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女郎》姚姚

22、第 22 章

　　第二十二章

　　我老是记得他的好，记得他递过来的手绢，里头还留有他手的温度，记得他白衬衣的胸口被泪水濡湿形成的水渍，记得他微笑等在我家门口，记得他每日的早餐……
　　唉，该死的早餐。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又不好跑到戴家问他父亲，唯一能做的便是打电话给许诺，然而他也不知道他去哪里，真要命。
　　离戴家的大门大约有二十米左右有一个小花园，我站起来又蹲下，这小花园的冷板凳可真不好坐。我苦笑，我金宝居然也有今天。
　　我对安东尼虽一直居心叵测，可也不能将我没做过的事情硬扣到我头上，我不服！我连他的小指都没摸到，凭什么给我扣上□□的帽子！
　　想一想，电视里不知道是不是这么说的，我一边将身体温度调高，一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生怕错过戴雪洋回家。
　　或者换个说词？
　　我待安东尼像兄弟，你才是最爱，我永不可能背叛你，昨日是一时酒后糊涂，我保证，下次不再犯了！
　　唉，不知道戴雪洋吃哪一套。
　　我梦见花色彩轻拍我的脸，我一掌挥过去：“一边待着去，我没空理你。”
　　花色彩凑近，竟然变成戴雪洋的脸，我一惊，如脚底的弹簧起作用，一跃而起，然后惨叫一声从石凳上掉下来。
　　“怎么在这里都可以睡着？”戴雪洋拉我起来，替我拍拍身上的土。
　　我灰头土脸地站在他面前：“你几时回来的，我等着就睡着了，昨天没睡好。”
　　偷偷抬眼看一看他，他脸上很平静，只是没有以前贯有的微笑。
　　我急急地辩解：“昨天是安东尼喝多了，在我家休息。。。”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问：“是吗？”
　　我一听，气炸了，浑然忘却自己是来解释的：“你这头猪！安东尼爱谁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再对安东尼不轨，也不可能做这些事！”
　　我狠狠拍了他一下，气呼呼地走人。
　　背后戴雪洋的声音：“有你这样解释问题的吗？你还居然承认对安东尼不怀好意。”
　　我脚步一顿，泄气地记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站住不动了。
　　别别扭扭地转过身来，看着戴雪洋坐在石凳上，没有过来的意思，只好又磨磨叽叽往他那里凑。
　　“再没下次了好不好？我再不喝酒了，呃，不喝醉！我起誓。”
　　戴雪洋古怪地看看我，我陪笑道：“小酌怡情。要不，下回你在的时候我才喝。”
　　他叹气，将我拉到身边，我乖乖地靠在他身边。
　　“你累不累？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什么地方？”
　　那是个私人海滩，不知道戴雪洋用了什么方法拿了通行证，我们驱车到海滩的时候，已近清晨。
　　延绵的海岸线，海浪一波一波，与天连成一片，太阳还未出来，但已有粉红色的早霞拖曳开来，一点一点，整个天空绚丽多彩，无比美妙。
　　我看得嘴巴都合不起来，电子情景比不上万分之一。
　　“晚霞落日更美。”戴雪洋将外套铺在沙滩上，拉着我坐下来。
　　我喃喃自语：“了不得了不得。原来真实情景是这样的迷人，那些虚拟情景果真是拿来骗小孩的。”
　　戴雪洋将头靠在我的肩上，闭上眼：“金宝，我累了，睡一会儿。”
　　我点点头，将他额前掉下头发拨到后头去。
　　太阳一点点探出了头，从云端，红得似血，巨大而安静地上升。我看看太阳看看他，阳光将他的脸映红，他安静地在我的肩头，呼吸声均匀有力，我往他那里坐近一些，将头靠在他头上，再不想动弹，也不想回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说：“金宝，咱们结婚吧。”
　　旭日还有让人产生结婚欲望的能力吗？
　　我半晌不说话，盯着太阳看。
　　他站起来，在我旁边说：“是否要单腿跪下？”
　　“五体投地最好。”我跳起来。
　　“亲爱的金宝小姐，你是否愿意与我共度此生？哪怕我白发苍苍走不动道儿？”
　　我呆呆地望着他，他叹口气：“我知道你震惊。我知道我没有安东尼迷人，我知道我会先你老去，你永远的青春迷人，而我迟早会变成一个可憎的老头，可是金宝，现在，我想同你在一起。我不能顾到以后，只求现在。”
