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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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阳茫然了一下，随即看见一片雪花飘落，然后是更多。
下雪了...？
“抓紧我。”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是那位白发青年的声音，但更为空灵清冷，像这落雪。
东阳照做，抓紧了面前人的衣袖。雪越下越大，恍惚间他似是闻到了阵阵幽香，是玉兰的气味，沁人的很。
待到雪停，东阳终于看清了周围的景象，身边的人穿着一席青色长衫站在月色下，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如同神仙般。
“大神...您在玩cosplay吗？”
“......”
浅生怜悯的看了一眼他，东阳从中品出了关爱智障的意思。他这才松开了抓着浅生衣袖的手，环顾四周已然是另一番景象。
古老的街巷，一座恢弘的府邸映入眼帘。漆黑的大门巍峨耸立，门口的石像威严庄重，二者在月光的衬托下显的鬼里鬼气。
东阳心中叹道：从鬼屋到另一个鬼屋。
“我们这是在哪？”
浅生挥了挥手，一阵光后，手中浮现了一杆灯笼，在昏暗的环境中发着光，给人添了些许安心。
“世界上有这么一些人，他们被赋予了天赋。这种天赋往往让人觉得震撼与不可思议。”浅生道，一边向前走，一边同东阳解释，“他们在某一方面对事态的感知与常人不同，同时也能触碰世间更深的，超脱认知的秘密。”
“好高深。”东阳试图理解这段话，“就是第六感吗？直觉？”
“差不多。”浅生含糊道，“只不过是对灵物的感觉。”
“灵物？”
浅生道：“亡灵也是灵物的一种，那房子里你不是听到了声吗？”
“.......”
东阳问道：“其实也是道士的一种吧，抓鬼跳大神。”
“那可不一样。”
浅生带着东阳停在了那栋建筑前，他抬手叩响了门。
嘎吱一声，沉重的大门开了一条缝，开门的人面色憔悴，眼神空洞。如果不是胸腔起伏有呼吸，东阳甚至要怀疑这人是不是已经嗝屁了。
这种鬼屋他幻想了很多次开门的会是什么非人的物种，没想到却是实实在在的人。
“客人们，陈府这段时间不太平，是不方便接待各位了。”
这样看来，这座府邸是陈府，开门的人应该是陈家的仆人。
“天色不早了。”浅生回，“这孩子跟我行走了一天，应该是走不动了，实在不方便再寻找落脚的地方。要是遇上些夜间的行盗，我们两个柔弱无力的读书人，怕是要丧命。”
陈家仆人犹豫了一下，将门虚掩着，低低道了声：“那请您稍等。”
东阳见人离开，立马问：“哪里不一样？”
“人是不能直接接触灵物的，这是禁忌。”浅生平静的答道，“通灵者是通过媒介，道士是通过符和器，后面一切人类衍生出带有玄学色彩的东西亦是如此。”
“通灵者有能与亡灵沟通的能力，这在常知里已经很厉害了。他们手握异能，往往在意因果，与亡灵沟通是需要付出代价的。通灵者使用媒介，若做出一些行动则需要付出代价，否则会被盯上，降下惩罚，可能是折寿，可能是折运。”
“那是应该的。”东阳点点头，“如果没有限制，利用鬼啊怪啊这些东西害人怎么办？”
浅生“嗯”道：“因为他们本身不具备这种能力，或许某些原因下他们的灵知灵感可能会很强，但也只是感觉。所以要实行，才要付出代价。”
东阳道：“你这么说的话，指的应该不是你一开始说的那一些人吧。”
浅生道：“如果有一些人，他们有与生俱来的能与灵物相触的能力，无需依靠媒介，背负因果呢？”
东阳幻想了一下，摇摇头道：“照你这么说的话，可太恐怖了，这天下岂不是任他们掌握发挥？”
“你觉得，拥有这样能力的应当是什么样的人？”
东阳道：“应该是神？无需背负因果，超脱人间以外的存在。”
浅生没有回应东阳的答案，又问：“你觉得，神应该是什么样的？”
东阳道：“神么，按照故事里那样的，非常强大，掌管某种能力，三观正，爱人间，爱人世，执掌权利又不滥用。”
浅生却是笑：“为什么神要爱人世间？”
东阳道：“因为神曾经也是人啊，神的本源是人，爱人很正常吧？”
浅生道：“那这样的话，其实神不过就是强一点的人，得到了一些能力，还是要归因果管的。”
东阳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应答浅生的话，对于一个几个小时前还是唯物主义者的新时代青年，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和人在一个奇妙的地方谈论神话故事，但浅生的神情又实在认真。
他想了想，鬼使神差问：“你是神么，你怎么就知道神是怎么样的了？”
浅生沉默了一瞬，道：“我是......灵者。”
灵者？
东阳还想问点什么，但好巧不巧，刚刚让他们稍等的陈家仆人回来了，毕恭毕敬敞开了门请他们进去：“家主应允二位入住，但三日内必须离开。”
随后这家仆压低声音又道：“各位还是尽早吧，最好明日就走。”
浅生颔首，抬脚进了门。东阳跟在浅生后面，好奇的四处打量整座府邸。
不难看出打造这里的人费了些功夫造景，将花园建造的舒适雅致，即便光线昏暗也依然遮不住植被的芳华。
“这花养的真好。”东阳由衷夸赞道。
“客人谬赞了，是家主吩咐的要悉心照料，为此给照顾的人开了一大笔令人眼馋的工钱呢。”
“为什么不打几盏灯呢，这么漂亮的景色，夜间要是有光线增加，应该会更好看。”东阳问道，后像是注意到了什么，环顾四周，又道，“说来我总觉得不对劲，大晚上的，你们家为什么不打灯啊。”
陈家家仆身形微晃，呼吸明显急促：“不能打灯的...不能打的，大少爷见不得光。”
东阳直接脱口道：“他偷盗了还是出轨了？这么见不得光。”
陈家家仆和浅生都无语了一瞬。
浅生打断了东阳的口无遮拦，问：“疾病吗？”
陈家家仆很显然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疾病，否认着：“不是啊......怎么会有这样的疾病呢？是诅咒罢......”
