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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4、野心勃勃的他 ...

  •   第二天日上三竿,林一才从混沌中醒来,头痛得像是被重物碾过。他刚动了动身子,房门就被轻轻推开,苏青青端着水盆走进来,手里还拿着干净的帕子。
      “夫君醒了?”她笑着走上前,把水盆放在床边的矮凳上,“我让厨房温了粥,等你洗漱完就能吃。”
      林一看着她俯身时鬓边垂落的发丝,看着她眼底温柔的笑意,心里那股戾气毫无征兆地涌了上来,不是往日的怨怼,而是带着几分燥热的占有欲。
      他忽然笑了,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透着几分轻佻:“夫人今个早上怎么这么漂亮?比昨天宴会上的舞姬还动人。”
      苏青青愣住了,脸颊微微泛红,刚想开口说“夫君又说胡话”,手腕却被林一猛地抓住。他用力一扯,苏青青猝不及防地跌进他怀里,水盆被撞得晃了晃,溅出几滴温水在床单上。
      “夫君!”苏青青惊呼一声,刚想撑着身子起来,林一却低头吻了下来。他的吻带着酒后未散的灼热,还有几分急切的粗暴,完全不像往日的温柔,像是要把什么情绪都发泄在这个吻里。
      苏青青被吻得喘不过气,指尖抵着他的胸膛,勉强推开一点距离,声音带着慌乱:“夫君不可!现在时辰不早了,你还要去翰林院当值,要是迟到了……”
      “急什么?”林一打断她,眼神里带着戾气催生的偏执,伸手扯开她的衣襟,指尖划过她的肌肤,“翰林院的事哪有这事重要?难得夫人在身边,我得好好疼疼你。”
      他完全不给苏青青反抗的机会,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动作急切又粗暴,完全没顾及她的僵硬和不安。苏青青咬着唇,眼底闪过一丝委屈——眼前的林一,陌生得让她害怕,他的眼神、他的动作,都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只剩下赤裸裸的占有欲。
      可她终究没敢挣扎,只是紧紧攥着床单,任由他折腾。窗外的阳光透过窗纱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却暖不了她心里的寒意。
      不知过了多久,林一才停了下来,靠在床头大口喘气,脸上带着几分满足的疲惫。苏青青连忙起身,整理着凌乱的衣襟,指尖还在微微发颤,眼底的红血丝藏都藏不住。
      林一看着她慌乱又隐忍的模样,那股戾气渐渐退去,理智回笼的瞬间,愧疚像潮水般将他淹没。他刚才做了什么?他怎么能对苏青青这么粗暴?她那么温柔懂事,从来都顺着他,可他却被戾气控制着,把她当成了发泄的对象。
      “夫人……”林一伸手想拉她,声音带着几分慌乱。
      苏青青却轻轻避开了,只是低着头,声音有些沙哑:“夫君,我去给你端粥来,你快些洗漱吧,再晚就真的要迟到了。”
      她说完,不等林一回应,转身快步走出了房间,甚至没敢回头看他一眼。
      房门被关上,林一僵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手,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她肌肤的温度。他心里又悔又疼——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一次次被戾气操控,一次次伤害身边最亲的人。
      苏青青眼底的委屈、隐忍的模样,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他用力捶了捶自己的头,却怎么也无法弥补刚才的粗暴。
      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可林一的心里,却一片灰暗。他知道,自己和苏青青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刚才那个粗暴的清晨开始,悄悄裂开了一道缝,再也无法回到从前的模样。
      苏青青端着粥进来,面无表情的说到夫君喝点粥吧。林一放下粥碗,指尖还沾着米粒,那股戾气却像藤蔓般缠了上来,带着对权力的燥热,让他下意识伸手搂住苏青青的腰,将人圈在怀里。他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探究,又藏着不易察觉的野心:“夫人,你说我要是跟皇亲国戚联姻会怎么样?”
