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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 6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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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华去院子里抽烟,肖天戈准备去ktv分部续个摊,毛奇兵正好要过去接老婆女儿,就和他一起。
剩下舒真和蔺桥,没有其他事,当然是回房间。
两个人一起朝楼上走,借着这几步的路还能说一说话。蔺桥落后了一步,走在他身后,开口问他:“累了吗?晚上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没有。”舒真没想到他一边打牌一边还观察了这个,笑着说,“就是有点分心,在想一些事情。”
“和人有关的事?”
“嗯。”
舒真没多说,毕竟团建期间聊这个还是不方便,被人听到了容易误会不说,袁朴只是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也没有上升到需要和蔺桥说的地步。
他和市嘉的房间在二楼,蔺桥是在三楼,走到二楼楼梯口,他们就该道别。
舒真先说了“晚安”,朝前走了两步,却没听到蔺桥的脚步声,于是回头,就见蔺桥根本没动,还站在二楼的楼梯口看着他。
“你不上去吗?”
“等你进房间。”
蔺桥的声音,还有看着他的眼神,在走廊不甚明亮的灯光下都很温柔。舒真以前遇到身边人谈恋爱,热恋期间黏黏糊糊还不大理解,现在是有点明白了——短暂的分别也是分别,就算知道明早就能再见,这一刻看着对方,还是会舍不得走。
舒真面朝着他,倒退了两步,一直到房间门口,才朝他挥了挥手,意思是“到了啊,快点上去”。
然而蔺桥还是没动,又对他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进去。
舒真此时尚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阴谋”,转身敲了门,里头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市嘉推门而出,朝他“嚎”道:“舒真我、对、不、起、你——啊!”
舒真:“……?”
舒真吓了一跳,茫然地被他拽进了房间,和正在他床上蹦迪的小迪面面相觑。
小迪嘴里叼着他的枕头,四脚踩着被搞成一团的被子,露出的床单上有一大片来源不明的水迹。
市嘉在旁边演得痛心疾首:“我就一个没看住啊!破狗就蹦到你床上去了!诶现在怎么办?你的床没法睡了啊!”
舒真:“……”
舒真又好气又好笑,对小迪招了招手,从小狗嘴里接过那只枕头,确认没有咬破后,去检查床上的水迹。
市嘉还在旁边演:“诶真的,都怪我,我给他吹完风我就去洗澡了嘛,出来就看到他把一瓶矿泉水叼到你床上咬破了,你说他是不是以为这张床是给他睡的?把你的位置当他的狗窝了?这么”
“所以是矿泉水么?”舒真说,“应该可以吹干吧?”
市嘉道:“可以吧!但你现在要吹么?太麻烦了吧?床垫都湿了呢。”
“我是怕把人家床垫搞坏了。”舒真也没生气,就是有点无奈,把枕头按进市嘉怀里,“我去和老板说一声。”
“我去我去,一会就去,要赔钱也是我自己来。”市嘉立刻说,又朝他眨眨眼,“只是矿泉水,肯定没事的。不过你今晚肯定不能睡这了,怎么办啊?”
“再开一间就好了。”舒真故意道,“或者你的床给我?你去和其他人拼房吧。”
“诶!”市嘉知道他已经看穿了,双手合十朝他猛猛一拜,“饶了我吧老大!就辛苦您挪一下步,门口有人等着接您呢!”
舒真还没来得及开口,市嘉直接拎起他放在旁边桌上的背包,三两下窜到门前开了门——
站在外面等着的人当然是蔺桥。
市嘉把舒真的背包递过去,他就接过去拎着,市嘉又要回来拽舒真,舒真没等他拉,自己走出来了,说:“你们两个串通好的吗?”
蔺桥想了想,说:“没有沟通的过程,应该不算‘串通’?”
