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夜》啸行

36、澄清

　　“李然，我们回去吧，我不想呆在这里了。”

　　于是两个女孩收拾完东西就直奔火车站，因为高铁没有票了，并且因为下雨，飞机停飞。

　　靠在火车站的座椅上，两人互相依偎。

　　“你吃饱了吗？”唐乐拉着李然的手问。

　　“吃饱了，我都吃了俩汉堡了。”李然踢踢脚边的汉堡袋子。

　　晚上突然降温，又下了场大雨，她们坐在窗户边的位置上，等着列车来到。

　　“好大的雨啊，怎么我们总是能赶上大雨呢？”李然问。

　　唐乐揉揉她的手，笑了，“我倒还是挺喜欢的。”

　　“嗯？”

　　“好像每次大雨，都有好事发生。”唐乐转过头看着她，“第一场雨，我遇见了你。第二场雨，我向你说了我喜欢你。第三场雨，你说你也喜欢我。”

　　“好像暴雨夜，也没那么糟。”

　　李然靠在她的肩膀上，“这样看来，一年了，我们认识，已经一年了。”

　　“等回去后，我给你做好吃的，补偿你。”唐乐空出一只手揉揉李然的胃。

　　“那还是下馆子吧。”

　　唐乐深吸一口气，脸上是不敢置信，有点慌张地说，“为什么，你不想吃我做的饭了？”

　　李然拉住她的手，“不是不是，这不是想让你多休息一下吗。”

　　“我不累，我喜欢给你做饭吃。”唐乐把头歪在她头上，想要再靠近一点。

　　“李然，你冷不冷？你穿的有点薄。”

　　“嗯，有一点点，你再抱紧一点好了。”

　　“好！”

　　如果问李然，哪里是最温暖的地方？

　　李然会说，是唐乐的怀抱里。

　　回家的第二天晚上，唐乐准备开直播澄清。直播前，孟姐发了一段文字过来。

　　【唐乐，不必剖出自己的过去给网友看，只要让他们知道你没错就好，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别忘了，你背后也是有人的。】

　　晚上八点，直播如常开始，这次的直播标题只有两个字——澄清。

　　“大家好，我是Leeee，真名唐乐你们也知道。这场直播是对近期谣言的回应。

　　事情要从我八岁那年说起，我父亲出轨有了一个儿子，因此和我母亲离婚。他们没人想要抚养我，于是我一直跟着奶奶生活。初二那年，奶奶查出胃癌晚期，之后奶奶把老房子分给了大伯和父亲，我和奶奶也住进了大伯家，我父亲每个月会给大伯打生活费。

　　但奶奶没熬过第二年，就去世了。之后的几年我一直住在大伯家。我学习不好，中考后上了当地一所职高。高二那年父亲因为车祸去世。高二升高三的暑假，大伯不想让我上学了，他说他认识广东那边的朋友，我去打工的话，一个月有好几千，在那边干几年，攒点钱回来也好找个男人结婚。我给妈妈打了电话，她也没接。

　　我不想去打工，于是背着书包离开了，来到了现在这个城市。

　　那时候不满十八岁，也没有学历，我只能在餐馆后厨刷碗，开始一段时间晚上只能去网吧过夜。就是在那个网吧，我遇到了几个姐姐，她们教会了我打游戏，告诉我可以代打赚钱。那之后，白天去刷碗，晚上打游戏。就这样，我赚到了人生第一笔钱。攒了一点钱后我就租了一间地下室，再后来又换到地上。

　　我很幸运，走上了直播这条路，做游戏主播确实让我赚了很多钱，我住到了更安全舒适的房子里，不用担心发霉的墙壁和隔不住的噪音。

　　我以为，亲人之间的血缘关系是不会真正割舍掉的。可直到前一段时间，我才发现我错了。我一次一次的打钱反而养大了他们的胃口，自称我堂弟的那个人确实是大伯的儿子，当时也确实是我主动离开家，但那个时候我没其他选择了。

　　这几年，我陆陆续续向他们打钱转账，我都有截图。而在半个月之前，我大伯以堂弟要结婚买房为理由向我借钱50万，我拒绝。于是就有了这场造谣。

　　我可以报警的。

　　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那些钱我不要了，就当是为了那几年的借住和照顾。这是我留下的最后情面，唐斌，我警告你，如果之后还有造谣污蔑的事发生，你们就等着把所有钱都吐出来然后吃牢饭吧。比起造谣，也许我的身份做这件事更容易一点。

　　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回应这些事。

　　各位，我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唐乐顿了下，深吸一口气。

　　“我的女朋友跟我说过一句话，‘当幸福降临时，要去接受。’所以现在，我要去拥抱她了。本次直播到此结束，谢谢大家，再见。”

