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时钟塔求学的二三事》四月人间去

36、第 36 章

　　千百年来，魔术世界陷入了静滞。魔术师们为了守住那些未消退的神秘，保全魔术世界，严格监督魔术师，并且管控魔术世界与人类社会的接触。第一次工业革命、第二次工业革命，直至刚过去不久的第三次科技革命，人类世界日新月异高速发展，虽然这些取得的成就在那些贵族魔术师们看来无足轻重，但时代的浪潮正汹涌而至。
　　时钟塔现代魔术科，一间无人的公共教室，明日叶和弗拉特正躲在这里进行自己天马行空的构思。前后门都被关上，防止偷听的结界也布下，他们可以在这里畅所欲言。
　　明日叶面前的纸张上写着TCP/IP协议，经过长时间的补习，弗拉特也对这个人类社会的术语有了充分了解。
　　所谓的TCP/IP协议，是人类世界网络最基本的通信协议，能够在多个不同的网络间实现信息传输。事实上，人类在20世纪70年代初，互联网这个概念才开始形成，直到90年代，万维网才普及。然而在十多年后的2003年，互联网已经成为了人们生活中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正是因为有了TCP/IP协议的存在，互联网的繁荣才不再是空中阁楼。
　　明日叶作为一个在普通人世界里成长的人，对于科技进步反哺生活并没有深刻的认知，直到他来到了时钟塔，才发现魔术世界和普通人世界之间的脱节有多么严重。在外界人们可以利用互联网打破知识的垄断，而在时钟塔里，知识的垄断已经成为底层逻辑。哦对，魔术师们管这个叫做神秘。
　　或许魔术师们有着不得不敝帚自珍的苦衷，但是在明日叶这个经受现代科技生活洗礼的人眼中，当前的魔术体系效率十分低下，每个魔术师都在重复“从零造轮子”的过程。
　　传统的魔术研究，如同中世纪的手工作坊，每一位魔术师都在重复着构建基础术式、链接魔力回路、调试咒文参数的全过程。即使是最简单的“点火”魔术，也会因为施术者的状态、环境mana浓度而产生微妙的差异。
　　这种低效、不稳定、高度依赖个人技艺的模式，是一种巨大的资源浪费。然而所有魔术师都这样做，口口相传的知识也是让人这样做，明日叶只好选择入乡随俗。
　　如果能将魔术 ‘封装’起来，向更多的魔术师提供使用方式，那么魔术的使用将发生革命。
　　这就是明日叶和弗拉特的共识，也是他们的愿景。
　　然而该从何处下手，此时明日叶和弗拉特都有些没有头绪。毕竟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最难的就是该如何从无到有。从新年明日叶拉弗拉特入伙，到现在第二学期结束，整整四个月，两人都在构思，没有一个定论。
　　“不如就用类TCP/IP协议模式吧。”兜兜转转，明日叶还是回到了最初产生这个想法的源头。
　　“我没意见，虽然我觉得共享图书馆这个模式真的很不错。”弗拉特耸耸肩，有些残念。他本来毙掉很多方案，最后在图书馆神来一笔想到了共享图书馆这个模式，还激动中呢，结果明日叶告诉他，东方的魔术基盘思想盘就是这个模式。
　　英雄所见略同啊，这样自我安慰的弗拉特回头去看自己之前想出的那些方案，和共享图书馆模式比起来各有各的短板，他哪哪都不满意。现在和明日叶的提议一比，还是明日叶的提议更有可行性一些。
　　既然已经敲定了架构，那么接下来就是分层了。
　　TCP/IP协议栈大致分为应用层、传输层、网络层和链路层，各司其职，层层封装。比如一个简单的网页浏览请求，在下层被分解为数据包，经由复杂路由传输，最终在目的地完美重组。
　　“魔术也可以这样——如果将想要的魔术效果视为应用层数据，而将复杂的魔力构建、法则干涉视为底层协议，那么只要定义一个清晰的接口，就可以让使用者完全无需关心底层实现。”
　　明日叶一边看着TCP/IP协议的工作方式，一边绞尽脑汁将设想中的魔术基盘运作方式推导出来。
　　“嗯，我想……我们需要做一个系统，使用者告诉它想要什么，它负责如何实现。使用者无需理解魔术后台的复杂性，这样也可以绕过神秘的限制，不会让部分术式的威力下降。毕竟使用者对其中的原理并不清楚，只是在使用它而已。”
　　弗拉特的眼睛瞬间亮起来，像是有星辰在其中爆炸，他快速的头脑风暴着，“我的天！宗谷，这太棒了！这就像……就像把全世界所有的魔术都变成了单词！我们不需要知道一个词汇是如何演化的，只需要知道它们在什么位置，就能写出一篇文章！不，甚至我们只需要说出‘想要一篇xx文章’，系统就自动帮我们生成了！”
　　越说越觉得有可行性，弗拉特此时也不再惦记着中道崩殂的图书馆模式，和明日叶开始了你一言我一语的疯狂思维碰撞。
　　“最上层应该是一个用户接口层，它负责接收用户的指令。”弗拉特将目光着眼于基盘对外的使用层面，提出了这样的设想。
　　“这里需要一种高度结构化、无歧义的语言来描述魔术的需求才行。”明日叶顺着弗拉特的设想，说出了自己构想中的用户接口层，“这涉及到如何去翻译用户的咒文。”
　　“下一个应该是编译逻辑层”，明日叶顿了顿，“这会是系统的大脑。它需要去理解用户的指令，然后将它转化为可执行的步骤。我初步的想法是，我们在系统内预设一些仪式步骤，就如同天体运行那样，用户申请我们就激活这些相应的步骤，将仪式的启动时间压缩至最短。
　　“最后就是执行层，这是系统的心脏和手臂，负责如何将魔术输出到外界。这个我目前还没有头绪，弗拉特，你有什么好点子吗？”
　　“唔，我也没有想到好的方法，不过编译逻辑层我觉得你说的那个方法不太现实。毕竟很多魔术，它们的前置仪式本身就是一种神秘，如果按照你的想法，那么这个基盘不会有太大的实用性。”
　　“也是”，明日叶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有些粗糙。
　　“不过我们至少已经把这个宏观的框架搭建了起来。”弗拉特很乐观，“至于那些难点，我们先把用户接口层建立起来再说嘛。”
　　弗拉特想到了什么一般，把草稿纸往怀里一揣，“走，明日叶，韦伯老师之前慷慨借出了一间仓库，里面有很多古籍，我们可以去那里找一些灵感。”
　　简单处理掉痕迹，弗拉特直奔偏僻的仓库而去，明日叶也抱着一堆草稿纸，跟在他的身后，步履匆匆。以至于远处看到他们两人打算过来打个招呼的格蕾都没跟上两人的脚步。
　　“师傅，弗拉特和明日叶他们俩刚才急匆匆往那个方向去了，没事吧？”格蕾有些担心小伙伴。
　　刚处理完现代魔术科堆积事务的韦伯此时已经是一种过劳的状态，他两眼乌青一脸疲惫，还是打起精神看向了格蕾指向的方向。“啊，那里是我之前借给弗拉特的一间仓库，没事的。如果你不放心的话，也可以替我去看看。”
　　格蕾有些担心地看着老师，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先把老师送回家要紧。毕竟老师已经连续加班了一周，直到今天才把堆积如山的文件处理完，再不去休息，人会垮掉的。