“对啊。”市嘉也笑眯眯地装傻,“是小迪感应到了老桥的心愿非要这么干,跟我可没关系啊。”
可怜的小狗梅开二度,又一次替人类背了锅。
“好了你们快上去吧。”市嘉说,“我这就去找老板自首,保证处理干净。”
接着他将门一关,自己下楼去了,留蔺桥和舒真站在走廊上。
舒真想去接自己的背包,蔺桥抬了一下手臂,没让他拿走。
“我来吧。”蔺桥说,“上楼吗?”
都这样了,舒真也没什么好扭捏,就“嗯”了一声,和他一起朝楼上走。
“所以他……是都知道吗?”舒真问。
“没有具体和他讲过。”蔺桥道,“他自己猜到了一些。你会介意吗?”
舒真摇了摇头,又想到刚才的情景,说:“怪不得你刚才一直站在这里。”
蔺桥笑了一下,没说话。他是猜到市嘉要做点什么,所以才在二楼等了一会,毕竟以舒真的性格,如果他没有站在这里,这个时候可能已经在楼下找老板要新的房间了。
等到了三楼走廊上,舒真又问:“你隔壁是谁?决华吗?”
早上房卡是舒真发的,不过他后来也没串门,只知道大家大概的楼层,不知道具体每间房是谁。
蔺桥这一间已经在三楼尽头,他刷卡开了门,让舒真先进去,说:“隔壁应该是标间,听到过两个人的声音。”
“天戈他们吗?”
蔺桥“嗯”了一声,关门后,将他的背包放在了房间里的单人椅上。
舒真看了一眼床,床上很干净,枕头和被子都整整齐齐,没有躺过的痕迹,蔺桥的充电器已经插在了左侧床头。
他就走到右边,把手机放在了床头柜上。
“我可以先洗个澡吗?”舒真问。
“当然。”
蔺桥稍微让了一下位置,让他可过来打开自己的书包,拿里面的换洗衣物。
舒真不仅带了衣服,还带了一点洗漱用的小样。他全都拿在手里,进了浴室,先去拧了淋浴间里的水——刚才和市嘉给小迪洗澡的时候他们发现这里的热水出得有点慢,温控器也不是很好用,调了很久才调好。所以他才会主动说先洗,就是想先把温度调整好,免得蔺桥进来还要摸索。
这种细节他不说,蔺桥当然不会知道——他正在悬挂舒真脱下来的外套。
外套上还带着舒真的体温,洗涤剂的味道因此变得很柔软,很好闻。
这导致他不慎捏皱了一个衣角,幸好外套是软布料,悬挂一夜之后,应该不会太明显。
住一间房意味着他们要分享同一张床,同一间浴室,在一个封闭的、不会被其他人打扰的空间中共度一夜。
这是很暧昧的事,很容易让人遐想。蔺桥脱下自己的外套,和舒真的挂在一起,接着开了通往露台的推拉门,去外面吹了一会冷风。
房间都是朝湖建的,露台不宽,但能站人。白天的时候风景很好,夜晚就只有零星一点路灯的光,漆黑寂静。
等待枯燥,需要消磨。他拿出手机,检查工作邮箱里的未读。
工作软件上也有一些消息,但现在时间已经很晚,回复了也不会推进进度,做过标记,留待明早处理就好。
十分钟,十五分钟,二十……
二十分钟整的时候,他转身,面朝着室内。果然,没几分钟后浴室的门被打开,舒真穿着一身短袖短裤的睡衣出来了。
睡衣是史努比的联名,按理来说是有点幼稚,穿在他身上却有一种奇妙的可爱。
他没第一时间发现露台上的蔺桥,环顾了一群室内没找到人,露出了短暂的疑惑。
然后他拿到手机,在床沿坐下。几秒后,蔺桥的手机震了一下,不用点开看,也能猜到是舒真给他发了消息,问他在哪里。
蔺桥没动,也没回复舒真的消息,就在露台上站着,用这种有些卑鄙的视角观察他。
舒真的长相是很无害的类型,五官不锋利,在男生里算得上柔和。他的眉眼很干净,鼻尖有一点俏,嘴唇不太厚,但唇角天然就带点向上的弧度,不笑的时候已经很可爱,真正笑起来的时候更加。
他的头发定期会去剪,大大方方地露出耳朵。再加上他的性格,随便谁第一眼看见他都会对他有好感,蔺桥也一样。
——现在这个人穿着很可爱的睡衣,露着两条干净修长的小腿,坐在自己的床上。
如果他们已经确定了关系,那么蔺桥应该在这一刻直接推门进去,抵住他平直漂亮的肩膀,把他推倒,抚摸他白皙的身体,吻他柔软的嘴唇。
舒真对他的“不良用心”一无所觉,安静地坐在床头擦自己的头发。蔺桥看得出来,他一晚上都有心事,情绪不高,应该是在为那个叫袁朴的策划担忧。
要和他聊这件事吗?
