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人国度》居九戒

10、第九章

　　许裴和夏媛可自由恋爱,而后结婚.婚后第二年他们就有了许柯,但因为夏媛可产后患有些微忧郁症,而彼时的许裴又因为父亲去世要一手接替酒店企业,所以没有及时发现妻子的不对劲.许柯还未满三个月时,两人因为大吵小吵不断,夏媛可一气之下留下一张已经签了名的离婚协议书后便消失了.许裴去夏家寻她,却听到她已经出国旅游散心的消息,许裴回到家抱着还在襁褓中什么也不懂的女儿,一时气愤也便签了名把协议书递交了上去.
　　后来,当夏媛可散完心回国之后,得知许裴竟然真的签了名,两人已经正式离了婚后,她气不打一处,于是刚回国还没有待到一天的夏媛可后脚又离开了新加坡.然后这一走就是6年.
　　6年后,夏媛可回国,然后在一次酒会上,她跟当时依旧单身的许裴不期而遇.因为惦记女儿,她便要求能隔三差五去家里探望一番.彼时已经快8岁的许柯,因为从小没有妈妈在身边,爸爸又忙于生意鲜少在家,偌大一个家里只有奶奶和佣人陪她玩,不知不觉间就变得沉默寡言了.因为担心女儿的沉默,许裴和夏媛可两个人也慢慢再度走近……而后本就一直相爱的两人终于冰释前嫌,复婚第二年夏媛可便生下了一对异卵双胞胎-----许愿和许维夏,又因为许愿比许维夏先出来半分钟,于是许维夏不得已便成了许家的老幺.
　　许愿和许维夏从小到大,或许是因为双胞胎的原因,喜好大多相同,于是争吵不断,颇费了许裴夫妻俩不少心力.而就在这过程中,许柯虽性格较之儿时好了许多,但也渐渐养成了独立的性格,17岁的时候便主动跟父母要求出国留学,于是彼时尚未成年的许柯便离开了新加坡,离开了父母独自一人前往美国马萨诸塞州留学.也就是在那一年,5岁的叶子萱第一次来到了许家.

　　第二天,叶子萱起了个大早,她穿着许伯母事先给她准备好的粉红色拖鞋,走到阳台做了个深呼吸,感受着早晨的阳光洒在身上,然后自然而然地含着笑扭头看了一眼隔壁的阳台:他应该还没有起床吧她猜测着,然后笑得更深了.
　　叶子萱走回房间,从行李箱里翻出了框架眼镜戴上,她有一点近视,但之前在许维夏面前并没有戴过一次框架镜,都是戴隐形,昨天也是戴了一整天,但因为眼睛实在已经干到不行,她只得拿出一直备着的框架戴上.
　　戴上眼镜后,她咬唇看了看昨天并没有收拾的行李箱,又一件件把衣服从里面拿了出来先放到床上,而后又打开崭新的橱柜再一件件挂进去,心里想:啊,从今往后,我就要在这里…..住三年了……想至此,她又忽然觉得自己有一点悲催,下一次再把这些衣服打包收拾的时候她又是会以怎么样的心情呢会像现在这样心情很好吗
　　又怎么可能呢
　　“啊~~~”叶子萱还在一边挂衣服一边瞎想些有的没的,只听一声饱含痛苦的尖叫划破了这个原本宁静的早晨.
　　她把床上剩下未挂好的衣物团一团塞进了衣橱,然后开门走出了房间.她听出来了发出尖叫的女声正是来自许愿,于是步下一层楼梯,来到2楼许愿的房间.只见尚穿着睡袍的许伯母已经站在了门口,手里还握着半开了门的门把手.
　　“叫你不听老妈言!还不快起床,已经叫人给你做了醒酒汤……小萱,怎么不多睡会儿,是不是被你许愿姐姐吓醒了”夏媛可睇了门内一眼,笑着拉走进的叶子萱到许愿门前,给她看里面正揉着头一边痛苦一边又分心狠狠地瞪着门前自己的女儿.
