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纪念方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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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若睡得昏天黑地。
灵力恢复得缓慢，自身感知力也下降到极低极低。她睡得很死，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捅她一刀子，估计她都不会醒来。
桑若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陷落在一片白色的无形空间里。空间里明明纯白至极，却让人丝毫没有刺眼的感觉。她抽出斩魄刀，仿佛心有所感，慢慢地向前走着。
步伐一动，桑若便发现了异样。
每向前走一步，她的脚下便踏出一片墨色。和白色缠绕在一起，但却没有融合，就像墨汁滴入清水中，泛起了丝丝缕缕。
然后再走下去，走到整个空间都变成墨色一片，她的脚下又转成白色，桑若就这样黑黑白白地走下去。
莫名的，桑若想起一个词。
足下生莲。
= =||||||||||||||||||||||
桑若自己就先被这个词囧到了，赶忙把自己脑子里这种恐怖的言情狗血设定扇飞。抽了抽嘴角，她干脆不走了。
这绝对不是被自己雷到走不动路了，绝对不是！
><
她脚步刚停顿，眼前的景物（你告诉我哪有景物……）就立刻变换了样子。黑白瞬间飞散，场景转换。她看到了很多的画面，这些画面涉及了很多方面，有电影有动漫。但都不算什么赏心悦目的，红与黑，鲜血与黑暗。由于是暗色系画面，光线昏暗，桑若看不见里面的人物。但是还是能感受到一种胆颤的感觉。
然后她听到了一个清澈却沧桑的陌生的声音。
“无祗之神，无线之筝。纳神之洗礼，更单字名弋。”
她心头一动，还没来得及多想。又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这个声音倒是很耳熟。虽然不管是语气还是音调更偏向于神，但是莫名的，桑若就是知道发出这声音的是中二少年发出的。
此时的天漠然地念诵着什么，像是审判一般。
“……裂魂违命之仲裁者，沥其存在以易之，破世后必为轮回所弃。其言若此。”
桑若面无表情地听着这些不明所以的话，若有所思。
话说…现在自己应该是在做梦吧……应该过了很久了吧…自己是不是应该醒来了……
梦里的桑若严肃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
然后，
桑若就醒来了。
（冷风吹过。）
准确的说，桑若是被电话吵醒的。
迷迷糊糊地扒过手机，桑若按了接通：“moximoxi？”
“…桑若？”
“咳，那个，君悦啊，什么事？”
“桑若你没事吧，你已经两天没来上课了啊。”
“当然没事了啊，”桑若顿了顿，忽然说：“我今天要参加……葬礼，你知道么。”
电话里对方的声音很明显愣了一下，“节哀顺变。”
桑若沉默，然后平静地说：“我现在去你那里，待会一起去。”
“哦。”
随意地看了一下时间，桑若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仔仔细细地换上了一身装扮。
然后推开门，她笑着对郝连白道别，和他说要出去几天。
白只当她是简单地去同学家串门留宿几天而已，也没多在意，低下头继续啃面包。
一切似乎和以前没什么两样。除了她身上的衣服素了点，身上也多了分决然。
没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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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很盛大，只是来的人很少。
桑若瞥了一眼那两个空空荡荡的位置。就连父母都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没来参加，其他人可想而知。
