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故地重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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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机的轰鸣声还在耳膜震动，她的帆布鞋已经陷进白沙湾的细沙里。
祁煜拉着她的手走过白沙湾弯曲的小路，来到了白沙湾尽头的 Mo art studio。
白色幕墙映着夕阳下的天色，姜遇怔怔地望着眼前和游戏中复刻的场景，半圆形的穹顶，古朴的大门，M状Logo，手捧着书认真阅读的小天使……记忆如浪潮涌上心海。
祁煜拉住她的袖口停在门口，望着她，艰涩地开口，“对不起。”
“你带我回临空市，为什么要道歉？”她看着祁煜，鼻头没来由地泛上一股酸涩。
祁煜手抚上她泛红的眼角，“我是为我接下来要坦白的事情抱歉。”
他的手抚过她手腕间，他抿了抿嘴角，“这个手镯安装了定位器，你可能觉得我大题小做或者有控制欲，我没办法隐瞒你，埋下误会的导火索。”
“你可以扔掉它、或者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
“我上次死在这个世界了，是吗？”她拉过祁煜另一只握紧的手掌，平静地开口。
祁煜回握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发抖，“是的。”忍不住苦笑一声，“我演技太差了，是吗？”
“是眼睛说出来的。”
“啊？”
“你给我买的衣服虽然尺码有不合适的，但风格太符合我的品味了，看到这个镯子就更证实了。我画得那么抽象，这要不是你见过，除非你能跟我共享大脑~”她收住爱这个字眼的描述，换上侦探的视角。
“我本来排练了很多遍，结果被你一句话点破了。”祁煜有些懊恼。
“好吧好吧，谁让我太聪明了~”她嘚瑟地点点头，“要不我刚才假装没听见，再来一次，别浪费你精心准备的表演。”
祁煜却突然陷入静止，望着她的脸，一动不动。
“怎么了？小鱼？”
他的右手悬在她衣角距离2厘米处，指尖有细小的火光在跳跃，“我能抱抱你吗？”
她没说话，直接伸出手，缓缓抱住了眼前人。
他的手贴上她的后背一点点环住，下巴硌在她肩胛骨上，缓缓地开口，“真好，那天你体温消失时…我还以为再也不能见到你了…”
“第338天的13小时36分，谢谢你又来到我身边。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呜呜呜呜对对不起对不起对……”
姜遇被这句逼出久违的眼泪，之前的世界里，连血肉相连的亲人都会在她重病时一脸无辜地问她：有那么难受吗？认命吧。
她本来都习惯自己保护自己了，一个天使却傻乎乎地跑过来，说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他的错。
原来世界真的有天使。
原来她一直在被她的天使爱着。
感觉到肩膀的衣服一点点濡湿，忍住泪把这个傻孩子掰回到身前，轻轻捧住他泪湿的脸颊，拇指拭去那些滚烫的眼泪，
“小鱼……你看，我回来了。”她牵起他的手，贴在自己温热的心口，“你听…心跳，呼吸，温度——都是真的，不是幻觉。”
她的声音轻得像海风拂过珊瑚，又借着风吹到了他的心里。
他哭得泣不成声，整个人怔在原地，眼泪一串串往下掉，像碎钻一颗颗落在地上。
她低头轻吻他颤抖的指尖，一根接着一根，像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
“你没有失去我。”踮起脚轻轻环住他的脖颈，让他的额头抵住自己的额头，像哄睡一只哭累的幼鲸。
“海风这么涩，哭起来很疼的…”她用拇指梳理着他光洁的皮肤，歪着头看着他鼻头都哭的红红的，“我们回家，好不好？”
