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令》西*雪

36、第十一章 痛•宫人泪（下）

　　“轻蝉……”叶律修长的手指轻抚过赵轻蝉冰凉的面颊。往昔的记忆在她脑中飞快地流转，最后停留在白梨花飞的那一刻，模糊的眼帘外只有那个少年的紫色身影。早已停止了思考，她征征地任叶律捧着我的脸，白色的花瓣掠过他们之间的空隙……

　　今年的雪落得很早。少女望着前方长长的送殡队伍，飞雪漫天中响着阵阵梵铃声，让她只觉眩晕。她紧咬着嘴唇，紧攥的指节格格作响，涂着粉红寇丹的指甲深深刺进掌心，在雪地上留下点点触目惊心的鲜红……
　　辰妃娘娘去了。不久前还与她谈笑风生的娘娘去了。暴卒？呵……少女凄楚地一笑，右手一挥，一页黄巾翻飞在狂躁的急风中。
　　就在娘娘病逝后的第四天，辰云宫的众宫人便接到圣旨，令其分散至其它宫中各处，而皇子武湛暂居忧离宫。接旨之时，少女忡怔不知所措，皇上是要辰云宫众人如何？主人新逝，便要把他们驱逐？
　　任凭她如何苦苦哀求，负责葬礼的辰家长大人也不让她为娘娘举灵。你要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如此不知轻重？堂堂贵妃的葬礼何等尊贵，哪容你这低微的奴婢来搅和？辰家人狠狠数落了她。她望着他们愤怒的脸，差点脱口而出：你们看重的难道只是礼数面子，难道辰家女儿反而比不上一个封名重要？
　　少女没有见到十一皇子，他也被以在病塌上为名阻碍，无法参加母亲的葬礼。少女眉心紧皱。是谁如此狠心让辰妃这般孤寂地离开人世？她眼前晃动的是琴贵妃美丽而阴婺的面孔，她身旁的是辰妃宠爱的贴身侍婢令狐芹儿。可是，少女最难以释怀却是轩安帝的做法，辰妃新故，他竟马上封琴贵妃为皇贵妃，还把儿子送入冷宫。她实在不懂这个曾经与娘娘海盟山誓的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白色的布帏、马和雪，送殡的队伍越行越远。少女再也忍受不住，向前狂奔而去，边跑边喊，却已始终追不上渐行远去的人马，她脚下一个踉跄，重重摔在积雪石板地上，她吃痛地闭眼，待抬头寻去，送殡人早已消失在宫门。少女凄厉地唤了一声娘娘，心口便痛如刀割，屈膝伏身在地，泪水滴溅在手掌中的血痕，混合的炽热温度融化了手四周的雪。
　　一双有力的手扶起她来，她仰头，泪水迷茫，看不清来人……

　　“不要走，不要走……”她呐呐如梦呓，手中紧紧抓着面前这个男人的衣襟，泪水迷茫。
　　“我在这里，我哪也不去。”低沉的温柔嗓音，他把她的脸拉进他的怀里，双臂环抱着她，手轻轻拍打颤抖的背。她的心逐渐平静下来，醒悟过来是在叶律怀中，于是挣脱他有力的双臂，慌忙把他推离身边。
　　她喘着气一步步退后，眼泪夺眶而出，“不一样了，一切都不一样了！”无论是那个数星星的孩子，还是那个吹奏紫萧的少年。
　　叶律步步紧跟，“轻蝉！”他的面上是让她害怕的陌生表情，他的眼睛中的光芒陡地增亮――这不是她熟知的叶律，不是那个沉默寡言的司律大人。赵轻蝉别过头不去看他。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那股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几乎要把她的手骨捏碎。这让她不得不直面他。
　　“轻蝉，不要逃。”叶律很快地放开手，再一次紧紧地抱住她。“我们约好要一起看星，你忘了吗？”头深埋在他的臂弯，她哽咽地再说不出一句话来，唯有贪恋他怀中的那丝温暖。
　　“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