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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五回 驭人心寸寸劫灰 曲悠扬轻怜蜜爱 ...

  •   五鼓时分,东京城尚还笼罩在漫漫雾气之中,一顶官轿就已徐徐出了左嘉肃门朝左掖门而来。至左银台门前,一位中书舍人模样的官员立在那里,似早已恭候多久,见官轿而来,那人忙上前道:“请问,这可是包大人的行辇?”校卫赵虎回道:“正是,来着何人?可有何事?”中书舍人冲着官轿施礼下拜:“下官乃中书省知制造文彦博,奉庞太师钧令在此等侯包大人。”轿中包拯听后问道:“太师让你等侯在此可是有事要见本府?”文彦博恭身回道:“正是,太师正在中书省诰敕房等侯包大人,擢请包大人随下官移轿。”包拯捻须思忖了一会,猜想庞吉此时约见自己许是为了展昭潼关失踪一事,复启道:“那便请文大人上前引路罢。”文彦博立马应诺,与一众人朝中书省而去。去到了诰敕房包拯才知,原是应八王妃之请庞吉才再此等侯他来,不过包拯也并未猜错,因庞吉见他第二句话便直接就问:“接连数日皇帝都未有早朝,依包大人之见皇帝可是担展昭之忧,故而无心上朝?”
      包拯包拯微一摇头:“包拯也未可知,这天家心事是为臣子的又怎敢妄自揣度。”见庞吉一脸不乐,复又启道:“不知八王妃约太师与下官同侯此处所为何事?”庞吉面色一凝:“老夫到也想知道,只是八王妃交代要你我二人一同去了方才肯讲,要不这就请包大人随老夫走一趟。”包拯也不再追问,便随了庞吉出了左掖门往八王府而去。到了王府,包拯与庞吉好生讶异,原来江陵王赵元亿竟已在此侯坐,看那光景,估摸也是才到不多会。见到庞吉赵元亿紧忙起身施了方礼,虽是王爷,毕竟庞吉是自己岳丈,仍不可逾礼。待三人坐定,八王妃遣人奉茶,先是一番客套,复打发下人离了去,这才神情严肃的启口:“吾今日请诸公前来只为一事,多余的话吾不想多讲,想必三位也早知党项的丹书御札,也应该知道赵爵已得到了藏有御札的巨阙剑,皆因吾之过才让赵爵得了机会,事到如今吾只想扭转乾坤,不管皇帝那里打的何种主意,单让赵爵得到御札断是不能的,否则妾身又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八王爷。”
      如此直言,三人除赵元亿外,包拯与庞吉皆面面相觑,知所以却不得所以然。八王妃见状疑惑的启问:“包大人和太师平日里可是明心清朗之人,如何这会又不得明白了?”包拯心想,今日即然来了便定要将事情曲直弄个明白,也好印证之前的种种推测,遂故意启问道:“若说党项的丹书御札包拯定是知道的,可却不明白这与展护卫有何关联?据包拯所知,展护卫的配剑乃他家兄展忠重金所得,又怎会藏有党项贵族部落传承之物的丹书御札?果真是这样,也只是展昭的事,又与太师和十一王爷何干?”赵元亿表情木然,未发一言。庞吉也想将事情缘由弄清楚,于是接口而道:“老夫竟也是不知的,既然王妃请了老夫前来,还望娘娘把事情讲个明白,否则老夫又怎帮娘娘扭转乾坤?”八王妃瞧了眼赵元亿,沉重的点了点头,正要启口,忽听赵元亿语重而道:“不必劳烦八嫂了,此事是因本王而起,还是让本王说吧。”八王妃叹声点头:“这便最好不过了,十一弟是当事之人,必然要比我说的明白。”
      赵元亿并不急于启口,仰头闭上双眼,长吁了一声,再睁开眼看着雕梁画栋的屋顶,好半晌才缓缓启道:“湟水一役先皇因我阴放了李继迁李德明父子,以营私通敌之罪削了我的兵权,流徙江陵,虽封我为江陵王,却终身不得入朝。直到六年前,当今皇上忽然遣人请我入宫,我这才知道,他提调濮安懿王赵允让为大宗正寺卿,重新复察当年湟水一案,没成想居然让他推算出了我因何放走李继迁李德明父子。”包拯忙问道:“可是因为没藏酋长手中的丹书御札?”庞吉不解:“那丹书御札是在李继捧手上,又和没藏莫翰有何关系?”包拯笑着解释:“太师不知,原因那没藏莫翰虽瞧不起李继捧的为人,但却是素爱和平之人,他不喜欢征战,故而才有了和李继捧的反战联盟。李继捧病逝后,必定是将御札交由他保管。没藏莫翰不想李继迁为帝图皇,定不会将御札带回党项。”听到此处,庞吉豁然点了下头。赵元亿沉重启口:“包大人果真是心清明镜之人,但不知之后的事包大人可推断的出来?”