　　李然就在客厅里，她戴着耳机，看着手机屏幕变成黑色，评论里还在不断刷新，接着是直播的主人公打开房门走出来。李然摘下耳机，向她张开手臂。

　　“我很开心。”

　　“我知道。”

　　两个人倒在沙发上，只是拥抱着。

　　这是李然第一次听唐乐说出这么多关于她的过去的事，唐乐说得很平淡，但是李然听着却觉得心里胀胀的，她知道唐乐这些年经历的过去绝非这么几句话就能被概括。

　　“但是，你怎么知道我的直播号？”唐乐回过神来，她好像从来没有说过，但李然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是问我表姐要的。”

　　几个月前，正在医院值班的李然点开赵勤勤的聊天框。

　　【姐，唐乐的直播ID是什么，在哪个平台直播？】

　　没过一会儿，赵勤勤发来消息。

　　【呦呦呦，竟然现在才来问我，你们这速度真够慢的】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快告诉我】

　　【求我啊】

　　【求你】

　　【哎呀一点意思都没，算了告诉你吧，以后请我吃饭啊】

　　然后李然就下载了这个APP，注册时她点击随意分配名字，她嫌弃道：“微甜的菠萝？这么难听的名字。”于是她手指移动，将ID改成“愤怒的菠萝”。

　　“所以，那天是你祝我生日快乐？”唐乐看着她的ID，有些惊讶，或者说，被惊喜冲昏头脑。

　　“李然，你怎么这么好。”唐乐抱着她的头乱蹭，“那那天就是你祝我生日快乐了~”

　　“其实，也就还行吧。”李然噘嘴说道。

　　唐乐捧住她的脸，在她嘴唇上重重亲了几口，“好喜欢你啊。”

　　-

　　这次澄清直播结束后，公司也发布公告，说清楚关于这次事件的前因后果，总之这件事真的结束了，直播间里再也没有人提起这件事。

　　之后的一个周末，唐乐给家里做了一次大扫除。李然被移到沙发上坐着，手里还拿着刚做好的芒果冰沙。

　　“真不用我帮你？”

　　“不用。”唐乐挥手，全副武装，把很多的没用的东西都收拾出来，扔到纸箱子里。

　　“其实之前买这个户型，我还抱着期待，以后有没有可能，我妈会来看我，到时候就可以让她住在这里。”

　　“不过，这间卧室等来了最好的主人。”

　　李然笑着看她，听着唐乐一边收拾一边哼着“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

　　“这是什么？”李然指着一个鞋盒子，打开之后记起，这是过年前她跟唐乐一起买的那双鞋，她有些惊讶，拿起一看鞋底，“你从没穿过吗？”

　　唐乐也看到那双鞋，她愣了一下，想起来那次难受过后就把鞋放到了看不到的地方，现在又打扫出来了。唐乐走过去，拿过李然手里的鞋，坐在地上换上。

　　“好看吗？”

　　“好看啊。”

　　“我当时忘了穿了，不过现在刚好是季节。”唐乐把鞋换下来，放到进门的鞋柜里，“李然，我们有时间出去买衣服吧。”

　　“行啊，还没跟你一起买过衣服。”

　　“来到这里以后，我几乎从没出门买过衣服。”

　　“完全网购？”

　　唐乐点头。

　　“没事，我跟你一起，我的审美非常好，保证你满意。”

　　收拾累了，唐乐跟李然一起躺在沙发上。

　　李然用脸蹭一蹭，“你没有穿？”

　　唐乐脸微微一红，“昨天的，还有点肿。”

　　“啊哦，我没控制住。”

　　“也没事，反正在家，穿不穿都无所谓。”

　　李然听着软绵绵的话，在她胸前一埋，“唐乐，好想欺负你啊。”

　　唐乐脸红红的，说不出话，最后只趴在她耳旁，小声地说：“嗯，你想怎么样，都行。”

　　“就是你每次都不喊停，我才没有分寸的。问你难受不难受，你只会摇头。以后如果受不了，真的要告诉我。”

　　“好。”

　　可是真到了下一次，唐乐就算全身都疲惫，腰都酸得抬不起来，一句话也没法完整说出来时，她还是会摇摇头，喘着说：“没事。”

　　李然也长了记性，这个时候就会停下来，说着让唐乐换姿势，唐乐会强撑着爬起来，头发也乱乱地披在脑后，口齿不清地问什么姿势。

　　“去浴室。”

　　可事实是并没有下一次了，洗完澡后，唐乐以为她没有尽兴，还在问要换什么姿势，李然就会在她胸前咬一口，然后扑到她怀里把人摁到床上，“睡觉的姿势！”

　　天气寒冷以后，依偎在一起睡觉都会变得更舒适。软软的身体，香香的床单，还有暖和的被窝。

　　这个冬天，比以往都要更暖，更重要的是在她们心中燃烧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