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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十八章 疑云 上1-3 ...

  •   这一年秋色降临的时候,齐燕之已经在青芜任上将近两年。当初廖云清将他“送回”北程州是为了让他们夫妻团聚,常相厮守。然而燕之就任青芜以来,尽管两地快马不过两三天行程,照样聚少离多。上任之初,林晴朗对他这份青芜县令的职司也没太大期望,曾对他半开玩笑说:“想我了就回来,理由回来了我再帮你找。”然而青芜两年来发生的事情之繁杂竟不亚于当年他在朝凤任京兆长史。也许因为这是他真真正正第一次“独挡一面”,青芜这些繁杂的事务反而让他兴奋起来。此前荆左、朝凤两任长史,一个上头是林晴朗自不用说,另一个则是沈慕岚的爱将,而沈慕岚自己兼任京兆牧,他这个长史也不过见招拆招,真正遇到问题自有上司去拿主意。只有青芜是完全属于他的,一县百姓指着他的决定生存,一县兴衰都来自他的命令。两年来,他让陆续逃难至此的流民得以安居,用他的方法安定了原住民和流民之间的矛盾;他更建立了北江书院、鼓励了菡萏窑的出现,在他的治理下,青芜不仅是乱世中一处太平地,更展现出超越富贵的更深远的迹象。当年林晴朗说“我想给北程州再增加一些东西,让他能真正为扶朗百姓们向往。”这个愿望最后是在青芜成形的。
      青芜成绩斐然,齐燕之自然也声名鹊起。之前人们提起他,多半说一句“这是林晴朗的男人”,或者再加上一个小道消息“听说是北赵益州王的遗腹子”。而今却会说“这就是那个将青芜治理的风生水起的人”。乱世有时候也很有趣,群雄逐鹿之时人命最不值钱,人才反而是最值钱的。于是他也第一次因为“自己”而感受到“被招揽”的滋味。正是在青芜得到的满足感让他之前拒绝了晴朗“回到安菀”的建议。
      然而,这个时候他的想法又有了改变。最主要的原因是谢彰的一句劝“明府不觉得青芜对你来说已经太小了么?”他又说:“若从私心,自希望明府长在青芜;可站在朋友立场,却要说一句‘青芜已经太小’。”他笑着问:“谢兄觉得我该去何处?”
      谢彰笑道:“自是去安菀。”看了看他的神情,哈哈笑道:“明府从来淡漠名利、行云流水,难道也受不得屈于妻子之下的事?”燕之愣了愣,苦笑道:“或许也真有一点。算不得‘屈于’,只是难免尴尬。”谢彰又劝说道:“我知道明府在留、赵皆任过一州长史,却未有今日之名声。但是,在我看来,这并不是职务不合,而是明府并没有立业之心。现在青芜已激起你的志向,那么又何必拘泥于青芜呢?”
      谢彰这番话对齐燕之大有醍醐灌顶的效果,他认真反省了一下,觉得北江书院的这位山长说的一点没错,而他这样的人,一旦意识到了就不会让这种负面情绪蔓延下去。他改变想法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意识到夫妻这样分隔两地,只会纵容某些觊觎者给双方都增添麻烦。在林晴朗那里,自然是凭空冒出来傅少衡。州牧府里自然有给他通消息的人,这一点他没打算瞒妻子,后者也并不打算阻拦。傅少衡向程州军送礼以谢,然后给他的妻子送来绫罗绸缎、精美首饰,以及期间恰好带了苏长安原本要赐给晴朗的发簪等等都传到了他这里。林晴朗对苏长安的眷恋他比谁都清楚,完全不介意是不可能的,可不管晴朗多么思念也都只能是思念,和一个死人较劲除了夫妻吵架毫无意义。傅少衡就截然不同了,他虽未见过此人,却也听过檀州之主文武双全,是楚国首屈一指的将领,还有一个外号叫作“江南云骑”。
      在和林晴朗的这段婚姻中,他一直很清醒,知道妻子选择他是出于“合适”而非恋慕,到了今日他有自信晴朗对他已有爱意可绝没有到深爱的地步。不知道算不算幸运,在“王府故人”中,他是陪伴晴朗时间最长的一个。苏长安成亲的时候,是他陪着她在外养伤,看她在身心皆伤中微笑着站了起来。他也看过她经历过的每一个男人,从苏长安到赵元戎。在他看来,始终藏在晴朗心中的苏长安自不用说,除此之外,唯一让她爱恋的就是廖江城。当年她将廖江城留下过夜的时候,他得到消息惊得不轻。不仅是惊于她“对苏长安的背叛”,更惊讶于她这样一个理智的人居然会主动开始这样一段明显不合适的关系。他至今都记得在他责问时她说的那句话“也许是喜欢上了呢……”这是他唯一一次从她口中听到说“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他不担心围绕在她身边的那些人,不管是邢昭还是其他层出不穷半真半假的传言,却担心傅少衡,一个被称作“江南云骑”的男子对林晴朗是必然有致命的吸引力。
