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一章 千头万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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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静谧无声，念筝与甄以宁入永寿宫已经三个时辰。甄以宁额上的汗珠随着复严太后逐渐剧烈的抽搐越来越多，她则在一旁端上药汤。扎过银针后太后情绪略微平静，老人与病痛的缠斗暂时缓和。“太后，你觉得怎样？我看还是禀告皇上……”许露姬半跪在床边，面含忧色，正欲起身，太后猛地睁开眼，一把狠狠抓住她的手腕：“不许去！”言辞严厉，在场的众人无不失色。太后重又闭眼，气若游丝地说：“我累了，让他们退下吧。”许露姬会意，遣散旁人。念筝在经过许露姬身边时，轻声唤道：“露姬妹妹。”许露姬惊讶地转头，念筝向她颔首。许露姬步出内室，只留甄以宁在复严太后身边。
“姐姐，我不是让红岳告诉你千万不可入宫吗？”只是几日不见，许露姬似乎憔悴了许多，姣好的面容也增添了一些暗淡。“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更不会后悔再进宫了。想必你已为他的事心力交瘁。”许露姬眼中的哀伤愈浓，颤抖着声音说：“皇上的想法实在难以捉摸，曹亭平时的品行他也是清楚的，殿前失态必有蹊跷。他却连辩解的机会也不给……太后的话你也听见了，他们难道不明白谁是幕后指使？”许露姬情绪略微有些激动。眼见天真的少女渐渐也要被卷入这场阴谋，太后和皇上大概是不想伤害这个宠爱的孩子才有此举动。“暗函呢？”对这个以往的朋友，念筝自然也不希望他出事，与他的相识虽然短暂，但他也算是她与甄以宁的第一位知音，不管他是何种身份，他永远是她的朋友。“哥哥……自曹亭出事后就不知所踪。”许露姬面有责色，“太后此时身边最需要的便是哥哥，他不在永寿宫，太后的安危始终堪忧。”
念筝边轻声安慰许露姬边飞快地整合着思绪。琴贵妃当真不顾礼义，准备设计谋害太后又添一桩罪？她想起冤死的辰妃，母亲口中的梅玲小姨，她是否应该为她讨回公道？自己又真的有那能耐？还有雷家的惨案，管家的主人肯定就在宫中，要不然他为什么千方百计地要把赵轻蝉送出宫？莫非就是琴贵妃？那她为何手下留情？脑中一团乱麻，看来只有见到曹亭了解来龙去脉才能决定下一步该如何。可是要见曹亭谈合容易，念筝问许露姬：“露姬，你可被允许与曹将军见面？”她点头，神情黯然，“见面也如不见，身边总有人监视。我与他也只能隔着屏风说话，他出语谨慎，只是让我好生照顾自己。”
永寿宫一宿，念筝几乎没怎么睡。太后的肾病旧疾反复无常，据甄以宁言，无法根治的顽症已经折磨了这老妇人六年。“不会是什么邪术所致？”念筝忆起前不久十一皇子的怪病。“目前没有，太后神智清明，与湛皇子的状况不同。”甄以宁整理着药箱，“要稳定病情，我还需回御医院取几味药。”
“还是我去吧，哪有御医亲自去取药的。我可不想这么快露馅。”念筝无意识地露出有些调皮的表情。
把发愣的甄以宁留在身后，念筝快步走出太后寝宫，刹那间仿佛有回到了蛸呼山的错觉，只不过她对他的心情已经是对一个分别许久的兄长了。
念筝直去御医院药房，在司药官员面前打开甄以宁开的药方。官员举目细看药方，“哎呀”了一声，“真是不巧，这些药已经用完了？”念筝沉静应对：“御药房这么大，不会没有备用的吧！麻烦你再找找。”官员睁开绿豆眼，滴溜溜转，“实话对你说了，这些药都是天下极品，已经被永寿宫预定了，是用来治太后的病的，并不是随便哪位后宫主子可用的。是哪位……”闻言念筝方怔住：太后不想让人知道她病了，自己不能说出是谁要用药！
正当她苦恼之际，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司律大人，可真是稀客！”绿豆眼官员兴奋地叫出声来，眼中尽是崇拜之意。念筝则腰背猛地一僵，缩到药柜边角，把脸转到一旁。是叶律。不知为何，她不想被他认出，在她心中他是不安定的月影。
“大人言重了。我是照例来取药的。”叶律低沉的嗓音不大但落地有声。
“呵呵，我早已准备好了，大人拿去吧！”
念筝心中纳闷，叶律只是一个乐官，怎么有权来御医院取药？轩安帝再宠他也不会逾越礼制。他是为何人取药？这个念头在脑中闪现，念筝不禁微微偏头。只见叶律正低头抓住药包，神态平和的侧面看不出任何异样，叶律却毫无预兆地转过头来盯住她，让念筝始料未及，紧迫之时已无瑕遮掩审视目光。“不知是哪宫派来取药的，不懂常规，竟然要求太后治病的药。”
“哦？”叶律的脸上依然没有丝毫波动，但他一闪而过的眸光让念筝心惊。自己易过容，不用担心被认出。这么想着念筝吸气稳定情绪，镇静地看向叶律。“是永寿宫的？”念筝摇头。叶律沉陷的双眼紧紧追着她的目光，让她不能转移目光，反倒是他的目光似要吸入她所有的心神。
“你是哪位御医的药待？”
念筝思索该如何作答，如实回答难保他不生疑；编造一个身份，叶律可不是省油的灯……两难之中，药房门口突然窜进一个小身影，大声地嚷嚷：“好了吗？律大人！”
定睛一瞧，不正是昨日御花园遇上的大眼少年。他跑进来也发现了一旁的念筝，“哟，你也来拿药了，小哑巴！”他拉颊做了一个很难看的鬼脸。念筝直想笑，这个孩子实在有够调皮，要是知道她是个女的，还大他一轮，不知要跳成怎样。
凌方蹦到叶律旁边，探头问道：“是什么药？你总不让我看！”叶律微微笑着：“让你看了也不会懂。”凌方被说得没趣，转而问念筝：“甄大人是给谁看病哪？”问者无心，听者有意，念筝几乎立刻感受到叶律的视线扫过她的面上。
“这个，我不能说。”既然被点破，那就找个借口。
“没趣！没趣！你果然是个呆子！”凌方嚷嚷着又跑了出去，随着他的跑动，传来他的大嗓门：“律大人，快些啊。十三皇子等着用呢！”
叶律随后也走了，临行前，他的目光与念筝相触，让她生起无名惧意。那个美少年是何等身份，竟然可以差遣性情叵测的叶律？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一章 千头万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