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觞》临月客栈

7、第 7 章

　　柳青城感到那栋没有修建完的大楼与此事可能有着莫大的干系：“大师，北区那栋荒弃的大楼，是怎么回事？”

　　“五十多年前，洛城解放了，政府在这里修大学，将一块生人回避的荒地并入了大学内，就是现在的北区。北区的那栋大楼是大学所建的第一栋高层建筑，本来要修到八层，在那个年代，八层高的楼已经算是高楼大厦了。可是，楼没有修完，却不断的有工人莫名其妙的死去，修到第六楼时，突然瘁死的工人已经超过五十名。校方死活不听劝啊，修大楼的地方正是我埋那些尸体的坟场，说了他们也不信邪。坟被掘开后，每天晚上都有工人瘁死在工房。没有死的人，都染上了一种可怕的霍乱，又像霍乱又像疯病。当时的政府极力封锁此事，后来也不了了之。校长这才信了我说的话，才请我拿主意。后来以我的办法修了高墙围死了北区，墙面上都用红漆写了金刚经，再熔掉三具‘韦陀’铜像将铜镀在大铁门上锁死，永不可开。甲子一轮六十年之后，凶怨之气可耗尽，怨气可化为云烟，那时方可超度。如今铁门已开，一切都恐怕无法挽回了。”

　　寺院外阴风呼啸卷荡着黑雾，如暗夜黑翼死神。突然天象大变，暴雨倾盆而下。冷风透进寺内，烛光忽明忽暗。

　　“大师，北区围死后，您这些年是怎么生活的？”周楚楚问道。
　　“多亏了老校长。二十多年来，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供我些米粮饭蔬和果品，在夜里将米粮放到铁门边由我取走，这些年来也足够贫僧食用。老校长悔恨当年一时不信邪而导致五十多名工人瘁死一事，至今心都不安。他人很好，会有好报的。”

　　柳青城心里就像搁了块冷沉的石头：“大师，一点补救的办法都没有吗？”

　　“怨气太重，冤孽存于世，自有凡尘未了，或应因果法理。还是听天由命吧。”老和尚说完，闭目不语。

　　忽然一股黑风蹿进庙堂，带着冥声：“老和尚，休再蛊惑人心！六十年了，你我对峙六十年，本来可井水不犯河水，可你为何要破坏铁门放出凶魔？”是李老太的声音。

　　黑风消散，李老太拄着拐杖，站定，肩上伏着黑猫。

　　“老妖妇，竟敢到大雄宝殿来受死！老衲三十年前放你一马，本望你迷途知返，而今你竟敢如此放肆，看老衲来降伏你。”老和尚说罢，左手在木案上一拍，飞身而起，一招“崇山通臂拳”直劈李老太。
　　李老太冷笑一声，将拐杖在地上一点，也跃身而起，她浑身黑雾飞绕，拍出一技“死相阴风掌”。
　　二人当空一拳一掌，一阳一阴，庙堂微震，气浪横扫一丈。二人对招只一刹那，各被抵回原地、倒退十余步，站定。
　　看来二人之实力旗鼓相当。

　　老和尚怒喝一声，双臂肌肉猛突，与他消瘦的体形显得极不协调，“崇山通臂拳！！”老和尚双拳齐出。李老太冷笑几声，浑身黑气剧增，她两掌发黑，“死相阴风掌！！”
　　二人对掌僵持，势均力敌，地面微震，庙顶瓦片纷纷落下。

　　正当周楚楚要出手帮助老和尚给那李老太致命一击之时，突然闪出一个人影，挡在他和柳青城之间……

　　萧一飞？！

　　萧一飞不由分说，两边一手一个拉起周楚楚和柳青城就开跑。庙门之外阴风嘶嚎，昏暗幽森，寒意无限。
　　萧一飞拉着柳青城和周楚楚在滂沱大雨狂奔，顷刻之间便跑出了北区。

　　柳青城这是才挣脱萧一飞的手，“你干什么？”
　　周楚楚不语，很明显，萧一飞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萧一飞苦笑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赶快回寝室准备收拾东西吧！”
　　回寝室方向，一路走，萧一飞一路说着“北区的大铁门是被人为的破坏，有人想制造混乱而达到他们的阴谋。他们破坏掉大铁门，难道真是如老僧所说会爆发霍乱？如果真有霍乱蔓延的话，恐怕这个地区很快就会被军方封锁，没有人能够进出。有人蓄谋将学校和外界完全隔断，无论是警力还是人员的流动，都将被隔在外界。这样的话，那些邪恶的人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行动！可是，仅仅破坏掉一道铁门，又和霍乱的爆发有什么关系呢？”

