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完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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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念坐在沙发上看着顾亦辰收拾行李，她一言不发。
一如他瞒着她要离开，回到庄河。
一天前的上午，她亦瞒着她将签证材料送去了签证中心。
她并不是故意和他怄气，只是人似乎总是这样，当拥有了想要的之后，就想去拥有下一样，而她现在最想做的，是去留学进修。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自信和他分开一年，只是这两月来的相处，带着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清楚的坚定感，而他需要时间去达成他的事业野心，回到他该在的位置上，而她亦需要时间去达成她的野心，也到达他母亲和他心中原本的那个高度上。
她就是这样，带着豁出去的自信，考了学校，去送了签证。
他的箱子在一个小时里已经塞满了东西，反之，卧室里的衣柜空荡荡的。
“明天几点的飞机？”她今天问了第九次这个问题了。
“十点二十。”他第九次回答。
她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提，再找不到话说。
他收拾好了所有行李，偌大的屋子家具虽在却已经显得空荡荡，她看着没有关好的鞋柜，半边他的黑皮鞋已经打了包，只剩下她的红色高跟鞋高调地闪着热烈的光。
“如果我们分开一年，会怎么样呢？”她问。
他把箱子放到门口，回答：“不会怎么样的。”
“真的？”
“假的。”他搬运了一轮，又回卧室进行下一轮，路过沙发的时候朝她一笑，“会死的。”
她急了，“如果我们真的要分开一年呢？”
他以为她在担心他调走的事，笑道：“不会那么久的，放心好了。”
她摇摇头，把手提电脑搁到一边，问：“万一呢？”
他怔了一会儿，重复了他的第一个回答说：“不会怎么样的。”
他目光笃定，让她心里的一切愁闷和苦恼都如烟般飘远了，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
“顾亦辰，你还记得四年前你毕业时我和你说的最后一句话吗？”
他闻言，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许久许久，淡定的表情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不知是过了多久，他才徐徐开口，“不记得了。”
她笑，似乎知道他在撒谎一般。
顾亦辰，你要等我，一定要等我才行。
她在心里说。
她送他上飞机时，TW人事部把她的OA账号给清掉。
他在安检口紧紧抱着她，说：“你要等我。”
不，是你要等我。
她到最后和他招手说再见那刻，还是没有告诉他关于自己的事。
无法开口，她决定先斩后奏。
虽然一定死得很惨。
他离开了，她约了袁欣然，简单还有从海南岛回来的庄雯一起吃饭。
她没敢请萧晓，怕她提前高密，她就走不了了。
庄雯的气色很好，拉了长直发，海南岛一行之后迷上了摄影，餐桌上兴致勃勃地给他们看自己拍的照片，和从前的母夜叉判若两人。
简单还是那样斯文柔和着和她谈笑，她看着他，听着他说话，突然就觉得。
经过了这么些年，他了解她，而她却一点也不了解他。
“我陪你去吧。”
简单和她开玩笑。
“好啊。”
她也开玩笑。
然后他们相视而笑，一如以往的莫逆于心。
他和袁欣然似乎有了些进展，一起吃饭时带了点暧昧挠人的气氛。
她想，这样也很好。
“万一他没有等你怎么办？”
回家的路上，路灯昏黄，她高跟鞋在寂静的人行道上踩出一串轻灵的声响，袁欣然问她。
她看着自己在灯下的影子，瞳眸晶莹，“他会等的。”
“凭什么？”袁欣然追问。
“凭我信他。”她回答。
“李念，他甚至没有说过爱你。”
“他说过。”
至此，她柔暖地笑。
说过很多很多次，在他以为她睡着的时候。
路灯朦胧，有蛾子在往灯光上撞，她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那也是他趁她睡着的时候给她戴上的。
她的幸福来了，就不能再走了。
她离开中国大地之前，他们天天都煲电话粥，有时候手机都烫得抓不住了他们还是不愿意挂掉电话。
说实在的，在方盛当市场部总监远比在TW当总经理来得有前途。
她听着他言语里的略微高兴，良心才略有安慰。
“顾亦辰，我会想你的。”
离开的前一夜，她坐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望着微河这个不夜城的霓虹，对着话筒说。
“这还用说。”他在电话那头翻着什么文件，又说：“这几天我都是自己睡的。”
她笑，复制道：“这还用说。”
他却很正经一般，“怕你不知道。”
她说：“我当然知道。”
对话中断了三秒钟，他换了个话题，问：“你明天做什么？”
她顿了顿，“明天……出发去学习。”
“你们又有培训？”
“算是吧。”
不过是几句话的时间，她已经紧张得手心湿润。
他没有说话，她把脑袋垫在膝盖上坐着，问：“你还记得你说你会等我一辈子的事儿吗？”
“咳咳……”他在那头正在喝水，听她提起自己曾说过的肉麻话一下呛到了，稳了稳情绪和呼吸回答：“记得。”
她声音掐出了水般的轻柔。
“说话要算话啊。”
走的准确时间，她没有告诉任何人，所以没有任何人来送她。