      苏青青端着空碗的手猛地一顿,指尖的温度瞬间凉了下去。她想挣开,却被林一搂得更紧,只能僵硬地靠在他怀里,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夫君怎么突然说这话?我们……不是已经有南枝妹妹了吗?”
      “有南枝又如何?”林一嗤笑一声,戾气推着他说出更刺耳的话,“她是山寨出身,爹爹不过是个寨主,能给我什么助力?可皇亲国戚不一样——要是娶了公主,或是跟国公府的小姐联姻,我在朝堂上就能一步登天。你看吏部李大人,不就是靠娶了长公主的表妹,才三年就从五品升到三品?”
      他伸手捏了捏苏青青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眼底的光带着几分算计的冷:“到时候,我不用再看翰林院那些老顽固的脸色,不用跟苏侍郎似的,为了个尚书职位到处求人。说不定还能进军机处,跟陛下议事——你说,那样的日子,是不是比现在强多了?”
      苏青青看着他眼底陌生的野心,心像被冰锥扎着,疼得发颤。她想起往日里,林一总说“官场浮沉没意思,只想守着你们安稳度日”,想起他娶自己时,红着脸说“你就是我这辈子最珍贵的人”。可现在,那些话都成了泡影,他嘴里只剩下“联姻”“助力”“一步登天”。
      “可……可我们已经是夫妻了。”苏青青的声音带着哽咽,“南枝妹妹还在房里等着,你怎么能……”
      “夫妻又不是不能改。”林一打断她,语气里的轻佻像刀子,“大不了一封和离书,把你和南枝送回山寨去——反正你们本就不属于这京城。到时候我娶了公主,你们还能跟着沾光,这辈子的荣华富贵也跑不了,多好?”
      他抬手摩挲着苏青青的脸颊,指尖的温度却让她觉得刺骨:“你看现在,我每天在翰林院熬着,写那些没人看的公文,跟同僚应酬还得装孙子。要是有了皇亲国戚当靠山,谁还敢对我不敬?苏侍郎见了我都得低头,林尚书也不用再担心我在官场受气——这才是男人该有的日子,不是吗?”
      苏青青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砸在林一的手背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愣了一下。那股戾气稍稍退了些,他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心里竟掠过一丝慌乱,可很快又被野心压了下去。
      “哭什么?”他皱起眉,语气不耐烦起来,“我不过是随口说说,你至于吗?再说了,我要是真能联姻,受益的又不止我一个——你是我的夫人,往后就是诰命夫人,出门能坐八抬大轿,穿绫罗绸缎,不比现在天天在家洗衣做饭强?”
      他松开手,起身整理着官服的玉带,语气里带着几分笃定的傲慢:“等我再在李大人面前多走动走动,说不定真能搭上皇亲国戚的线。到时候……”
      话没说完,他忽然瞥见苏青青攥着衣角的手在发抖,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指缝里还沾着方才端粥时蹭到的米糠。那一瞬间,戾气像是被戳破的泡影,骤然退去,理智回笼的刺痛让他猛地回神。
      他刚才说了什么?他竟然对苏青青说要和离,要把她和南枝送回山寨?要靠联姻攀附皇亲国戚?
      林一僵在原地,看着苏青青脸上未干的泪痕,看着她眼底的失望和委屈,心脏像被重锤砸了一下,疼得他喘不过气。他想上前道歉,想抱住她说“我不是故意的”,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那些伤人的字句,已经像钉子一样,钉在了苏青青心里。
      苏青青擦了擦眼泪,慢慢站起身,将空碗抱在怀里,声音平静得可怕:“夫君要是想清楚了,便……便去吧。只是南枝妹妹心思单纯,还望夫君不要让她太伤心。”
      她说完,没再看林一一眼,抱着碗快步走出了房间,脚步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却又带着几分决绝的沉重。
      房门被轻轻关上,林一独自站在原地,官服的玉带硌得他胸口发闷。窗外的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来,落在地上,像一道冰冷的嘲讽。他想起苏青青方才的眼泪,想起她最后那句平静的话,才猛然意识到——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收不回来了,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再也无法弥补了。
      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第一次对那股控制自己的戾气,生出了深深的恐惧。
      林一强压着心里的慌乱,胡乱系好官服玉带,快步走出府门。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他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苏青青含泪的模样总在眼前晃,可那股戾气却像块石头压着,让他不敢细想。
      到了翰林院,刚走进衙署,昨天一起赴宴的几位大臣就围了上来。李大人拍着他的肩膀笑:“林掌院今天气色不错,看来昨晚歇得好啊!”王主事也跟着打趣:“可不是嘛,昨天林掌院这性子一放开,倒比从前亲近多了!”
