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他先显化的》温叙白

5、顾问第一课

　　天微微放晴，雨点打在街道上的水渍开始蒸发，湿韵开始回收。

　　林雾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个沉寂了整整三天仍然寂静如死灰的对话框，垂头丧气地“唉”的一声。

　　距离告白已经过去了三天，陆星徊仍然没有发来任何一条消息。

　　林雾把手机往床上重重一扔，赤脚冲出阳台，对着刚放晴的天空大喊：“我！ 林雾！ 凭借一句告白把Crush吓成了模型！”

　　小雨刚骑着扫帚飞从天而降，刚到林雾家门口，就被这怒天吼吓得虎躯一震，差点失去平衡：“林雾你是闹哪样啊？吓死我了。”

　　林雾充耳不闻，转身扑回床上，把脸深深埋进枕头里，双腿不停地踢打着床垫，仿佛这样就能把胸口的闷痛发泄出来。

　　“别打了别打了，你的床犯了什么错？它也会疼的。”小雨翻了个白眼，随手将一个透明保鲜盒扔在书桌上：“喏，从人类世界带来的，超好吃！试试看？”

　　林雾勉强抬头，瞥见那透明的保鲜盒里，是绿颜色的长条，紫颜色的圆球，浸泡在乳白色的液体，使劲看也看不明白是什么，遂放弃，瘫了回去：“没胃口。”

　　“随你吧。”小雨打开了盒子，一股清甜的椰香在房间里弥漫开。

　　林雾的鼻子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身体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迅速坐了起来，“...这什么呀？真香呢！”

　　小雨看着好友像被施了咒语般挪到桌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糖水！”

　　林雾将爽滑的绿色斑斓条“滋溜”一声嗦进了嘴里，混合着碗里的椰汁，迸发出了冰凉香甜的风味，“怎么会是绿色的？听说人类对颜色奇异的食物提不起食欲。”
　　提问完，又头也不抬地继续进食。眼神里透露着光亮，小雨仿佛已经听见林雾在夸“好吃”了。

　　“但这个可太受欢迎了！我看有很多人在排队，就凑个热闹买来试试......来之前，我已经喝掉一碗了。”小雨看着林雾狼吞虎咽的林雾，嘴角微微上扬，她试探道，“怎么啦？你和陆星徊上次的约会，难道...不顺利？”

　　林雾的勺子突然停在半空，“别说了......明明很开心的。”她的表情立刻变得委屈，
　　“我说了喜欢他。”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他就...僵住了，像施了石化咒一样......”

　　“你告白了？！在第一次约会！？"小雨的眼睛瞬间瞪大，如同收获了什么惊天异闻。

　　“......嗯。”随之是一阵咕噜咕噜喝糖水的声音，香芋爆爆珠被咬破的每一声都很清脆，“不行吗？喜欢就是要说出来啊！"

　　"然后呢？他......什么反应？”

　　“如我所说，他呆住啦！像被电到的猫一样......难道我是什么皮卡丘吗？”林雾把勺子往糖水里重重一扔，几滴椰汁喷溅了出来。

　　“那，算是告白失败啦？”

　　“不知道.......之后他还是像没事人一样，陪我玩了一天，还说送我回去，只是...现在都没发消息给我。”

　　“我估计他是被吓到了。”

　　“吓到了？？”林雾眉毛一皱。

　　“女孩子，可不要太快表白哦。这种事还是让给男孩子做比较好。再说了，你们才第一次约会诶，会不会太心急啦？”

　　“是吗？是我太心急了吗......”林雾突然停住了，陷入沉思，“那怎么办，已经做了。”

　　好友叹了口气，“静观其变吧，男生都是慢热的笨蛋，你得给他们时间消化。”她揉了揉林雾乱糟糟的头发，“别想太多，说不定他正在组织语言呢。”

　　等好友离开后，林雾把游玩的照片一张张修好，发在了只有三个好友的朋友圈。小雨和阿野的点赞几乎瞬间弹出，而那个熟悉的头像却始终没有动静。

　　林雾盯着屏幕，十分钟过去了，她的心一下子像投入了大海的石头，沉甸甸地往下坠。

　　她逃也似的钻进阁楼，翻出那本厚重的古书，近乎偏执地一页页检查——如果药水真的有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当“I LOVE U”那一串文字落入陆星徊的眼底时，他的眸子瞬间变凉的一幕，再次扎进林雾的脑海，让她心头一酸：难道我真的做错了？

　　林雾翻来覆去地将厚重的古书看了一遍又一遍，她摩挲着页与页之间，突然感到了点异样，定睛一看——1001页与1003之间缺了一页！

　　1002页不翼而飞了！是谁撕掉拿走了它？难道必须找到它才能掌握完整的魔法？

　　她脑海中疑问四起，但无论怎么翻，也找不到这丢失的第1002页。

　　"怎么会..."林雾抚摸着纸张边缘残留的细小锯齿，指尖微微发抖。她突然想起外婆临终前欲言又止的眼神，和那句没头没尾的警告："雾儿，记住，真正的魔法从来不在书页上..."