　　“你看人家小萱,再看看你自己这副酒鬼的模样……哎,要是小萱是我女儿就好了!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磨人的小妮子呢”夏媛可”嫌弃”地睇着许愿,又笑呵呵摸了摸叶子萱的脸蛋道.
　　叶子萱笑着往房间内瞅了瞅,看见许愿一脸苦瓜的表情,想起昨晚那个叫做白守的男人送她们回来的一路上,许愿在他的车里一会儿骂一会儿哭,骂的内容断断续续,又没有点名骂的人是谁.然后骂着骂着,她就睡着了,还是白守抱她进屋上楼的.
　　“我说,你们别只是站在门外啊!人家头真的很痛啊,也不知道同情一下!老妈,有你这样当妈的吗也不知道我是不是你亲生的……”许愿嘟着嘴,坐在床上.
　　“哈,改天我约当年给我破腹的医生出来喝茶问问好了,好了,还不快起床!”夏媛可说着带上房门,拉着叶子萱一起下楼了.

　　叶子萱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听着许伯母在厨房里对准备早点的人叮嘱着:”这个多准备点,那个也要……这杯牛奶换果汁!啊,豆浆别忘了……”
　　好热闹的早晨啊!
　　本来她也很想帮点忙,不过一来许伯母不准,二来她也真是不知从何帮起……她,毕竟只是个客人……
　　“早啊,小萱,怎么起的这么早不多睡会儿”许氏夫妇的房间跟许愿同在二楼,所以许愿刚才一声尖叫,许裴就已经醒了,不过他习惯睡醒后在床上眯一会儿,想一想今天需要处理的事情.所以此刻才下楼来.
　　“许伯父早.”叶子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坐坐坐.”许裴说着自己也走到她旁边的沙发上准备坐下.
　　“哎,别做那里呀!都坐到餐桌上来吧,早餐准备好了啊.”夏媛可擦着手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依言,许裴,叶子萱便坐到了餐桌上,叶子萱还是坐在昨晚坐的那个位置.
　　“Fiona,你上去叫那三只猪!每次都让人叫……”夏媛可摇着头,语气听上去气呼呼的,但脸上却是挂着笑容.
　　“小萱,有没有打电话给爷爷保平安”许裴问道.
　　“嗯,我昨天已经打回去了.”叶子萱乖顺地回答.
　　“嗯,那就好.小萱,虽然你爷爷不在你身边,但我跟你许伯母就是你在新加坡的亲人,知道吗无论什么事你都可以找我们商量,知道吗”
　　“小萱,许伯父许伯母从小就很喜欢你哦,你能到我们家来,我们真的很开心!许伯母就希望以后你就把这里当成是你自己的家,我们就是你的爸爸和妈妈……哎呀,你看我,等你跟老三结婚了,可不就是要喊我们爸爸妈妈了吗还是……小萱,你干脆不要再叫我们伯父伯母了,直接跟他们三个一样叫爸爸妈妈吧,反正都是早晚的事情,你说对吗老公”夏媛可紧接着她的老公说道,她坐在餐桌对面疼爱地看着叶子萱,越看越欢喜,越说越激动.
　　“许伯父,许伯母……谢谢你们.”叶子萱听着他们说的话,眼眶湿润了,此刻她的内心各种感情交错,澎湃极了,但是她找不到语言来表达,此刻的她最想表达的唯有感谢.
　　“早.”许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楼,站在他们身后.
　　叶子萱不知道刚才的对话许柯有没有听到,但她希望没有,因为面对人与人之间再正常不过的情感,与她,却是任内心再多的话,口上也是难以表达,且她会感到害羞.就像此刻,她既觉得窝心温暖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喂,发什么呆”许柯走到叶子萱面前,好笑地看着对面这个显然正恍神发呆的女孩,忍不住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啊哦,早啊.”叶子萱觉得自己的脸一下子就烫了起来,她咬着唇赧赧地笑了笑.
　　许柯轻笑出声,靠在椅背上斜着脑袋瞅着叶子萱.
　　“你才鬼叫!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叫的嗯死小鬼!”叶子萱正有些无措,就听到伴随着”啪嗒啪嗒”的下楼声以及许愿和许维夏一边下楼一边拌嘴的声音.