      而他自己身边也免不了有些或多情或想要攀附的女子,纵是他心意坚定,还是觉得烦扰。这样零零落落的考虑下来,和这几件“大事”比起来,其他的顾虑实在是不值一提。
      这几日他开始整理青芜的主要事项,将一些紧急的事情处理完毕,做到随时可以移交的状态。大体定好,在一个秋高气爽的午后铺纸展笔给妻子写信,写得不是公文,是家信。写青芜之秋,山水之明,以及在这清秋明净好山好水中的思家之情……
      写到一半忽闻惊堂鼓声,丢下笔就换官服上堂,等到一切处理完毕,已是傍晚时分。刚回到内院就觉有人陡然多了许多,一定神正见一名军官正在指挥士兵们布防,他眼前一亮,叫了声:“苏仁!”军官回头行了个礼,叫了声:“姑爷。”其实苏仁早已领了军职,当下是州牧府的卫队长,正七品武官,和齐燕之平级。照理说两人应该行平礼,但苏仁兄弟四个在他面前都称一声“姑爷”,就连跟随他多年的苏义都不例外。看到苏仁就知道林晴朗必然已到了青芜,顿时喜上眉梢,苏仁看出他的心思,笑道:“州牧半个时辰前到的,州牧不想打扰地方,没有提前通知各地。”燕之哪还有心情听他说话,三两步回房,见晴朗坐在书房中正在看他写了一半的家书,听到声响抬起头对着他嫣然一笑,柔声道:“安菀秋阳和风里,每每凭栏,皆望青芜。”

      林晴朗此次是为汉南而来,此时汉南前线烟尘滚滚。“得到了粮草补给”的长霆、程州联军势如破竹,不到一个月已经连下数城,当下正在攻打汉南州城。尽管两陈联手,汉南收复也不过是时间问题。楚军到处百姓欢呼,不少地方开城迎接,一切都应了北程州那些“赵之旧臣”对司徒兄弟的评价——绝不是能当国君的材料。大军一路前推,仅留一些文官安顿新收的城池,朝廷续发兵马接收,而新任命的地方官也在随军而行,这是征战的惯例,当然,并不是所有新领土都需要派人,那些主动开城、接受劝降的自能留在任上。按照程州的打算,赶在江映白的正式任命下来之前发起总攻,自然接手汉南各地。然而,在程州军“包围州城,不日攻克”的捷报送到江靖的同一天,圣旨下达,以兵部侍郎江映白为汉南道行军总管兼汉南刺史,接旨即刻赴任,随行军队五千人,文武官员若干。
      消息两三天后就传到程州,廖云清和林晴朗都大吃一惊,尤其是晴朗,顿时觉得自己送出去的那些粮草军需实在是糟蹋了。不过比粮草更重要的还是汉南归属,越王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在程州已经明白抗拒的时候还将江映白塞过来,他应该知道,前线将领是不在乎什么“越王亲信”,而要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在战场上解决掉是再容易不过了。若是换了别人,她自可继续壁上观,势得汉南的是廖云清,他和越王之间矛盾激化还有给北程州更多选择的可能。但那个人是她的兄长林文英,是她在这个世上最后的血亲。相逢时间越长这种认知和留恋越深,只有这个人拥有和她一样的童年记忆,也只有他记着她离乡背井,前程未卜的过往,以及抛弃女儿的家人的追悔和无奈。
      刑昭对她说:“州牧去一趟汉南吧,江映白、廖云清之间如果要找一个能居中调和的人,唯你莫属。”安菀其他官员也支持,若是廖云清现在就与越王对垒,北程州还没有找到方向。于是在安菀的刺杀事件刚安定下来的时候,林晴朗离开州府前往汉南。促使她这样做还有另一个原因——要在汉南会见一个人。
      楚军刚刚收复汉南两县的时候一个人前往大营求见主帅钟长缨,说他是从司徒清统治下的荆左来的,历经辛苦好不容易到了宋县,却遇到汉南叛乱宋县失守,他请求前往安菀求见州牧。钟长缨等人吃不准这个人的来路,加上安菀屡屡发生刺杀事件的消息也传到军中,不敢贸然送过去,便让此人写了封书信说明原委然后随着塘报一起三百里加急送往安菀。送到安菀的除了使者求见的书信外,还有荆左刺史元琪的亲笔信,晴朗一读感慨万千。
      元琪是留国人,云骑军创建之初他在军中任下级文官,其后云骑军转战南北,他却留在了荆左,自兵曹参军而到荆左司马,赵国亡国时当时的荆左刺史誓死抵抗,他的心意虽然坚定,无奈在留、晋相继归赵后,荆左早已不是要塞,守军很少,坚持的时间并不长。城破之时刺史自尽殉国,然而正因为抵抗的不激烈,荆左百姓在破城后也免予受到更大伤害。司马元琪在战后的一片混乱中被任命为刺史,在人心涣散,满目疮痍中努力重建家园。
