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终焉 乔家劲bg]嫂子你好香》特级铁锅

6、第 6 章

　　永利皇宫的穹顶装饰繁复得令人眩晕，水晶吊灯将金色光芒折射成无数碎片，洒落在赌场每个角落。赌鬼荣大胜整晚，手边堆叠数不清的筹码，他又通吃，随手抓了大把筹码抛出去散做小费。

　　乔家劲和阿九门神似的杵他身后，身上那套西装还是三年前我置办的，红黄的筹码落在他们肩头，顺着挺括的衣领滑到地上，两人熟视无睹，任那些圆片在脚边蹦跳，发出凌乱的脆响。

　　"call 9034，明天回港，到你堂口谈。"我挂断电话，从二楼的栏杆上向下看，跟中央的荷官对上视线。阿哲从身后大步过来，细声耳语。“大家姐，阿劲那边盯太紧，我们的人插不进去。”

　　我颔首，腕表上的指针快到两点，屋内灯光辉煌，仍似白日，叫人失了时间的概念，不知疲倦。

　　??乔家劲立在荣爷左侧，那双眼睛警觉地扫视每个靠近的人，连侍应生递酒都要被他拦下先尝一口。

　　“我带他走，大概四十分钟，你同阿九把事做好。”指间的香烟已燃过半截，青烟被困在金箔贴就的天花板下，渐渐稀释成透明。

　　我将烟蒂按进香槟杯，腕上金镯顺势滑落。清脆的碰撞声在嘈杂的赌场中本该微不足道，却像摇铃般精准。十米左右的距离，隔着成群的混乱无章的赌徒，两人却同时仰头寻到声源。那两道视线相当果断，滚烫的，直直地落在我身上。

　　乔家劲的的眼睛在捕捉到我的瞬间亮了起来，我看见他嘴唇蠕动，无声地唤着"阿嫂"，身体已经转向我却又迟疑地抓住荣爷的椅背。

　　我勾起唇角，朝他勾食指。

　　阿九眉心拧起，飞快垂下脸，表情被散落的发遮挡。他拍了拍乔家劲的肩膀，再抬首已然换上平日里狐狸似的笑。“去吧，我守着。”

　　乔家劲点头，最后又看了一眼赌鬼荣，可惜他大佬满心只剩手牌点数。他三步化作两步奔上楼梯，像终于挣脱铁链的狗，西装下摆掀起一阵风。

　　他步伐里带着克制的雀跃，却又在距离我两步时硬生生刹住。长时间未见生出的微妙陌生感让他有些拘谨，手掌反复摩挲裤缝线，最后胡乱插进口袋。“阿嫂，你怎么到澳门来。”

　　他一向不会打领带，松松垮垮垂在领下，蛇皮似得又卷又皱。我向前一步，手指捏住那个结拆散，眼睛却一瞬不眨的望着他，脸上是练习过成百上千遍的动人表情。这条难驯服的蛇在我手里乖顺的缠绕，变成一个漂亮的温莎结。

　　“带你去个地方。”我转身，高跟鞋在地毯上留下浅浅的凹痕，他紧跟其后。我推开休息室隔间，门锁咔哒响动与赌场欢呼声同时炸开。

　　"阿嫂...”他握住我的手腕，手臂圈过来似乎是想要一个拥抱。“我……”

　　"阿劲，"我打断他没吐出的话，解开他西装的扣子，掌心贴上他剧烈起伏的胸膛，"我要搞垮荣爷，就今晚。"

　　他的心跳在我掌下骤然停滞，又疯狂加速。

　　“阿嫂……”他嘴唇张合几次，似乎跟不上气氛的转换，“你讲笑嘅，系唔系？”

　　我轻笑一声，从手包里摸出左轮，弹巢“咔嗒”弹开，六枚黄铜子弹叮叮当当落在洗手台上。“我几时同你讲过笑？”

