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下蔷薇香》风沐雨淋

25、日下蔷薇香似海（中）

　　看到碗里的鸡肉并不是很熟，骨头里还带着红红的血丝，蔷薇顿感时感到一阵的反胃，一股酸意从下往上冒。捂着嘴跑到卫生间里，胃里的酸意一股脑儿的往外涌。严母跟着进来看到蔷薇在吐，便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是胃病，我有时会犯胃病。没什么大碍，过一会就好了。”
　　“只是胃不舒服吗？”严母上上下下打量了蔷薇，一脸严肃对她说，“你是不是有了。”
　　“有什么？”
　　“孩子啊！看你的样子是自己也不知道吗？阿姨一看就能看出来，必竟我是做过妈的，你是不是知道每个月该来的不来意味着什么！你如果知道就不是瞒着阿姨，难道你想一个人承担？你的男朋友呢？有没有告诉告诉他你怀孕了，来这里之前一直没发现吗？你想生下这个孩子吗？”严母一下子说了很多，她实在看不下去，蔷薇故意装傻，知道自己怀了孩子还不告诉任何人。可怎么骗得过她眼睛。严母的心里一阵的酸楚。
　　蔷薇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妈——”她很想妈妈，无论是过逝的妈妈，还是眼前的亲妈，她都想再叫一声妈。多想找一个可以倾述的人。
　　“哎，傻孩子。”严母轻轻地抱着蔷薇，拍着她的背，“不用一个人承担，不管出什么事出有因还有你妈，你爸，你哥在。”
　　“妈——”蔷薇的眼泪也是控制不住。“我好累——”
　　“妈知道了。”严母不在多说。
　　“我该怎么办？”
　　“你自己是怎么想的？”严母问。
　　“我怕孩子跟着我一起受苦，没有爸爸的孩子，要受那么多苦。”
　　“你要想清楚，这是一条无辜的命啊！这事在缓一缓，我和楷楷商量商量。”严母自然知道蔷薇想说什么时候，固然再爱孩子，可是如果孩子的出生只是为了受罪，那么还要把孩子生下来吗？
　　“妈——”
　　“好了好好，先去休息，再好好想想。”

　　严父看到严母类似于架着蔷薇回房间后又轻手轻脚地退门而出才不解的放下手中的碗筷问道：“出了什么事？”严父看到严母是喜上眉梢，嘴巴笑得像个小香蕉。
　　“蔷薇认我了。”严母先是喜悦的脸上马上又挂了上阴云，已是无以言表的悲伤。
　　“你是济公和尚吗，一半脸哭一半脸笑，认你不是好事吗？什么时候把我也认了，是不是——”严父本想说说开心的话，可是严母脸色越来越凝重，才感到事情不对头，“这孩子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蔷薇那傻孩子，有了。”
　　严父一时没反映过来，“什么有了，有什么了，把话说清楚啊！你也知道我脑子一下子转不来弯。还跟我兜圈子，不是急死我吗？”严父说了一大堆。
　　“孩子啊，她怀了孩子。”
　　“孩子？”严父差点惊呼出来，赶紧往房门那边看看，确定蔷薇不会一下子出现，才小声地说，“是不是在来之前的事，我看她来了之后都没怎么出门，是她男朋友吗？”
　　“我说楷楷他爸，你怎么说些不着四六的话，现在问题不是这些，蔷薇打算把孩子打掉。”严母陷入了沉思，她该怎么办，是劝着让她生下来还是让同意让她把孩子打掉，也没问问那男人是怎么想的，知道这事吗？蔷薇那孩子什么也不肯说。如果生下来，谁来照顾孩子，没有爸爸的孩子有多可怜，生活里并不能一帆风顺啊，“那也是一条命啊！”严母叹气，“你说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不能让她把孩子打掉。”严父坚决反对，“我现在就打电话叫严楷过来，严楷不是认识那个男人吗？让严楷去说，让他负起责任来，什么人吗，放着母子不管！太不像话！”严父气得直抚了几下胸口，马上给严楷打电话。
　　待严母反应过来，严父已挂了电话，说严楷马上就到。然后自己先开始收拾起碗筷。
　　严楷那时正和梦江南在一起，听到爸爸说话的语气好像家里出了什么十万火急的事，马上让他赶到，可是一进门父母好好地坐着，正等着他，稍稍松了口气。不过他马上查觉到不对劲的地方，“蔷薇呢？出了什么事？急着把我叫来？”严楷想去蔷薇的房间却被严母一把拉住。
　　“现在别去烦她，让她自己好好想想。”严母摇着头说。
　　严楷更是不明白，“让她想什么？”
　　“要不要留下孩子。”
　　严父重重得叹气。
　　“蔷薇怀孕了？”严楷吃惊的问。
　　“我们现在才看出来，她不想要这个孩子！”严母说。
　　严父跟着插上一句：“她想打掉，你说她是不是想不开，这也不是小事，也不和大人商量商量就自作主张了，叫你去劝劝她，别干傻事，孩子生下来我们也能养！”
　　“算了，还是等一会再去，说不定现在在睡着了。”严母为蔷薇着想。
　　“睡着了也要把她叫起来，这事不解决还着睡得着觉！”严父马上加大了嗓门，因为生气脸色也涨红了不少。
　　严母只好同意严父的话，默许严楷到蔷薇的房里找她谈话。她也想跟进去，可是严父一个眼神示意她别去，严母只好坐着等严楷出来。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也不知道严楷和蔷薇谈得怎么样了，断断续续地听到蔷薇在哭，严楷时而会高声说话，时而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是一直在说着。也不知劝得怎么样了，只见严楷出来时沉默不语，猜得出连严楷也没劝住她想打掉孩子的念头。
　　严楷看着严母说：“其实她也不想的，可能是她从小过的就是单亲生活，所以怕自己的孩子也会受她受到过的苦，在背后被人指指点点，忍受别人瞧不起她的目光。她受的苦不是我们能体会，我能明白她的感受，生下孩子干什么，让小孩得不到生父的爱吗，让她一个女人养也是件艰难的事。”严楷放弃，他说不过蔷薇，唯有这件事他是说不过蔷薇。
　　“男人呢，她的男人呢，告诉我，我去找他！”严父气呼呼地说。
　　“爸爸！”严楷劝起了父亲，“这事还是我去找他比较好，我也不想蔷薇把孩子把孩子打掉。对自己也是一种伤害。”严楷知道对女人而言打掉一个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灵上的伤害，无法用时间来恒量。“蔷薇的意思是明天就要去医院把孩子打掉。”
　　“什么！明天？！”严父惊呼。
　　严母却说：“明天就明天吧，这事一但决定就不要再托托拉拉，反而更不好。我明天陪她去医院。”
　　“胡闹，你们一个个都是胡闹！”严父气得直拍桌子。

