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终焉 乔家劲bg]嫂子你好香》特级铁锅

1、第 1 章

　　最近睡得不好，大概是因为换了新房。阿九讲说有安眠的中药，晚上给我送来。我知晓他的小九九，还是应允了。

　　半梦半醒间察觉有人玩我的发，猜想是他到了，翻个身的功夫，带着夜间凉气的嘴唇就贴上唇角。

　　丝绸的睡袍被扯到腰间，指缝被完全填满，十指相扣。

　　“大嫂，”他叫我，在接吻的间隙中吐出句子。"我热好了药，你起来喝下吗。"

　　把睡着的人叫醒喝安眠的药。我懒得戳穿，也懒得掀开眼皮。阿九的头发大概是有些长了，搔地我脖颈微痒，绕着我的，缠成一片。

　　“不准穿脏衣上床。”

　　“我知的。”

　　黏人的嘴巴短暂的挪开，耳边是衣料摩擦的动静，弹簧受力发出‘吱’的声响，床垫一沉，我便又被搂紧。

　　这真是债，明明是他们欠我，现在却是我一直还。腰间的睡袍腰带被阿九抽出，用来束起自己半长的发。粉色丝质的材料偏长，用不到的部分垂下来，称着他的面容多了几分阴柔。

　　??他另一只手卡着我的小腿，刚好半推半就踩住纹着花甲的前胸，涂红的脚指甲宛如暧昧之后的红痕，又在临界时绷紧蜷起，像是待放的花苞。

　　“这几日堂口很顺，荣爷手下的产业进账好些了。是不是能分我些甜头尝。”

　　我心想真是先斩后奏，怎么不把自己的东西搞进来再问。想吃甜的还要人喂到嘴才行，在我这儿太不合规矩。他既引了话题到别事，我也收回一条腿，轻搭在另一条腿上。“你知我让你打理堂口，是希望你与阿劲能替了赌鬼荣，接了旺角的摊子。怎么，你好像就真成了他手里的纸扇。”

　　阿九没再回我，他眉头拧起，将我重新打开，这次动作非常用力，在脚踝上留了淡淡的掌印。缠着龙虎的双臂色彩艳丽，师傅手艺不错，撑在脸侧时恍惚间觉得要被凶兽拆吃入腹。而他们的主人确实正向我发难，我攥紧他的发尾，努力平息。“赌鬼荣不是什么好大佬，你比阿劲机灵，多动动脑子，替自己打算打算。”

　　“可不可以不讲这些。”他还不高兴，眉头皱起来，手心贴上我的脸轻轻摩挲。动作小心翼翼，视若珍宝，可眼睛里的黑水若是滴出来，定将前胸烫个对穿。“大嫂，你钟意我吗？”

　　“讲咩啊，不是早话过你的。”我撇头去吻他的掌心，自上而下的鞭挞便更粗鲁了些。

　　喘息中夹着冷笑，我说，“钟意。你与阿劲，是我养的最好的狗。”

　　细密掌纹里，濡湿的水渍中，沁着一个小小的白印，像是标记所属权的烙痕。窗外炸响惊雷，一如五年前的雨夜。

　　*

　　回南天。

　　身体里的潮气散不出去，衣服在身上贴着，好像没干透似得，让人不舒服。

　　赌鬼荣没事找事做，捡了一双小鬼头回来。他家里的事都不管的，倒有心思发这善心。堂口的小弟把他们送过来，说让我管教。我心里存着气，没理。

　　不知两个人是呆的还是傻的，沙发不知睡，狗一样蜷在地上过了一晚。我从里屋出来，还半梦半醒，已经忘了这麻烦。俩人听见脚步齐刷刷抬起头看我，四只眼睛里带着惊和惧，好似我是什么妖魔鬼怪。

　　外面噼里啪啦的落着雨，屋内昏暗，他们才更像含了冤屈、无法得道升天的小鬼。我深深叹口气，在沙发上坐下，木桌上的火柴甩出去，丢在地上。“点烟。”

　　谁也没动，三分钟的时间，瘦些的才伸手颤颤巍巍地捡起。另一个伸手拽他，被推了手，于是也站起来，跟在他身后，一步一顿到我面前。

　　小猴似的男孩，火柴抖来抖去，擦第一根，断了，他立刻抬眼看我。见我没有动作，他又擦了第二根。

　　火苗卷着香烟，那股气进了肺我才清醒了些。“什么名字。”

　　“阿九。”

　　阿九脸颊上还沾着干了的血渍，报名时抬起眼睛跟我对视。我没再开口，他便就这样直直地盯我。这很没规矩，该打嘴巴的。

　　“你呢？”

　　后面那个高些，手攥地很紧，看得出不自在。他显然没有瘦的脑子转得快，字像从嗓子眼挤出来的。“乔家劲。”

　　这身高最多不过十一二岁，当马仔刀都扛不住，不知要养几时才能得回报。听小弟讲，说是失手杀了人才投奔了赌鬼荣。这点倒是好的，身上背过人命债，做事时才能豁得出去。

　　“谁杀的，手伸出来。”我说。

　　乔家劲这才抬起头，胳膊动了动。

　　“不要说谎。”我又说，“要不得刷花枪的。”

　　阿九直直看着我，他眼睛偏长，垂下眼睛时，情绪全匿着。同年纪能做到这样的几乎没有，着实厉害。他没有讲话，很慢地将手递到面前。

　　烟已经燃了半支，气直直向上，卷着绕着散在半空。我将手伸出去，烟头明明灭灭正对着那只小手。他手心很脏，不知是血还是泥，掌纹都被填平，看不出纹路走向。

　　两人随着我的动作动起来，阿九缩了手，乔家劲又卯着劲想冲到前面，但被挡住了。那收回的手在后腰用力擦了两下，才又伸出来。

　　“大嫂，用干净的。”