　　“你才死小鬼!!鬼叫还不承认就算了,不就比我早蹦出来几分钟,竟然叫我小鬼!你个醉鬼!”
　　“两个人一大早吵什么还不快点过来,我们可都等着你们两位呢.”夏媛可回头笑道.
　　“哼!”许愿和许维夏两人各重重地”哼”了一声,便快步走到餐桌前,期间,还故意比谁的速度快似的,叫着劲,各自三步并作两步跨了过来.
　　“爸妈早!姐姐早!小萱早!”许愿不似刚醒头痛时的模样,她嘴甜地依次道早,而后坐到叶子萱旁边,狡黠地冲她眨了眨眼.
　　“……”许维夏,一副没睡好的样子,见许愿那副讨好卖乖样只不屑地瘪了瘪嘴,坐到了许柯旁边,见自己面前摆着的是杯牛奶,便前倾着身子,伸手往餐桌中央的几杯果汁下手.而自打许维夏出现之后,叶子萱的视线就不曾从他身上离开,明明只是二十个小时未见,她却有种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他了的错觉.
　　叶子萱见许维夏打算拿自己面前的果汁,她下意识伸手准备帮忙,只不过手才伸出来,许维夏就已经够到那杯果汁了,然后就像电影慢镜头一样,她悻悻地准备收回手,本来跟着手注视那杯果汁的视线同样要收回来的同时不自觉又瞄向了许维夏,然后,只见许维夏手里拿着那杯果汁,眼睛优雅而缓慢地微微抬起看向前面的人……于是,四目交接……一个略显慌张,一个明显没想到……
　　“小萱,你喝什么牛奶果汁还是豆浆”夏媛可斜瞅着自己不喝牛奶的儿子喝了一大口果汁后,又问叶子萱道,她还不知道她喜欢喝什么,吃什么呢.”还有啊,我今天特别让人准备了很多中式早点,我也不知道你平时爱吃些什么,你尝尝看味道怎么样正不正宗”
　　“伯母,我都可以的,您不用特意为我准备这么多中式早点的……”
　　“够了吧你们,还让不让人吃早餐了”许维夏垂着眼,没有看任何人,声音听上去有些不耐烦.
　　“喂,又没人跟你说话,你要吃自己不会吃吗什么口气!没礼貌的家伙!”许愿见许维夏态度恶劣地打断叶子萱的话,本来正要向中式早点下手的手一下子收了回来,不爽地质问.
　　许维夏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啪”地一声,放下手里的叉子,”霍”一下站起身直接离开.
　　“维夏……”夏媛可疾呼,但他依然没有停下,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餐桌上短暂地安静了几秒,而后许愿直呼:”破脾气的小鬼!我们不管他快吃早餐吧,要不该变成午餐了,我都饿死了!”
　　“小萱,别介意,这孩子从小脾气就不好,估计是又嫌我烦了,你别放心上.”夏媛可也一副”子不教母之过”的表情跟叶子萱解释了一下,而后招呼着其余各人用早餐.
　　叶子萱,并没有介意,也没有生气,她只是很想知道出了什么事因为她的直觉告诉他,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从刚才她跟许维夏对视的那一眼,她就知道了!因为他的那个眼神让她感到了一丝冷漠,这是之前两人的互动中不曾出现过的眼神.是她什么时候得罪他了吗
　　她不得而知,因为他已然甩袖离开.

　　“小萱,对不起,我今天没办法陪你了,我待会儿要跟爸爸去一趟酒店……嗯,要不,今天就让美丽的夏媛可女士陪你”许愿说着对自己老妈挤眉弄眼了一番.
　　“哦,需要我的时候就不嫌我烦了我就成美丽的女士了”夏媛可笑睇着小女儿.
　　“我今天没事在家,我带你随处走走”许柯切着盘子里的培根,听到她们的谈话突然抬头看着叶子萱问.
　　后者欢喜地”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许愿见了,挤着眉毛眼神询问同样显得有些惊讶的父母一眼,又带着探解的目光各看了许柯和叶子萱一眼:真是难得啊!一向不管闲事,对人爱理不理的老大竟然似乎也挺喜欢小萱!果然小萱很招人爱!