　　乔家劲又想问为什么了，刚吐出一个音节就想起我的规矩，嘴唇紧紧抿住。

　　“俄罗斯轮盘。”镀镍枪身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我当着他的面填入一颗子弹，转动弹巢，金属零件咬合的咔哒声在密闭空间里格外清晰。

　　“我从心底看不上你大佬，赌桌上的废物。”

　　“可走上这条路，谁又不是赌徒。”

　　“来吧，阿劲。你赢，我就收手。”

　　“你先？还是……lady fist？”

　　乔家劲盯着那把枪，喉结艰难地滚动。他猛地夺过枪，枪口抵住自己太阳穴。没有言语，亦没有丝毫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咔。空响。

　　“好运气。”我准备接过那支枪，他却保持着动作退后一步，躲开了我的手。

　　"我记得阿嫂说过，你很少输的。"他笑起来，眼睛湿漉漉的却燃着我看不懂的火，像雨夜里将熄未熄的路灯，"我烂命一条，若是没有你和荣爷，可能也活不到今日。"

　　第二声空响。

　　“荣爷对我有恩，他给我和细佬饭吃，更让我识得阿嫂。”乔家劲的目光始终没离开我的脸，仿佛要将我的模样刻进灵魂。他的手指稳得出奇，扣扳机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犹豫。“我做不到眼睁睁看他去死。”

　　第三声。第四声。

　　空响在空旷的房间中像是爆炸，制造出绵长的耳鸣，但我纹丝不动，只是淡淡地凝视他。

　　“我从来不会对你说不，阿嫂。”他的额头渗出细密汗珠，但眼神依然坚定。我注意到他换了个姿势，让枪口更紧地抵住太阳穴，仿佛生怕打偏。

　　"以前在拳场，想把每场胜利都赢给你..."

　　"现在。”

　　“也心甘情愿为你输。"

　　乔家劲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咔嗒。

　　六发全空。

　　乔家劲怔怔睁开眼，额角还留着枪管的压痕。我注视着他颤抖的睫毛，那里挂着细小的水珠，不知是汗还是泪。他以为卡弹，又急促地连扣数次扳机，回应他的只有空响。

　　枪从他指间滑落，砸在地毯上闷响。我才上前，轻轻捧住他呆滞的脸，“全是空包弹，傻仔。”

　　他的呼吸瞬间紊乱，胸膛剧烈起伏，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不是调情力道，是真正带着痛感的钳制。这次再没了规矩，"为什么..."他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为什么要这样试我？"

　　没有回答，我踮起脚，给了他一个奖励意味的吻。他低头看我，眼中情绪复杂，恍然、痛楚、被欺瞒的愤怒，几次眼皮的张合中，那些东西揉成一团，却始终无法凝固成恨意。

　　停电来得恰到好处。屋里的灯光骤然熄灭了，黑暗吞没了他全部的表情。乔家劲本能地护住我的后脑往墙角退，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叫，应急灯幽幽亮起，将他汗湿的侧脸照得惨绿。

　　这是阿哲的信号，所有的所有终于要画上句号。可预期中的快意并未降临，这本就是我应得的，只是等待过于漫长，心无旁骛的追逐结束之后，竟只剩下填不满的空虚感。

　　赌场骚乱的声浪透过门板变得模糊，像隔了层毛玻璃。乔家劲转身要走，却被我扯住了领带。那根我亲手系的温莎结，此刻像绞索般勒在他颈间。

　　"我得回去..."

