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女郎》姚姚

23、第 23 章

　　第二十三章

　　我们的婚礼并未举办成宴会，除了在报纸上以戴月生祝贺我们的方式登了一段祝福以外，我们只是在一块儿吃了顿饭，然后我就回家去了，戴雪洋送我回的家。
　　他如同往常一样，在门口与我告别，然后拍拍我肩。
　　选举还在进行，几乎是最关键的时刻了，王朝夕几乎鼓动了所有的机器女郎投戴月生的票，聚会的时候，我跟瞿贝贝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充满感情的发言，我们无言对视，各自垂头不语。
　　台下的女郎们反应很热烈，更加显得我们俩萎靡不振。
　　瞿贝贝拉着我往外走，她说，她再不出去透透气，简直要闷死了。
　　我轻轻地跟她说：“我只能在外头待十分钟，我得回去。”
　　瞿贝贝不解地看着我：“你不是最怕这种聚会了吗？”
　　“贝贝，我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我无奈地说。
　　瞿贝贝沉默了一会儿，叹口气：“那咱们透会儿气就回去吧。”
　　我微笑地拍拍她的手：“是我嫁给戴雪洋，你还是你，你在外头待着吧，何苦陪我一道。”
　　我朝她眯眯眼，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瞿贝贝哈的笑出声，一边提醒我：“你关了音量要留意她的动作，别待会儿她问你的时候你一问三不知。”
　　“弄虚做假这回事，我不用学就会。”
　　我必恭必敬地站在王朝夕身后，时不时地点点头以示对她的话的认同，当然，我开启新买的侦探小说阅读器，我开始读一个叫福尔摩斯的侦探的故事。
　　这个靠麻醉剂过活的神经质的聪明人还有个助手叫华生，我寻思着自己以后改名叫金尔摩宝，花色彩愿意改名叫花生吗？或者叫花生仁？我想他可能是不乐意的……
　　我眼角扫到王朝夕已经要讲完的样子，立即关掉阅读器疯狂鼓掌，台下更是掌声雷动，王朝夕将手抬向我这边，说：“现在请金宝讲几句。”
　　我一愣，我可只做好充当幕后英雄的准备，冲锋献阵英勇就义的角色不该是我演哪，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我拼命摆手，王朝夕示意我上去尽诉心路里程，我心里暗道，我又不是失足青年，说什么悔过书，再说，就算失足，我也决定一条道走到黑，撞了南墙也决不回头，我不会吃后悔药。
　　我无奈地道：“我会听从我的心，不不，我的芯片。生活如此，投票也如此。”
　　瞿贝贝一人在下面起哄叫好，我挥手示意以谢支持，然后鞠躬下台。
　　戴雪洋在外头等我，我走过去叹口气，从答应他的那刻开始，虚伪就此与我如影随形。
　　我们沿着湖面散步。
　　他问：“我听得里面很热闹。”
　　“你等了很久么？怎么不进去？”
　　“有时候，保持一点距离，即使是很想要的东西，也不能一副恶形恶状。”戴雪洋道，“况且，让别人知道你太过于想得到什么，太危险。”
　　我笑：“你又不怕我知道？”
　　戴雪洋道：“你是聪明人，反正不说你也会知道，还不如坦白承认企图。”
　　当然，他已对我信心满满，认定我逃不过他的五指山。
　　“王朝夕的演讲有说服力吗？”
　　“我没听。”在聪明人面前何必假装，“想必朝夕姐已经把其中利益分析得很透彻。”
　　“你觉得民进党有希望吗？”
　　我认真分析给戴雪洋听：“全民公投还有一月，机器人并不是傻子，并不是别人一鼓动就会盲从。他们亦会分析判断。如果整天将为他们着想挂在嘴边却不见具体的措施方案，我猜，大部分的机器人都是务实主义者。你说是也不是。”
　　戴雪洋听了以后，认真地说：“王胜国的方案很吸引人么？”
　　“是。”我也认真地与他讨论，“之所以我觉得他的方案吸引人，是因为他提出的是关乎机器人生存权力的基本。比如说，他提出机器人的个量生产，从在AI公司无自主权的批量生产线到个性模化，这个就很吸引人。然后还有自我选择工作权等等。”
　　戴雪洋道：“可这个会导致AI公司的反感，把批量生产线撤下损失多少？AI公司肯定竭力反对，投票的更大范围是人类，这个保证我们没有办法提出。”