      晴朗对荆左是有感情的,尤其是当年留国内乱,她在大军压境之时选择降赵,虽然是无可奈何之举,可心中总觉得是自己抛弃了荆左。在她对赵元戎有足够影响力后,一直想方设法为荆左争取更好的条件——减税,免徭役等等。当下乍见故人手书即怀念又疑惑,更是非要见使者一面不可。
      然而,在汉南边境等待她的,除了故国使者,还有不惜一切的花红杀手。
      此时,江映白和随行的五千士兵正在扬帆起航,横渡沅江。秋江似练、荻花连岸,江南渐入清秋季。江映白一身绯衣站在船舷眺望江北,秋阳温柔照在他身上,将他称的更是俊秀挺拔,风姿绰约。他这一次离开江靖时走得心平气和,平和到越王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将他叫到府中好一番安抚。对他说我知道你赴任汉南必定会受到很大阻力,但是程州那两个人拥兵自重俨然已成诸侯之态,若是让他们再得汉南,朝廷对他们就没有控制的力量了。又说“映白是我的心腹,只有把汉南托付给你我才能安睡。你先带五千兵马前行,如果遇到阻碍,我立刻续派兵马支援。”江映白自是答应,心理却在想五千兵马有什么用,那两个人真想要人命又哪里需要和军队直接冲突,阵前有多少借刀杀人的机会。换句话说,若是真的发生了冲突,五千兵马在南北程州多达八万的军队面前又能坚持多久?
      出发前他和妻子长谈一夜,对妻子说“等我在汉南稳定下来,就接你过来。”韩氏却没有那么放心,她到底还是见过世面的,知道程州与朝廷之间紧张的空气,拉着丈夫的手说:“一定要去汉南么,夫君不如辞官,你我相携归乡,至此田园恬淡不好么?”
      映白笑道:“夫人别那么担心,难道夫人忘了,北程州之主是我的亲妹子。她又怎会对我不利呢?”
      韩氏摇头道:“夫君这就是欺负我妇人家不懂事么?莫说你们兄妹分离二十多年,就是父子兄弟日日相对最后反目残杀的事情这些年还看得少么?”
      映白又安抚了一番,最后说:“你不是一直担心筠儿么,正好我去看看他。”
      江筠和傅少成的儿子一起在北江书院求学,上半年军粮案之后傅少成就处在危机里,等到谢白梅之案,傅少成意识到自己不能留在江靖,于是挂印而逃。他的夫人是一个目光敏锐的女中豪杰,带着身边的一子一女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江靖,一家人直奔檀州,躲到傅少衡的势力范围内。傅珉也在不久后,离开书院投奔檀州。但是江筠留在了书院,汉南之战开始,越王第一次透露出要让江映白接手汉南,韩氏就派人以“北江书院距离前线太近”的理由接儿子回来,没想到江筠坚决不肯。家人无功而返,韩氏忍不住多心了——到底是儿子是“不想回来”还是“不能回来”。江映白自不相信后者,韩氏却免不了嘀咕,今天映白拿出来说笑,免不了惹来韩氏大大一个白眼。
      船到江北已经是午后,江岸上是迎接的官员们,其中一人身穿七品官服,眉清目秀,正是江映白的熟人——方昊然。江映白一登岸,方昊然迎上去行了个礼,恭声道:“壁山县令方昊然奉州牧之命在此恭迎。”不等他说话,又过来一个人自称是程州军的校尉,奉命带三百人护送他到汉南边境云云。江映白一一拱手,谢过众人相迎,但命令所辖部众在涌江城外三里扎营,当日不接待任何官员、将领来访。
      谁都没想到,这位貌美如画的前任兵部侍郎一登岸就给程州众碰了个不轻不重的钉子。

      江映白一行在涌江城外休整两天,第二天一早,方昊然和程州军的那名军官又去求见,这一次江映白接待了他们,先对前一天的怠慢道歉,说自己有些晕船无力应酬;又笑着说:“一出涌江城就是壁山地界,昊然来此尽地主之谊也就罢了。我这里五千精兵,又何必劳烦程州将士呢?”那军官道:“景将军也想尽地主之谊而已。”江映白向程州军致谢,但是坚决谢绝了“护送”,那军官也不勉强,和他往来客气了几句便行告退,回去向景牧复命。方昊然留了下来,对他说:“委实没有想到侍郎会接下这个任命。”映白微笑道:“‘侍郎’这个称呼已经不合用了。”顿了顿,正色道:“我不来,朝廷也会另外委派汉南刺史,相比较,还是我和程州各位渊源深些,大概不容易被暗杀阵前吧!”