　　“好个萧一飞！原来他一直跟在我们身后而且还偷听了老和尚与我们的交谈，而我们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柳青城心里捏把汗：“这个学校太复杂，水太深，简直就是异域深寒……”
　　三人进到萧一飞的寝室。
　　周楚楚和柳青城惊讶地盯着萧一飞，他们在等待他的解释。
　　萧一飞并没有解释什么：“你们不用知道我到底是谁，也没有必要知道。总之，我们来路不同却殊途同归，我们都是为北区而来，至少目前来说，我们是盟友。”

　　“……”柳青城和周楚楚面面相觑。
　　“我现在需要你们的帮助，也可以这么说，你们也需要我的帮助。这个学校杀机四伏，你们觉察不到，但是我却察觉到了。”萧一飞点上支烟，不紧不慢地说。
　　“一个老妖妇，就叫杀机四伏？”柳青城笑问。
　　“哈哈哈……看来你俩的观察能力太有限了。你们有没有发现，最近学校里来了很多奇怪的人？那些人穿着很土，像是民工，但眼神里满是杀气？”
　　“这倒没有。”
　　“总之，不要管那么多了，这里不能住了，也许说你们连班都不能上了！”萧一飞忽然神情冷峻地说。
　　“为什么？”周楚楚不解地问。
　　“我讨厌解释，总之事实会让你们信服！”萧一飞将烟头弹出窗外：“收拾东西吧，现在就走！”
　　“走哪里去？”柳青城问。
　　“到外面租房子。”
　　周楚楚苦笑：“这个月工资还没有发，我身上只有两百多。”
　　柳青城不好意思地说：“我只有五六十块钱了。”

　　“好好好，我先借给你们，算了，我无偿提供给你们，行了吧？快收拾东西！”萧一飞无奈地说。
　　柳青城憨厚地问：“你那儿有多少钱？”
　　“四百多吧……总之你们就不要多问了，房子我已经帮你们租好了。”

　　匆匆收拾好行李，萧一飞叫来了一辆三轮车托行李，然后带着柳青城和周楚楚往后校门走。
　　周楚楚突然感到不对，“王兰飞她们呢？”
　　“嘿嘿，那三个美女当然我也要保护啦。她们早在租房里等你们了！”萧一飞色眯眯地一笑。

　　正当几人走到后校门时，迎面来了十几个青年，说的话像是日语。

　　“是学校空手道社团的人！”周楚楚横眉，她一向反感那些飞扬跋扈的日本人，校方对日本人历来是唯唯诺诺，教务主任遇到日本人就好像遇到了他老爸。

　　十几个青年中大声说笑着，不时还用夹口的中文说：“中国姑娘真嫩啊，学长，我们下次还要玩中国姑娘！”

　　晚上刚下了暴雨，地面积水。萧一飞目光敏锐，他发现这些日本人脚不沾水，就算他们踩在积水的低洼地，抬脚的时候并不见扬起一滴水花。

　　这些日本人当然不是鬼了，他们有脚也有影子。
　　善于观察的周楚楚也注意到了这点，小声地问柳青城：“有什么法术可以走路不沾水啊？”
　　柳青城吃了一惊，大声地问：“脚不沾水啊？”

　　萧一飞赶紧捂住柳青城的嘴，在他耳边说：“你这个没有社会经验的愣子！”
　　那些日本人立刻停住脚步，转过头来，很显然他们听见了什么。

　　萧一飞反应超快，立刻装醉说道：“哈哈（故作醉笑），你这个笨蛋，胶布蘸水可以醒酒，用胶布蘸水，给他醒酒！”他给周楚楚递眼神，周楚楚立刻佯骂柳青城：“你这个酒疯子，看老子不把你弄醒！”

　　那些日本人看了看，嘲笑一番，走了。

　　除了校门，柳青城才说：“走路脚不沾水并不是什么法术，而是鞋底用了特殊的材料。听师父以前说过，这种材料好像是什么树的胶质。东瀛忍者们穿上这种不沾水的鞋，暗杀之时即使遇到风雨天，也不会被发现行踪，因为穿了这种鞋就不会留下脚印。”

　　柳青城这么一说，萧一飞心中更加不安。在迷雾重重的时候，怎么突然出现了这些日本人？

　　周楚楚说道：“刚才的日本人在一年前就来到了兴华大学。他们都是留学生。大概半年前吧，他们组织成立了‘菊花武士会’，也就是一个空手道社团。学校里的男生有不少都加入了社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