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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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三，林栖羽坐上轿辇嫁入定安侯府。
沈执舟还卧病在床，换成一只绑花的大公鸡替他拜堂。
徐咏之满面愁容，为自己的大弟子遗憾，但林栖羽头上掩着喜帕，没瞧见。
院里摆了十几桌席面，来得宾客不少，和定安侯交好不交好的都在，跃遥在一旁扶着林栖羽，等拜完堂再送他入洞房。
喜娘引路，手里前后晃一方红色的巾帕，从挂着一溜红灯笼的房檐下面蜿蜒而过。
前后忙活半天，终于叫林栖羽坐下。
跃遥还想跟着，被几位喜娘哄出了门。
侯府规矩众多，没人敢来闹洞房，这叫林栖羽松了口气。
按理说喜帕自然是要由夫君亲手掀开……
林栖羽侧头向一边，沈执舟平躺在里面，一动不动，分外安详。
他从喜帕下面的缝隙里垂眸看看，入眼就是一床有碍观瞻的大红棉被，林栖羽往里推推。
沉默半晌，林栖羽自己动手掀开喜帕，指尖去探沈执舟的鼻息。
还活着。
林栖羽身后还难受着，看沈执舟便更是不顺心。
凭什么他就得为沈执舟的命负责？林栖羽恶毒地想。
说白了他和沈执舟一点儿关系都没有，顶多算是同僚，却还是关系不好的同僚，凭什么要因为可能根本不管用的方法葬送自己的前途？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沈执舟，想在他脸上盯出个洞来，最后还是放弃，自行去了软榻那边。
跃遥和喜娘们一起蹲守在外面，不知道从哪儿薅了根草叼在嘴里，看脚底下爬过的蚂蚁。
正堂前面还在吃喝，喧闹声传到东院来，跃遥探头往那边瞧了一眼，又蹲回去看蚂蚁搬家。
“跃遥小哥，您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就行了。”一个喜娘如是说。
跃遥怎么可能答应？他家大人可能这辈子就成这一次亲，他怎能不在？
他甚至都想进去盯梢。
那个沈执舟要是敢对他家大人动手动脚，他上去就是……
但他好像打不过沈执舟。
跃遥义愤填膺地跳起来，又很快泄了气，蹲回去，听到外面散场的声音。
“不要。”
林栖羽在内室，屋里烧得热乎，外面的他们的谈话声听得不甚清晰。
看样子合卺酒也不必喝了。
但习惯使然，屋里屋外都亮着灯，他睡不着，静坐在软榻上，在窗户上映下一个单薄的身影。
身影被喜娘瞧见，开始并未多管。
直到打更的锣敲响。
守在外面的喜娘敲了敲门，“少君，该行敦伦之礼了。”
林栖羽当没听见。
“这怎么能行！”跃遥倏地起身。
外面两拨人吵起来，林栖羽更是心烦不已，烦躁地回一句：“知道了。”
起身吹了灯。
跃遥一副自家白菜被猪啃了的表情，挥袖愤然离去。
软榻有些窄，林栖羽合衣侧躺着，躺了一会儿越想越气，又起身走到床边。
趁着月光看沈执舟高挺的鼻梁和俊逸的眉眼。
然后抬手，“啪”地扇在了他脸上。
干脆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他惹的祸，还好意思睡床？
那些喜娘一直守在外面没走，看门外的影子似乎还贴着耳朵听墙角，难道真信什么和沈执舟同房就好了的鬼话？
林栖羽弯下腰。
脑袋停在沈执舟头上方，头发从背上垂下去，扫过沈执舟的侧脸。
冰凉的手覆在沈执舟的眼睛上。
喜娘在外面没听见里面的动静，又催促似的敲了敲门。
而后天边一阵雷声大作。
“今天运气真不好。”
两个喜娘在外面交谈。
林栖羽拔了点儿声，“你们回去罢！听这天要下暴雨。”
喜娘们你看我我看你，不太敢，但其实又都在等林栖羽这句吩咐。她们或多或少听过这位少君与自家少爷不对付的事迹，还逡巡在门口犹疑。
他早猜到，便又补充，“陛下都下了令，不行便是欺君，”林栖羽自嘲地笑了声，“我怎么敢呢？定然要做的，若是你们少爷因此真的病好……我们再怎么也算同僚，”林栖羽掐紧了拳头，“怎会见死不救？”
喜娘们听罢谢过少君，又鱼贯走了。
外面闪电照着几个一齐的人影，林栖羽收回视线，人走干净，屋里屋外静下来一瞬，紧跟着噼里啪啦的雨水砸在地面和房顶上的声音。
这声适合睡觉。
林栖羽两晚没睡好，此时困意上涌，打了个哈欠，站起身。