随着时间的消逝，这里的人会逐渐遗忘了黑白照片上的那个，笑的灿烂的男生。然后那个男生的存在，就会在初世完全消失。
而且这个时间，绝对比自己预计的要早上很多很多。
去欧采的大学前，她尝试过寻找任何有关欧采的资料，甚至尝试把她记忆中关于欧采的事情都写出来。然而不管她怎么查，那些档案全都是空白；而她写出来的一切，也会在下一秒变淡，消失，连一丝留念也留不得。
自己的哥哥，恐怕绝对没有想到过这种情况的。
不对，或许想过吧。
桑若忽然想起了什么，轻轻地弯起眉眼。
君悦有些担忧地看着桑若。记忆里桑若一直是笑着的。每每她笑起来，总是能给人以温暖的，仿佛邻家女孩的感觉。不像现在，她虽然笑着，眼底却没有丝毫温度。身上一种冷然的气质，让人看一眼，都会觉得通体生寒。
望了一眼白色花瓣中间那个安静的人，他对桑若真的很重要么……还有，为什么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
桑若除了刚进门的时候瞟了躺着的欧采一眼。其余时间一直都是低着头的。过了没多久，桑若甚至连招呼都没打，直接走出去拦了辆出租车。
“卿碧山。”桑若淡淡地报了个地名。
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面无表情的女子，不知道为什么，从心底生出了一种恐惧之情。也不问她能不能出的起这个钱，直奔高速上去了。
桑若闭上眼，感受了一下灵力。微微蹙眉，一般过去了这么久，她的灵力基本上也能恢复个百分之八九十了，可是现在的情况，自己体内似乎只恢复了四五十甚至还不满。
……不过也够了。
等到到了卿碧山，已经是天黑了。
付钱下了车，桑若平静地望着这座她“慕名已久”的山峰。
此时山上已经没有多少游人了，至少在桑若的视力范围内看不见任何一个人。只有不夜灯在山间零星地发出光芒，峭壁在这种灯火下惨白而又光滑。
桑若脚下发力，一跃至半空中。抽出追水，她对着那把刀浅笑：“你知道该怎么做么。”
斩魄刀与主人心意相通（为什么我觉得有歧义…），刀嗡嗡震了几下。桑若嘴角一勾，将灵力全部抵在刀刃上，直冲向山崖，带着一种势如破竹的气势。
远远看上去，就像是飞蛾扑火一般。仿佛能够预见下一秒这个身形小巧的女生就会撞上山崖。
然后此时，那个小小的女生动了。
桑若举起斩魄刀，神色不变，刀锋径直对准卿碧山。浓缩在刀刃上的全部灵力瞬间爆开，力量绝对不亚于黑虚闪。
天色忽然变黑，时间仿佛停滞了下来。
然后，轰然坠响，狂风大作，风云变色。
半个山头，整整半个山头，
就这样硬生生地被尹桑若砍了下来。
巨响也只是一瞬，石块瓦砾被高浓度的灵子密度刹那间挤压得粉碎。于是，这个市的象征之一，就变成了一个土墩似的山丘。
而始作俑者，连停顿也没停顿，转身就走了。
也许山头上会有几个人逗留了，也许刚才那声巨响惊醒了一些人，又也许这会导致全市甚至全国震惊。
既然谁都不记得欧采了，那么她尹桑若就以自己的方式，给世人提个醒。
哪怕身后洪水滔天。
她没有打车，只是慢慢地走着，有的时候也会瞬步小小地飙一下，就像一个看风景的人。幸好她的体力底子还是在那里的，而且又不用吃饭。
走了两天，她来到那个招聘的地方，门大开着，她踏步走进去。
“走吧。”
【你还舍得来啊~】非常愉悦的声音。
“是啊。”桑若笑眯眯地说，“总比某些人连一丝意念力都不舍得放过呢。”
【是啊是啊。】中二少年也显得格外幸灾乐祸。
【你们两个……】现在是揉着太阳穴的神，中二少年乖乖地退场了。
“呦，神你终于愿意冒出头了么。”桑若勾起嘴角，挥了挥手，“七八年留下的记忆不好受吧。”
【桑若……】神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什么事，神？不，我应该叫你什么名字呢，是弋，还是……”桑若眼神沉了沉，“……还是欧采呢？”
【看来你已经知道一些了。】神的反应出乎意料的淡定。
“是啊。”桑若的语气很是平静，“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喜欢自虐。对于神祗的你来说，多一丝少一丝意念力应该算不得什么吧。”
神难得地笑了笑，【你说的也对，亲爱的妹妹。】
尹桑若受宠若惊似的大叫：“嘛嘛我可没那么好的福气，有这么个金手指一样的哥哥大人呦！”
【看来这七八年你过得还好。】神脸色不变。