以蔺桥自己的经验,应对这种人并不困难。双方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把两边的条件都放到台面上,谈得拢就继续合作,谈不拢就分道扬镳。
说句实话,袁朴入职一个月,还在试用期内,开除连赔偿都不必给,只要舒真下定决心,回上海就可以让hr走流程。
可舒真还在犹豫。蔺桥大概也能猜到他的想法——他自己是被开除过的,淋过雨就不想去拆别人的伞。
他衷心希望袁朴也能真正成为《动物之家》的一员。
这没什么不好。
一个善良的理想主义者,就算被人叫作笨蛋,叫作白痴,也可以当作一种夸赞。(1)
蔺桥从靠着的栏杆上起身,去拉推拉门,声音惊动了舒真。
舒真终于发现他在露台上,抬头对他笑了起来,说:“怎么在这里,我都没发现。”
“处理了一下工作。”蔺桥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毛巾,要替他擦头发。
舒真不太自在地动了一下,但没拒绝,微微仰着头看他,问:“外面不冷吗?”
“还好。”蔺桥说,“你呢?睡衣不会太薄?”
“有一点,躺下应该就好了。”舒真说,“你要去洗澡吗?”
“先帮你擦干。”
蔺桥的力道控制得很好,动作算得上轻柔。
他没有抽烟的习惯,身上就没有烟味,只有一点很淡的,说不上来是古龙水,还是衣物香氛的味道。
他的外套已经不在身上,只穿着一件水银灰的relax-fit短袖内搭。
这类衣服都柔软,薄且透气,动起来的时候又容易贴身,一贴身就显身材。
这会儿就是这样。
他们离得太近,舒真视线正好在他腰腹位置。他没有刻意去看,只是眼前就是,也避不开。
这人身材真的很好啊。不知道除了网球,他还会做什么运动……会游泳吗?还是更喜欢健身房撸铁?
总感觉他的性格,应该是不太会去刻意撸铁的,也许会更喜欢户外……
他在心里胡思乱想,注意力集中不了。十一月的夜晚气温其实不高,但他带着湿漉漉的头发,穿着短袖短裤坐在室内,竟然完全没有感觉到冷。
两个人都没说话,直到舒真的头发不再滴水,摸起来已经趋于干燥。
“再用电吹风吹一下。”蔺桥说,“不要感冒了。”
“好。”舒真说,“我自己来,你也去洗吧。”
两个人轮流洗漱,也没花多少时间,等蔺桥也收拾妥当出来,时间还没到十一点。
舒真想礼尚往来,也帮他擦一下头发,结果蔺桥直接拿起了电吹风。
舒真就……有点可惜。只好自己掀开被子坐到床上,等着他吹完。
蔺桥的头发比他短,三两下就结束了。上床前他熄了大部分灯,只留下床头两盏。开关的啪嗒声在寂静的夜里都显得暧昧。
这要怎么才能睡得着啊……
舒真从小就很少和人分一张床,谈恋爱更是头一遭。他现在算是有点懂了,为什么蔺桥在杭州的时候,要主动另开一间。
晚上我要是滚到他那边去了怎么办?
更恐怖点,万一我打呼磨牙呢?
……话说我要是滚过去了,他会有什么反应啊……会把我推开吗?
应该……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