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契约精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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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疏突然短路了一下，他刚刚是不是夸我了？说我很好？不过……为什么？
他也能猜到，许是凌润他们说了凌疏一些不好的话，而严绪时这番话是在安慰还是维护？
不管是什么，他现在有想哭的冲动，但是他不能，他压着声音，小声道了句：“谢、谢谢。”他继续道：“你怎么找到的？兰、兰堂的事情……还有你哥也来了？”
严绪时随口道：“问江韩霖的，关于沈兰堂，我哥在外面等着呢，等他自己跟你说，但是我们要快点了，不然等急了他可能就直接进来了。”
凌疏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这时严绪时对凌润道：“凌总，我就带凌疏先走了，至于合作的事情，这公司毕竟不是我一人管，我也做不了主，抱歉。”
公司严麟还没有完全放权，严绪时并没有最终决策权，真要谈合作的话他还是要先跟严麟提前商量，确认可行性后，再看对方这边的具体衔接节奏，最后选择是否合作。
凌润吃了亏，只好讪讪道：“好，好，严总慢走。”
严绪时点了点头，就拉着凌疏走了，凌烈想开口却被凌润一个眼神制止，只能缩回去。
车在街道边停着，需要走上一段路程才能到，所以接下来的那几分钟时间对于凌疏来说就有些尴尬了，他不知道怎么和别人交流，尤其是严绪时。
终是无言，走到一半时还是凌疏道：“今、今天，谢谢你。”
严绪时似乎在发消息，所以并没有听清，也没有注意，下意识道：“不用。”他放下手机，问：“怎么不跟我说？”
凌疏刚想开口说不用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可严绪时却说道：“我们毕竟签了合同，虽然合同上并没有明写，但也是实际存在的。并且明面上我们的关系是恋人，你遇到麻烦理应找我。”
谁还会比严绪时更加懂契约精神呢？
风吹得更大了，凌疏从凌宅出来时并没有围上围巾，穿的衣服也并不厚实，现如今手早已冻僵，鼻子有些红，可他却觉得这天也并不是很冷，比起严绪时的话，也不过如此。
他说：“对不起，以后会的。”他看着路，问：“给你添麻烦了吧？其实……”
“没有，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找我帮忙，这没什么。”严绪时打断了他的话，他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加上契约合同，凌疏也许会心安一些，可好像……还是错了。
凌疏点点头，“知道了。”
这份合同让凌疏一下惊醒恐慌，每提一次，似乎就是在告诉他你现在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随时就会结束。
合同随时都可以终止，只要一方提就可以，并不需要得到另一方的同意，所以凌疏一边贪恋着美好，一边又清醒的等着严绪时的随时终止，到那时，他没有任何拒绝的权利，只能笑笑，装作无所谓的模样，笑着跟他说一句“辛苦，幸福”之后，淡然离场，从此毫无关系。
很快就到了停车的地方，严绪时让凌疏先上车自己先回个电话，凌疏应了声拉开后门坐了进去，至于副驾，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没有严绪时的同意，他是不会的。
车上很暖和，他将围巾抱住怀里，刚坐好就猛地一瞥，副驾上有人，他的第一反应是松了口气，幸好没过去，第二却想会是谁？
而那人恰好转头，笑容明媚，“凌疏哥，晚上好啊。”
凌疏一下子僵住了，宋今和怎么会在这里？严绪时……他刚刚不是说在开会吗？他茫然应道：“晚上好。”随后低下头，应该是一起开会的。
他拨弄着围巾，围巾上的毛都要被他搓坏了，可他似乎没有感觉到。
“凌疏？”
“啊？”凌疏茫然地抬头，循着声源望去，身边竟然坐了个人，他刚刚竟然没有发现，疏忽了，他抱歉道：“严哥晚上好，刚刚对不起，没太注意到，抱歉。”
严逢时随意摇摇头，“没事，不用道歉。”他对凌疏的印象不算差，就是这人似乎有些不太爱说话、自卑，或者可以说……嗯在他或者严绪时面前压抑着自己，并没有或者从来都没有露出过自己真实性格。
严绪时也上了车，坐在驾驶座上，手抚握方向盘，沉稳有力。宋今和笑了声，“阿时，我们现在去哪？”眼睛还时不时看向后视镜，眼里露出微微的轻蔑，指尖漫不经心地敲着膝盖，“凌疏哥，上次真的抱歉，我突然想吃蛋糕了这才用阿时手机发的，但是真的很好吃，凌疏哥你在哪里买的啊？”
凌疏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被cue，再次茫然地抬起头，“啊？就公司附近的一家。”当时问的急促，并没有提前订好，真的是随处找了一家没关门的，名字也没怎么记。
凌疏有些心虚，他低下头，搓着围巾的手更加用力，会不会让严绪时他们觉得自己对这些事很随便，很上不了台面？
宋今和：“哦。”
宋今和问完蛋糕店，严绪时刚好在等红灯，从后视镜瞥了眼凌疏攥紧围巾的手，淡淡补了句：“那家店的黑森林确实不错，上次路过尝过。”
凌疏疑惑想着那家店……有黑森林吗？怎么没看见啊？他又想了想可能是去的太晚卖完了吧。
之后宋今和没再和凌疏说话，又继续与严绪时说笑去了。
凌疏看着他们，他们很配，无论是相貌、家境，还是性格，都很配。
而他，却像是个异类。
