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一纸墨色

25、黑市X小滴X蠢事

　　说是逛街，其实也没有什么值得逛的店铺。靠近流星街的大多经济萧条，居住在这里的不是□□成员就是勉强糊口的居民。
　　住在这里的人也没比流星街的人好多少。

　　附近有黑市拍卖，大概每三个月有一次，人很多，各个都是肌肉壮硕，当然其中也不乏看起来面黄肌瘦眼里不怀好意的家伙。
　　黑市拍卖我曾经去过一次，交易的物品大多是无法在市面上流通的赃物。
　　在这里，贩卖人口也是被默许的。
　　啊，我的意思是，这里卖的不是那种眼神呆滞面黄肌瘦的流浪儿。那种流浪儿在流星街多了去了，在流星街里随随便便就能找到一堆，不需要刻意花钱来买。
　　这里卖的大多是身材单薄容貌清丽的女孩或者男孩。

　　这些被卖掉小孩通常活不长久。买这些漂亮孩子的人绝不是为了做什么慈善事业。有些人纯属心理变态，喜欢摧残漂亮年幼的小孩，无论男女。
　　我曾经在阿姆斯顿当小姐替身的时候，阿姆斯顿家老爷就有喜欢玩弄男童的癖好，我不止一次见过管家带着几个侍女从阿姆斯顿装饰的暴发户气十足的卧室里，把浑身狰狞伤口，□□红色白色粘嗒嗒的赤裸的男童尸体搬出去。当然还有些比较幸运的，被鞭笞糟蹋阉割之后还能活下来的男童，眼睛深深地一片，几乎看不出还活着应有的情绪。
　　我想，这样活着还不如死掉。

　　远远地就看见一群人围的密密实实的漫天叫价，忽然联想到那些被摧残到死的小孩，非常反胃。
　　“怎么。”玛琪看我一眼，“怀孕了？”
　　……好冷的笑话……
　　自动忽视她后面三个字，“我还是在外面等你吧……”

　　不知道是谁说的，逛街是女人的天性。
　　虽然玛琪很淡定很彪悍，但是她是个女的，所以这句话说对了。

　　我去一边离露天黑市拍卖场不远的小店里买了两块面包。面包又干又硬，吃起来很费力。
　　这里没有香甜可口的食物，没有我喜欢的巧克力和冰激凌。
　　不过没关系，我不挑食。

　　我坐在那家小店门口的台阶上，第一块面包被我啃到一半的时候，一个黑头发的女孩走过来盯着我看。
　　啊不，准确来说，是盯着我叼着的面包看。
　　那个女孩子瘦瘦小小的，眼睛出奇的漂亮，盯着我的的时候我几乎都可以在她澄亮的大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过了一会，我听见她肚子里传来“咕”的一声，非常响亮。
　　“啊，给你这个。”我把另一块面包递给她。
　　“谢谢。”她不客气的接过，坐在我旁边啃。
　　“饿了几天了？”
　　“忘了。应该很久了吧。”女孩嚼着面包回答我。
　　“一个面包够么？要不要我再买一个？”
　　“嗯，还要一个。”她两三口的把手上的面包消灭干净。
　　身后的面包店几乎没人光顾，我把第二块面包递到她手里，她问我：“你给每个人都送面包么？”
　　“恩，也没有。”我想想，“因为你眼睛很漂亮，所以请你吃。”
　　那女孩瞟我一眼，“下次看到一个眉毛漂亮的，你也请；看到鼻子漂亮的，你也请。暴发户也没你这么挥霍的。”
　　我：“…你这是在怪我给你东西吃…”
　　女孩““当然不。”女孩一边啃面包一边批评我，“我在对你的行为表示不理解。”
　　我：“嘁。嘴真毒。”
　　女孩：“有么？”
　　我：“当然。真不知道是怎么养成的。”
　　女孩“我也不知道。”
　　我惊：“诶？”
　　女孩：“我不记得了。”
　　我：“记性真差。”
　　女孩：“谢谢夸奖。”

　　于是我莫名其妙的和这个女孩聊起来。

　　“想不起来的都别想啊。”女孩满意的咽下最后一口面包，“忘记的一定是不想记起来的，干什么还要费尽心思的想。”
　　“所以说，是忘记的事情就想不起来了？”
　　“嗯。”

　　忘记的事情就想不起来了。

　　“喂。”我静静的盯着她，“你叫什么名字还能记得么？”
　　“记得。别人都叫我小滴。”

　　我没记错的话。旅团的八号应该是小滴。
　　所以说，小滴会取代我？

　　那我呢？
　　我怎么办？

　　我忽然安静下来。
　　右手很随意的放在她的背后。在背上的某个部位只要轻轻一推，就能让人死的悄无声息。
　　如果我不想离开旅团的话，是不是只要杀了小滴就没有隐患了？

　　只要杀了她的话……
　　只要轻轻一推……

　　“喂，我要走了。”小滴站起来，“那个，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所以？”
　　“你叫什么名字。”
　　“……洛伊丝。”
　　“好吧，洛伊丝。”小滴忽然凑近我，把我手腕上的吊坠扯下来。
　　那是一枚银色的十字架。我很久以前在黑市拍卖会上买到的。
　　小滴把吊坠安在脖子上细细的项链上，看起来出奇的合称，“我记住你，以后还你两块面包。”

　　我看她的背影渐渐远去，最后淹没在人群里。
　　我颓废的把头埋在膝盖上。

　　……妈的，下不了手……
　　我那个该死的软弱的良心，总是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

　　罢了。
　　如果以后我真的因为什么原因退出旅团，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杀了一个小滴，指不定又出现什么大滴中滴老滴的。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我嘲笑的想，什么时候开始我也变得学会自我安慰起来了？

　　玛琪回来的时候，我正处于自我安慰的时期。她上来踢踢我的脚，“干什么一副死了爹妈的表情。”
　　我抬头，满是悔恨的看着她，“玛琪，我做了件蠢事。”
　　“你做的哪件事不是蠢事。”
　　“这件事特别蠢。”
　　“做都做了，后悔也没用。起来，帮我提东西。”

　　做都做了，还能把她追回来杀点不成。
　　就算追回来了，我指不定又要纠结。
　　反正我也死不了，如果有一天要离开旅团的话，赖着不走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