      包拯勉强一笑,继而再道:“当年湟水一役,江陵王能立下赫赫战功恐是因没藏酋长阵前反水之故吧?他极力反战,主张修和,加之那时的党项又饱受回鹘与吐蕃的干扰,他必定不会与我宋廷为敌,临阵反水这才让王爷生擒了李继迁李德明父子,可没藏莫翰又不愿见他父子二人落入我宋廷,他是愧对他们才不得以用丹书御札换取他二人性命。”庞吉不明:“那这又和展昭有何关联?”复又盯着赵元亿,阴鸷的眼神寒光厉厉:“赵擎,三十年前的那个晚上你到底干了什么?”包拯遥向赵元亿,等待着他的回答。赵元亿嘴角噙着一丝冷戾的笑意,沉默许久,才缓缓启道:“做为父亲,我是对不起他。但为了大宋,我不得不这样去做。”包拯问:“是因为丹书御札?”赵元亿痛苦的点了点头:“我知道没藏莫翰根本就不打算把御札给我,故而将他的妻子李毓涵纳为侧妃,我当时并不知道李毓涵腹中的孩子不是他的,直到后来抓到夜探王府的探子,我这才得知赵爵竟和她早有私情,还暗结珠胎。”
      说到这里,他艰难的吞了下干涸的喉咙,再继续道:“之后,我又打探到没藏莫翰将御札藏于一柄剑中,而且还制订了一套营救孩子的措施,打算孩子被救出之后再将藏有御札的剑交给救走孩子的人,且一并将剑和孩子送回党项。估计他当时也不知道那孩子并不是他的,所以才会有此想法。而另一方面赵爵也盘算着自己的计谋,他虽不知道剑的秘密,但他深知这孩子一但回到党项必定能继承没藏部酋长之位,他志在与党项结盟篡夺赵氏江山。”包拯愤愤的摇了下头:“所以你让巴鲁赫顺利的救走孩子,又逼着他去到世子的厢房,巴鲁赫果真中了你的计将两孩子调了包。不过,即便他不中计,你也会想方设法趁乱将孩子换了过去,丹书御札也自然而然的就落入你的手中。”庞吉越听越糊涂,愕然的冲包拯道:“这不对呀,你之前有说没藏莫翰根本就不想把丹书御札送回党项,怎么又会把孩子和剑一道送走呢?”包拯冷笑道:“因为知道御札藏在那柄剑里的除了没臧酋长就只有一个人,是不是呀,十一王爷?!”面对包拯的诘问,赵元亿无奈的点了下头。
      庞吉仍不解的追问:“那人是谁?”瞥了眼庞吉,包拯冲着赵元亿冷笑的启道:“十一王爷最大的本事就是擅驭人心,手腕更是圆滑高妙,不着痕迹的就安了个探子在没藏莫翰身边。太师是不知道,十一王爷在三衙任职之时就与武林人士素有往来,那位曲清扬便是独孤九剑的嫡传弟子,武功高自然不用多讲,遣他去党项做巫傩更是再合适不过。”赵元亿疑惑的看着他,声音有些低哑:“包大人又怎知这些?”包拯无奈启笑:“这真得多亏了王爷您还有那份舐犊之情,巴鲁赫将孩子带出王府交给了没藏部的军师多柯铎,当夜多柯铎就将孩子带给了没藏莫翰,为了顺利送走孩子,多柯铎便一人先回去党项做好接应。然没藏莫翰素猜疑心重,就在那段期间,也不知他从何得知孩子并不是他的亲生骨肉,便让当时化名罕尔的展忠将孩子处理掉,可他却不知道展忠也是我朝派出去的探子,只是他的曲清扬不同,展忠是武德司的胥吏,况当时武德司因接审湟水案,掌司的正是八王爷,展忠就将此事回禀于他。八王爷虽不知其情,却不忍心见一条小生命就此逝去,加之没藏莫翰大势已去,便让展忠带着孩子走了。”
