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Reunio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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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用加尔文倒不是因为你托大、宽容或者喜欢看他跟你的死忠掐架，除了他是你现在唯一叫得动的正规军外，最重要的原因其实是他有混编军队的经验——这位神人在别人的地盘上，在经济拮据、联姻受挫、多次征战的情况下，还能把私兵人数扩充一半，靠的当然不是自己都缺人的诺多，而是领地上的人类。
更何况，由于这支军队只有轻甲步兵，便不需要诺多骑兵一马一兵配两个侍从的编制，更不需要根据种族偏见进行分工——就这么点人，战场职能还多半是外围侦查警戒和保卫断后，管什么精灵人类的，哪个小队缺人就往哪个小队一塞就完了。
这种简单粗暴的编队法当然会带来矛盾，光是因为谁多吃了两口饭、值夜时间不一、拉屎埋不埋就打过无数次架；还好加尔文自己就是杂牌军出身，且早就意识到以精灵的人口增长速度征兵基本盘必须依仗人类，就算没学过团结理论，也无师自通了用温暖的话疗和严格的纪律来管理军队的方法，在回归林顿之前还把好多邻居领地上的人类也骗，不，吸纳到自己这儿来了呢。
因此，你给他的任务就是借梅斯罗斯军改的机会，把混编经验推广到全军——梅斯罗斯要把军权完全收进自己手里，第一件事必然是打散原有编制，尤其是他那些麻烦弟弟的旧部；比起集权改革虎头蛇尾名存实亡，你相信他更乐意现在辛苦一点，把各地军阀改造成统一的林顿国防军。
公布加尔文的新职位当然也带来了更多好处，许多因为之前投靠凯勒巩、不知道会被你怎么清算而恐惧不已的人放下了心——连加尔文投回来你都可以原谅，他们这些或主动或被动“迫不得已”的人得到从宽处理显然会更容易。
阿拉西尔是反应最快的一个，把她儿子扒得光溜溜的就哭着来给你请罪了，情况也交代了个透亮，顺便汇报自己扛着压力继续给林顿人民盖了多少间房子，求你原谅“一位母亲的为难”，还要把这窝囊儿子的命献给你；你一时间怀疑她在攻击你的眼睛，赶紧拒绝了这一上供，让她在情况说明上摁了手印，现编了个“洗礼”，往母子俩脑袋上滴了几滴水就算“洗清罪孽”了。
她打了样，其他人立刻争先恐后地有样学样，你的门槛都快被圣殿和各委员会的老部下踩烂了：帕达姆找了密姆给他作证；哈姆纳把纳莉尔和阿丹妮尔都拉上了，两位女士虽然没好气，但还是证明了这位墙头草摇摆归摇摆，活倒没少干，儿童和人类入学率起码没降；法因尼尔更顺利，塔尔夫早就跟你讲了他们效法先王筹谋，假装投靠实际从凯勒巩那里骗资源和空间，甚至可以拿出在同族趁乱越狱时主动帮忙镇压的奥克俘虏“觉醒会”作为政绩……
从林场被撵回来的鲁斯科嘴皮子更是不减当年，一来就眼泪汪汪地跟你煽情，说几年没见大王英姿不改、林顿却天翻地覆直教他认不出了；等你们聊得差不多，他也露出了真正意图——是来给他“养母”科洛丝一家打头阵的。
“哦……”你意味深长地说，“看来，共患难的情谊确实深厚。他们怎么不自己来呢？难道是害怕我诈尸了咬人？”
“哎呀，哪能呢？您有所不知，有些散漫的同族比我们当初没有您领导的时候还散漫哪。”鲁斯科说，“塔莎尔女士召集他们可费了一番功夫，大家虽然是慕名而来，可一直没有见到过您，未免……”
这事儿你早就知道了。一百来个“古典”阿瓦瑞——那种连林场都不承认不融入、常年住在山里的孤僻族群——在塔莎尔女士召唤下集合起来，护送被林场追杀的鲁斯科和科洛丝家族回到林顿；这固然令人感动，但卡斯特罗对他们的评价是“不听人话也不说人话”。
你对鲁斯科露出安抚的笑容来：“没关系，来了就是林顿人嘛；不过，包括你在内，大家对现阶段林顿的了解恐怕都没有多深刻，这对以后的生产建设是非常不利的，所以，在保障物质生活的基础上，我会让哈姆纳开办补习班，帮助你们学习林顿语言文字、法律法规、生活方式以及技能培训，尽快融入林顿——这并不是说我们的同胞必须抛弃原有的传统生活，只是为了提高大家的生活质量；另外，贝瑞刚德正在整理记载林顿的历史和文化，同胞们带来的语言、歌谣、记忆和习俗必将为林顿的史书增光添彩。”
鲁斯科被你忽悠得晕晕乎乎地走了，但你仍然觉得古怪，尤其是科洛丝的行为；连看到你第一反应是关城门的格拉加姆都觍着脸恳求你宽宏大量了（虽然你还是没把治安委员会还给他），科洛丝有多心虚才要跟她妈绑在一起啊？