      听着众人热络的话,林一心里那股戾气又不受控地冒了上来,压过了对苏青青的愧疚。他脸上瞬间堆起笑容,拱手对着众人道:“各位大人客气了!昨天多亏各位相邀,我才难得尽兴,还得谢各位抬举。”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豪爽:“今天我做东,晚上还去醉仙楼,咱们再好好喝几杯,请各位务必赏脸,一定要尽兴!”
      众人一听,立马笑着应和,李大人拍掌道:“林掌院这才叫会做人!以后咱们就是自己人,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林一顺势往前凑了凑,姿态放得谦和,眼底却藏着戾气催生的算计:“那我可就先谢过各位大人了。我初入官场不久,很多门道还摸不透,以后有不懂的地方,还请各位多多提点,我定记着这份情!”
      这话既给足了众人面子,又悄悄表了依附的意思。王主事立马笑着应下:“好说!以后有李大人带着你,再加上咱们帮衬,你在翰林院肯定能站稳脚跟,往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林一笑着附和,和众人又寒暄了几句,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他看着桌上的公文,脑子里却全是晚上的宴会,想着怎么跟李大人套近乎,怎么从他们嘴里打听朝堂动向。
      可偶尔空闲下来,苏青青最后那句“不要让南枝太伤心”的话,又会像针一样扎进心里。他用力甩了甩头,把那点愧疚压下去——现在最重要的是抓住机会,跟这些大臣搞好关系,等以后有权有势了,再好好补偿苏青青和南枝就是。
      他拿起笔,却半天没写出一个字。指尖冰凉,心里像被两股力量拉扯着,一边是戾气催生的野心,一边是对身边人的愧疚。可最终,还是野心占了上风,让他心甘情愿地朝着那片乌烟瘴气的官场,又迈近了一步。
      傍晚的醉仙楼外,马车一辆接一辆停下,李大人、王主事等人刚下车,就见林一穿着一身簇新的官服,站在门口拱手相迎,脸上满是热络的笑:“各位大人可算来了!我特意让人备了上好的女儿红,还请了京里最有名的舞姬和歌姬,今儿个定让各位尽兴!”
      众人跟着他往二楼雅间走,刚进门就被满室的酒香和雅致的布置惊了惊——桌上摆着精致的冷盘,角落里燃着安神的熏香,几个身着华服的歌姬正抱着琵琶候着,舞姬们也早已在屏风后待命,显然是精心准备过的。
      “林掌院这也太用心了!”王主事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不过是寻常小聚,倒让你破费了。”
      “各位大人肯赏脸,就是我的荣幸,哪谈得上破费?”林一笑着招呼众人入座,亲自给李大人斟满酒,“李大人,您尝尝这酒,是我托人从江南运来的陈酿女儿红,埋在地下足有十年了。”
      李大人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眼睛一亮:“好酒!入口绵柔,后味还带着甜,比上次我喝的那坛还好!”