      重重了叹了口气后,包拯又继续道:“孩子失去消息后当父亲的又怎会不心急,可这些八王爷并没有告诉十一王爷您,而您也不知道展忠竟是武德司的胥吏,故而只求得曲清扬查找孩子的下落。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八年之后还真让曲清扬找到了展忠和孩子,也就是那个时侯曲清扬才得知展忠的真实身份,遂将孩子的身世告诉了他,展忠无法做主,只得将此事禀报给了八王爷。”话到此处,包拯遥向赵元亿问:“想必八王爷当时也问过王爷您吧?”不待他作答复又启道:“八王爷让展忠把孩子交给了曲清扬,孩子找了回来您应该收手才是,但为了丹书御札,您并没有让孩子回到王府而是让曲清扬收为弟子抚养长大,且从小就给他灌输有关党项族的诸多常识。要说老天爷还真是眷顾您,想什么就来什么。就在孩子十五岁那年,李毓涵居然把剑给偷了出来,当时李毓涵并没有说出藏在剑里的秘密只是把剑交给了巴鲁赫,而巴鲁赫又把剑给了展忠,故他二人并不得知丹书御札的下落。展忠拿着剑又将此事回禀给了八王爷,八王爷深知这把剑就是这孩子的护身符,而李毓涵盗剑的目的也正是如此,有了这柄剑这孩子的命就算保住了,这也正是王爷您这么多年都知道剑就在展护卫手中而并不想拿回来的原因所在吧?您不想看到这个孩子一步步走向您亲手为他掘好的坟墓!”
      听完这番话,赵元亿一脸木然坐在那里,不言一辞。庞吉却抑制不住愤怒,腾起身就串到了他的身前,抓着他的前衣襟破口大骂:“畜牲,虎毒尚不食子,你怎可忍心为了一已私利害得我外孙子一辈子。”包拯和八王妃紧忙上前拉开了他,只听他呼天顿地的呛道:“我也该死呀,当初我却是那般多番刁难于他,如今却又下落不明,怎让老夫如何去面对我那可怜的女儿——我的瑜儿,爹对不住你呀,瑜儿——”包拯和八王妃正劝解间,赵元亿惨淡的笑启道:“人这一世,皆有定数,只怪他没这福份竟托生在赵氏一族。他这辈子只能叫展昭,也只能是展昭,谁也改变不了......”“那可不一定!”包拯矍铄的双眼充满坚毅,朗声启道:“只要我们夺回巨阙,并劝动皇帝,以丹书御札在手迫使李元昊不再对我宋室兴兵,这样比施行以夷制夷之策,势不得安要好之许多。”八王妃惕然泪道:“原是皇帝不想让丹书御札现世,故来求得我。也都怨我,若不是妇人短见,信了皇帝的话,去设计诱骗展大人的剑,竟也到不了如此被动的境地。目今剑却落在赵爵手中,倘或让他得到了御札,大宋可真将大乱。”
      庞吉闻言,止住嚎哭忿忿而道:“哼,老夫这就带领家将抄了赵爵的老窝,只要能救我那外孙子一命,老夫纵然一死又有何妨,这些年原是我辜负了他的。”包拯拉住他,正要开口劝诫,听得赵元亿在一旁凄怆笑道:“皇帝弄了个觐天宝匣的谣言来掩盖丹书御札的消息,并不是想用来迷惑我们,而是故弄玄虚的引我等上钩。赵爵又不是傻子,他定知道自己暗通没藏讹庞的事皇帝早已知晓,得到御札他便能保命。皇帝知道他不会以此做乱,故而并不紧张剑落入他手中,相反的皇帝就是要他得到剑!皇帝已入了以夷制夷的魔障,施行此计就必须挑起契丹和党项的战争,所以他不会让你们拿回御札。赵爵找不到开启剑的机关,就拿不到御札,展昭正巧又去了契丹,这是个极好的机会。此一来,赵爵为了御札就必定会去契丹找他。你们想想,一但御札落到了契丹人手中会怎样?更何况那个契丹的萧贵妃又恨极了李元昊将她母亲驱出皇籍,加上陈林从中斡旋,一场大战不可避免。可无论此事是成也好败也好,有两个人却必死无疑!”一字一句冷彻骨髓,三人听罢倒抽了口凉气。
