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卫不填海》炊口绍

22、凤族

　　子野曰：“鸟之属，三百六十，凤为之长。”故始于此凤者，羽族之长。
　　凤雄凰雌。凤，鸿前，麟后，蛇首，鱼尾，龙纹，龟身，燕颔，鸡喙，骈翼。首载德，顶揭义，背负仁，心抱忠，翼夹信，足履正。小音钟，大音鼓。不啄生草，五采备举。飞，则群鸟从。出，则王政平，国有道。
　　龙主君王，凤主后妃，龙凤一出，天下太平。
　　只是这话又有几分可信呢？
　　龙族和凤族已经多年不相往来了。龙族力量强大但对天下并无多少私欲仅仅韬光养晦，凤族近年来盘踞各地势力越来越大，这两家……
　　角落处的力量忽然之间大盛。
　　我明白，这是来自龙族的金光。
　　龙族只是坐在隐蔽处的一张大圆桌，龙族之人神情沉稳淡定，手中仅有清茶，身上并无多少挂饰，但人人皆有凝白的玉佩或通体碧绿的翡翠，有的是耳环有的是项链——他们的力量都在这些挂件中储存了不少，这些物事皆有上千年的历史了。
　　他们的眸光凛然不可侵犯。神情却并不倨傲。但你若再靠近，会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巨大压力逼得你连连后退。
　　这是真正的王者之气。
　　凤族的来人微微抱拳施礼。
　　他们简单庄重地致了辞，向来宾们解释了今日的大礼。
　　他们并不全都身着火红，但身后的火光却十分盛。
　　我蹙眉。这力量并不像是简单的示威或者是怎样。这力量极为强大，并且我几乎可以确定，它是一股力量，不是集体散发的。
　　就像隐蔽处坐落的龙族，他们的光圈仅仅是淡淡地包围了自己，而这淡淡的一点却足够给其他接近者带来极大的刺激。这是他们集体散发的一种不可侵犯的、只是力量顺势迸发的光波，是自然光波。
　　而凤族人身后的光波，是单独一股力量，这力量并非示威，亦非施威，更非防御。
　　我眉头一紧。这必定是今日那位主角散发的了。
　　想必他还未涅槃，以至于天地灵气在他今日，也就是他涅槃之日越聚越足，导致其他力量无法正常施展，如果他已经涅槃，是不可能这样单独释放力量的。
　　是什么原因导致他无法涅槃？这个疑问在我心中越来越强。
　　凤主的涅槃是难以得见的祥事。凤凰在这一日会身体、血脉、灵力三合一浴火洗礼，然后重生。
　　我突然感觉桌子微微摇晃。
　　师霏轩双眸紧闭，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似是受到了重压。
　　我拍拍他的肩膀。他是一介凡人，遇到这种力量势必会难以接受，纵然凤凰力量不针对常人，但今日天地灵气太足，常人身子薄弱想必难以承受。
　　他一睁眼，我就一怔。
　　师霏轩的双眸竟是血红！

　　凤族的人在台上致完词，台下的人鼓掌欢迎。
　　“今日，是我凤族的大日，也是天下芸芸众生的大日。
　　“因为今天我们凤族的凤主，将要在这里涅槃。”
　　台下微微骚动。果然还未涅槃。
　　“凤主由于将要涅槃，所以身体受到不寻常波动，暂时难以露面，现在，由我们凤族的几位长老统领大局。诸位，今天凤主还未出现，距上一次龙王出海也已很久，羽族和兽族很久没有这样相聚一堂，我们首先叙叙旧，然后等待今日凤主涅槃归来，我凤族自有大礼奉上。”
　　凤主将要涅槃所以身体有波动很正常，我们要等待他涅槃完并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涅槃完也很正常。
　　据凤族人说，凤主在烈云山上打坐等待涅槃之时，这时间必定是今天无疑，但究竟是何时候就不得而知了。

　　师霏轩眸光火红，身体抖动得越来越厉害。
　　我忽然有点害怕。
　　我一害怕就想起了谢关雎。
　　谢关雎只要静静坐在那里就有一股温润的气质如微风拂过人心，极为舒适。只要他在我就会无所畏惧。
　　可是今天是他的婚礼。我却不能够看见他。
　　他是凡人，我是精卫。我们人妖殊途，我们无法在一起。
　　我忍啊忍我忍了七年。我忍了七年没有看见他，我忍了七年不去想念他。七年已过，我却发觉我没能忍住。
　　我控制不住地想念他……
　　师霏轩突然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烫得厉害。
　　我渡了一点真元给他，却感受到强大的反抗，那些真元迅速消失殆尽。
　　过了一会他又平静下来。眼神恢复清明。
　　我叹气，那凤主估计力量波动又大了，我们扛得住，没什么感觉，他这个凡人就不行了。
　　我不想再等，烦躁得不行。眼前又浮现了谢关雎的模样，还有晏瑜也、谢夷光，他们的脸在一片火光之中怪异地重叠又散开。
　　师霏轩的手没有松开，我却闭上眼睛快要睡着。
　　今天羽族和兽族都在……力量尤其茂盛……压力更大……我却觉得很困……很困。
　　我的头沉沉地低了下去，天眼自动开启，但我已经失去了掌控意识，唯独那一片黑暗在我面前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