      众人纷纷举杯品酒,雅间里很快热闹起来。歌姬们拨动琴弦,柔美的歌声缓缓响起,舞姬们也从屏风后走出,随着乐曲翩翩起舞,身姿曼妙,引得众人频频叫好。
      酒过三巡,李大人放下酒杯,看着林一,语气带着几分认真:“林掌院,我跟你说句实在话——你年纪轻,脑子活,公文写得好,做事也利落,如今在翰林院做掌院,着实屈才了。”
      林一心里一动,连忙放下酒杯,姿态放得更低:“李大人谬赞了,我还有很多要学的地方。”
      “不用谦虚。”李大人摆摆手,声音压低了些,“如今大理寺正好有个少卿的空缺,正缺个懂律法、会断案的年轻人。你父亲林尚书当年在大理寺待过,你耳濡目染,定也懂些门道。我想着,要是你有想法,我可以在吏部那边帮你递个话,引荐引荐。”
      这话一出,旁边的王主事等人都露出惊讶的神色——大理寺少卿是从四品的官职,比林一现在的翰林院掌院还高半级,而且大理寺掌管刑狱,是朝廷核心部门,要是能进去,往后的仕途可就平步青云了。
      林一心里那股戾气瞬间被野心点燃,他强压着激动,起身对着李大人深深作揖:“若能得李大人引荐,晚辈感激不尽!若是真能进大理寺,往后定唯李大人马首是瞻,绝不辜负您的提携!”
      他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急切,眼神里的光芒亮得惊人——这可是他做梦都想得到的机会,进了大理寺,不仅能升官,还能掌握实权,离“站得更高”的目标又近了一大步。
      李大人见状,满意地笑了:“好!年轻人就该有这股劲!你放心,这事我记在心里,过两天就帮你运作。不过你也得准备准备,大理寺那边可能会让你试断几个案子,你可得拿出真本事来。”
      “晚辈明白!”林一连忙应下,又给李大人斟满酒,“李大人,我敬您一杯!这杯我干了,您随意!”
      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却让他觉得浑身舒畅。旁边的王主事等人也纷纷举杯,对着林一道贺:“林掌院,恭喜啊!以后进了大理寺,可别忘了咱们这些老朋友!”
      林一笑着一一回应,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眼底却藏着戾气催生的贪婪。他看着眼前这些举杯相庆的同僚,看着李大人胸有成竹的模样,只觉得自己离权力的中心越来越近,那些曾经珍视的安稳、承诺,早已被他抛到了脑后。
      歌姬的歌声依旧柔美,舞姬的舞步依旧曼妙,可林一的心思早已不在这上面。他满脑子都在盘算着进了大理寺该怎么做,怎么才能更快地往上爬,怎么才能借助李大人的势力,在朝堂上站稳脚跟。
      雅间里的笑声、劝酒声此起彼伏,林一端着酒杯,穿梭在众人之间,游刃有余地应付着,像极了一个久经官场的“老手”。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操控着这具身体的,早已不是那个想守护南枝和苏青青的林一,而是被戾气和野心吞噬的陌生人。
      那夜的醉仙楼,林一陪着众人喝到深夜,从诗词歌赋聊到朝堂动向,言语间既放得开身段,又不失分寸,把李大人、王主事等人哄得极为尽兴。散场时,李大人拍着他的肩膀直言:“林少卿这位置,你坐定了!”
      果不其然,没过几日,吏部的调令就传到了翰林院——林一因“才思敏捷,通晓律法”,被破格提拔为大理寺少卿,官阶从四品。消息传开,整个翰林院都为之震动,从前对他不冷不热的老臣,如今见了面也纷纷拱手道贺,连带着林府门前,也多了不少前来拜访的官员。
      林一上任前,早已让管家备好了厚礼——给李大人送了一幅南宋的山水真迹,给王主事备了两箱西域进贡的上等玉器,其他那日赴宴的大臣,也各有价值不菲的礼物。
      他亲自登门送礼时,李大人看着桌上的山水画,笑得眼睛都眯了:“林少卿有心了!往后在大理寺,只管放开手脚做事,有我在,没人敢给你使绊子。”王主事摸着手里的玉器,更是拍着胸脯保证:“以后大理寺和吏部有要对接的事,你尽管找我,保准给你办得妥妥帖帖!”
      其他大臣也对他赞不绝口,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是满意——既懂规矩,又会来事,还懂得“感恩”,这样的人,谁不乐意提携?