      方昊然忽然道:“使君可知景将军为何派人前来保护。”
      “不知。”
      “北程州近来很不太平。”
      映白微微皱眉:“此地风调雨顺,百业俱兴,有什么不太平的?”
      “使君有所不知,个把月来安菀连续出现刺客,甚至摸到了州牧府上,又在郊外拦截刺杀,总之闹得不可开交。”
      “有人刺杀朝廷正三品命官,这样大的事情我怎么从没听到上报?”
      “我们这位州牧的脾气您还不知道?连续出现刺客又不是什么长脸的事,自是家丑不可外扬。不过,这几次来的刺客十分的扎手,武艺高强,格外难缠。也不知到底有多高的花红,让他们失败了几次,死了几个都不罢手。”
      映白吃了一惊,脑子里将几个朝廷要员、地方藩镇,乃至越王、小皇帝等几方势力盘点了一遍,心想:“她树敌虽多,可现在这个时候不惜代价要她性命的因该还没有,这个花红又是哪里出的?难道是敌国?蔡和陈都有可能,但是就算是成功了,这两个国家现在有能力拿下北程州么?”怎么想都奇怪,忍不住皱起眉来。
      方昊然见他进入沉思,过了许久才轻轻咳嗽一声,笑道:“使君在这个时候过北程州,景将军实在有些不放心,若是……”
      映白截道:“若是我在北程州地界上遇刺,天下人难免会以为是你们林州牧为汉南之权而使得手段,是么?”
      “倘若真有此心倒也罢了,无辜受累着实让人憋屈。”
      映白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又问刺杀事件的细节,昊然一一作答,包括已知刺客的来历,比如在青芜制造过血案的,昔日的郑国第一杀手等等。又说:“沈唐夫妇在江湖上历炼过许久,这些消息都是从他们这里出来的,真正帮了大忙。这些高来高去的江湖人,若没有知情人举报,州府捕快根本无从下手,现在至少几个主犯的形容在各地城门口高高悬挂着,使君明天到壁山就能看到。”
      “沈唐……就是昔日赵国兵部尚书沈慕岚的那个侄儿?曾在永川王幕中效力,又担任过京兆长史的沈唐?”
      “正是。”
      “怎的次次刺杀都有他沈唐的影子?”江映白说这句话的时候面带笑容,语气轻快,方昊然却心中一沉。映白顿了顿又道:“多谢昊然将这个消息告诉我,我有五千精锐,又有准备在先,如果还对付不了几个江湖杀手,那真是该死了。”方昊然想到不过一年前,两人相见时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当下江映白句句话里都透着疏远,“各位其主,各谋其事”,虽是常理,真正细想难免伤感。这番话后没多久沈唐告退,他刚一出帐,一人低声道:“使君,这个刺杀故事……”
      “你的意思是,北程州导演出‘刺客横行’的假象,以便在我‘遇刺’后能摆脱责任?”
      “虽说林州牧以往的经历都表现得堂堂正正,可是……”说到这里笑了笑:“一个女子能到今日地步,若说一直是清白正直,鬼都不相信吧?只不过,现在这个时候学生看不出汉南刺史的职位已经到了北程州连刺杀手段都用上的地步。”
      这个说话的人姓萧,单名一个“侠”字,彤郡萧氏的一员,萧汀的族兄,这一年二十六岁。虽然是望族子孙,只可惜他那一支早已衰败,萧侠一直到二十岁才通过族人帮助,在军中谋了一个九品官职。其后作为傅康的下属,在沅江之战建立了功勋,好容易升到七品,又赶上之后越州大败。越州败得太惨,郑旻也不得不给这个大舅子一点苦头吃,傅康的下属们自然也倒了大霉。萧侠连降两级,位在正八品,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再也不想在傅康收下过日子。他的妻子和江映白的夫人韩氏是表亲,见丈夫郁郁不得志,找上韩氏这条线。江映白与萧侠见了一面,欣赏他的敏锐干练,正好这次赴任汉南,郑旻允许他建立幕府,便将他调到身边,让他任掌书记。江映白在郑家两兄弟手下都有过“飞黄腾达,一人之下”的日子,自有许多人攀附过他,但他一直怀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失势”的恐惧,行事极其谨慎。东山再起后,真正获他提携的只有方昊然和萧侠两人。
      江映白笑道:“此事你有何建议?”
      “宁可信其有。”
      “嗯?”
      “加强守卫,谨慎饮食。就如使君所说,既然有了准备,五千精锐,加上我们这些人,当可对抗任何刺杀。”
      他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你先行一步,到安菀探探虚实。”
      “这……”
      “放心,不管此事真假,在壁山境内,我遇不了险。”说罢笑笑:“方昊然这点良心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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