      赵元亿眼眶微红,自嘲而道:“你们说我擅驭人心,哼,我那又算得了什么,殊不知皇帝更洞悉人心!六年前,当他推断出丹书御札在展昭的巨阙剑内之时,他就把所有人都算计进去了。皇帝对他出奇的宠信就注定了他将来成为废子的命运,所以他只能是展昭,至死都是!”情到深处,必是真情,说到此处赵元亿竟语不成句:“终......是我......这个做爹的害了......他,偏偏他......又是那样的优秀......有时......我真想叫他一声......孩子......可我......不能......我的孩子......不知道他.......终有一天知道真相后会不会......恨我......我到愿意他恨我......至少......那样还有恨......”心头从未有过的剧痛袭来,包拯只觉得胸口压抑的紧。无助,与身俱来的无助将他丁点希望毁得干干净净,再多的谋略终换不回那笑起来能溶冰消雪的孩子的性命。
      夜清月明,天寂地静,一缕埙韵呜咽悠扬。虽已进五月,渐合这悲切韵律,但闻其音,心间不免陡升凉薄之意。丁月华肃然坐于展昭身畔,默默倾听,待一曲终了才缓缓叹道:“好听是好听,只是过于颓败凄楚,却不该似你这样的人所奏出来的。正如古人常说的‘事若求全何所乐?’据我说,人来此一生也只是短短数十之秋,纵有活的长久也不出一二百载,竟这样又何必悲悲切切的过活,但凡宽解些,于自己与身边人都是好的。”展昭缓缓扭头,浸冷的月光投在他脸上,勾勒出他挺拔鼻廓的阴影,长长的睫毛下一双水洇洇的眸子揣着诱人的清透,美如神祗,不发一辞,只静静看她。丁月华被他这般瞧着却不敢对视,只将头垂得极低,好似这样才能掩去心里的自卑之感。
      抚过她蓬松的发髻,展昭牵起唇角,笑启道:“才刚借古人之喻批判了我一番,这会子怎就不出声了?”丁月华摆弄着发梢,羞赧的嘟哝:“我哪敢批判你呀,只不过觉得这上好的景何以要奏出如此悲凉的曲子。即如你这样的人,本就生性冷淡,再奏此凄清奇谲之曲,岂不过于颓废了些。况你身处仕途,哪里就有这样的作为,岂不说同僚怎看,皇帝那你未必也是这样?”展昭轻轻叹了叹,牵起她一双柔夷掴入自己掌中,低声启道:“你我虽从小都离了父母,可我却不像你这般自得其乐,或许是打小寄居在寺庙,与僧人长伴的缘故,性子故就生的清冷了些。我到不是不喜欢热闹,只是人一多我却不知如何相处了,与其那样我到情愿一人呆着,这样子也不用虚情假意的去交际应酬,长此以久也便就习惯了,只这一来外人又常指责我清高孤傲,哪里又知我是因口齿太笨才得这般。”
      丁月华慢慢地抬起头,瞧着他一双水洇清透的眸子,龛了龛唇角,好半天才启道:“你那也叫口齿太笨?我到觉得是你的嘴太损,说出来的话刻薄的能让人呕到半死!”展昭微一皱眉:“都说你这话不通了,哪有口齿伶俐的还会说出呕死人的话来。远的不讲,就拿公孙先生来说,他说的话就句句在理,驳无可驳且又叫人心悦诚服。”丁月华瞥眼啐了他一口:“呸,公孙先生是文人出身,说话行事自然有所分寸,倘或他也跟你一样,万一对方说不过动起粗来他又如何应付?你却不同了,哪怕人家说不过你,即便动武就正应了你的心思,所以说你这样的人才是最最可恶的。”展昭扬唇一笑:“我即这般可恶,那你又为何嫁我?”正说他嘴损,当下就应验到了自己身上,丁月华一时语顿接不上话,只好将头扭向一边懒于再理。展昭勾唇一笑,俯下头在她耳边低启:“这就生气了?”