这个惹人恋爱的小鱼终于缓过神，拉着她的手来到门前，将她的手按在门前的指纹锁前。
咔哒一声，门应声而开。
机械小宠物OTTO站在门前，一脸雀跃，“欢迎主人回家！”
祁煜终于露出了笑脸：“给你看，这就是我们的家！”
房间的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两人合影，大笑着相拥、手牵手奔跑、安静地环抱、拿着匕首示威，还有她的各种单人照，像是电影明星一样各种物料，海报、相片、玩偶、吧唧……记录着她的一颦一笑和专属回忆。
祁煜像是藏满宝藏的小朋友，带着她走过房间每个藏着他们过往的角角落落。
推开家庭影院时，天花板突然变成星空投影，每一颗“星星”都是他们合影的剪影。
整面电视墙突然亮起，循环播放他偷拍的398天“伪纪录片”——全是两个人对着镜头各种搞怪表情，卧室里的枕头大战……
“这是‘恐怖片专区’”他突然用毯子裹住她，用手贴在她的脖子上吓人，“主演祁煜荣获‘年度最差独角戏奖’…”
然后走到旁边的储藏室，拽开柜门的瞬间，数千个棉花娃娃雪崩般涌出，姜遇被劈头盖脸的娃娃砸了个措手不及。
“咳…我忘了这里满了”祁煜赶忙从埋藏着你的娃娃堆里把你解救出来。
她捡起一个印着她的脸的南瓜头套，往他头上套上去，“怎么这么多印着我的脸？”
“这是万圣节…某个骗子欠我的‘不给糖就捣蛋’”祁煜闷闷的声音从头套里传出，“说好的要印我的，欠了很久都没做，现在要收利息。”
一路打打闹闹，来到了重头戏——卧室。
卧室门锁突然识别她的瞳孔自动开启，祁煜突然从背后捂住她的眼睛推进卧室。
“嘘…先猜猜看，卧室里有什么惊喜？”
“没有比你更大的惊喜了吧？”
“保镖小姐，你…情话比我说的还…”
祁煜的手放下来，她看到满墙都是她睡颜的延时摄影，组成跳动的巨大电子心脏图案。
恬静微笑的、眉心微蹙的、四仰八叉的……这种感觉开心又悲伤。
在她遗忘的时间里，他对她的爱从未有一分钟停止。
守在没有她的世界里，孤独、执拗地坚守着，一份可能没有回应的爱情。
这世间，竟然真的有这种纯净的爱，爱到不肯遗忘、爱到不能自已。
……
到底要怎么样拥抱他，才能填满被孤独刻下的空隙。
她回头看向这个小朋友在欣喜给她展示床头柜的各种印着合照的相框，祁煜举起“做鬼脸”的相框，只露出红透的耳尖，“这些，”相框玻璃显现他偷亲你头顶时的侧影，“这只是‘保镖小姐观察基地’的基础陈设。”
她手抚上他的双手，隔着相框，闭眼虔诚地吻了上去。
“咣当”相框倒地，落在地毯上，咕噜咕噜地滚了两下。
他却抬起手挡住脸，“你别看…我现在丑得…像条被扒光鳞的…”
“不，你很好看，你怎么样都很好看，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觉得好看。”
祁煜的手缓缓放下，露出后面那张满是泪痕的脸，“我本来准备了很浪漫的海边，想带你去看飞满海鸥的落日，想…”
“这样就很好，有你的家，有你的地方，都一样浪漫。”
可能是三万年、三百多天、四十多万分钟、两千多万秒…祁煜感觉失去的孤独像血珠般从心的裂缝渗出，又被她的爱一点点缝补上。
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悄悄地调整几口呼吸，“这位美丽的小姐，请问，我可以在这个浪漫的地方吻你嘛？”
在她闭眼的刹那，他放任自己低头前倾——却在即将碰到的瞬间，用最后一丝理智偏过头，让那个吻轻轻落在她的唇角。
她意识到的时候睁开眼，抬起脚尖，“啵”一声吻上他的唇。
“你、你偷袭，不算！”祁煜慌忙地指着她。
“好好好，你重新…唔…”
投影仪的光束在白色的墙体中流淌成破碎的银河，映照着两人交缠的身影，像谁把深海的月光揉碎了撒在两人的发间。
他的虎口紧紧扣住她腰窝，掌心的薄茧隔着衬衫布料碾出灼热的印记，像要把她整个人揉进自己的肋骨间隙。海浪声在落地窗上发出白噪音的悠扬，却盖不住两人交叠的喘息——她的呼吸带着薄荷糖的凉，混着他唇齿间残留的气息，在喉间撞出细碎的颤音。