长达十二个小时的飞行，她独自在机舱的黑暗里想，他现在肯定因为她关机要急死了吧。
这样想着，却笑了。
四年前的她，哪能想到能有这样一天。
“喂，亦辰。”
一下飞机，她就用机场里的公用电话给他打了过去。
熟悉的号码摁在异国的电话键盘上，心里慌闷到了极点。
电话很快就通了，她叫他的名字。
也许是长途电话让声音略微失真的问题，也许是电话号码的问题，他没有听出她的声音。
“谁啊？”语气十分的高昂而且不耐。
她心里笑开了花，他对别的女人原来就这个态度，不顾自己的状况并不那么让人乐观。
“我啊，我你都不认识了？”
“……”他那边沉默了一下，就在她以为他知道她是谁了的时候，他说：“你不说我挂了。”
她知道他真的会挂，赶忙说：“我李念。”
……
……
……
“你在哪儿？”
他千言万语最终汇成了这一个关键的问题。
“英国。”
她回答。
“……晓晓和我说看到你的辞职信说要去留学的时候我还不信，李念你给我说实话，你真的跑出去了？”
“恩。”她两手抓着话筒回答，然后又说：“我不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么，而且你也愿意等我的啊。”
“是这种等法吗！？”他气得简直无可奈何。
“就一年，很快就过去的了。”她努力想平复他的情绪。
他没再说话，直接挂了电话。
她万念俱灰。
等她在学校的宿舍里收拾好的时候，全球通漫游的手机短信音响起。
他的短信。
“好好学习，我就待在这里。”
十个字。
他一向不太会说肉麻的话。
她刚开始有些郁闷，习惯以后便能从这样简单平淡的句子里体会出他想表达的深意。
英国天气寒冷，空气清新，下着小雪。
她坐在窄小的宿舍房间里，笑着把手机摁在了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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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红色的高跟鞋踏入微河的接机大厅，李念推着行李车看到了VIR总公司派来接她的红衣司机和设计部经理。
一年里，她靠着原有的扎实基础和新学的知识，拿到了英国年度的服装设计大奖，新闻传遍了中国的时尚圈，许多大品牌都有意聘她做设计师。
而最终，她加盟了微河的第一大时装品牌VIR，任设计总监。
她加盟的消息一出，VIR成了时尚界年度最受期待品牌。
他在她走后调回了微河，没有再呆在TW，而是负责了整个方盛的微河分公司，并且做得有模有样。
她没有告诉他，她已经回来。
VIR的人都很热情，对她这个空降满满的好感。
她让来接她的司机把她送到方盛的大楼下，行李直接送回他们的公寓。
方盛的楼就在TW的旁边，现代化的装潢，显示着不一般的企业格调。
她走到前台，红色的高跟鞋和气场吸引了大堂所有人的目光，她面带笑容问前台小姐：“顾亦辰顾总现在在吗？”
“请问您预约了吗？”前台小姐回问。
“没有，你告诉我他在哪儿就行。”
“不好意思小姐，没有预约的话我们不能透露……”
李念黑线，似乎世界上所有的前台小姐都是一个模样。
正愁着怎样可以给顾亦辰一个惊喜，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她一回头，就撞上了萧晓的脸部特写和那可与尖叫相比拟的惊喜声：“真是嫂子啊，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呢。”
李念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逢弄得有点堂皇，唇角一勾，笑容端庄漂亮，“恩，我今天刚回来，顾亦辰呢？”
萧晓睁着大眼睛认真打量着她，回答道：“最近我们在内部竞聘营销部的副总，他在面试呢……不过嫂子你真的变得好漂亮啊，不久前还上报纸了吧……”
她没顾萧晓的夸奖，迫不及待地让她带路上了四层的会议室。
萧晓还有事情要出门送她到会议室门口就离开了。
她靠着会议室门边的墙等着他出来。
上午十一点二十六分。
他推开了门和身旁的一位高管讨论着什么走了出来。
她站在走廊的中央，红色的高跟鞋上漂亮的蝴蝶纹样，耀眼的光芒。
“我回来了。”她说。
他站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身后还跟着他的下属们，他吃惊得怔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只是看着她，就那样看着看着。
整个世界的时间都禁止了，他没有动，他身后的人们也没有动，所有的目光焦距在她身上。
她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便清了清嗓子又说：“顾亦辰，我回来了。”
“恩。”
最终，他只能定定地看着她给出这样一个字。
她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
他此时此刻，沉沦在她温柔带笑的眼眸，幸福得这一世都不想再爬出来。
她看着他，绽放了一年来最美好的笑颜。
“顾亦辰，VIR的设计总监李念让我给你带个话，她说她从英国是要和你结婚的，问你好不好。”
“好。”
他没有半秒的犹豫，生怕她会突然消失那般抱住了她。
那一霎那，四周掌声如雷鸣。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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