　　耳朵里清清楚楚得听到严父那记响亮得拍桌子声，“啪”的一下震在人心头上，她何曾不是心痛如刀绞。日下说过他想要一个孩子，他和蔷薇的孩子，如果告诉日下他会高兴地疯掉，可是她算什么呢？日下海又算什么，追到她只是为了玩弄她吗，等到玩厌了再把她无情得甩掉吗？一切又能是为了什么，自与他相遇的那一刻起，她便是输家，她玩不过日下的，放失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红线的那头却没了最爱的人。
　　蔷薇轻轻地抚着尚末凸起的小腹，这里面有一个生命，小小的是她和他的延续，可是，对不起，日下，她连哭得力气也消失待尽，把力气都用在坚持自己的立场上，眼角的泪止不住得滑落。对这个不能来到人世的孩子，也只能对着说声对不起，妈妈好想爱你，可是更不想让你受太多的苦，跟她一样在单亲家庭长大，受到的委屈只能咽到自己的肚子里去，连个倾述的人也没有。
　　她承认自己是自私的，连自己末出生的孩子也保护不了。宝贝，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能给你全部的爱，妈妈多想把你生下来，看着你快快乐乐地长大，看你会长成什么模样，可是，妈再也不能多留你几天了。宝贝，不要怪妈妈。如果可以到妈妈的梦里来找妈妈，妈妈一定会给你讲最好听的故事，陪你一起做游戏，一起玩耍。对不起，孩子——宝贝——
　　眼泪潸然而下，无法再眠。

　　同样又是一个不眠夜的还有日下海，这个深爱着蔷薇的男人，对于蔷薇突然的不辞而别他也数不清这是第几个不眠的夜晚。日下伸着四肢躺在蔷薇曾睡过的床上，似乎还沾染着她身上的气息，一触手仿佛她还睡在他的身边不曾离开，在对他笑着说话，日下，我爱你。
　　日下的精神快要崩溃，为一个女人而失去理智，他找不到她，她存心躲着他，他又怎么能找到她呢？唯一能做的只是白天强作精神的工作，用工作掩盖自己心中的伤痛，可是一到夜晚就会止不住思念地想着她，每分每秒都是她的影子，这里也是她的家，不能不回来，他就是一直守着这个家，盼着哪一天听到她开门而入的声音，轻声说着，日下，我回来了。
　　蔷薇，你为什么要离开我，我该怎么办？日下双目空洞地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光彩的琉璃中印着他的全身，家中的一切都是经她打理，如今她不再，日下却要尽重保持这里的原态，希望她回来时能看到得还跟她走时一样不曾改变。可是一个月，将近两个月快过去，也没有得到她的任何消息，她真的是人间蒸发了吗？
　　除了这里日下晚上不再去任何地方，连楼波他们来叫日下也被日下回绝，虽然他们动用了所有的关系来帮着着找蔷薇，可就是一无所获。
　　日下痛苦的翻身，绝望的泪打湿了枕巾，失去她就像是失去了自己生存的意义。