让他做这种荒唐事？这要是能救得了沈执舟，母猪都得会上树。
林栖羽往前走几步，在门口停了半天，胸口重重起伏几下，拳头往柱子上一砸，快速转身走回去。
便宜他了！
接下来把手伸进被里，摸到沈执舟的喜服。
屋里本来就热，沈执舟一直裹在被里，又穿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喜服，身上滚烫。
林栖羽用他的皮肤给自己暖了暖手，攥着一旁备着的小罐，覆身下去，同时，手上挖了一大坨，送进被褥里。
他甚至没脱喜服，那样实在是太羞耻了。林栖羽直接跨到他身上，半个身子用绒被蒙起来，把躺着的人衣服扒了一半，慢慢坐下去。
……
沈执舟是后半夜醒的，林栖羽正满头大汗地坐在那里。于是他一睁眼就在雷电下看见一双半眯着的眼睛。
林栖羽第一反应是震惊——这么离谱的解毒方式还真管用？
震惊之余才发觉对方的反应，接着慌不择路地撑着沈执舟的胸膛起来。
但对方拽住他的手腕，闷着喘了一下，“林大人这是干什么？”
这家伙一直晕着，他除了胀疼就没别的感觉，想到这里就没好气，冷冷道：“解毒，看不出来？”
林栖羽从他身上下去，两条腿因为维持一个动作太久，一动就抽了筋，在一旁呲着牙倒吸气。
沈执舟的衣带一早便被解开，他攥着林栖羽的手捏了捏。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大有要将定安侯府淹了的架势。
他把林栖羽藏在底下的手捉出来，又将指缝中的香膏悉数抹在林栖羽白皙的脖颈上。
混着略微窒息的闷红，脏污又混乱。
林栖羽扶腰，他一直坐着，这样的动作实在是太累太痛了。
挨到香膏的皮肤火辣辣的疼和热，溢出一片一片的粉色。
沈执舟还掐着他不放，林栖羽仰头，在稀薄的空气中呼吸救命。
“这种，真的是在解毒？”沈执舟哑着声，林栖羽觉得他不对劲。
听完这几天的经过，沈执舟干咳两下，也感觉自己刚才有点发骚。
狠狠压了两下火，他尴尬地把人放走。
“这你都答应？”
林栖羽拢着散落的衣袍起身，喜服落了一地，不冷，他便没捡，只穿着寝衣，光脚跨过去。
他闻言扭头，难以置信地看沈执舟。
虽说他是个男的，不怕吃亏，对这事儿也没那么上心，要真能救他做了便做了。
但这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怪他答应了？
林栖羽忍住上前揍他一顿的想法，念叨着不打伤患，说服自己到一边冷静去了。
沈执舟看他的背影，纤细瘦弱地捞起桌上的茶杯补水。
半晌道：“我会对你负责的，栖羽。”
“用不着。”
房里很暗，月光都被阴云遮住，天色要比之前的每一个夜晚都要黑。
只有偶尔天边的闪电。
还伴随着震天响的雷声。
林栖羽在床边站下，一抬手掀了沈执舟的被，“还有，也别叫我栖羽，我和沈大人还没熟到这种地步。”
做了，又亲了。
这都不算熟的话，什么算熟？
沈执舟在床上发懵。
“你好了？”
沈执舟怔愣，认真感受一下，又动了动胳膊，点头：“应该是，”他摸摸鼻子，“情事还有这功效？”
林栖羽听得莫名脸红，“这事翻篇，只是为了救你，以后你给我当牛做马报答了就成，不准再提。”林栖羽看他不动，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站上去踹了他一脚，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好了就下去，你去睡软榻。”
沈执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操作吓了一跳，伸手虚环着他的腿，生怕他把自己作摔下去。
“哦。”
沈执舟下床了，林栖羽就睨着他，看他乖乖捡起地上的婚服，一股脑搭在屏风上。
林栖羽个人是不大能接受这种行为的，但这又不是他家，爱怎么乱怎么乱去吧！
“哼。”林栖羽一甩头，钻进被子里。
定安侯府的被褥比他府上的舒服多了，均是蚕丝和鸭绒，既软和又保暖。
他平躺闭上眼，大红的被一直盖到脖子，手在被子底下偷偷按揉被沈执舟掰疼的胳膊。
他刚才掀被的时候还闪到了。
“嘶。”
真是遇见沈执舟准没好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