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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无情的情 ...

  •   3.无情的情
      那一年的夏天,生死呼啸擦肩,铭刻下生命了不可磨灭的绝望。
      也烙印出生命里坚不可摧的希望。

      顾惜朝的工作是自由撰稿人,他似乎任何领域文体都能信手拈来,时事评论做的尖锐犀利一阵见血,故事小说又能讲述的缠绵悱恻感天动地,他的手上有两部小说正在进行,还同时为一家大型的报刊写专栏时论,甚至是一档电视台的美食节目都邀他写文案。
      风靡大众,这么说毫不夸张。
      而且因为顾惜朝的小说也好评论也好从来不用真名不用照片更不上电视媒体宣传,连签售都没有,所以更增添了他的神秘度,那些追着他小说跑的男男女都在心里刻画着描绘着他是一个怎么样绝代的男子。
      有着多少的故事,有着多少悲欢,有着怎么样的眉目,有着如何的情怀。
      顾惜朝的笔名,叫七略。
      而他的责任编辑,叫无情。
      无情也是业界传奇一般的人物,许多平面媒体大型的杂志社都尊他为上宾,传说只有无情不愿意出手的作者,没有无情搞不定的作家。
      名扬海外的科幻作家红袍就是无情一手带出来,现在刚刚归国的七略更是将所有的版权事宜都一手交给了无情去处理,两大棘手难题都让他一人解决,还有什么是他不能胜任的?
      同时无情还是一家时尚杂志的老板,与名模息红泪关系良好。
      这一切都奠定了他几乎传说一般的业界地位,也让人忽视了他其实只是二十三岁的年轻人而已。
      顾惜朝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无情,调侃道:“那些你的拥趸大概不会想到,出尘高华的无情居然喜欢吃这么幼稚的棉花糖。”
      瞪了顾惜朝一眼,无情并无任何尴尬的继续咬着草莓味棉花糖,手下的动作却是毫不停顿,几乎一目十行的看着顾惜朝新完成的稿子,如玉般的脸上笑容也渐渐泛起。
      “不愧是七略啊,动作快质量高,才一个星期就完成了红袍一个月才能赶出来的量,要是她也有你这样的速度,我可是轻松多了。”
      “哼,阮明正的拖稿大王你以为我不知道,她的名言可是能一个月写完的绝对不用二十九天去赶。”顾惜朝喝了一口咖啡,靠在椅子上把玩着无情给他带来的魔方。
      “喂,成崖余。”
      “嗯?”
      “你不别扭么?”顾惜朝这个人说话向来是随着性子,有时候洋洋洒洒跟个话唠一样有时候又言简意赅的两三个字解决,当年穆鸠平就说最头疼跟顾惜朝对话,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嘛!
      不过成崖余不是穆鸠平,他是冰雪聪明玲珑心的无情,他说:“没什么好别扭的,如果一开始当成家的话,自然也就是家人了。”
      半个月前他和方应看去了荷兰,虽然这些年他们两个跑过很多地方见识过很多风景,东京塔的巍峨迷离,罗浮宫的庄严肃丽,北极光的惊天绝美,但是都比不上郁金香之过那优雅的蓝天白云风车花海,以为,城郊迎风而立的哥特式教堂。
      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两个,和牧师。
      牧师身穿黑袍带着大大的十字架,他的身后是耶稣俯瞰众生,他的头顶是创世纪斑斓彩绘,他的眼前是两个男子,一个站一个坐,合身得体的西装,手指上简洁大方的指环。
      牧师已经很老了,看透了许许多多的世事沧桑。
      他的胡子都已经花白,他带着老光镜片还要眯起眼睛。
      但他的声音透着一股尘埃落定的稳妥,他问:“方应看,成崖余,你们愿意结为合法伴侣不离不弃对彼此忠贞吗?”
      他听到两声,我愿意。
      他看到站着的男子单膝跪地握起坐在轮椅上的男子骨节纤细的手,他们没有交谈,他们接吻,缠绵而认真。
      “所以,你现在其实是有夫之……夫了。”顾惜朝打趣。
      无情黑线:“顾大作家你可以再恶俗一点。不过……”他忽然笑了,说:“也是事实啊,反正是结婚了,应看的妈妈要我们在家里住一段时间陪陪二老,也是情有可原。”
      顾惜朝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的无情,他们相识已经多年,他知道成崖余虽然号称无情却其实比很多人都要细腻都要敏感,想的更多,想的更远,也看的更透彻。
      一如当年,第一个看出他与戚少商不对劲的……正是无情。

      趴在课上睡觉,是很多学生都会做的事情。
      顾惜朝虽然很聪明很特别但是也会做一些普通学生做的事情,比如现在的化学课,他趴在桌子上头枕着刚刚发下来的卷子闭目养神,卷子上是好看的满分,和意气风发的勾。
      没有人能在这种程度的卷子上拿满分,这次的统一测验整个市里只有五个学生上了九十分,而两个就在高二三班。
      甚至还有一个是满分。这一点足以任课的老蔡老怀安慰高兴的几天睡不着觉了,所以此刻他睁只眼闭着眼的看了眼趴的天塌不惊的顾惜朝,心想这孩子一定是备考累坏了,睡吧睡吧,呵呵呵呵,这次可比邻校几个老匹夫露脸了,气死他们!
      然后又看了眼端坐着却不知道再想什么一脸高深莫测的成崖余,九十九分的孩子……出神就出神吧,少年嘛总归是少年心事的啊哈哈。
      不过……“崔略商你怎么回事晚上干什么去了居然上课睡觉,给我站着听,清醒了为止!”
      追命苦着脸站起来委屈了看了眼不远处的顾惜朝,撇撇嘴终究没说话,谁让他刚刚过了及格线,谁让老蔡欺善怕恶出了名呢。
      无情因为情况特殊,位子总是在靠门的后排,所以他很轻易的就看见追命转过头对他做的鬼脸,还有前排的顾惜朝与他身边的戚少商。
      那是一个盛夏的午后,很多人虽然挺着腰杆子其实都昏昏欲睡。
      有人不耐热的挥着本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有人尽可能的拉着领口想让热气散开一些。
      但是有人,却在课桌的掩饰下手指交缠。
      那些在年少的少男少女之间经常发生的场景,那些包涵了羞涩与美丽的小动作,都仿佛是一个标签毅力与生命的点段中,标志一些别人不知道却实实在在发生的事。
      戚少商的手,打的一手好球,掌心很宽,有些粗粒但是很厚实。
      顾惜朝的手,写的一手好字,掌纹清晰,骨节分明而干燥。
      在这样闷热的不行的天气里,这样的两只手穿过课桌一前一后的握在一起,像是一种仪式的交付,妥帖又安心,缠绵又干脆,小心翼翼又,明目张胆。

      人生一开始的时候都是平平整整的白纸,然后经历了岁月的打磨起了边,卷了角,书写了悲伤喜悦,刻上了相逢别离。
      就再也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那是一个距离老米离开有三个月的盛夏时节,无情转头看着窗外茂密的梧桐树叶,阳光正好。
      然后他的感觉到后颈一阵冰凉,回过头去,猫着腰的方应看笑的比阳光更灿烂几分偷偷的溜了进来,趁着老蔡写板书的空当坐回位子上,将手中的冰红茶递给无情。
      敢在老蔡的课上溜号,全年级只此一位。
      无情有些愣的看着手中的冰红茶,瓶身还冒着水汽,成崖余到很多年后都不会忘记,有一个少年在阳光火辣辣的午后光明正大的溜出教室为他买一瓶冰镇的饮料。
      那少年笑起来,比谁都要明媚,比谁都要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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