　　眼前分明是温和的太阳，也让蔷薇感到如针扎入眼睛里的刺痛，严楷的爸爸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大致都告诉了梦江南，所以梦江南第一时间也赶到了市二院。严父严母的脸色一个比一个沉重，或坐或立都是无可奈何。严楷用了自己在医院里的关系，安排了蔷薇的手术，梦江南到现在仍是劝着蔷薇把孩子生下来。看到蔷薇欲哭无泪的脸让她也是万分伤痛。
　　“蔷薇，听我的好不好，把孩子生来吧，给我养，就当是我的孩子，我会对孩子很好很好。”梦江南的劝语让蔷薇听着更是无语，只能叹息着摇头。
　　“江南，不要说了。”严母听不下去，梦江南劝人的话说得根本不对，只会听着更让让人伤心断肠。“蔷薇，你要想清楚，真得不打算对你男朋友说吗？好歹也让我们听听他的意见。”
　　“妈，我的事我自己来承担，我和他是不会有将来，还留着这个孩子有何用。”蔷薇不再多说。现在她正坐在手术室外，等着躺到冰凉的手术台上，会看到无影灯，失去她爱的孩子，她是个凶手，杀死自己孩子的罪人啊！
　　“哎——”严父重重地叹气，他就想不通，怎么就劝不住蔷薇的念头。这个时候道真像他的个性，十足的倔脾气，十头牛也拉不回。
　　“叶蔷薇？”一个穿着粉红色护士服的人拿着一个本子过来，“在这里签个字。”她把本子交给出蔷薇。
　　蔷薇颤抖着手捏不住笔一下子把笔掉到了地上，弯下腰去拾。
　　“我受不了！”梦江南猛得站起来，气势汹汹地往外走。
　　“你去哪里！”严楷拉住她，他知道她会去哪里。
　　“明知故问，我还能去哪里，当然是把日下找来，问问他要不要这个孩子！”
　　“你就别给我们添乱！”严楷利声呵斥。
　　严母去说，“楷楷，你真让她把孩子打掉吗？孩子终究是无辜的。为什么要一个还没来得及到人世的孩子承担大人之间的错。”
　　是错啊，这是个错，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蔷薇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泪珠滴落。
　　严楷叹息着松了手，随梦江南，看她的造化吧。

　　梦江南的车子跑得就像是她的火气一般急速，以飞一般的速度开到日下工作的公司里，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生气，恨不得把那个男人碎尸万段，这么气派的大厦里坐着一个猪狗不如的男人，梦江南再也看不下去，凭什么让蔷薇一个在哪里受苦，那些人傻傻地跟着蔷薇，可她梦江南不会，为什么不把这事告诉日下，让他置身事个，他不是孩子的父亲吗！
　　出了电梯直径往他的办公室里走，沿着通亮的走廊看到他的办公室，梦江南飞起一脚就踢开日下办公室的门。
　　日下很意外梦江南的出现，只说了句，“你怎么来了？”
　　“什么我怎么来了，日下海，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梦江南似浑身冒着火冲到日下海的对面，双手用了极大的力道拍在他的大办公桌上，气得都忘了痛。“你这个道貌岸然，禽兽不如的东西，你凭什么还安安生生地坐在这里，你为什么不去看看蔷薇在干什么，我就不相信你还能坐得住！”
　　听到“蔷薇”两个字，日下猛得跳起来，反而把梦江南吓了一跳，“她在哪里，她在哪里，快告诉我！”
　　“你是个混蛋，猪狗不如的东西，我为她不值，不值！”
　　“她在哪里！”日下惊天雷似的对着梦江南大吼，太阳穴上的青筋突起，眼睛里冒出熊熊燃烧的大火，好像要把眼前的人给吞没。
　　梦江南却也没被他的气势吓倒，说话的声音更是激烈，“市二院，她在二院里！”
　　“怎么了，她的胃病又犯了吗？我去找她！”日下说着冲出去。
　　“找她干什么，也许这个时候她正在手术台上，把孩子打掉。”
　　“什么，孩子？”日下蒙了，“孩子，是我的孩子吗？”
　　“是啊，是你日下海的孩子，难道蔷薇还跟过其他男人吗？如果你给不她承诺，就不要让她把孩子生下来，你若还是爱她，就去阻止她，我不知道时间还来不来得及，日下海，是你的孩子啊，你忍心失去吗？”梦江南说话时哪还有日下身影，他早就冲到楼下的停车场急着开向市二院。
　　梦江南只觉一阵晕眩，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但愿还来得及。
　　日下疯了似的闯红灯，车子快到无法加速，必须抓紧时间，他要孩子，要他和蔷薇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