“不能说这些！”家仆神色慌张，给浅生跪下磕了个头，“客人忘了我说的吧，就当我没说过。”
发生了这样的事，家仆也无心再和二人谈论什么，胡乱的把两人推进了一间客房，简单交代了一下事宜匆匆离去。
东阳抱着仆人一同推过来的被子，指尖滑过被子的表面，细腻且绵软的质感传来。应该是在院子里晒过的，有淡淡的花香，还有点温暖的感觉。
好真实的触感。东阳抱着被子，幻想躺在上面的情景，竟也生出了倦意。
“别睡。”浅生轻声道，“把被子放床上，人过来。”
东阳闻言照做，恋恋不舍的放下了被子，来到浅生身侧。
只见浅生又挥了挥手，一个少女的幻影出现在二人面前。东阳嘴巴张成了o型，看着面前这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女生。对方缓缓睁开眼，冷不丁与他对视上。
“这是什么东西？不，这是谁？”东阳震惊的问。
大变活人啊！
浅生道：“她不是人，是灵魂。”
“哦哦哦...灵魂....灵魂.....”东阳应着，察觉到了不对。
“灵魂？？？那她不就是.......”
少女冷哼道：“我不是鬼。”
浅生点头：“阿音不是鬼，是灵体，她没有躯体，无法现身于人间。”
东阳敏锐的捕捉到浅生话里的关键词：“你说她无法现身于人间，说明我们已经不在人世了吗？我们已经死了？我去?”
随即一股莫大的悲哀蔓延开来，东阳哀嚎道：“不要啊......我还没活够啊，我的漫画还没看完，游戏还没通关，疯狂星期四还没有吃到嘴......”
说着说着，他竟然有了要掉眼泪的趋势。
阿音道：“您上哪拐来的傻子，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浅生道：“回溯因果的时候这傻小子在旁边，就一块带进来了。”
“您分明可以把他打晕。”
“法治社会，他醒了讹我钱怎么办。”
“那就用术法消他记忆。”
“那我岂不是又要背点债了。”浅生摊手道，“你还当我是以前的我？”
东阳听两人密谋怎么妥当处理自己，后脊凉意上涌，短暂的忘记了悲伤，转换为了幽怨的看着浅生。
浅生淡定的指着东阳对阿音道：“你看他这一副表情，是不是好像我欠了他一大笔似的？”
“才没有！”
东阳郁闷的驳回了浅生：“我只是在想，比起死了，还不如被你打晕呢，你要是早告诉我能保命，我哪会不讲道理的跟着你。”
“也是，你会不听道理的进屋子寻找刺激。”
“......”
“还有，谁说死了的？”
“诶....？”
阿音像是不太情愿和东阳透露太多，指着床铺道：“这被子里面有药，味似花香，有安眠的作用。”
“安眠的作用，这么好听的说法。”
东阳问：“那不好听的说法是什么。”
“迷晕。”阿音言简意赅。
“我去，难道他们想把我们卖了？这宅子果然有不好的勾当，看着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浅生道：“卖了倒不至于，我倒是觉得更像是不希望我们在夜里清醒着。”
东阳恍然大悟：“对哦，他们说他们家少爷见不得光，是不是需要在夜里进行活动？”
阿音道：“主人见客不是很正常吗？他不见我们就算了，再不济可以和我们说夜里不要出门，那也不会撞上，没有必要迷晕吧？”
话说到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
三人安静下来，敲门声在黑夜里格外明显。
浅生比了个动作，拉着两人躲到了帷幔之后。
东阳一动不动，安静的房间内只能听见一个人的呼吸声......
一个人的呼吸？
阿音是没有呼吸的，浅生是人，他也是人。不对......
东阳这才发觉，他自己其实也没在呼吸。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