      一时间,林一在京官圈子里风头无两,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连带着林尚书府的门庭,也比往日热闹了许多。他穿着崭新的从四品官服,站在大理寺的衙署里,看着下属恭敬行礼的模样,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林少卿”,心里那股被戾气催生的野心,越发膨胀。
      他时常站在大理寺的高台上,望着皇宫的方向,眼底满是灼热的渴望——这还不够,从四品的少卿算什么?他要爬得更高,要进军机处,要让整个京城的人都敬畏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林一不是只能靠父亲的纨绔,而是能凭自己本事站在朝堂顶端的人。
      至于家里的苏青青和南枝,早已被他压在了心底最角落的位置。他每日忙着应酬、处理案牍,回府的时间越来越晚,偶尔见到她们,也只是敷衍几句,眼神里再没了往日的温柔,只剩下疏离和不耐。
      那些曾经的承诺、曾经的珍视,在权力和风光面前,早已成了他眼中可有可无的“累赘”。他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风光里,被戾气和野心裹挟着,一步步走向那片看似光明、实则黑暗的深渊,再也没回头。
      三公主的寝殿里,翠儿垂手站在一旁,低声汇报着:“公主,林掌院……不,现在该叫林少卿了,已经正式入大理寺任职,听说吏部李大人对他格外看重,往后前途不可限量。”
      三公主手里把玩着一支玉簪,闻言动作一顿,眼底闪过几分意外:“升得倒是快。我还以为他得在翰林院再熬个三五年,没想到这么快就进了大理寺。”她放下玉簪,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庭院里的海棠花,语气带着几分复杂,“看来,我倒是小看他了。”
      “公主,要不要奴婢再去探探他的动向?”翠儿问道。
      “不用。”三公主转过身,眼底闪过一丝决意,“备车,我亲自去见他。”
      马车停在林一回府必经的那条僻静长街上,三公主掀开车帘一角,耐心等候。不多时,就见林一的马车缓缓驶来,车夫刚要勒住缰绳,三公主已经下了车,拦在了路中间。
      林一听到外面的动静,掀帘一看,见是三公主,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他下车走到她面前,语气带着几分疏离:“公主怎么会在这里?拦着我的路,怕是不妥吧?”
      三公主看着他一身崭新的从四品官服,看着他眼底那抹不加掩饰的疏离,心里一阵发堵。她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几分委屈:“林一,你就这么不想见我?这么久了,你一次都没去看过我,连封信都没有。你对我,还有没有一点感情?”
      林一心里那股戾气又冒了出来,可对着三公主,他不敢像对苏青青那样放肆——三公主毕竟是皇亲,若是得罪了她,对自己的仕途没半点好处。他压下心里的不耐,脸上挤出几分柔和的笑意:“公主说的哪里话?我怎么会对你没感情?”
      他伸手虚扶了她一下,语气放得温和:“只是我刚入大理寺,事情太多,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实在抽不开身去看你。你也知道,这少卿的位置来得不易,我得好好表现,不能出半点差错。”
      他顿了顿,又道:“你先回府,别在这里待着——来往的人多,要是被旁人看到公主拦着我的马车,传出去对你我的名声都不好。等我忙完这阵子,一定亲自去找你,到时候再好好陪你说话,好不好?”
      三公主看着他眼底的“温柔”,心里的委屈稍稍散了些,可还是有些不放心:“你说的是真的?不会又像以前那样,转头就忘了吧?”