更令你警觉的则是那些古典阿瓦瑞。林场北部的基层组织本来就够松散了，塔莎尔却还能对这些游离在社会边缘的角色有这么强的号召力，这相当不寻常。
关于塔莎尔，科洛丝以前告诉你的不过是她继承了母亲的毒药专精，或者抱怨母亲总催促她嫁到别家去多生孩子；然而，塔莎尔知道自己的丈夫和女儿的未婚夫死了也毫不在意，而是转而催促闺女继续找别人嫁了。
你当初听的时候只是觉得这个妈繁殖脑，但现在，结合卡斯特罗报告的圣殿情况，你怕不是遭了大萨满呢。
这个想法在一大群人围着政务中心广场唱歌跳舞的时候得到了深刻印证，你制止了新任治安委员会首席维持秩序，只是站在门口看他们表演；不得不说，这群人独特的唱腔和乐器幽远又苍凉，循回往复的旋律颇有种永恒的神圣感，你当即决定叫梅格洛尔来观摩，把女娲娘娘的圣歌丰满一下。
……结果你一转头，就看到费诺里安们带着一群诺多，五颜六色地在楼上露台站了一排；梅斯罗斯、梅格洛尔和阿姆罗德的黑眼圈前所未有的浓重，但看起你的热闹来两眼放光、满脸兴味；凯勒巩、卡兰希尔和库路芬虽然同步恶狠狠地对你翻白眼，但好歹没有进行唾沫投弹，考虑到他们的身家因为你大举缩水，相当有教养了。
你故意对他们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就转回去了；正巧，一位穿着灰白色斗篷、头顶鹿角冠的银发女士正捧着一个银碗，带领捧着一个木盒子的科洛丝，从阿瓦瑞们隔出的道路向你走来。
你先看向了也是一身白的科洛丝。自从当了你的IRS，由于日常到处打架，这位大小姐已经很少穿白衣服了，毕竟林顿人力少到不存在专业仆侍，连你的衣服大多都是近卫洗的；而在被手下连着搓破两件衣服之后，她就发现要是想天天穿干净的白衣，工资连雇洗衣工都不够了。
——这不是她一个人的问题，日常生活中也不止这一方面有问题，更不止一个人想以权压人，你在的时候查得严格，大伙儿起码不敢明目张胆地薅老百姓羊毛，但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上级压迫下级的情况，而你除了频繁下基层搞调研外也黔驴技穷了。
科洛丝表情僵硬，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你。
她坚持不和你对视，你只能和她妈对视了；从长相看，科洛丝大概率更像爹，但气质与妈还是相似的——某种对权威轻视、缺乏边界感的气质。
就像现在。
塔莎尔似乎本来想对你说些神神叨叨的官样话，但她在你面前站定后，刚说了一句“自然保佑”就卡住了，举着那碗水愣怔地盯了你好一会儿，最后叹息一般说道：“您的模样，真像您的母亲啊。”
你恍惚了一瞬。
……上次你听到这种话，已经是十八年前了。
“你认识她？”的问句在你嘴边打了个转，被吞了下去。
你仔细端详着塔莎尔的脸，控制着自己的表情，慢慢露出一个矜持和善、毫不意外的完美微笑：“感谢您，塔莎尔女士，还记得故人容颜。”
塔莎尔怔了一下，几乎是深情慈爱地又盯了你一会儿。
但她明智地没再跟你套近乎，而是用笃定又狂热的语调说：“您果真不同凡响！当初我便看见了——‘自然’将过多的眷顾压在了您身上，但这不是诅咒，是您被选中的印记；旧神抛弃我们，伪神欺骗我们，但我们的灵魂仍然具备力量，‘自然’终于在疮痍之地使伟大母亲降临，又使您理解一切、凌驾于死亡之上……”
……什么跟什么……
你算是体会到你当神棍时对面人的感受了；保持着严肃的表情费劲地琢磨一会儿后，你茅塞顿开——她不会是在往你的女娲神教里塞古早信仰“自然”吧？
对于绿精灵这一大杂烩民族来说，信仰方面当然也是五花八门，林场中心和南方地带坚持住树屋来保证与树木的心灵链接的圣雅凡娜党，托尔嘉兰信奉圣瓦尔妲、要求屋顶必须留天窗的贵族，还有崇拜河神的、敬供太阳月亮的、相信揣着动物碎片甚至祖先碎片能交好运的等等，“自然”算是大家或多或少会信一点的“学说”，毕竟据说是精灵最早的先祖创立的——也正因如此，德内梭尔先王来到贝尔兰接手林场后，就把这古老愚昧的信仰ban掉了。
……不过就绿精灵的组织度，显然没法ban彻底。
塔莎尔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她只将银碗举到你面前来，高声说：“请饮下这滋养灵魂的净水吧！回归‘自然’，便永远不会孤独！愿我们的灵魂不被谎言束缚、不因火焰恐惧，千万缕意识的细流，将在‘自然’召唤中汇聚为奔腾的大河，滋润、疗愈这被玷污的世界！”
作者有话说
第167章 Reunio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