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王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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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早我就起了，先去上方给老太太请安，周云湖和周云流竟都在，祝氏、余氏、何氏和娘亲也陆续来了。说了几句话，老太太把手一挥，“都散了吧。”我跟着娘亲去了王氏屋里请安。
“请三奶奶安。”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性格是很倔犟的，越是需要妥协的地方越是唱反调，比如此刻对着王氏我应叫“母亲”，而不是如丫鬟似的行礼。娘亲狠狠瞪了我一眼，王氏用眼光扫了我一下没说什么，屋子里的丫鬟全转过头好奇地看着我，我有些忐忑更多的是长舒了一口气表明了我从骨子里就不愿叫一个陌生的女人“母亲”这个神圣的字眼而称自己亲生的母亲为“姨娘”这个明显有着轻视涵义的两个字。在没有人想出该说什么来挽救这个尴尬的局面之前，屋子里陷入诡异的安静。过了好一会，王氏打破了这份沉默：“你们都回去吧，若无事，也不用每天来我这立规矩了。”
我和娘亲退了回来，一块到她屋里用餐。娘亲无奈地看着我，“你这孩子，真是不知该拿你怎么办？”我拉着娘亲的手，撒娇道：“娘亲，娘亲，只你是我娘。”
娘亲用手点着我的额头，轻叹：“你个倔丫头！好了，吃饭吧。”
波澜院正房里
王氏陪嫁丫鬟秀红对王氏戏虐道：“三小姐还真是逗趣，竟学我们丫鬟叫奶奶，天下没见这么个称呼滴母的小姐，真是笑死我了。也是了，一个小家小户里出来生养的，到底是登不了台面。”
王氏不赞同地看了秀红一眼，道：“她到底是个姨娘，是主子，你在别人面前不要这么说。”
秀红不以为然道：“那有什么，不是还是奶奶的丫鬟吗？仗着老爷宠着，纵容得女儿无法无天。三小姐现在不巴结着奶奶就，以后要嫁人了莫求道奶奶跟前就行。”
“她自有老太太老太爷老爷做主，也不是我能做主的。”
“我的小姐，你总是这副不争抢的样子。这周府一贯的分家早，以后分出去单过了，不正是小姐做主的时候。老爷一个男人，不也得小姐张罗才能成事。以后好好拿捏着，找些个不着调的归家子弟，出出这些年受的委屈，也不叫别人说出个不贤惠的话来。”秀红说得一脸快意。
王氏喃喃道：“我娘自小教导我《内训》、《女诫》、《女论语》、《女范捷录》四书，书里说‘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夫云妇德，不必才明绝异也；妇言，不必辩口利辞也；妇容，不必颜色美丽也；妇功，不必工巧过人也。’也羡慕父亲敬爱我娘，一生只一个。我自问学得一丝不苟，父亲也赞我‘酷似其母’，然老爷却对我不太理睬，这或许就是命吧。我也不强求些别的什么，只要云松云柏争气，我就满意了。其它的，也强求不得。”
“小姐不强求，府里的下人们只等着看我们的笑话，若不好好整治一下，如何能忍下这口气？”
“你呀，就是太要强了。把你配给二管家的二子，你嫌他不出息，如今年岁大了，可如何是好？”
“我不愿嫁了他，一辈子出不了头，像二奶奶一样再怎么心思伶俐再老太太老太爷处也讨不得好，即使二老爷没纳妾，也不是每日里早上不快活一次。小姐虽不得老爷宠爱，到底是幺子嫡妻，又一年里生了两个少爷，入了老太太的眼，平日里看护着，府里平日里有谁敢怠慢了去？”
“你也只是如此？都有些委屈要受着，他一心想娶了你，自是惜你如宝，你又何苦总是拒绝了他？”王氏劝道。
“再怎么有心也是个没出息的，他兄弟们都能作了买办的差，只他还是个管大门的，一辈子挪不了窝，难道让我跟他一起受苦？”秀红一脸的鄙视，又嗤笑道：“可笑三小姐，昨晚间用餐，眼盯着她姨娘站在奶奶背后服侍，一脸子的不乐意，似是要闹起来，李氏低着头没见着，我在旁边看着只想笑出来，这那是个小姐呀，一点规矩都没有。不过，跟她姨娘一样狐狸精，水汪汪的一双眼，求着男人，就算是老爷那样自诩饱读诗书的不都迷得七荤八素，可见男人都是假正经。”
王氏不悦地听着，这些话颠三倒四，不干不净，断不是个奴婢该说的，是该把她给嫁出去了。以前娘说她心气高，要早早打发了出去，恐以后她一心攀高枝被她祸害。念着这些年老爷不在京里，全靠她陪着，想给她找个好归宿。如今怕是见老爷要常在府里，起了心思，才这般针对着李氏母女，又撺掇着自己，再不好放任了。想到此，王氏喝到：“秀红!莫践约了自己的身份,这些话是你该说的？一个下人，谁叫你说得老爷小姐姨娘的？再不省心了，莫怪我狠心把你打发了。”
秀红被训傻了，呆呆看着王氏，一下子反应不过来。王氏性子木讷不善言，自己一向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何曾这么被她训过？现在自己到底是个下人，也只好忍了，以后做了姨娘，把住老爷，也不叫人这么作威作福了。
王氏看着秀红一脸不忿，很是痛心，这个丫头怕是走进了岔道，再不是八岁初跟着自己机灵活泼的孩子了。你想做个姨娘，但是也要看老爷看不看得上，他真心欢喜那个识文断字知书达理风姿绰约的女子，断不会搭理你这般心思深沉牙尖嘴利目不识丁又这般年纪的下人，我若不是这十几年里早死了心又如何能放纵他们在外面逍遥快活，你又何必要去找死？罢了罢了，不让你试一番你必不甘心嫁了周二荣，只是盼他一直等着你才好，若不然，你都二十五了，这一生怕是嫁不出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王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