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一纸墨色

6、秘密X圣诞节X手机

　　这一次，貌似比上次幸运一点。
　　我手里紧紧攒着“少女的微笑”。血液顺着胳膊顺着长长的银链滴在满是尘埃的斑驳地面，一根钢筋超过我的左肩，把我牢牢钉在满目疮痍的墙壁上。
　　“可恶。可恶的小鬼！”安妮气势败坏地捂着颈上被扯下项链时的伤口，左手躲过旁边黑衣保镖手中的枪，黑洞洞的枪口向我瞄准。

　　[砰——]
　　我看着那枚向我呼啸而来的子弹。

　　嘁。又要死一次了。

　　但是我看见那枚子弹在空中炸开，迸溅出桔色的小小烟花。一根大头圆钉轱碌碌的滚到我脚下。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抬头，看见可比克睁着黑到不能再黑的眼睛，安静的站在塌了一半的大门边。
　　接下来，我欣赏了一遍华丽精湛的战斗。眼睁睁的看着可比克灵活的闪避，扔出来的钉子迅速精准。要不是我现在手脚痉挛身体变冷，不然我一定会拼命鼓掌。
　　等到的左肩的钢筋被他拔出来，重新回到地面的时候，我的眼前已经不时的发黑了。
　　“呐……还是不放心我吧~”我躺在地上笑着，空气中大肆破坏后弥漫的尘埃总是让我忍不住想咳嗽。
　　“……只是看看披萨怎么这么久还没有买回来。”可比克低着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脸上依旧淡淡的，没有表情。不，也许有。不过我的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看不清，怎样努力睁大眼睛都看不清。
　　“…我睡一会…就去买……”我听见我的声音越来越轻，呼吸越来越微弱，“…我记得的…熏鸡肉蘑菇披萨……”
　　然后。我死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还是在姆斯兰家满目疮痍的大厅里。
　　从破碎天花板的缝隙中，能看见外边璀璨的星空。

　　“你刚才死了。”可比克说。
　　“我知道。”我的嗓子发出嘶哑难听的声音，“喂，你——”

　　我说不出来话了。
　　因为我看见可比克面无表情的握着一颗心脏。

　　我的心脏。

　　可比克。我【哔——】你妹……
　　黑暗再次来袭之前。我咬牙切齿的想。

　　第三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那栋抢来的小洋房里，窗外已经大亮。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暖洋洋的。身上的伤口被人用绷带包好，从头到脚，活像埃及木乃伊。
　　发动[创口贴]。
　　绷带下面的皮肤有些发痒，是因为正在生长新肉的原因。

　　“可比克你个混蛋！”
　　一脚揣开客厅的门，可比克正坐在电视机前的沙发上啃披萨。黑色的发丝静静的扫在白瓷般的脸颊边，因为换掉了他习惯用的洗发水而导致的毛茸茸利落的碎发真是萌到极点。电视里放着辣无油组合的新歌MV，金色长卷发的主唱忘情的唱着：“time past by，总是有个小三在我们之间；day after day，光阴似箭模糊了你的容颜……”
　　“比我想象的要慢一点。”他把茶几上的披萨盒子往我的方向推推，“要吃吗？熏鸡肉蘑菇披萨。”
　　我一把拽过披萨盒子，取出一块恶狠狠地咬了几口。
　　“原来是真的不会死。”可比克看我的眼神好像看见了新推出的电脑游戏，一脸跃跃欲试：“是念能力吗？如果被封了念会不会死？”
　　大力把披萨盒掷过去：“敢情你挖我心脏是为了试验我会不会死？！很疼诶混蛋！”
　　出乎意料的是，披萨盒正中他的脑门，可比克揉了揉被砸中的额头，露出一种很委屈的表情。
　　我……靠。
　　该委屈的是我好吧…干嘛露出这种被我抢了棒棒糖的表情呀…
　　“抱歉。我没有试过，不知道会很疼。”他一脸郑重而诚恳的说：“下次我一定会轻一点。”
　　……下次？
　　这次向他扔去的是钢化玻璃茶几。
　　混蛋！你还想有下次啊？！