从后视镜看着，严绪时似乎被宋今和逗笑了，嘴角微微勾起，整个人似乎也更放松了。
合同，契约，凌疏还是不明白严绪时为什么要选自己？放着宋今和不选，为什么会选自己呢？自己毫无价值，性格也不好，人脉也不够，对严绪时甚至是严家毫无作用。
宋今和，宋家是搞投资的，与严家地位相差无几，如果严绪时与宋今和签订那合同，就说那钱宋今和肯定瞧不上，更何况如果想要结束可能也会很麻烦的。
不过，为什么不会是相爱的呢？难不成宋家不同意？听闻宋家一向爱子，宋今和看起来很愿意，不应该啊。又或者是严家，凌疏摇摇头，严家都允许自己了，怎么可能不会允许宋今和呢？
不对，他也不需要钱啊。钱他可以自己挣，这个并不需要别人给予，他又不是废物。凌疏看着窗外，车已经驶过顺阳大道，那是他买蛋糕附近的那条路，也是江韩霖对他说“商人重利轻别离”的那条路。
严绪时好像并没有很看重利益吧。不，他找凌疏不就是为了要继承公司吗？这不是利吗？那有没有情呢？爱情没有，那友情呢？
凌疏转头看着严绪时的侧脸，线条利落，正目视着前方，有没有呢。
这一切好似是建立在合同之上……
凌疏想着，想得有些忘我，但还是不明白，反正他唯一确定的一点是严绪时对他没有感情，或许找他可能只是因为散了之后凌疏并不会去闹吧。
“到哪了？”旁边的人冷不丁的出声，倒是吓了凌疏一跳，“算了，也不着急。我们先说正事吧。”严逢时等了许久，自家弟弟和前面的宋家小子谈的忘我，丝毫没有管凌疏，他倒是有点看不下去了，不过最令他生气的倒不是这个，明明是严绪时叫自己来，却又不管了，那可是自己的终身大事啊！
严绪时还未开口，宋今和就随口道，满不在乎：“就那个小孩啊？逢时哥。”
“嗯。”严逢时不耐烦的说。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喜欢宋今和，没有理由，就是单纯不太舒服，所以他现在像是有虱子在身上一样，一直动着，这要是严绪时坐在严逢时旁边，早就皱眉了，也就只有凌疏像是没感觉到一样，所以他对凌疏印象很好。
非常草率。
严绪时看着路，随口问：“那哥说说，你和沈兰堂怎么遇上的？”
严逢时一说到沈兰堂，立刻不动了，慢慢回忆着，“那年杏花微雨，十分美好。我依旧记得那天，天气很好，夜色很美……”
“说重点。”严绪时听不下去了，如果不制止，他还能再说好几个词。
严逢时睨了严绪时一眼，带着几分破罐破摔的坦然，缓缓开口：“云殿那次，是我先看见他的。他在那打工，模样干净得和周遭的喧嚣格格不入，我一眼就喜欢上了。”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指尖无意识地攥紧，“起初我混账，误以为他是干那种事的人，就没个正形地调戏了几句。”
话音顿了顿，眼底的光暗下去大半：“后来我天天去云殿等，再也没见过他。直到有天去他学校接朋友的弟弟，他们正巧在一班，这才知道他叫沈兰堂。”说到这，声音里已经裹了明显的涩意，越说越轻，“我……我没忍住总去找他，现在想来，怕是早就让他觉得烦了。”
他看向凌疏，问：“沈兰堂会怎么看我呢？我还有……可能吗？”
凌疏一直安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等严逢时话音落下，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但很郑重，“兰堂家境不太好，人又不爱说话，云殿应该是他收入来源的主要工作，他若是真因为你不上了，会很讨厌你，并且他最近还要在备战高考，严哥你又一直找他，这也会让他更讨厌你。”
“我对兰堂的了解只基于给他补课的时间，所以严哥就听听，可能并不对。”他沉默片刻，像是在组织语言，最终轻声却坚定地说：“如果严哥是真的喜欢他，我希望这份心意是认真且长久的。兰堂看着冷淡，其实很看重踏实的关系，他要的从不是一时的热情。”他停顿了下，补充道，“严哥要是真想帮他，得用他能接受的方式。他很要强，直接送钱只会伤他的自尊，他绝不会要的。”
严绪时补充道：“哥行吗？有耐心吗？”
严逢时再次睨了严绪时一眼，“这就不关你事了。”你还是好好管一下自己和凌疏的事吧，小心他走了。
话题结束，一路无言，只有宋今和在说话，还伴随着严绪时时不时的应和，严逢时托腮思考着如何追沈兰堂，而凌疏继续打理着自己的小围巾。
他是个守旧的人，这围巾他不会扔的，舍不得。
车一路行驶着，很是通顺，很快就到了地方。严绪时下了车，替凌疏开了门，凌疏下车看见了自己熟悉的出租屋楼下，他转头看着严绪时，扯着嘴角笑道：“我先回去了。”
原本竟还以为是回严绪时家，没想到，倒是他想多了。
“我最近都是在公司住的，家里很冷，也没人打扫，所以你暂时住这里。”严绪时好似看穿了他，又似乎只是想解释，“对了，周三我来接你。”
谁都知道，严绪时来接凌疏，只是因为他的母亲要见凌疏。
凌疏慢慢点头，“好。”
严逢时突然打开车窗，看了眼黑夜中的楼，这地方有些眼熟啊。他下了车，更眼熟了，“凌疏，兰堂是不是也住这啊？”
严绪时：“……”
凌疏：“是的，严哥来过？”
“嗯，小插曲，不说了。他现在……应该在家吧？”还未等凌疏回答，他又自个回答了，“肯定在家，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啊？”凌疏想问他要做是什么，但他直接走了，没拦住。
严绪时：“没事，他有分寸。”
凌疏点点头，“那我先上去了，你早些休息。”他又问：“真没事吗？”
“没事的，我马上发消息跟他说一声，你明天还要上班，早些休息，晚安。”
“嗯，你也是。”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契约精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