祁煜的指尖穿过她腕间的光影，触到的是真实的体温——在投影的冷调蓝光下十分温热，像春日融雪后的溪水。
“我要多要一份！”他低笑又轻啄了一下她的唇，左手拇指碾过她手背上跳动的菱形光影。
她抬头看见他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光斑正顺着他喉结的弧度往下滑，最终消失在解开两颗纽扣的领口处。
海风从客厅半开的落地窗灌进来，带着咸涩的潮气，被室内的松木香中和。
投影仪的嗡鸣轻得像远处的潮汐，她的呼吸正与他的重叠，在交错的光影里织成细密的网。
祁煜用右手的手掌托住她后颈，指腹蹭过她头发下的敏感的耳后，某个光斑恰好停在他唇角，随着他靠近的动作轻轻颤了颤。
他的鼻尖蹭着她发烫的脸颊，“保镖小姐，你摸摸我，好不好？”
“好。”
他带着她的手抚上他的脸颊，她的手滑过他凌厉的眉宇、玻璃珠似的漂亮眼眸、卷翘浓密的睫毛、鼻尖的小痣、细腻的皮肤、泪珠留下的浅浅的痕迹……一切的感知都在说着上天恩赐。
他的拇指擦过她红肿的唇畔，指腹滑过时带起丝透明的涎线，在暖光里晃出细碎的银。这个动作让她忽然回神，人慌忙要从他怀中抽离，却被他更快地按住手腕，按在自己左胸——那里的心跳快得像暴雨中即将熄火的引擎，一下下撞着她掌心的纹路。
她的指腹摸到他剧烈起伏的蝴蝶骨，“你的心跳好快”
祁煜伸手将她的手紧紧按在胸口前，“你应该知道……我现在心跳变快是出于什么原因吧？”
姜遇终于被这句调笑羞红了脸。
“你……想干什么？”她的手有一些发抖。
祁煜弯下腰，直直地望着她的眼睛，“保镖小姐，我不需要你这么快做决定，不要有心理负担。现在的你不需要被我们过去的感情影响，现在的你也不需要为过去的我负责。”
他一把揉乱她的头发，“我愿意等，等你再一次爱上面前的我。”
她的心声鼓动如地震前的大地晃动不息。
“走，我带你去看你的作品。”他拉着她的手去客厅，拿起茶几一个美人鱼的雕塑，浅蓝色的鱼尾，雕塑底座是她刻的歪歪扭扭的“遇”字。
他的指尖划过茶几上的盐霜，露出底下褪色的涂鸦——两只交叠的鱼尾，尾鳍缠着颜料刷，是她用丙烯随手画的。“你说这里的海腥味像松节油，适合当画布的底色。”
他抱着她靠在沙发上，听他亲口说属于“他们的故事”。
“那时你总说要当‘能划穿时空的猎人’，却不知道所谓‘猎人’的代价，是在流浪体叛乱中，被Ever的机械触手贯穿身体。那天我找到你时，你倒在血泊里，刺眼的红，我、我看着你胸前撕裂的伤，利莫里亚的血也愈合不了…把你冰凉的手指…一根根…放在怀里，暖和不过来…”
“不想了！不想了！我们不想了…我回来了。”被眼前破碎的小人拥在怀里，紧紧地没有缝隙。
“不要离开我…”把她的双手放进他掌心合拢，“我要和你一直在一起…”用嘴唇眷恋着碰了碰她眉心，“这样……不管是天堂还是地狱，我们…都能重逢。”
祁煜的喉结在锁骨间滚动，他的手又紧了紧，额头磨蹭她的发顶，她鼻尖蹭到他衬衫上柑橘木质调的香气。
“所以，你才没有教我怎么用 Evol，你不希望我再当猎人？”
“但他们不会放过我们。”他摊开手掌，淡红色的Evol光芒在掌心流转，像团冻结的海浪，“这次教你自保，不是当武器。”
“他们是Ever吗？”
“Ever集团的人当年已经被我们消失得七七八八，但仅仅半年，他们又卷土重来了。”
“Ever背后有什么力量？”她开口。
“能操纵时空的力量。”祁煜指尖划过之处留下扭曲的一丝裂缝，声音却带着反常的笑意。
“他们再次为以太芯核而来，但这一次，我不会再次失去你。”他低头在她的手上蹭来蹭去，睫毛刮过她的指腹，像个小动物一样，守护着他的宝藏。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故地重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