　　后来，我发现我的待遇直线下滑。可比克这家伙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缺德事，三天两头有人来暗杀他。现在他发现了我的业余价值之后，很干脆的扯着我挡刀子挡椅子挡子弹挡花瓶。
　　喵了个咪的。我几乎没有不被武器划破的衣服了。

　　后来的某一天，可比克忽然冒出一句话。
　　“银行卡里没有存款了。”

　　“不，可能吧？”我愣愣的接过银行卡，“我们才来友克鑫几个月呐？里面原来有四千九百多万的说。”
　　“全部花光了。”可比克面无表情的补充道，“余额0.002戒尼。”
　　“……都怪你。”
　　“不怪我。”
　　“是你乱花钱。”
　　“你难道没有。”
　　“……我没有你用的那么过分啊！”
　　“彼此彼此。”
　　“你前天买奇奇屋的限量蛋糕，一块就是两万呐两万！”
　　“你上星期买的散装糖果一百克三万。”
　　“你剪发去一次五十万的店！”
　　“你染发剂一瓶七十五万。”
　　“来追杀你的人毁了二楼的卧室！”
　　“昨天你打蟑螂毁了一楼的厨房。”
　　…………
　　……

　　其实我觉得我们现在完全是活该…= =0

　　为了赚钱，我不停地找了一本又一本杂志后面的小广告，以及《手把手教你盈利》、《如何赚大钱》、《兼职工作五百种》、《介绍各职业的利与弊》、《亲爱的你在哪里》、《我爱你你却爱着他》、《哥哥再抱我一次》（完全跑题了啊喂！！）
　　很幸运的找到在家里制作幼儿园手工识字卡片的工作。
　　可比克也在三条街外的餐厅里找到洗碗工的工作。

　　钱乃一味良药，有明目张胆之功效。
　　可惜我现在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医。

　　我辛辛苦苦工作了一个月，只得了八百元的工资。
　　可比克则很爽快的把一直对他毛手毛脚的店老板的头按进洗碗池的下水道里。

　　果然，普通人庸庸碌碌碌碌无为的生活已经不适合我们了。
　　就像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可问题是我是穷人。

　　今天的午夜十二点过后就是圣诞节。
　　我坐在二楼的窗台边上捧着热气腾腾的白开水发呆。
　　大雪一点一点的飘落下来。天空被雪花一点一点的填满，远处高高矮矮的楼房里闪出明明灭灭的灯火。然后被柔软的雪花渐渐模糊了视线。
　　“明天搬家吧。”我把上半个身子探出窗外，笑着对可比克说。
　　可比克坐在屋顶上，一张脸静静的看不出在想什么。只有一片雪花落在他黑凤翎般的睫毛上，慢慢的化成一点水滴。
　　“可比克想去哪里~”口中的热气在空气中变成白烟，慢悠悠的在冰冷的空气中消散，“想去哪里呢？露天拍卖场？预检市？鲸鱼岛？杜尼港？”
　　“……随便吧。”可比克的声音从头顶的屋顶上传来。
　　“嘁。像个老头子一样。”我晃着腿，看见天空一点一点的沉下来，变的漆黑如墨色晕染。
　　“天空竞技场。”
　　“好呀。”我絮絮叨叨的看着口中的白色雾气一点一点晕染开来，“明天先去餐厅吃霸王餐，在去抢两张飞艇的票……”
　　雪花一点一点的铺满了斑驳的水泥地。远处的灯火像是陨落而下的星辰。
　　远处的钟楼开始回响起钟声。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好像要笼罩了整个友克鑫。
　　第十二声钟响后，紧接而来的是城市四面八方蹿起的烟花。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几乎笼罩了整个天空。
　　“圣诞节快乐！可比克！”
　　我开心的对着窗外大叫。噼噼啪啪的放烟花的声音让我的耳膜隆隆作响。

　　我没有听到可比克的回答。
　　他从屋顶上扔下来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

　　我打开看看，是挪鸡鸭牌最新款的手机。白色的机身上一层层的染着水韵花纹。

　　呐。圣诞礼物？

　　[你不是没有钱么？]
　　[把餐厅老板的头按进洗碗池的下水道里后，顺手从收银台里拿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