　　我拽着他倒退几步，高跟鞋抵住门板。应急灯将我们的影子投在墙上，巨大而扭曲，随我下跪的动作缓缓矮下去。昂贵面料被膝盖压出深痕，齿间贴上金属拉链的瞬间，他小腹的肌肉猛地绷紧了。

　　这是第一次，我以仰望的姿态触碰他，视角颠倒带来的微妙掌控感让乔家劲呼吸愈发粗重。原来这个角度看他，睫毛会垂落成鸦羽般的阴影。

　　“太黑了，”眼泪于我来只是一种工具，是从泪腺挤出的一种□□，而俯视会将人弱化，方便我更好施展演技。“留下陪我。”

　　“不，阿嫂……”他无措地用两只手拖住我的腋下，想把我从地上搀起。“我不要你这样。”

　　我没给他选择的权利，借力张口咬住皮带扣拽开，游鱼般滑到他腿间。

　　"我...哈...不能在这犯浑..."

　　舌尖尝到咸涩汗味，他大腿肌肉痉挛着收紧。我轻笑，声带震动顺着相连的皮肉传上去。"那你要走吗？"

　　“阿嫂……我真是好笨……我不明白。可你总不许我问……”乔家劲突然掐住我下巴，拇指撬开齿关往里顶，我听到后槽牙咬紧的声音，“可是，点解？点解啊。我真的想不明。”

　　“九仔知道吗？”乔家劲攥紧我脑后碎发，我仰头看他，睫毛还沾着呛出的泪花，轻轻点了点头。

　　他弯腰捧住我的脸，拇指重重擦过我嘴角："我宁愿最后一发是实弹。"

　　西装裤窸窣落地，乔家劲被我推坐在大理石洗手台上。我分开他膝盖挤进去，旗袍开衩处露出吊带袜蕾丝边，黑色缎面蹭着他发红的皮肤。

　　他埋头在我颈窝，一声一声的道："对唔住..."

　　我不知他是在跟谁对不起，是我，是荣爷还是他自己。

　　乔家劲喘得厉害，肩膀耸动着，汗珠顺着鼻梁滴落在我锁骨。赌场备用发电机开始轰鸣，灯光如幕布次第亮起。乔家劲的轮廓在闪烁的光源里明明灭灭。

　　赌场声浪隔着门板涌来，重新传来的荷官报点声与筹码碰撞声清晰可闻。乔家劲急喘着想抱我，被我反剪双手按住，背后的龙鲤纹身压得变形。

　　"多谢你。"他明明微微施力便能挣脱，却任我擒着。我松开手，指尖顺着汗湿的手臂下滑与他十指相交。"你永远会让我赢的。"

　　习惯让他无法拒绝我，在颠簸下混乱的闭起眼睛点头又摇头，身体的快感与无法捋顺的痛苦思绪左右夹击，最后只能紧紧回握我的手指。

　　这次结束再没有缠绵的温存，沉默像是流动的固体，凝结房间内的空气。乔家劲脱掉自己的西装裹住我，缓慢地我面前半跪，将方才颠倒的位置回归原位。

　　我终于把他彻底拖入泥潭，我们像两具纠缠的尸首，在黏稠的黑暗里不断下坠。他舍不得放开我，手指深深陷进我的皮肉里，仿佛我是他唯一的浮木。黑水漫过他的下巴、嘴唇、鼻梁，直到浑浊的液体灌进他的眼眶。就在即将沉没的刹那，他的手臂突然破水而出。

　　关节用力到泛白，痉挛般张开，在死寂的水面搅出无数破碎的银环。

　　然后忽地拽住了我垂在身侧的手腕。

　　“阿嫂，”他仰头看着我，"别杀荣爷...至少让他活着。"

　　楼下传来震天的喧哗声，赌鬼荣的咆哮混着筹码倾泻的哗啦声穿透门板："出千！边个敢在老子面前出千！"

　　我拍开他的手，整理衣裙。口红已经花了，索性擦干净重新涂。艳丽的红色划过苍白的唇，像伤口。“走吧，你大佬需要你。”

　　乔家劲像头被刺中的兽般弹起身，撞出门去，肩膀狠狠刮过灯绳，熄灭屋内的灯，大门"砰"地合拢的瞬间，最后一线光亮被他尽数带走。

　　我一个人重新没入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