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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弃屋 ...

  •   然而,往往事与愿违。
      苏灿灿半抱半拖累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将昏迷的少年拖到了墙根底下那张她用干草铺成的‘床’边,眼前一黑就再也撑不住了,她一失力加上少年全身的重量压了上来,脚下一软整个人就那么直挺挺地昂面向后倒了下去,‘砰’地一声溅起草屑无数。
      少年压在她的身上,苏灿灿眼冒金星地躺着,费力地推着压在她胸口上让她险些窒息的少年,好不容易将他推翻了个身,就听见少年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还在喊着:“……水……水……”
      苏灿灿大口喘息着,或许是今日体力超支了,头有些晕,刚刚胸口被压了,现在还有些闷。她躺着没动,半边身子还耷拉在草床外冰凉的土地上。她侧过脸看着少年,夕阳金红的光线跃过无扇的破旧窗框打在他们俩个身上,给眼前这个漂亮的少年渡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少年还在不停的喊着要喝水,眉头皱得很紧,可以眼见着他的唇色由淡红转为了苍白。苏灿灿觉得自己的身体略好了些,坐起身来,又费力地将少年耷拉在地上的半边身子搬到草床上,草床是按照她的身量铺成的,对于少年来说是有些短了。但毕竟是倾注了苏灿灿的心思在里边,这张草床铺得很厚,有一尺那么厚,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小草垛,睡在上面又柔软又暖和。
      少年被苏灿灿搬正了身体后几乎是本能地收拢起双腿深深地偎进了草床里。苏灿灿看了他一眼,弯腰将刚刚散落在地的小破布包袱拾起来,拍了拍土,将包袱放到了床上,转过身又到另一边的墙根底下抱了一堆干柴放到她每日生火的灶台上,这炉灶是用碎石搭建,正对着门,处于整个屋子的中心。弃屋只有一扇窗,窗扇早就没了,而破旧腐裂的窗框底下沿着墙根摆着火息子。
      苏灿灿麻利地点燃木柴,这才转身出了弃屋。
      她走得很快,尽量地赶着时间。她绕到这间弃屋的后面,这里是一片残垣断壁,满地的瓦砾,起风时就是一阵一阵的尘土,让人根本睁不开眼睛。她熟练地翻过一道一米高的残垣,又绕过几段断柱,在一片比较平坦的空地上停下了脚步。她脚边的碎瓦砾成圈形围着一块方石板,挨着石板一边放着一块捆着绳子的碎石。碎石上的绳子延伸到石板下,被压住了。
      苏灿灿蹲下身将那块碎石上的绳子解开在手掌上缠了一圈攥紧,这才小心地将那块方石板平移开。那石板虽然薄,也是有些重量的,这对于一整天只吃了一碗面糊糊和半个粗谷馒头的苏灿灿来说可是一件大工程。
      做完这一切,苏灿灿的头上又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但她不能停,她了解自己的体力,若这时候停下来她面临的很可能就是晕倒。而现在,形式不允许她晕倒。
      那块方石板下压着的是一口井,据说这井里的水根源与溺姆河相连,苏灿灿偶然一次发现这井里的水有轻微的愈伤功效,她有一次感冒就是因为连续喝了七天这井里的水生生扛过去的。
      苏灿灿拔着井延平趴在瓦砾上,另一只手臂整条探进井里感觉到绳子的拉力渐渐重了,她静静地等了一小会儿,跪直身子开始拉绳子,每拉上一段就缠到自己的手臂上,不一会儿一个圆口窄颈大肚儿半尺高的黑色瓷坛子就被她拉了上来。那窄颈儿上栓着绳子,此刻正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水。
      苏灿灿抱着黑坛子小心地放到瓦砾地上,将绳子解下来打成卷背到肩上,又把石板细心地移好盖住井口,防止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掉进井里污染水源。
      苏灿灿抱起黑坛子加快脚步往回走。她出来也有一会儿了,太阳这个时候已经全部隐下了地平线,西边的天空红得就像烧过的猴子屁股,苏灿灿只看了一眼就再也不想看了。那让她想起了不久前被她烧死的野狗,那时她饿极了还吃了狗肉。
      有点恶心,苏灿灿憋住气防止反胃,她低着头翻过残垣,小碎步紧赶着绕到弃屋前迈过腐旧的门框,柴火烧得差不多了,只有一根较粗的树枝还燃着一小缕火苗,纵使四壁透风,有这么多红碳烤着,多少也暖和了些,苏灿灿把黑坛子放在草床边上,看了少年一眼。
      他已经说不出话了,那两瓣轻颤的双唇已由苍白转为了绛紫色,浑身抖得很厉害,身子缩得像个大虾米,却更显得人瘦骨嶙嶙。
      苏灿灿想既然自己都决定救他了,那就要竭尽所能,此刻也顾不上自己有多累,忙解开破布包袱拿出装咸菜的瓷碗蹲下身自黑坛子里倒了半碗水,端着水爬上草床托着少年的后脑将瓷碗凑近他的嘴唇。
      冰凉的水,冰凉的碗,苏灿灿手掌托着的皮肤却是滚烫的。少年接触到这一片冰凉似乎很舒服,他轻微的呻吟了一声,水流入他嘴里他便很配合的喝了起来。
      苏灿灿这时才松了一口气。这么多年的生活经验,苏灿灿深知发烧最严重的后果是什么,那是一种很能杀伤人类智力的病症,现在她也不盼别的,她真心地希望这口治好了她感冒的井里的水也一样能帮这个一心求生的少年渡过这次难关。
      只要他不傻,智力低下一点儿也没关系,除此之外,苏灿灿再无他求。
      给少年喂完了水,苏灿灿的肚子已经在叫第三波了。她忍着饿,又静静地观察了一会儿少年的情况,确定他只是沉睡了,便爬下草床,蹲在地上拉过那块破布,将那半个谷面馒头放到一边,这种谷面馒头质量要比粗糠窝头好一些,苏灿灿决定留给床上的病号吃,自己拿起一个粗糠窝头掰碎了放在破碗里,又倒了半碗水进去,重新生了火,倒外面搬了块大石头进来放在灶台边上,将那破碗搁在大石头上借助火光熏着。
      反过身将包袱一兜抱在怀里,又从草床中间抻了把干草出来,铺在进门处,守着灶台靠着墙壁做了下来。随手自柴堆里抽出一个粗大的木棍,也抱在怀里架到火苗上慢慢地熏烤着。
      这木棍不能全烧透,也不能不烧红,否则万一野狗来了,光是用木棍打它们是没什么杀伤力的。
      打野狗,苏灿灿经过一年的摸索已经掌握到了窍门,野狗天生带些狼性,这样的犬科是怕火的,那么她烧这根大木棍的火候就要做到随时一点就着,轮着烧火棍打狗的杀伤力和威慑力才是最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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