      瞧着这一脸坏笑,丁月华小孩性情油生,扬起下颌道:“哼,我才没那般小性,和你呕气早呕死了,我何苦自找气受,须知人生才几十春秋,不如自行其乐的好。”但闻这话,展昭心生感叹,心道她小小年纪,性子竟这般豁达透彻,又不拘流俗,又不似诸多大家闺秀的扭捏作态,待人接物落落大方,相比自己却是要潇洒许多,也难怪与她在一起竟会不由自觉的轻松下来。见他一时闷闷不语,丁月华素净的脸划过一丝疑惑,轻声启道:“你这是怎么啦?”展昭蓦然回神,淡淡问道:“你为何总是这样开心,难不成就没有烦心的事?”丁月华低鬟浅笑,也不回答,只从腰间跨着的荷包中拿出一个油纸包递给他:“呶,拿着。”瞧着油纸包,展昭问:“这是什么?”“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展昭一脸不解的接了过去,一股桂花香灌入鼻中,打开一看竟是一块桂花糕,“你给我这个做什么?我又不饿。”丁月华歪着脑袋笑道:“我又没说你饿了,就让你尝尝。”展昭低头咬了一小口,只觉股甜香入喉,那糕点虽是糯米所制,却滑而不腻且入口即化,口感甚好,复又禁忍不住咬了一大口,边道:“味道蛮好,只是这西夏之地怎会有江南的点心?”见他将整块桂花糕吃完,丁月华笑的好不得意:“就是有得卖也不会比这个好,这可是丁氏独家秘制,断无分号的。”展昭眉头微蹙,抬手拧了拧她的脑袋:“什么丁氏独家秘制,明明是展氏的好不好。”言词之间,满是宠腻。丁月华素脸飞红,羞赧的绕开话道:“小的时侯只要不开心,嬷嬷就会拿桂花糕哄我,长大以后但凡遇到不开心的事只要吃到桂花糕我很快就忘光光了。”展昭瞧着手中油纸,两道浓眉紧紧拧在了一起,颇为诧异的道:“就这小小的桂花糕竟也能让你如此高兴?”丁月华煞有介事的点头:“是呀,你可别小瞧了它,虽说它不会说话,但极会宽解人。”复又笑着问:“你刚也吃了,心情是不是比先前好了许多?”
      一双眸子笑得如一轮弯月,暖了展昭藏在心底的那份冷意。眼前的这张粉嫩剔透的素颜小脸,虽不及萦绕他身边的各色美人,却深深的烙在他的心里,“你做这桂花糕,莫不是遇到了不开心的事?”丁月华一怔,当不知他兀地里竟冒出这句话,又联想到前日里赵煜祺所说的话,一时纳纳无言,忙躲开他的捕捉的目光,抱着腿,将下颌枕在双膝之上径自发起呆来。轻轻揽住她那略有些单薄的肩,展昭关切的她耳边低启道:“你本是性子活泼的人,我不想你因为我而不快乐,有什么事告诉我好吗?”丁月华依旧紧抿着唇,撇眼看向一旁不吐一语。展昭抬手扳过她的下颌,盯着她道:“是因为我对不对,所以你不想说?”丁月华仰起下颌想挣脱出来,却被他紧紧掐住,只得咬牙启道:“都说你是城府极深的人,与你相处的这些日子我也算见识到了,可想而之我和哥哥们所做的那些事必定是瞒不过你的,可你却不挑明,还对我如此的好......我不知道你心里究竟是所作何想,可我并不是那心机深沉之人,又不好言说,毕竟起初接触你也是有所图的,故而......”
