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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求而不得暗恨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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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焰炙烤般灼热。
什么东西正在烤着自己。
是红莲业火吧?自己的生命该要终结了吧?
风忘忧费尽力气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盘膝坐在一个六芒星阵内。六芒星似是被血染就,一笔一划发出红艳诡谲的光。
面前一个苍颜白发的老人,不正是乾爷爷吗?还有坤爷爷、坎爷爷及其他几位爷爷,甚至八位公子均在场。
这是何处?这是何时?
“开始吧……”背后传来一道醇厚温润的声音,正是父亲风逸南。
话音甫落,风忘忧便觉身体像是被撕裂般疼痛难忍,火从心内熊熊烧起,让她几以为自己会被燃成灰烬。那火似是在抵抗他们的术法,要拼尽最后一分力气挣脱桎梏。而风忘忧夹在两种力量之间,当真是生不如死。
她银牙紧咬,额上早已汗湿,却仍不愿叫出声,只将全身痛楚吞进喉里。
“哒、哒、哒……”
什么声音?
许是双眼紧闭,将注意力转移他处,她听得分外清楚。
脚步声。
这是谁的脚步声?
谁要来了吗?
她勉力望向前方,只见母亲惊恐地瞪着眼睛,那神情竟是骇然之至。她欲冲上前来,却是撞上一道无形的光墙。风忘忧体内的火似终寻着契机,想趁机脱逃。父亲、诸位爷爷及公子均是面色一紧,巽爷爷更是一时气血上涌,吐出一口鲜血。
风忘忧只觉全身脱力,虚软地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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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忘忧在黑夜中踽踽独行,没有依偎,没有同伴,只是如死魂一样飘荡在这苍茫天地间。
远方有一道光,打在这黑暗中分外刺眼。她朝着这道光一直跋涉,跋涉,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感受到一股吸力,不由自主地凌空飞向它。
眼睛猛地睁开,看着头顶绣着国色天香的锦帐,她仍未回神,不知是梦是幻还是真。
轻纱密拢,暗香浮动,自己分明是在紫薇宫的大床上。
突然,她注意到一道暗影隔纱坐在床沿,看那身形轮廓显然是个男子,才猛然想起昏迷前的情形。心内猛跳,惊坐起身,像受惊的小鹿蜷起身子将自己埋在墙角。
纱外的人显然留意到她的动静,“呵呵”轻笑出声。那轻轻的笑声似魔咒在寂静的殿内回响,越发让人觉得恐怖。
那人一手挑起纱帐,露出一张让月华失色的脸。风忘忧顿觉呼吸一窒,一瞬间万物都消失了,世间只余那双在暗夜中显得越发妖冶、流光暗动的紫眸。
御阎景定定地看着她,只见其发丝稍显凌乱,那双浸水的紫眸仍余惊悸,显得分外动人。他勾起一抹笑,道:“啧啧,梨花带雨,倒真是个美人儿……”
风忘忧却忽然安下了心,敛下柳眉,似没听见,耳根隐有些晕红。
“可惜了,可惜了……”御阎景“啧啧”几声,直道可惜,“忧,你真是辜负了本王的期望啊……这么个小场面也应付不过去吗?”
风忘忧顿觉一股气从腹腔升起,扔出几个字:“那还不是拜章豫王所赐?”
“哦?此话怎讲?”御阎景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问。
风忘忧不答反道:“王爷,望您高抬贵手解了小女子身上的禁锢,从此天高地远,各不相干。”
“天高地远,各不相干?”御阎景眸中带笑,却未达眼底,“那可不行。你如今只剩两条路:一是自救;二是,让我杀了你……你既是本王看上的人,就别成为本王的弱点,不然在那之前本王就会将你毁灭。”
他的声音十分低柔,仿若情人间的喁喁私语,甚至连脸上还带着一抹笑,只是说出的话语让人分外心寒。
风忘忧毫不怀疑他会那么做。她将脸转向一边,道:“夜深了,王爷好走。”
“呵呵~”御阎景轻笑出声,只是灼灼地望着她,直望得风忘忧浑身不自在,方旋身出去了。
待得他的身影离去,她才重重呼出一口气,一直揪着锦被的手松开,始觉自己出了一身凉汗。只是不知这汗是因先前皇帝吓的,还是被梦境所扰,亦或是因为面对御阎景的紧张。
她坐在床上,望着空旷清冷的寝宫,竟有一股虚脱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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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紫隆殿内,皇帝正大发雷霆。
他将目光所及之物尽数扫到地上,还不解气,便一脚将处理政事的明理台踢翻倒地,台上的文房四宝重重摔在地上,一块名贵的“紫袍玉带”砚台打了几个圈滚到角落去了。大臣们上呈的折子全四零八碎地撒在四周。
宫侍们全都战战兢兢,又不敢劝,只是跪倒在几步开外,边唯唯诺诺地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御阎光随手抓起一个青花花瓶,猛地扔向宫女太监们,暴戾地吼道:“你们都在看朕的笑话是不?啊?滚!给我滚!!”
花瓶摔在一个宫侍身旁,碎片飞得到处都是,其中几块擦过那宫侍的耳边,在他脸上流下数道血痕。他也不敢擦,听得皇帝的“滚”字,方松了口气,连忙屈着身与其他人一块往后退。
御阎光望着满室狼藉,眼中盛满阴霾,脑中浮现了今晚先前的情景——
见风忘忧昏过去了,他只觉体内越发燥热,满心欢喜地上前欲褪她的衣裳,突听得身后传来一道嘲讽的声音:“皇上深更半夜似乎不该呆在这里吧?”
他的手一抖,似是耗子遇着猫一般,内心十分恐惧。回过头,果不其然,正是章豫王御阎景。
他似是凭空出现在那里,悠哉地抱胸倚着一个红杉柱子,脸上似笑非笑。一袭玄黑长衫将其衬托得愈发颀长挺拔,无论何时,总是让人一眼便望见了他。那双紫眸似是暗含魔魅,让御阎光分外顾忌恐惧。
先前的硬气与胆气立马消失无踪,御阎光强打起勇气,反问道:“皇兄那么晚了不是也到这儿吗?”
“哦?本王建府前便住在这里,今夜本王来这儿悼念一下母后也无不可,皇上你说可有理?”御
阎景仍是不咸不淡的。
皇帝自是知道今晚良机已失,便冷着脸拂袖出去。
打御阎景身边经过时,只听他道:“她是本王看中的女人。皇上你自该懂些分寸。”
一句话把御阎光气得半死,可偏偏又发作不得,只得将满腔怒火带回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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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隆殿内,御阎光满眼阴狠,哑着声道:“总有一天朕要夺回朕该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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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那厢风忘忧躺回去,却再难入睡,索性披着衣起身。她步出寝室,静静望着夜空中那弯弦月。站了一会,便沿着那长廊走去。
四周静得惊人,宫灯洒落一片幽黄的光。风忘忧在走廊的尽头发现一间寝殿。它隐在黑暗中,独独没有点灯,显得有一丝恐怖。
风忘忧略一犹疑,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