　　我点点头：“这就是了。王胜国提出的方案开头很得我的赞同，可是我也在想这个方案未必能实施，因为利益全在机器人的一面。太过一面倒的事情，不太有实现的可能。”
　　戴雪洋想了一会儿，说：“索性我们就承认类似此项政策的我们没办法办到，但可以提出一些可以轻易办到的。提高机器人待遇福利，完善保护机器人法等等。”
　　我笑：“是，索性承认镜花水月虽然吸引人，但我们办不到。”
　　戴雪洋兴奋地：“果然还是你对机器人心理了解透彻。我得去爸爸办公室一趟。”
　　“那我自己回家。”
　　戴雪洋点点头，他现在引我为自已人，自然不会再客气。
　　我一个人坐在湖边休息了一会，想一想，当初，我就是在这里遇见戴雪洋。
　　我将脚伸进水面，初秋的天气果然有点凉，我抖抖腿上的水珠，赤脚站起来。
　　那天，我应该留下他的手绢。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我介绍花色彩看福尔摩斯，我兴奋地说：“太好看了，这么聪明的人。”
　　“你不是新婚么？怎么有心思看这个？”
　　“结婚也不妨碍我对新事物的追求。”
　　“小心近墨者黑。”
　　“你怎么不说他们近朱者赤？”我想一想，“花色彩，即使有一天我变黑了，我还是金宝，你可不能像彼得。”
　　“彼得是谁？”
　　“还有谁？那个三次不认主的家伙。”
　　花色彩叹口气：“像你这样自大的，我瞧着你不影响别人就谢天谢地了。”
　　“我本质善良，经万难而不改初衷。”
　　花色彩白眼。
　　结婚后，无数人用好奇的眼光打量我，我知道为什么，无非是现在科技进步到这种地步了，机器人也可享受婚姻生活？我想，大约有无数人更想爬到我们的床上观光。
　　他们一定会失望的，我们其实并没住在一起。
　　结婚对于来说，只是多了一个保障，我解释给瞿贝贝听，至少我可以分戴雪洋的财产，有钱总是好的。戴雪洋应该有不少钱吧，我猜。
　　安东尼与迈克也很好奇，可是他们由于被一贯的教育所限制，并没有当面问我，可我，我哪里会不知道。
　　那天我与安东尼及阿玛在花园晒太阳，安东尼吞吞吐吐地说，你幸福么？
　　我反问：“你幸福么？”
　　安东尼道：“那个……我想我应该告诉你……戴雪洋的一些事情。”
　　我微笑着制止他：“咦，是关于他性无能的问题？”
　　安东尼瞪大眼：“你知道？”
　　当然知道，否则我怎么敢答应他的求婚，如果某天他欲求不满，我岂不是要做弃妇。
　　戴雪洋于两年前曾在市医院求医，纪录在电脑里存着呢，我虽没有王朝夕的本事修改记录，可是查看还是不在话下。
　　瞿贝贝曾提醒我要仔细考虑清楚，我一开始只是想知道戴家是否有遗传性疾病，你知道，以前人们结婚的时候要做婚检，我一金钢不坏身，总是要查一查对方的生存能力。
　　“戴雪洋知道你知道？”
　　我微笑，我总是不会低估人的本领。
　　我只是好奇，安东尼如何得知的？
　　安东尼脸一红：“那天我引诱他。”
　　我哈哈大笑，是的，我想，就算是异性恋者也抵不住安东尼的引诱。
　　戴雪洋冷冷地毫无反应，只是抱歉地说，他志不在此。
　　啧啧，说的真好，轻描淡写。
　　“金宝，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别放在心上。”安东尼说，“我只是担心你。”
　　我拍拍他的手：“安东尼，你放心，如果连你也破坏不了我们的关系，我想我们应该能天长地久。当然，如果戴雪洋能活到天长地久的话。”
　　安东尼道：“你自已想清楚最好。我担心，这种滋味这样美好，而你不能尝试，多么的可惜。”
　　我安慰他：“如果我永远不知道这件事的美好，那么它是否美好对我来说并没吸引力，我不能尝试每一件事情。”
　　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我没有说，我不想像这回事情，即使某一天科技进步到可以让机器人拥有快感，如果那时候戴雪洋还是性无能，我自然还是不会去改造。
　　当然，我是说他还在。我有永恒的生命，他没有，我还有漫长的时间去尝试每一件事情，我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