　　许裴夫妻两也是难得见到大女儿如此主动好客,心下既讶异了一下又感到由衷的高兴.她对人对事都太过冷漠理智了,许裴夫妻印象里许柯不曾在他们面前哭过,连笑也很少见.他们自知年轻时对婚姻家庭的草率已经对她造成了影响,伤害.所以,对于这个从小缺少父母疼爱的大女儿,许裴和夏媛可心里都有不同于给许愿和许维夏的多一份的爱.只是,或许因为从小没有陪在她身边,等到她懂事后,又与他们不是特别亲近,所以他们与她之间的交流就像隔着一层膜一样,让他们的心意总是无法正确地传达给她.

　　早餐后,许裴和许愿就出门上班了,夏媛可也因为临时有事急匆匆出门了,于是家里只剩下许柯和叶子萱.
　　许家的地下一楼是许家三姐弟的休闲场所,有台球室,游戏室和一个很大的室内游泳池.此刻,许柯就穿着性感泳衣在泳池内畅游,而叶子萱则是坐在泳池旁的躺椅上,手里拿着浴巾,看着许柯在游.
　　许柯游了两圈,便甩着短发从池里上来.她一走过去,叶子萱就把浴巾递给她.
　　“谢谢.”许柯笑着接过,道谢,利索地披上浴巾,躺到躺椅上,随手拿起小桌子上的饮料喝了两口.
　　“确定不下去游两圈”许柯放下饮料,问叶子萱.
　　叶子萱摇了摇头,”我不是很会游泳.”,”我记得,以前有一个室外泳池……”叶子萱补充道,她想起来在上海时,许维夏看到他们家室外的泳池貌似挺感兴趣的,她依稀记得许家室外也有一个很大的泳池,似乎是在这幢别墅侧后方.
　　“那个,早被填了.”叶子萱明明没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好笑的话,但很多次她说完,许柯都会看着她笑,如同她说了什么笑话似的,就像现在.
　　叶子萱被她笑的有些不好意思,赧赧地问:”填了为什么”
　　“因为许维夏小时候差点淹死在里面,为了泄愤,他就嚷着让我们把它填了.”似乎想起了那时候的情景,许柯的唇角更上扬了.
　　“啊!”叶子萱惊讶道,随后也忍不住笑了.她听到他小时候差点被淹,没有立刻急着问”没事吧”而是不自禁笑了,这样会不会太没良心了可是,她只要想象那时的场景,就觉得很好笑,要知道,小时候的他可是很霸道的.转念又想起,他看到自己家里的室外泳池说想要游一游,是真心想要游一游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句话她还是深有体会,深信不疑的.
　　“萱,你真的要嫁给维夏”
　　叶子萱张大双眸,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一脸问号地瞅着许柯.
　　“嗯什么……这个……”等她缓过神,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许柯突然的提问.
　　“你爱他”许柯又问,问的越发直接.
　　“……嗯.”叶子萱看着许柯,顿了两秒,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她的问题.
　　许柯对于叶子萱直接明确的答案,显然有些诧异,她愣了一下,随后不由轻笑,伸手揉了揉叶子萱的头发,笑着说道:”那家伙可是很会装斯文哦,实际上,脾气古怪,性格霸道!”
　　叶子萱没有说什么,只跟着许柯笑,她觉得能再回到新加坡,认识他们,真好!
　　叶子萱和许柯两个人就在泳池旁聊了整个上午,两个人都不是话多的人,也并没有聊一些兴趣爱好啊什么很容易拉近距离的话题,只是有一搭没一搭想到什么说什么,但两个人都不曾觉得无聊,事实上,叶子萱觉得跟许柯聊天舒服极了.两个人外表由人看来,一个是酷酷冷冷,显得中性的性感女人,一个则是文静,笑起来很甜的邻家女孩,明明差别很大,但叶子萱觉得她们之间一定有些相像的东西,所以才会磁场相合.她一直相信人与人之间的磁场,聊得来的即时相对无语,也会心相通;聊不来的,即时见面时交谈热烈,一转身也照样形同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