　　“即使你以后变成个老头，也是天底下最英俊的老头。”我安慰他。
　　戴雪洋看了我一会儿，知道我不可能在目前的状态下能正常的回答他的问题，他叹口气：“我知道你要考虑，可你现在的表情还真是伤到我了。”
　　我百口莫辩，张嘴又合上，说不出话来。
　　戴雪洋没法子：“金宝，你考虑一下。”
　　我太过震惊，回到家还是一幅被雷击过的表情。
　　怎么可能？
　　我问狗头军师瞿贝贝，她也吃惊，跟我一样，不，比我更像被雷击中。
　　“在我们的教育里，肯向女人求婚的男人是个好男人，但是，肯向一个机器人求婚呢？”
　　我苦恼地：“我如果不答应，他会否不再理我？”
　　“他不理你了，你会怎么样？”
　　我愣在那里，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我已经习惯他在我身边，纵使他是别有用心，可是他待我是真的好。
　　“我会很难过。”我跌坐在椅子上。
　　瞿贝贝发现问题的严重性：“可是，他会老他会死，金宝，总有一天他会离开你。”
　　“贝贝，你想得太多了。我目前就过不了，谈什么以后。”
　　“那你就答应呗。”瞿贝贝说，“跟他说，如果你不答应，他是否就此远离？是，那你就同他结婚。我们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我迟疑地：“会不会太过自私？”
　　瞿贝贝“哼”了一声：“谁自私？谁先自私的？”
　　“你知道了？”
　　“昨□□夕姐到我这里来了。”瞿贝贝道，“我都快认不出她了。”
　　王朝夕过来通知我们参加机器女郎聚会。
　　“啊，扩大了？”
　　“是，说是全体的机器女郎。本来每月一次的黄金女郎聚会不过是三五好友聊聊天发发牢骚，现在可好，都成政治任务了。”瞿贝贝抱怨道，“我懒得听她的大道理。”
　　我安慰她：“算了，我们走走过场。朝夕姐的人生目标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总得给她点面子。”
　　瞿贝贝无奈地：“我知道。可是，打着为我们服务的名头？说实话，我就想安安静静地过过小日子，谁当选谁不当选，跟我什么关系？”
　　我心道，跟你没有关系，跟我的关系可大了。
　　我如果跟戴月生唱反调，戴雪洋还会跟我在一起么？
　　认清形势，我们才能过得更好。
　　我找戴雪洋讨论问题。
　　“如果不答应的话，你是否会疏远我。”
　　戴雪洋认真想了一下：“不至于。你还是我的朋友。”
　　我大喜，我可没料到事情有两全其美的方法。
　　“不过……”
　　我就知道，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好事情。
　　“不过，金宝，我已到了该成家的年纪，如果你为难，我誓必要去另找可能性。我不会对自己的妻子不忠诚。”
　　我闷闷地：“你是说，你前脚离了我，后脚就去伴侣中心找新欢？”
　　戴雪洋笑：“金宝，你一向说话一针见血。”
　　我沉默半天，然后点头：“成，那就结婚。”
　　戴雪洋摸摸我的眉头：“不是杀身成仁，你可以放心。”
　　我抱怨：“你何苦一定要将这么美好的感情加上一个这样的尾巴？”
　　“因为我习惯做事有头有尾。”戴雪洋不以为然。
　　我们一起走出咖啡厅，戴雪洋说：“我跟爸爸说了以后，你再正式见他一面。”
　　我呻吟了一声。
　　戴雪洋无可奈何：“我有逼良为娼的感觉。”
　　在其位谋其政，不能出淤泥而不染，那就同流合污呗。
　　我道：“后天的机器女郎聚会，你去不去？”
　　戴雪洋看着我，笑了一下：“你去就行了。”
　　我自嘲，可不是，人家哪里会白白放过你。
　　戴雪洋道：“我可以公开这个消息吗？”
　　“可以尽量低调么？”我头痛。
　　戴雪洋想一想：“怕是不行。报刊肯定要登。”
　　我怎么给忘记这事如果不公开，那还有什么意义。虽说下了决心，可是一想到这么多麻烦的将来，我的头开始胀大起来。
　　戴雪洋安慰我：“还是一样的，你还是有现在的住所现在的工作现在的朋友，你的生活不会发生更大的变化。”
　　“咦，不是城堡不是休息不是更多的宴会？”
　　戴雪洋拍拍我的肩：“令你失望了。”
　　我点点头：“你知道就好。”
　　我们踩着落叶往家里走去。
　　天气渐凉，已经入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