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种人生》源远无长

10、丫鬟

　　过来几日，我正在练字，娘亲派人了叫我去东厢选人。我进去的时候，就看见一排十几个的小女孩。人牙子笑着对我行礼，道：“府里的小姐这相貌气派，真真如天上的仙女似的。”我微微回礼，并没有说什么，不过对她到有些好感了。这种买卖人口的行当，是个不积德的事，总觉得这些人都是面目可憎的，这牙婆面目慈祥，笑容还算真诚，见之还算可亲。
　　娘亲看我盯着牙婆，有些奇怪，轻轻道：“你且自选几个丫鬟。”
　　我又转向站着的女孩们。她们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一个个低眉顺眼，神态恭敬。我同情她们，却在几年间享受特权的生活里消磨了对前世人人平等的想法。或许，我是被完全同化了，从骨子里已沦为了古人。只不知当别人高高在上，用权利与规矩将种种不平加诸于我身上时，我是否也这般理所当然？
　　牙婆一个个介绍着，她们听了全是一幅惶恐的样子，都低了头，看不清面容，遂道：“都抬起头来。”
　　牙婆忙跟着说：“既然小姐吩咐了，你们且抬起头来。若是入了小姐的眼，就是你们的造化了。”
　　最左边是一个黑黑壮壮看起来有些不是灵活的，牙婆说她原是在家帮着干活的，只是她娘又生了个弟弟，坏了身子，为了治病家里都揭不开锅了，不得已才卖了她，一磕头下跪的求着要送去好人家。我点了一下头，留下她干粗活正好。有好几个针线拿得出手的，我挑中一个相貌一般的，又选了两个年纪不大长得一般的出来，留着当贴身丫鬟。两人都微微动容。
　　选完后，我看了看娘亲，她点了点头，又选了两个长相清秀会针线的出来，算了钱两给牙婆。新选的丫鬟被带了下去，给仙青先教些日子府里的规矩。
　　“这几个月你长进了不少，在不似以前的小孩心性了，让你学的都下了功夫，着实让我放心不少。这选人，是一门大学问，你做得还行，只是却不够大方，全选些一般的，出挑的都不要，却是为何？”
　　确实如此，我不喜欢太优秀的奴仆，怕她们争强好胜会惹是生非。不过这话却不好告诉娘亲，免得她觉得我这人扶不起。“没什么，只是不太喜欢。”
　　“你莫不是怕丫鬟抢了你风头？你也别怕，你长得好，挑些好看的也不碍事。你要知道，贴身的丫鬟好看也是你的体面。不过，以后要回京，低调些也应该，万事也莫出头，即使有真本事也张扬不得。不过，若是别人逼到头了，拿不出东西了，又是一回事了。藏拙跟真拙可不一样。”
　　这误会的，我可不自卑呀。我本就不是一个孩子，学东西自然领悟快，有前世一些基础，这两年里学了不少东西，琴棋书画都过得去，能弄出一桌上得台面的膳食，绣品也得过绣娘夸奖的，管家也有模有样。渐渐长大，瘦了下来，还是可以看出美人胚子的影子来。所以我还是很看好自己的。不过，还是感动于娘亲的良苦用心，谆谆教导。既然娘亲还是不很满意，那我只好再接再厉包装自己了。我更加忙忙碌碌了的过了几年。以后虽然发生了不少事，却也没有这般每日里一刻不得空闲，全心全意学习，比高考还投入。看着越来越有内涵的自己，总会暗地里得意一把。
　　身边的人来来往往。仙橙嫁了李铁石，成了李铁石家的，放到外面铺子里历练去了。仙赤也配了父亲的小厮，跟着仙青学当管家娘子。娘亲的丫鬟也有不少配人，不少外放，家里又新选了一次人。
　　当初我选的丫鬟，粗使的叫冬茶，管针线的叫秋茶，贴身的叫春茶和夏茶。半年前父亲卸任，娘亲准备回京之物，累得病倒了，父亲写信回去说自己身体不适，留在景州条理调理些时日。可能父亲自小身体就不好吧，如今这般说不适，京城回信说要不急身体要紧。等娘亲身体好了，我又病了，肚子痛得死去活来，父亲急得乱转，娘亲进我房子询问状况，知晓是来了信事，“鼠儿真是长大了。今后也不叫你小名了。”
　　这又拖拉了几天，回京都赶上秋天了，往北走回京城，天气将会越发阴凉，心里也忐忑不安。娘亲拽住我的手，双目迷茫，只父亲一人激动不已。我知道，面对我的，将是一段截然不同的人生。如这般快活肆意的岁月，随着滚滚行走的马走，留在了景州。我远离了故土远离了乐园，远离了天真灿漫的童年和少年时光。以后的路上，是否还会有这些轻松和惬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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