汁啜一口,评价罢又仰头纯真无邪的问:“要不要帮你叫冰水,夏天的夜晚也是很闷热的,动一下就着火了。”
“既然你盛情款待,我也不好拒绝了。”牡丹笑盈盈的说着,手却钻进他衣服里,在柔软的小肚脐处摸摸索索,贴近他耳边密语:“小书呆,你是标准的记吃不记打啊,忘了我是为什么下来的么,嗯?你现在是自动送上门还是来破坏的?”
安乐僵了一下,垂下视线闷头喝果汁,一大杯下肚后,胃也鼓起来了,放下杯子难受的打了个嗝,蹙眉说:“我们回去了好么?”
“我刚下来,还没勾搭上人呢。”牡丹慢条斯理道。接收到旁边女子投来的兴味盎然的视线,便回了个饱含深意的笑。
于是,这眉目传情的画面摄入安乐眼中,就演变成郎有情妹有意的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暧昧,这暧昧从视网膜开始发酵、膨胀、变酸,一路延至左右心房,嗞一声闷响,与名为理性的东西化学作用了,后果……很严重。
“哪儿去?”牡丹拉住像蚱蜢般跳下地的人,“光着脚你别乱蹦了,回房睡觉去。”
关你屁事!安乐忿想,甩开手便朝大门去小步奔去,与端着托盘的服务生堪堪擦肩而过,踏上过道时脚跟一旋,速速下楼梯来到一楼景观园的牡丹花圃前,睥睨的盯着那一片在亮如白昼的银光下千姿百态的粉白花朵,然后转头望了望不远处巡防的保安,慢吞吞走到左边死角处蹲下身,黑手伸向花瓣,轻轻一扯,三片掉落,没人发觉。于是,恶向胆边生,佯装悠然自得赏花的模样飞快折下那朵开得最骚最得意的,小心的卷起衣摆裹好,以两手抱腹的怪异模样大摇大摆的登堂入室。
跟着人流进了电梯,按下八楼,安乐满心的得意几乎要爆棚:居然真把那牡丹给摘了!
五楼到了,电梯里的一行人鱼贯而出,他迟疑三秒,断然跟着走出去,进门便朝吧台处望去,见那两人犹在笑言漫谈,嗤哼一声便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在背后往他小腿上踢一脚,叫嚣:“诶!送个东西给你!”
牡丹与那女子交换了个隐含笑意的眼神,双双转头,似期待的望着他。
“拿着。”安乐把已经被蹂躏得七零八碎的残破牡丹递给他,“特别给你摘的,请笑纳。”
牡丹盯着那花,突然转头闷笑。
笑什么笑!安乐忿忿腹诽,用力扯他衣衫:“十一点钟了,回去了吧。”
“去吧去吧。”女子突然伸手捏了安乐一把,起身,翩然转到另一看起来单身的男人身边去了。
安乐顶上她的位置,趴在吧台边打量这光线暧昧人更暧昧的环境。在酒馆呆了那么久,早已习惯这样的氛围,唯一不同的是,今天他是客人而非服务生。视线飘到牡丹细腻光泽的侧脸上,突然五脏六腑像被绳子紧缚了般难受,他眨眨眼,默默的跳下椅子离开。上到八楼后发现自己没带钥匙,只好蹲在房门口盯着地面地毯上一簇簇的花卉纹样发呆。
没过多久,听见熟悉的嬉闹声传来,人也飞快奔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问:“改行当守门员呢?都几点了。”
“忘了带钥匙了。”
“你的牡丹呢?”
安乐抬眼横他:“送人了。”
“布,今晚咱们似乎漏了什么好戏了,早知道就不去玩了。”宁珂遗憾不已的望了望淡笑的罗小布,蹲下来跟安乐面对面,一张俊颜数倍放大,上面有着促狭和隐约的兴奋,“告诉你一件算是可喜可贺的事,之前我们去跟人玩车了,在西山国道半途中就有辆车出了个小车祸,里面的人有腿折了的、有手伤脑伤的,现在都在医院躺着。”
“谁?”安乐眼皮急跳了几下。
宁珂扯了个玩世不恭的笑,摸摸他的头,起身拉着罗小布回房了。
“……真是……”安乐扶额低低笑,忽然抬眼望向走道尽头,一抹颀长人影晃入视线中,慢悠悠的走到他面前,掏钥匙开了门,又把他揪起来推进房,一气呵成。关门声把他之前莫名复杂的情绪给拍碎了,冷着脸去冲了澡,然后闷不吭声的在另一张床上睡下。
“那花是你在楼下花圃摘的?保安怎么没抓你。”牡丹说。
“……”
“下次要送就送朵完好无损的,没诚意。”
“……”
牡丹进浴室,一会儿回到床上又说:“过来吧。”
安乐立马拿了枕头跳过去,老老实实的伏在一边,像只小兽,黑亮的眼睛巡视他赤裸的上身,定在那红润的嘴唇上看了半晌,嘴角扬起微笑的弧度,揪起他棉裤头上的细绳轻扯,语气恬淡问:“你丢哪儿了?”
“丢该丢的地方。”牡丹熄了灯,挪了个舒服的位置,“后天早上要回去了。你想想还有什么事没做完,别一回去就后悔。”
“没什么事了。”想了想,又说:“要不你们先回去,我等开学了再回?”
“现在不担心原习礼了?”牡丹揶揄,曲指弹向他脑门,“你留下也没什么意思,该见的人见了,该做的事也做了,而且回去后你还有别的事要做不是么?”
“人的感情能这么清楚的以‘事’来划分的么?我都那么久没回来了,才刚见了老头叔伯他们一面就急巴巴走了。”安乐气恼,虽然私下却都跟他们说了会早早离开,但现下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又不舒服,活像他是机械人似的,而且……“对了,转平市走吧,要去看青云。”
“嗯,是这么打算的。”牡丹漫不经心的说,“以后放假了再回来也不迟,这儿是你的家,总要回来看看的。”
“过年呢?”
“年在那边过,十五过后再回来。”
“那也行,反正家里也没什么人。”安乐笑道,“那回去后我和娃娃去跟萧香住吧,他一个人挺寂寞,虽然北门离民附小挺远,但他可以开车接送。要实在麻烦了就搬回太学路的家,那儿离燕西路很近,方便得很。”
“不了,娃娃跟我们住天园,一来离学校近,二来……”牡丹捉起他的手,笑道:“我不希望你离我太远。”
安乐愣了几秒,嘀咕:“我不如住校了。完全没有自由可言,连住哪儿去哪儿都要人批准,又不是我什么人,可恨我还不能反抗,真悲哀。”
“你说什么呢!”牡丹突然伸手往他腰侧挠去,巧妙的力道和着力点让安乐一秒钟都忍不了,像条泥鳅般左右弹动,却始终逃不开作恶多端的黑手,直笑得脸皮僵硬声嘶力竭求告连连,牡丹这才放过他,安抚兼警告的拍拍他的脸道:“你这脑筋跟打了死结似的,人家想帮你解你还不乐意。”
“谁说我纠结了?”
“还不算么?”牡丹扬声问,“那今晚你光脚跑下去又摘人家花是什么,嗯?你乐意我管不着么?”
安乐羞怒交加,闷不吭声,良久后才佯装平静的说:“我明天没什么事,要不要陪你们去逛逛公园什么的?”
“谁稀罕公园了,我们见的还少么!”牡丹翻身拉被单,不再理会他。
安乐瞪大眼望着他的背影,颓然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