      未及等她将话说完,展昭便打断她道:“旁人若心机深沉我自当敬而远之,唯你我不会。我虽不太了解你那两位哥哥,但丁氏双侠的侠义美名江湖人尽皆之,又岂是道貌岸然、为虎作伥之辈。即使他俩有意算计我,又怎会搭上唯一的亲妹子,这便是不通之理,故而才未曾挑明,倘或因此让你心存忌讳,到是我考虑不周了。”松开紧捏她下颌的手,凝脂小脸上几枚指印清晰可见,“疼吗?”温柔的声音,宠溺的眼神让丁月华产生一种惶惑,双眸满是迷蒙之色,摇头启道:“古有成大事者,多有抛弃亲情伦常,弑兄杀父的,何况我只是个往外聘的女儿,这连我都懂的道理你又岂会不知,就这般的信了我们?”“不是你们,是你,我信的只是你。”展昭叹息一声,将丁月华拥入怀中,在她耳畔低启道:“事到如今,我不想再瞒你。万州之事,你暗地里帮了我多少我心知肚明,我不愿把事情挑明也皆是不想让你太过为难,他们要的只是那柄剑,我也装作不知,且随他们去吧。只不过,他们终究还白费了,到让我得了个大便宜。”丁月华讶异的看着他道:“你竟知道他们是为剑而来的?我以为......”
      展昭茬过话:“你以为只是让你引着我替你们找到觐天宝匣?”丁月华傻傻的点了下头:“难道不是吗?”展昭摇头一笑,拧了拧她的鼻子道:“所以说你这个小傻瓜,傻的让人把你卖了也不知道。”丁月华嘟起小嘴,面色微佯,不乐意的道:“我哪有你们这群人诡计多端,竟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丁月华素来行得端坐得正,岂非是你们能比的。”瞧着她一板正经的小模样儿,展昭忍不住大笑开来,丁月华瞪了他一眼,“你笑什么?我可是让你取笑的?”腾身便走却被展昭一把拉住,强忍笑道:“那我问你,我又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到不知,却让你如此编派我。就如......就如你前日夜里对外人说我身子骨不好一样,这些我原也是不知的,你到说给我听听。”但听这话,丁月华又羞又恼,急的直跺脚道:“我就知道会让你捡了话去,果真当官的没几个好人,竟如你这样表面老实的心里就更坏了,日后你再想我理你却是不能了。”转过身尚未迈出一步,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竟被展昭拦腰抱了起来,俯首亲了亲她的脸,低声启道:“我只问你,我的身子骨到底好是不好?”
      丁月华臊红了脸,不发一辞,抬手蒙着自己眼睛不再看他。展昭牵唇一笑,“可是真不理我了?”那表情实是诱惑。丁月华仍蒙着眼不好意思看他,只恼道:“太晚了,我要回去睡觉。”“呃......”展昭故作愕然,有意逗她:“虽然我是有这打算,可你未免也太急了些吧。”丁月华气的柳眉倒竖,现下掐死这个男人的心都有:“展昭,你这个满脑子坏水的家伙,我以后都不要和你说话了!”“嘘,大半夜的鬼都让你嚷出来了。”展昭扬了扬眉,嘴边划过一丝邪媚的笑,直接无比:“乖乖的,别嚷了,咱俩回去睡觉去。”丁月华白了他一眼:“鬼才和你睡觉!”展昭直咂舌:“啧啧,原来你是鬼呀,难怪会知道我身子骨不好。”丁月华伸手掐他的脖子:“让你还说,我咬死你!”展昭皱眉:“喂喂,你这哪是咬呀,你这是掐好不好!”丁月华仍未松手:“那我就掐死你。”展昭再次皱眉:“掐死我了你当寡妇去?”丁月华咯咯一笑:“那掐你半死不活。”展昭笑的邪恶:“半死不活好让你为所欲为?”丁月华再次狮吼:“展昭,我讨厌你,再也不要理你啦!”这次展昭不仅笑的邪恶,更是得意:“来不及了,本字号一经出售概不退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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