　　乔家劲的同时送到面前，两只手并在一起，成了完整的碗。

　　外面划过闪电，屋里猛地一亮。他们的眼中映出转瞬即逝的光，瞳仁一深一浅，像两只狼崽子。

　　是有心眼的。

　　我嗤笑，觉得有趣。随意拨弄开挡在额前的碎发，抖抖指头，只是落了烟灰在上面。温度在下落中降低，仅在接触的瞬间微烫。

　　“去洗洗，以后不准穿脏衣脏鞋进房间。”

　　*

　　最近传风声讲香港要跟大陆合并，两面规矩相差大，像我们这档子生意上不了明面。当初跟着赌鬼荣，好不容易接了旺角的鸡窑，刚喝上油汤才几天。

　　我忙着打点，想找更高的树枝攀。可人总是难突破自己的交际圈子的，一层有一层的门票。如今赌鬼荣已经帮不上忙，倒是要我天天给他擦屁股。

　　这几日雨连绵不断，小巷写着繁体字的招牌明明灭灭，滋滋作响。马仔给我打着伞，等着鸡窑管事的龟婆出来送钱。落下来的雨水渗进衣服里，浑身发黏。连香烟点起都泛着股潮气，在嘴里发涩。沉甸甸的包拿到手中，就能大概估出数量。

　　“大家姐，之前联络的督察这几天常来的，都找最靓的老举陪了。昨日说要找您，您看要不要见呢？”

　　我将烟丢进雨里，火星立刻被水吞没，接着被水珠打散了。“见，最近天不好，过几日他来，你传信给我。”

　　这个月营收好，该去的去掉，到我手里将近四十五万。流水一样进到手里，又要流水一样出去。若换的好，能搭上想要的关系，是池塘变大海，换不好，就要变水漂。

　　一切都乱的像是缠在一起的毛线，找不到头，还没法下剪子。

　　回家还有两个男仔。

　　我不喜欢小孩，不然可以自己生。这么大的男仔年纪尴尬，字不识几个，赌鬼荣舍不得拿钱送去读书，只好从鸡窑找了个读过初中的女孩教。

　　进门起两人就盯着我，走一步脑袋转一度，看出这几日在家安逸，也不知怕了。人靠衣装不是假的，至少洗净，皮相不差，眉眼干净又周正，让人看了不烦。

　　家里有保姆，多两个人无非多两双筷子。

　　乔家劲脑子直，没心眼，给口饭就把我当好人。不过总板着脸，少见别的表情，感觉很呆。

　　饭桌上气氛说不上好，我还想着白天的事，几乎没吃几口。乔家劲夹了块烧腊递过来，他筷子用的很差，像握叉一样，中途差点落在桌上，好不容易才进到我的碟里。

　　这是盘里最大一块的烧鹅，皮晶莹剔透。不知是屋里太暗，亦或是心情太差。只觉得油汪汪的，看了就没食欲。

　　“不要给我夹，也不要用进嘴的筷子给别人夹。”

　　这两个男仔实在没规矩。哪有古惑仔其乐融融互相夹菜的，大佬给下属夹菜是嘉奖鼓励，没有马仔反之给头夹的。而且，我实在不想陪他们玩这种过家家，演什么其乐融融一家人。

　　乔家劲被训斥有些局促，说了‘对唔住’，居然伸筷子又把我碟里的夹回自己碗中。一时间竟不知道该笑还是气。

　　“冇事。”我捻起纸巾擦嘴，不再给他视线。这种示好很单纯，毕竟才11岁，可惜这里没人把他们当孩子看。

　　外面仍淅淅沥沥落雨，屋里静的可以听到表针跳动和餐具碰撞的声音，万籁俱寂时钟‘噹噹’打了十声。

　　门外传来嘈杂的声响，夹杂着保姆的惊呼。赌鬼荣大概是喝醉了，又大喊大叫，叮叮咣咣不知碰倒了什么东西。李妈追在他后面，手里拿着拖鞋，对着我做了个求助的表情。

　　桌边两人都垂着头，筷子叠在碗上，整整齐齐码着。两只手摸着双膝，坐的又正又直，洗过的脑袋毛茸茸的，瞧着还怪惹人怜。

　　我站起身，随意摸了一把乔家劲的头，微硬的发刺地掌心发痒。他悄悄看我，就又被拍了几下头顶。

　　“回屋里。”

　　赌鬼荣喝醉是常事。赌赢喝，赌输更是要喝。有时回来发疯，有时宿在外面与那些莺莺燕燕发泄一通。

　　他揪住我的头发，看表情今天应该是大胜，带着酒气和烟臭的嘴亲我的面颊，说着亲昵的称呼，力道却大的我发痛。“好久未回，你有挂住我吗？”

　　下意识去扶桌沿，腕上的翡翠手镯碰在上面，‘啪’的碎了。余光中，乔家劲和九仔几乎没入走廊的背影同时停住了。我搂住赌鬼荣的脖子，又对着李妈做了挥赶的手势，被刺碎的皮肤蜿蜒出血痕，滴滴答答落在他后背的衣料上。

　　三条影子终于又动了，我眨着眼睛，勾紧赌鬼荣的注意力，笑盈盈道：“当然咯，你不归，我日日不好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