“那是。要是除了当初手贱推了一次门以外，之前我的RP一直还算凑合着。”桑若随意地说。
【你在怪我？】
“不敢不敢。”桑若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废口舌了，话锋一转，“走吧。”
【啊不不不，】中二少年突然蹦出来了，【在你走之前，先解决了一个人。】
“谁？”
【郝连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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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桑若最后还是回家了。
她和中二少年交涉了很久，最后还是弋的一句话让桑若彻底沉默了。
他说，【如果我告诉你，你要是现在不处理，初世的命则与逻辑将会完全混乱呢。】
【君悦和郝连白，你会选择谁。】
秒杀，绝对的秒杀，丝毫没有给人留有反应的余地。
哪怕这个人是他曾经的血脉亲人。
这才是神。
“桑若你终于回来了。”踩着拖鞋的郝连白蹬蹬蹬跑出来，上下打量了一番桑若，见没有什么异样，大大咧咧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诶诶你到底去哪里了啊，这两天我可是帮你圆谎圆的好辛苦啊。对了，刚才还有一个女生打电话过来说要……”
白喋喋不休的话语突然止住了。
从进门开始就低着头，没看他的桑若，此刻正将一把刀抵在他脖子上。表情木然，眼神里却透露出痛苦与愧疚。
“桑若，你这是干什么……”白从来没见过桑若这样子，一时间手忙脚乱，脖颈上也被刀刃划开，留下一道细细的血丝。桑若皱了皱眉，手上的刀却没有放下。
“你这是怎么了啊……”白伸手想拿下刀刃，却被桑若轻易地躲开了。
“白，”桑若嗓子异常的沙哑，“对不起。”她说着，不料门忽然被撞开了。
是君悦。
……
房间一时陷入了死寂。
“桑若，你这是在干什么啊——！”君悦呆滞了好久才意识到此时的情况，尖叫起来。
攥紧追水，桑若闭上眼，毫不迟疑地动手，却在下一刻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所附住。
又是空间乱流……
【白的灵魂穿越过两个世界，可以说他创造了这两个世界的一条通道。】
【不论他的魔力封存与否，他作为‘媒介’这个存在一日不消失。他所引发的时空乱流便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增大，最终整个初世将会与那个世界融合，两个世界的命则将发生巨大的冲突。】
【他和你不同，你的神格允许你穿越各类世界，而他没有。】
【除非他死。或者将你的神格转移给他，然后你接受命罚而死。】
除去脑中弋所说的那些话，桑若扯住白的手拽离君悦。这次真的是丝毫没有迟疑，手快于心，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白已经丧于自己的刀下。
死不瞑目。
她杀人了，就在君悦的面前。
尹桑若杀了郝连白两次。
这也算是她第一次亲自杀人吧，杀的还是自己最愧疚的人。
桑若嘴角勾起了一丝意义不明的苦笑。
看着因惊恐而哭泣的君悦，她觉得自己心底最后一份东西也放下了，心底空落落的，虚无一片。
就像刚才那一刀，斩断了她一切纷繁复杂的过往，剩下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去独自面对未来无限的洪荒。
就算君悦还是以前那个君悦，尹桑若也不再是以前那个尹桑若了。
欺骗自己，欺骗朋友的感觉太累了。
“弋，你的目的达到了吧。”
【差不多吧。你终于正视自己杀人了，也不枉我大费周章地布局了。】
“郝连白的灵魂……就让他回到魔法世界吧。我想以你的能力这些根本不是问题。”
【当然没问题。那么作为交换，你的第一份道具我就接收了。】
“可以。”
【对了，你下次还要回来么？】
“就算我想回来，我想亲爱的哥哥大人也一定会想方设法地让我离开的吧。”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纪念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