　　仓库里没什么采光，光线阴暗，弗拉特顺门顺路地打开照明灯，然后直奔目标而去。明日叶跟过来翻了翻，是一些不同魔术的基础教材，明日叶有些感兴趣，这些内容很多都是他没看过的。
　　正当明日叶看入迷的时候，弗拉特激动得大喊一声：“我知道了！”
　　整个仓库都仿佛被他的叫喊振动，空气中的灰尘都被扬了起来，明日叶偏头去看，弗拉特挑出了一大摞书，从摊开的书本中可以看到，涉及的内容很广，从凯尔特到中东，从降灵科到创造科。
　　“看，明日叶！”弗拉特喜形于色，指着被他涂鸦的面目全非的笔记本，“所有魔术，不管它看起来多么复杂，本质上都只是在操作一些基础的东西：目标、能量、形态、属性、持续时间……
　　“我们不需要教会系统什么是神秘、，什么是魔术、什么是仪式，为什么要去这样做，我们只需要告诉它组合这些参数的规则就好了！”
　　“这样的话，我们可以专门设计一套语言，就像设计一门编程语言那样，去解构并重组魔术，从而达到封装魔术的目的！”明日叶也有些激动，成功的第一步就这样迅速地迈出去。
　　弗拉特和明日叶默契地铺开草稿纸，去那些古籍中寻找各种魔术术式，将它们提取出来。带来的草稿纸以飞快的速度被消耗，后来草稿纸不够用，弗拉特干脆在仓库的墙壁、地板上记录下自己的痕迹。
　　仓库已然成为了他们天马行空创意的孵化器，承载着他们的期待。那墙壁上画满了三层架构的示意图、各种魔术术式的分解图，还有他们俩那外人完全无法理解的、混合了数学符号、卢恩符文和自创记号的“代码草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