　　此时，“叮咚”一声手机提示音将她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回——她的顺风耳可以听到遥远的声音。

　　林雾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跑回卧室，屏幕上赫然是那个朝思暮想的名字：
　　“上次的照片很漂亮。我们小组在创作游戏的时候，遇到了点困难，想邀请你来公司一起讨论一下，明天下午三点，有空吗？”

　　林雾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突然注意到这条消息上方还有一个不起眼的小红点——陆星徊点赞了她的朋友圈。这个发现让她的眼睛突然闪耀起了暗紫色的光芒。

　　她不自觉地摩挲着屏幕，思考着如何措辞应邀——或许他并没有因为那句告白而害怕我。

　　“谢谢你。当民俗顾问，当然没问题！明天见！”

　　林雾思考了一下，把“当然没问题！”的感叹号改成了逗号，点击了“发送”。

　　她赶紧冲向衣柜，把一件一件整齐挂好的衣服拿出来，站在全身镜前比划，试图找出最适合后天见面的打扮。

　　“小雨，她约我去公司讨论游戏，说是请我当民俗顾问。”

　　“民俗顾问？”

　　“对，他们公司在设计一款女巫相关的游戏。”

　　“噢~那不是我们最在行的东西嘛？那太好啦！”

　　“不知道穿什么好呀。”

　　“嗯......去公司的话，穿的职业范儿一点咯，衬衫配西装裤，或者稍微正式简约一点的西装裙。”

　　“果然还是得有小雨啊！”

　　林雾把三套搭配穿在身上，逐一拍了照片，发给军师小雨，等待她的指令。

　　“第三套，好看。简约温柔，粉色的雪纺上衣，领口有一条领带，带来飘逸感。搭配白色的包臀中裙，很稳重。”

　　“好好好！就听你的小雨，谢谢啦~”林雾心满意足地将这一套衣服挂了起来，仔仔细细熨烫了个遍。

　　第二天，林雾提前半小时就到了约定的咖啡馆。当陆星徊推门而入时，她注意到他眼下有淡淡的青色，显然这几天也没睡好。

　　"好久不见。"他微笑着在她对面坐下，目光在她精心搭配的衣着上停留了几秒，"要喝点什么？新出的'雨后新樱'很适合你今天的打扮。"

　　林雾小口啜饮着那杯粉色的饮品，甜中带着微酸，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去公司的路上，两人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偶尔手臂相碰又迅速分开，像两块同极相斥的磁铁。

　　林雾和陆星徊出现在办公室的瞬间，同事们传来了瞩目的眼神和一阵小小的欢呼。

　　"这位就是我们的民俗顾问，林雾小姐。"陆星徊向同事们介绍时，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上次遇到的那位同事首当其冲，做了自我介绍：“林雾你好，我是柏力，上次见过的。”

　　讨论会上，当被问及"为什么女巫不能撒谎"时，林雾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真正的女巫不是不能撒谎，而是选择诚实。历史上曾有位暗黑女巫的谎言导致整个族群几乎灭绝，所以我们...我是说，她们立下誓言，将诚实置于魔法之上。”

　　林雾观察到气氛变得些许凝重，她语气突然放松：“所以，并不是每个女巫都像匹诺曹一样，撒了谎鼻子就会变长。”

　　同事们都笑了。

　　“当然，这些我都是听闻与研究来的。”

　　她注意到陆星徊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会议结束后，他自然而然地提议："晚上有空吗？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泰国餐厅。”

　　他们在一两个同事的注目下离开了办公室。

　　只有二人的时候，林雾变得小心翼翼，观察着陆星徊，毕竟上次的告白似乎让他有所困扰。
　　但陆星徊表现的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自然地推荐着菜单。

　　“他们家的芒果糯米饭可是招牌呢，你有兴趣吗？”

　　“我不挑食的。”

　　俩人来到了附近一家很有人气的地方，许多美食都聚集在这里，晚上许多打工人下班了，都来这里吃饭，人来人往，灯红酒绿，显得很热闹。

　　他们一同进了“泰味”。这家餐厅的招牌是紫黄色的LED灯牌，座位坐满了客人，暖黄色的灯光显得烟火味十足，充满东南亚气息的装潢也显得热情洋溢。

　　"两位这边请。"

　　服务生领着他们穿过喧闹的餐厅，最终停在一处靠窗的角落。林雾注意到这个位置既能看到整个餐厅的热闹景象，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私密性——典型的陆星徊式体贴，永远在细节处考虑周全。

　　她小心地拉开椅子坐下，发现从这个角度望去，窗外霓虹与餐厅内的暖黄灯光在玻璃上重叠，将陆星徊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他今天穿了件简约的白衬衫，袖口卷起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正是她上次随口夸过好看的那件，只是剪裁更加利落。

　　"这里的冬阴功汤很正宗。"陆星徊翻开菜单，指尖在图片上轻轻点了点，"要试试吗？"

　　林雾点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他手腕上。那条星座手链在灯光下泛着细碎的银光——她记得很清楚，上个月逛市集时，她只是多看了它两眼。

　　点完菜后，一阵短暂的沉默降临。林雾假装对桌上的餐具产生浓厚兴趣，而陆星徊则专注地摆弄着餐巾纸，将它折成整齐的方形又展开。

　　"今天...谢谢你。"他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那些关于女巫的见解，帮了大忙。"

　　"只是些常识而已。"林雾轻轻搅动着面前的柠檬水，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对我们来说可是珍贵的一手资料。"陆星徊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里带着她读不懂的情绪，"你总是...知道很多奇怪的知识。"

　　林雾的指尖微微一顿。这句话像一把双刃剑，既是对她专业性的认可，又隐含着对她神秘背景的试探。她急忙岔开话题："游戏进展还顺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