      “自然是真的。”林一笑着点头,眼底却飞快地闪过一丝算计——三公主是陛下疼爱的女儿,若是能哄住她,往后在朝堂上又多了一层靠山。现在不能得罪她,得先稳住。
      他看着三公主上车后,才转身回到自己的马车上。车帘落下的瞬间,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底只剩下冰冷的算计。翠儿说的没错,三公主对他还有情意,这倒是个可以利用的筹码。
      马车继续前行,林一靠在车厢里,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一边是李大人这些朝臣,一边是三公主这位皇亲,若是能把两边都拉拢住,他的仕途定会更加顺畅。至于对三公主的“感情”,不过是他向上爬的工具罢了。
      他想起苏青青和南枝,心里没有丝毫波澜,只觉得她们越来越碍眼——有了三公主这层关系,往后他或许真的能如当初荒唐时所想的那样,和她们和离,彻底摆脱那些“累赘”。
      戾气在心底翻涌,野心越发膨胀,林一闭上眼,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现在离权力的中心越来越近,谁也别想挡他的路。
      林一回到府中,没有先去正厅,反而径直走向书房。他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泛黄的经书,指尖划过书页上的字迹,试图用经文的晦涩压制心底翻涌的戾气和算计。可目光落在“戒贪嗔痴”三个字上,脑子里却全是三公主的身影、李大人的承诺,连经文的意思都读不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轻轻推开,苏青青端着一碗参汤走进来,轻声道:“夫君,夜深了,喝碗参汤暖暖身子吧。”
      林一放下经书,抬头看向她。灯光下,苏青青穿着一身素色衣裙,眉眼依旧温柔,可眼底却藏着挥之不去的疲惫和不安。他心里那股戾气稍稍退了些,却又被愧疚缠上——白天对三公主的敷衍、对权力的算计,和眼前这个默默守着他的女人,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苏青青将参汤放在桌上,看着他身上的从四品官服,手指轻轻攥了攥衣角,终于还是问出了那句藏在心里许久的话:“夫君如今升官了,成了大理寺少卿,风光无限……何时,会把我换了?”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颤抖,像是怕听到答案,又像是早已做好了准备。
      林一心里一紧,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将人拉进怀里。他低头看着她泛红的眼角,戾气推着他说出温柔的谎言,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缱绻:“胡说什么?我怎么会换了你?你是我的夫人,是我明媒正娶的女人,这辈子都不会换。”
      他俯身,吻上苏青青的额头,动作轻柔得像是怕碰碎她,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几分蛊惑:“没了你,我可怎么办?谁还会像你这样,不管我多晚回来,都等着我,给我温汤?谁还会像你这样,安安稳稳守着这个家,不让我分心?”
      苏青青靠在他怀里,听着这些温柔的话,眼泪却忍不住落了下来。她想相信,可林一最近的疏离、他身上偶尔沾着的陌生脂粉味、他和大臣们应酬时的传闻,还有他前些天说的“联姻”的话,都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让她不敢完全信任。
      “可……可你最近都不怎么回房睡,也很少跟我和南枝说话。”苏青青的声音带着哽咽,“我听说,三公主前些天还拦着你的马车……”
      “那都是误会。”林一打断她,伸手擦掉她的眼泪,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三公主只是找我谈些朝堂上的事,她是皇亲,我总不能避而不见。至于回房晚,是因为大理寺的案子太多,我得留在衙署处理,总不能把公务带回家,让你们跟着担心吧?”
      他收紧手臂,将苏青青抱得更紧,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别胡思乱想了,嗯?我知道最近忽略了你和南枝,等我忙完这阵子,就带你和南枝去城外的别院住几天,好好陪陪你们。”
      这些温柔的承诺像蜜糖,暂时堵住了苏青青的疑虑。她点了点头,靠在林一怀里,渐渐停止了哭泣。可她没看到,林一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冰冷——他说这些话,不过是怕她闹起来,影响自己的心思。
      等苏青青情绪稳定后,林一才让她回房休息。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林一靠在椅背上,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只剩下冰冷的疲惫。他拿起桌上的参汤,一口饮尽,温热的汤液却暖不了他冰凉的心。
      他知道自己在撒谎,在欺骗苏青青的感情,可他没有办法——现在正是他仕途的关键期,不能后院起火。至于那些承诺,等他爬得更高,或许会兑现,或许……会像对三公主那样,转头就忘。
      戾气又悄悄冒了出来,推着他拿起桌上的经书,却再也读不进去一个字。他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眼底的野心越发强烈——等他真正站稳脚跟,这些儿女情长,或许真的可以彻底抛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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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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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